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过金三角于柏徽的宅子里找过他,没人知道他的去向,还去了美国,只要是于柏徽喜欢的地方,简言一个角落也没错过,可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没有出境记录,江城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于柏徽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声无息。
光线昏黄,简言往窗口看了一眼,过春节那几天,他陪乔菀回了一趟家,可他们都没有再提结婚的事。似乎有个无形的影子,夹在他们中间,让他们逃不过良心的谴责,高调的举行婚礼。
一碗清茶不动声色地放在了简公馆的书桌上,你看上去好累。休息下吧。
清香的茶水味扑进鼻翼他抬眼深凝了一眼乔菀皱起的眉头,目光落在茶杯上,他爱喝咖啡,茶他很少碰。
自从于柏徽失踪之后,他的习惯似乎也改了。
颇有浓重西方文化的咖啡,带给他只有浓香过后的涩,不如清茶来得干净。
伸手,拿起茶杯轻抿了口,问了声,小菀,今天的报纸我还没来得及看,你能帮我拿过来吗?
乔菀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出去拿来了报纸递到他面前,如她所料,他最先看的,是国外商界人物的报道。
在担心他?她问道。
简言一听,难掩手上的一颤,抬头笑了笑,没有,只是随便看看。男人的嗓音有着沉沉背后的故事。
她摇头,简言,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技术越来越不高明了,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他勉强着扯出一抹笑纹,将杯子放下,话锋一转问了句,小菀,春天快到了,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
去哪?
还是去熟悉的地方吧。说话间,他的眼光很躲闪。
简氏现在很稳定,他待在公司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事可做,简氏在经历大起大落过后,那帮舒服了太久的老骨头似乎又有了冲劲,没什么他多费心的事。一天不找到于柏徽,他的心里就一天难以安宁。
这段时间,他想了好多。父辈们的恩怨里,他并不是最可悲的那个。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恨那个最悲惨的人?
乔菀凝了他好久,眼中轻荡着一丝清明,走到他身旁,右手自然地搭上宽阔的肩,你想去找他,我陪着你,不只是你,我也希望能够找到他,我对不起他。语落之际,心口似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帘子。她敢说,自己的担忧并不比简言来得少。
很多天,在医院那段时间的画面还是会不自觉的浮现在脑中,他越是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乔菀的心里便更难受。
曾经无数次自私,残忍,决绝的话,一定像一根根刺狠狠插入他的心脏。
在去金三角的时候,唯一一个留在他宅子里的女人告诉她,于柏徽这辈子从没爱上过一个女人,要得到他的爱,太难。
当她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万千滋味涌上心头,翻滚着惊涛骇浪。原来于柏徽一直不懂怎么去爱一个女人,唯一一次爱上的人,总是伤他的心。
她有多混蛋,直到于柏徽离开之后才明白。
他们各自沉默了一会,简言站起,拉住她的手,温和地说了句,小菀,谢谢你。
乔菀摇头,眼神变得好温柔,我们之间还要说谢谢吗?我不想你总是带着面具,在我面前能不能脱下你的面具?
