简言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从那家店走出来之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她转脸,是啊,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都说女人是奇怪的动物,他倒是有更深刻的理解了。有些哭笑不得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奇了。
那你就慢慢好奇吧。不过和我比起来,你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话锋刚落,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冲他眨了好几下。
他笑着摇头,一如既往地沉稳道,有吗?你多想了。语落却不合时宜地叹出了口气。
女人纯黑的瞳仁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清冽的女音徒增一分,简言,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不会是你和我妈同时掉下水里你会救谁这样的问题吧?你知道的,我妈早就不在了。他呵呵笑着。
乔菀也被逗笑,一边笑,一边否定道,不是。
他稍稍侧脸,那你问。
我想问,要是有天简氏和我让你选,你要江山还是我?话一问出口,乔菀就觉得好好笑,这和妈妈和女朋友掉进水里的问题似乎没多大区别。
车子正好到了地方,江城最大的婚纱摄影门口,简言一脚刹车踩下。低咒了句,该死的温莎公爵。
乔菀憋着笑,这算什么答案?
他转过脸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选你。他的表情看上去不瘟不火,可出口的嗓音却低沉严谨了许多。
乔菀先是一愣,真的?
他抿了抿唇,嗯。了一声之后竟然有点害羞地红了一张脸。他算不得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太肉麻的话他总觉得说出来就算是真的也会让人觉得虚伪。很多话都是乔菀逼着才能勉强说出口。
她紧凝着他,暖意是沁进脏腑的,敛下了笑,认真道,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挑眉,轻刮着她的鼻梁,你对我还有秘密?你究竟有多少秘密?
乔菀伸出一根手指,就一个。
大手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浅浅用力,她一下便隔着座位中间的空隙俯到了他胸口,他有些急不可耐道,那你快说。
她沉了沉气,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其实我前几天在想,亲情和爱情你会更在意哪个?什么情义啊,忠孝啊,自古以来就让人很难选择。所以从弯弯嘴里提到诉讼期限的时候我在想,不然就带着于柏徽离开江城,到时候他要是想通了,我们再回来。不过现在想想这个想法不是一般的蠢。如果他二十年都不愿给自己一个出口,那我岂不是要陪着他二十年?当我再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你已经老年痴呆,或者子孙满堂。不行,绝对不行。
男人眸光里的柔意立刻不复存在,好听的男音被压得极低,目光亦转为严苛,你真那么想过?真是笨得可以。你要是真走二十年,你放心,等你回来我不仅子孙满堂,保证连你叫什么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乔菀猛的一怔,她看得出来,简言生气了,并且不是一般的生气。他的胸膛起伏很大,方才一直含笑的双眼此刻犹如深潭。
她深知这种气氛无法继续谈话,故意一个小拳头砸在他胸口,大大咧咧的一笑,喂真的假的?
那双眼睛,从她刚才那句话落下之后,似乎无法再清明。直面而来的目光太锋利,宛如隐藏了一把把可以致命的刀子。
简言一脸严肃,一字一句道,我说过的,如果你再一次不声不响地离开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保证,当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娶了别人做妻子,和别人生了孩子。你不是神,照顾不了每个人。
乔菀抿了抿唇,挑起眉梢,也就是说,于柏徽要是被枪毙了,你也不会在意?¨。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
简言越说越激动,在意又怎样?是他选的?我要拿他犯的错来惩罚我自己吗?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管不了的,就不要管。顾及不到的,只能不顾及。除了别人,我们也该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宝宝,现在该去想的,是怎么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有过那么奇怪的想法,他已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该斥责她总为别人着想呢,还是该告诉她,此时此刻自己有多么害怕她的决定会成为真的。
所挚爱的女人,携手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女人,他们放在天平上的两块相同砝码,只要一块砝码离开了天平,那么另外一块,一定会坠落。
午后的阳光突然炽烈,有几缕透过车窗零零散散的途经树叶缝隙落在他的睫毛上,却始终驱不走男人眼底的深邃。
乔菀轻轻抬起手,抚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柔声道,嗯。我知道了,我保证,不再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了。说完,还特意竖起三指发誓。
简言眯了眯眼,俯下脸突然攫住了她的唇,男人的唇舌变得滚烫,而她一番措手不及却让自身温度凉了不少,这一冷一热的贴合,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和以前的不同,简言这次的吻明显霸道了不少,那一股股依附在舌尖的力道差点绞碎了她的三寸丁香。在简言看来,当下吻她,是为了惩罚。包括揽住她腰肢的手力,也几乎将她弄得生疼。
她无法明白,当简言听到那番话之后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好在,她坦白了。从这一刻起,他会好好看着她,不管她发誓说不离开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简言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
他真的弄疼了她,一丝受不住他索取的声音从鼻腔里钻出来,简言这才放过她,记住我的话。
乔菀一惊,一直以来简言都太宠爱她了,他的宠爱足够惯坏了她,今天的警告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细眉紧皱了很长的时间,她在思考简言的话,一时出了神。耳边是一记低低的叹气声,走,去拍婚纱照,以前那套婚纱照,你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故意呵呵笑着,像是在缓解气氛,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乔菀也懂得识相,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又不想嘴上吃亏回了一句,哪有?笑得再难看也比你好多了,你那张冰块脸,锤子都锤不烂,面瘫!