两人目光交融,画面像被定格的电影,切在了最深情温馨的那一幕里,荡了好久。
长臂环了过去,简言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哭笑不得地说了句,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一会准备下行李,我们明天就出发。
☆、第174章幸福的味道
美国的东部到西部,距离差不多有三千英里,气候差异也有区别。江城的天气已经不再寒冷,到了美国却还有着明显的凉意。
两人在浪人街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既然要待上几天,就得把时差调过来。
江城的夜晚是美国的白天,现在美国是下午,算起来,江城那边已经是深夜了。换个环境,心情也像走出困顿的牢笼,徒增一分淡淡的舒畅。
乔菀将行李一丢,又累又困,百无聊赖地问了句,这条街居住的人,生活水平和我想象中美国差好多。
简言把行李箱打开,一边一丝不苟地整理着他们的衣物,一边回道,这片是美国的穷人区,我,于柏徽和沈若天喜欢把这里称为浪人街。一到晚上,会有很多流浪汉四处游走,所以晚上千万不要出门。语落之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带着明显的玩味。
乔菀直起身子,呼听你这么我,我似乎想到了美国电影里的情节。是不是你接下来还要说有电锯杀人魔之类的鬼话,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死人都见了那么多,心脏早就练强大了。
傻瓜。他闻言,被逗得低笑了下,继续整理着衣物。
突然从里面翻出了乔菀的一套变形的内衣,心里一愣,用手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转身问了句,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深沉的目光里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从那次踏进尸鉴中心之后,他便知道她是与众不同。没有脂粉气,却拥有一颗比男人还要强大的心脏。这样的女人,想不爱都难。
乔菀白他一眼,拿来。下手极快地从简言手里扯过来,藏到了身后,对对对,我没有女人味,我所有的内衣都是在夜摊上买的,不涂香水,不喜欢穿名牌,也没有气质,又不漂亮,和你以前的女人怎么能比。语落之后,下意识地嘟起了嘴,心脏猛的一窒。
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老天爷一点都不公平,她和他内什么的时候可是块完璧,可简言在那方面的经验明显是练出来。现在他自己提起,无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灯光散落在两人的头顶,气氛一下子微妙得转变着。
乔菀是个成熟的女人,她已不是二十左右的少女,自然在很多地方用成熟女人的思想去想问题。
可是她着实是高估了一个成熟男人的心里,偶尔的时候,男人更喜欢女人能撒撒娇,吃吃醋,做个备受宠爱的小女人。
简言向前走了一步,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低笑道,丫头,你是在吃醋吗?
乔菀盘起手,侧了侧身,谁敢吃你的醋,我要是乱吃飞醋,指不定哪天你就在别的女人怀里了。
简言勾起唇瓣,欲擒故纵般神情严肃地来了句,知道就好。
如他所料,乔菀一下子吼了出来,瞪大双眼问道,什么?你还真敢?
凝了她几秒,简言忽而笑了,他很满意乔菀的反应。
扯下自己的领带,松了松衬衫的纽扣,意味深长地道了句,那可说不定。说完,他将叠好的衣服放进柜子,故意晾了她一小会。
乔菀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不会真的有天会移情别恋吧?都说宁可相信母猪会爬树,也绝不相信男人许下的承诺。
况且这段日子过得很平淡,他们两人算起来只是同居的关系,再加上他此刻的态度着实让她有点小小的气愤。
乔菀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嗓子,喂
骨节分明的手停滞了下放衣物的动作,唇角缓缓地勾起,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死死盯着她脸上的担忧。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但她身上永远有琢磨不完的感觉,就如此刻,这种感觉他很喜欢,又是另外一种染上心头的新鲜感。
他脚步轻抬,立到她跟前,什么话也没说,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凝上那双浮动着不安的双眸。
简言的薄唇透着好看的桃子红,鼻尖窜出浑厚的炽热气息,打在她脸上烫了大片温意。
乔菀头皮一阵发麻,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唇舌已钻进了口中,轻轻探到深处追逐着三寸丁香。上一秒,她还在置他的气,挣扎了几下,却还是因为贪恋他的吻技缴械投降。
身上一阵发麻,随着男人越来越饥渴的索取,身体亦越来越软。
大手不动声色地探进女人的背,在滑如牛奶的肌肤上缓缓上移。他的步子引导着她往浴室游移。
当浴室的门关上,他的唇舌才从她嘴上移开。他含笑地看着她,将她圈在浴室的墙面上。
墙上瓷砖的凉意,一下子钻进她炙热的体内,他的胸膛起伏地很剧烈,但脸上却看不出有多少异样。
乔菀下意识的将目光移了移,落在他的西装裤上,心里不由地染上了暖意。
和简言第一次见面差不多有四年半的时候,她曾经又怎么会想到,眼前这个第一印象漠然的男人会一步步走进自己的生活。
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嗓音也褪去了之前的生硬,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点了一下很快收回。
他能读懂她的心思,嘴角的笑意便更浓了些,小菀,能遇见你,我真的好幸运。所以我不会离开你,也离不开你。回音之下,男人的嗓音更加的低柔沉哑,散着无穷的男性魅力。
他的一席话,荡进了乔菀的心湖,也染湿了她的双眼。光线之下,他们的距离近得暧昧,目光的交融间的温柔沁入心脾。
简言直起身子,转身打开了浴室的水龙头,回头对乔菀说了句,小菀,我帮你洗头。
她整个人还帖在墙上,沉溺在他刚才那句简短的话里。耳中忽而钻进他磁实的男音,更惊了。
乔菀依旧站在原地,他又含笑道了句,过来。
她看他一眼,抿起了唇,脚步像被灌了铅般沉重,回想起以前他们没有真正交集前的不痛不痒,每一个画面都是没有温度的。而现在,他太宠她了。
果然,验证了句老话,不管什么身份,不管什么性格,只要真正爱上一个人,就愿意为那个人做任何事。
简言搬了把凳子,让乔菀坐上去,从莲蓬头里冲落下来的水,打湿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再留进了浴缸。
他的动作从始至终都很轻柔,指腹摩挲着她的头皮,顺着水流的方向一丝不苟的梳理。
她低着头,感受他指腹的柔软,突然鼓足勇气的问道,你给别的女人洗过头吗?
简言轻轻一笑,淡淡地说了句,没有!你是第一个。
那除了弯弯,你没交过女朋友吗?她其实一直想问他,有没有和弯弯发生过关系,要从她嘴里问出来实在是太难了,但这种问题,是每个女人都好奇的事。有好几次,她躺在他的臂腕上的时候都差点问出口,最终都咽了回去。
水流在她头顶的位置流了好几秒都没有变化,乔菀虽然低着头,但能预料到简言的手停滞了一会,他这会应该在低笑。
女朋友的概念每个人都不同。
滑过她耳际的男音明显杂着笑意,她心里松了口气,趁机追问道,喔?那你的概念是什么?
其实这种问题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的很难回答,简言巧妙地来了一句,至少也要和你一样的才算,不过我算来算去,你是不可复制的。
乔菀噗嗤笑了出来,她怎么就爱上了一个有太多故事的商人。商人的思维和嘴皮子,哪是一般人斗得过的。
为了小小惩戒他的不实在,乔菀突然转身,简言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莲蓬头就被乔菀夺了去。
上百道细细直直的线,全直冲在简言的西装上,她嘟囔了句,叫你不说实话,今天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让你变成落汤鸡。
简言有些哭笑不得,躲闪着来袭的水线,喂,别闹。
那你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她一副今天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罢休的摸样。
我说的是真心话。他在浴室东走西跑,像是乱窜的狮子。
乔菀追逐着他的身影,一点也不肯退让,嘴巴这么会说,不知道骗过多少女人着了你的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被逼到了死角,无处可躲,只有缴械投降,我说,我说!语落,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我才不信。她调了调出水口的方向,水线离开他的身躯,打在地上唰唰作响。
简言凝着她低笑,摇了摇头。
她倏然瞪大双眼,十个?