城市里,有人穿着漂亮的衣服接受闪光灯的洗礼,也有人手握一瓶灼入心喉的烈酒混混度日。
弯弯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很清晰,很明白。可他却不被心里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绞得心神不宁。
他倚靠在床边,只知道往自己肚子里灌酒。
弯弯说,让他用自杀来威胁乔菀离开简言,只要他肯做,以乔菀的性格就一定能成功。日子久了,当他成为她的习惯,她便不会再离开。以后简言娶了别人,乔菀就彻底死心了。
可是这么做太卑鄙,弯弯说的不过是种可能性,也有可能乔菀会不管他的死活直接拒绝,又或者就算乔菀离开,简言也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那么,痛苦的就会是三个人。
酒瓶匡唐一声砸在地面,仙女散花般炸了一地,整个屋子里的酒精气息一下子浓郁。
于柏徽看着自己的双手,隐隐噙着泪。已经害了那么多人,真的要为自己的幸福再卑鄙一次吗?
女人,他曾经只要登高一呼,就有无数身材不同,种族不同的往他身上去扑。
对乔菀,到底是因为得不到她才越陷越深,还是真的爱她爱得无药可救?
修长的手指插在发丝之中,他对爱这个字越来越模糊。不是说爱一个人只要她快乐就好吗?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呢?
他回想着一路走来的事情,自己可以陪着乔菀做手术,为什么那时候能那么无私,承担原本该是孩子父亲去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可现在却不想成全她的爱情。
这种感情,到底算不算爱?
☆、第187章半开滋味
怎么,还没想好?居然还在这里喝闷酒?
一道刺耳的女音传进于柏徽的耳朵里。
他迷醉着双眼,缓缓抬头,看到几张模糊的女人脸。跌撞着站起,来到女人跟前,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嘟囔着,乔菀,乔菀你来了?
弯弯轻拍着他的后背,扬起了笑,乔菀这女人凭什么运气这么好,多少男人对她死心塌地!呵!
于柏徽甩了甩头,视线范围里有两个女孩正掩着嘴在低笑,他猛得松开,看到的竟是弯弯那张被毁的面容。
他一把扶住了墙面,深眸里的失落一闪而过,冷声道,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弯弯冲身后的女人使了个眼色,让人把门关上,走到他跟前,摊开手随意地说了句,门没关,我就进来了。语落,侧目唤了声,小敏,小丽。
两个女孩是弯弯手下最聪明的丫头,会意地点点头后,相继来到于柏徽身边,一人的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脖颈,尖声尖气道,帅哥,一个人喝酒多闷啊,我们陪你吧。
于柏徽支住了自己的额头,将人一把推倒在地,低吼道,走开。
弯弯冷笑,笑纹里藏了尖锐的刀子,蹲下身,一把抓起一个丫头的下巴,抬眼对于柏徽说了句,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她们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你看看她们的脸蛋,哪个比乔菀差?怎么就不懂怜香惜玉?我是看你一个寂寞,才想着找几个女人来给你解解闷。用得着这么大发雷霆嘛。
于柏徽的目光轻扫在弯弯带来的两个女人身上,大笑过后,是一句严厉的,滚。
弯弯摇了摇头,轻叹一气,对两个姑娘摆了摆手,得,你们先出去吧。女孩们相互看了一眼,识相地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的一瞬,于柏徽抬眼,冷冷说了句,你也滚。
颀长的身子东倒西歪,最后一下栽在床上。衬衫的纽扣崩开了几颗,将男人最精壮的胸膛轮廓清晰地勾勒在弯弯的眼底。
那一条条明朗深刻的肌肉线条,在白聚灯下明暗有秩,起伏的胸膛散着浑厚的男性魅力。
弯弯淡凝了一眼,走到床边轻坐,尖细的手指顺着最深的那条曲线沿着轨迹下滑,我真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你又不愿意了?你们男人怎么比女人还捉摸不透?
他头疼的厉害,却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大手一把将弯弯的手捏住,几乎要把她的手捏碎,迷醉的声音出口,断断续续的,但依旧锋利,我警告你,别再煽风点火。我已经走错了很多,不想再继续下去,明天我就去自首,再也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你不会得逞的。
她因疼痛皱了皱眉,另一只手剥开了他的力道,切齿地大笑,自首?哈哈哈哈。
于柏徽晃晃荡荡地将自己撑起,脑袋重重砸在床头的木板上,睨她一眼后不紧不慢地问了句,你笑什么?
她含笑的双眼里蕴藏着一股子邪恶,我在想,你为什么要自首,难道传言是真的?
于柏徽一听,无力地问了句,你又听来的什么风言风语?
她将脸凑近,在他耳边低低道,你是简慕华的儿子!说完,她才直起身板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醉意,仿佛是这一瞬间驱赶出身体般。那双迷醉朦胧的眼睛突然之间便转为凌厉,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弯弯不由忌惮,微吞口水后收敛了下自己嗓音里的嘲讽气味,惊愕地道了句,看你这表情,应该是真的。
于柏徽微微眯眼,良久后才问了句,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什么事,只不过我觉得你根本就没必要这么自责,你要是因为简慕华那老家伙的事内疚,还真没什么必要。接近他,不过是想看到乔菀痛苦,没必要惹怒眼前这头会咬人的狮子
什么意思?他的目光越发锋利,嗓音也低沉到极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弯弯被这番注视逼得无所遁形,声音轻轻抖着,那老头压根就不知道你的存在吧?他有给过你父爱吗?一天都没有吧。除了你骨子里有他的血之外,你们等于是陌生人,根本没有感情可言。他的一切都给了简言,你呢?什么都没有。简氏是简言的,乔菀也是简言的。我现在觉得你比我还可怜,真的好同情你。
于柏徽听完,忽而笑了。
贱人,你活在这世上只会兴风作浪。干脆,今天我们就同归于尽。
他正坐,身子移向她。
喂你干什么?你别过来啊。她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突然间有只男人的大手伸向她,用力一箍,锁紧了她的喉。
弯弯撕扯这残破的声音,狠瞪着她,你疯了。
于柏徽手上的力道缓缓加重,只要用足力道,这个女人就会断了气。
她拼命用手捶打,可于柏徽还是纹丝不动。弯弯手部的末梢神经,已然开始发麻。一股子血气也似乎被锁在喉咙以上的部位将她整张脸涨得好疼。
就在她几乎要失去知觉的时候,空气一下钻进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拼命咳着,咳了好久大脑才缓过来。
抬头,冰冷的目光太让人恐惧。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于柏徽。
从始至终,他都是个危险的男人,不可能轻易就成为她的棋子,任由摆布。
弯弯以前就讨厌于柏徽,现在,更讨厌。她再没说什么,摸着被掐红的脖子,像兔子般窜离他的领地。
走出旅馆,她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木门。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于柏徽,你等着!我要让你尝尝什么才是万劫不复。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怕的?在他们的恩怨情仇,自己被无辜地沦为牺牲品。他们却还都好好活着,怎么想都无法甘心。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乔菀就能获得那么多的爱,而自己,却是被人人唾弃的那个?
不就是因为乔菀会装善良,会装无辜吗?在简言和于柏徽面前,永远一副圣母的摸样,看了就让人恶心!
前一段,自己腹痛进医院,医生说,她这辈子都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可乔菀却怀了简言的孩子?一个好老公,到时候再生个健康漂亮的男孩,真好!
呸!做梦!我倒要看看,你的孩子能不能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女人的目光越发生冷
外景的拍摄时间定在明天早上九点。简言晚饭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推门而入的一瞬,乔菀正吃着苹果坐在床上看电视。
乔菀下床,扬起了笑迎上去,你回来了?目光落在他拎着的大塑料袋上,指了指,手上拿的是什么?
简言含笑,将袋子放在桌上,从里头拿出大罐小罐放在桌上,都是些对孕妇有好处的东西,有奶粉还有什么叶酸,我也不太懂,都是母婴保健店里的营业员介绍的。
她一惊,这么多?我现在才一个多月,每十天去医院定期检查,看看血值是否正常,这才是关键。她翻了翻桌上的东西,很多都是坑爹的产品。不但价钱贵,用处有没有还是未知数。
我知道,我今天也专门咨询了下你的情况。我在母婴点遇见一个孕妇,她说那时候她在农村第一胎也是葡萄胎,发现的早,一个多月的时候就做了流产和清宫的手术,后来因为她老家的医学知识落后,怀第二胎的时候心理没什么负担,后来也是母子平安。所以我觉得你最重要的还是调整好心态。这个孩子要是能留住固然是好,要是留不住你也别太难过。知道吗?
乔菀盯着他的摸样,一直在笑,却不说话,直笑得简言心里发毛。
摸了摸自己地下巴,她忍不住打趣起来,我觉得,你的心态怎么比我还要紧张?你确定最后一句话是真心的?
简言稍稍怔愣了下,轻刮她的鼻尖,傻瓜,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道理。
乔菀笑纹更深,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既然顺其自然,那你晚饭的时候跑出去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干什么?
我我这是突来一问,却让他哽住了吼,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不常见。自从下午乔菀和他说了自己有过的傻念头,他的心再也难以平静。总觉得自己为她做的还不够多,还能更多一点。
一双深眸里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波无澜,乔菀见了莫名地心里一痛,放柔了嗓音,行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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