他依旧在摇头,笑纹越括越大。
这下,乔菀可是一把捂住了嘴,掩嘴含糊地问了句,难道有一百个,禽兽啊。
他浅笑,傻瓜,一个也没有。
乔菀愣了愣,又将温热的水对着他一阵猛浇,好啊你,你是打死不肯告诉我是吧,那就做落汤鸡去吧。
他并不是不想坦白,而是太清楚,如果真说出来,会一直留在乔菀的脑中,倒不如就这样比较妥当,他不在意过去,只要守得住他们的未来,让两条已交错的线,再也不要平行。
他浑身都湿透了,也懒得躲闪,敛了下笑容,眸底深处的情绪潜移默化下发生着细碎的变化,迎着冲出来的水线立在她面前
☆、第175章调酒师口中的名字
简言湿哒哒的样子略显狼狈,唇角似有如无地勾起一抹笑,低低地说了句,不要再追究过去,没有意义。温厚的嗓音里,似乎还多了份要在未来守护的决心。
她凝上他布满柔意的眼光,手里的水刷砰得掉在地上,掌心叠上了宽阔的后背。
当怀抱松开,男人的鼻息悄无声息地滑在她耳畔,光影中,他隐藏的沉闷太过清晰。
乔菀心里咯噔一下,只要于柏徽一天没有消息,简言的快乐不可能永恒地停留,他便不能完整。
柳叶眉梢轻轻一扯,她转身从壁架上拿过毛巾,踮起脚尖擦着他漆黑的头发,眉心,脖颈。而自己发梢上的水滴却化成了急切滴落的线,滑进绵柔的白色t恤。
他皱了下眉,大手按住了细滑的手背,从她手里扯过雪白的毛巾,一丝不苟地擦去从她发里流淌出来的水滴。
当乔菀长发尾端的水不再流淌,他才缓缓说了句,你衣服也湿了,赶紧洗个热水澡,我在外面等你。语落,轻刮了下她的鼻翼后关上了门。
顺着他离开的脚步,洒落的水滴勾勒出几行方向一致的线条。
常常在逆境中求存,变数里自保,绝望间力挽狂澜。
他总是隐隐地站在自己在意的人的立场上考虑,一退再退
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已经是美国时间,下午5点。两人穿着宽厚的睡袍,坐在酒店客房的阳台上,看着这片不一样的夕阳。
乔菀转过头,偷偷侧目睨了他一眼。
身旁的男人侧脸轮廓被夕阳映衬地更有型,他皱着眉,眼睛直直盯着眼前渐渐落下的那圈鹅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乔菀放下手里的水杯,轻声唤了句,简言。
他转头,淡淡地勾起唇,怎么了?
乔菀吐吐舌头,能和我说说你和于柏徽以前的事吗?这一片,发生过什么?
好。他点头,却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实在不知道到底要从哪里说起,浓眉越拧越紧,还不着痕迹地叹出了气。
她挑眉,忍不住好奇,怎么不说了。
女人浓重的疑惑滑进耳里,他蓦地回神,淡淡地问了句,你现在还困不困?
乔菀愣了愣,睡意过去了,不困,怎么?
凝了她几秒,简言突然说了句,换衣服,我带你出去。从喉咙里流淌出来的男音有些暗沉和压抑。
她只敢点头,顺应着他的意思
两人换好衣服,在酒店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离开酒店的时候,天幕已被染黑。
美国东西两岸,即使穷区房子,价钱对普通百姓未必穷价。两岸穷区买房子的钱,差不多可以在美国中部的好学区买到好房子。而且美国的穷人定义和国内的也相差很远。
普遍的穷人家庭房屋有三个卧室以及一部汽车, 46% 贫穷家庭实际拥有自己的房屋。9% 的穷人生活拮据。
这一片比较折中,看上去没那么繁华,有好几条巷子里还有很多拿着酒瓶打转的流浪汉算是贫富悬殊比较大的一块区域。
简言和乔菀步行在略显陈旧的柏油路上,往日的回忆历历在目。
一处转角,他蓦地停下了脚步,目光移在那块白垫石上久久没有移开,第一次见到沈若天就是在那里。
那时候他刚到美国没多久,据说是在赌场赢了一大笔钱之后遭到抢劫,饿了好几天,在街角睡了几个晚上,最后连身上的西装,皮鞋也给扒了。
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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