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佝偻着身子,把脸瞥到了极限,却还是够不着乔菀的目光,豪爽道了句,姐姐啊,还是你够意思,这男的太粗鲁,您没少挨他的揍吧。
这句话一出,惹得乔菀不由被逗笑。这小姑娘眼力还真是不错,一句话便到了点子上。
于柏徽还真是有点小小的暴力倾向,记忆中,她确实挨过于柏徽的耳光,更别说那只至今停留在她记忆的狼狗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于柏徽被林霖一席话弄得苦笑不得,无奈放开她的手,没想林霖却在乔菀毫无防备之际一把扯下了她的口罩。
当她看见乔菀的脸,倏然瞪大双眼。是她,简言心心念念的前妻,他身边的男人又是谁?是婚宴过后沈若天嘴里的华侨?简言的旧相识?
乔菀,你和他林霖说了一半没说下去,秀眉微蹙,泛起自己的考量。
该死,原来是这女人移情别恋,亏简言还这么惦着她,要是简言知道她早就有了别的男人,一定会很伤心!
于柏徽窥视着她的眼神,再次把她暗到墙上,锁住她的喉低喝道,你认识她?你是谁,说。
林霖的身子被提起,双脚在墙面上扑腾,强扯着嗓子,大大哥啊,你你捏住我的喉咙我怎么怎么说,快透不过气了。
乔菀冲于柏徽摇头,他才松手。
林霖摸着自己的颈部,缓了口气,一手叉腰指了指又把口罩带回去的乔菀,我认识她很正常好不好,她是简言的前妻,很多人都认识她,再说了,报纸上写你们失踪了,现在又带着口罩鬼鬼祟祟,分明就是有鬼,我看这起案件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一双犀利的深眸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说话要注意分寸,不然你的命怎么丢的都搞不清就上西天了。
林霖扇了扇鼻子,大叔,你嘴巴真臭,会不会说话啊?一看你就是那种腹黑的毒蛇男,没感情,没判断力就算了,关键还没脑子。说完又侧身对乔菀告诫了句,姐姐,眼科在二楼,你怎么能看上他和你老公离婚?不然我陪你去瞧瞧眼,你眼神铁定不好。
于柏徽拉住她,脸色沉到极点,丫头片子,说什么呢?在和简言的较量中,他唯一输得一败涂地的便是乔菀的爱,这是他心里无法治愈的伤口,而面前的丫头出口的话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林霖刁蛮地勾了勾唇,姐姐你看,又想使用武力。
他暗自咬咬牙,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今天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林霖不甘示弱,扬起下巴反问了句,喔?你现在是准备威胁警察吗?
于柏徽闻言,指了指她的鼻尖,不可置信地道了句,警察,就你?
林霖最恨别人瞧不起她,不信她的小身板能做个好警察,语气一下子恶劣了许多,从裤袋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在于柏徽面前晃了晃,我就不能做警察?睁大你的狗眼瞧好了,这是我的工作牌。江C编号28953。我可是在执行公务,保护重要人证,你说到底谁回不了家?走走走,既然没失踪,抓紧跟我回去做个笔录。话音落定,干脆攥着他的衣袖往外拖。
默不作声许久的乔菀,抿了抿唇,脸上莫名开始发烫,不着边际地插了句,先等等,你认识简言吗?
林霖瞥她一眼,我当然认识啊,江城谁不认识?
他,真的死了吗?
死什么死,不在那儿站着么?本只想整整这个负心的女人,吓吓她。却不想,林霖伸手随便往通道外头的长廊上一指,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正巧从拐角处弯过来。
☆、第151章终究不期而遇
林霖趁机站到通道之外,随便一瞥,竟真的看见了简言,倏得瞪大双眼。
直面而来的脸逆着光,细白的光线散落,折出万千条光影覆在他脸上,林霖的视线刹那间出现盲点,可他身上还穿着那套深蓝色西装,林霖还是一眼就辨了出来。
简言说过,暂时不想让乔菀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目光一沉,她突然挡在乔菀的面前,遮住她的视线,行为让人一度难以理解。
走廊上站了很多人,乔菀紧紧拧眉喵了一眼,简言正好被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遮住,两人的目光阴错阳差没有相遇,她略带失望的低下头。
她知道,女警不过是随口说的一句,简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虽然觉得他活着,可直觉这种东西从来不能作为笃定的理由。
而站在一旁的于柏徽率先看到那道脚步匆匆四处张望的身影。简言的眉眼,于柏徽怎么会认不出来,也顾不得警告林霖什么,他一把拽起乔菀的手,将乔菀拉了个转。
别再听这丫头胡说八道,我们先走。男人焦躁的嗓音一下子便沙哑。
失落过后,乔菀的声音有些轻,走?才刚来,我们还没
攥住她手的力道又加深了一分,于柏徽的脸色很难看,气急败坏地低吼,什么都别说了,走!他的话更像是道不容人拒绝的死命令。
他怎能允许两人见面?如果见了,会真正的,彻底的,失去面前的女人。
只要让乔菀见到简言,那么,连留在她身边的机会都不复存在。这个硬朗的男人竟担心失去一个女人而惊慌无措。
她从他掌心抽回自己的手,不理解地大喝一声,干嘛?
女人尖锐却熟悉的嗓音一下子传进简言的耳朵里,两个男人的双眼真真正正的撞上。连接的眼光隐隐透出火光,绝对是水和火,金与木的碰撞。
简言蹙了下眉,快速将目光移到于柏徽身边的人儿上,却在看到朝思暮想的女人侧目那刹,折进付景年病房对面的医生办公室。
他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走道上,同样也消失在于柏徽的眸底深处。
于柏徽不安了,简言居然活着,怎么可能?这才是最恐惧的梦靥!可他为什么要躲起来?难道有自已的盘算。
于柏徽暗暗抽了下眉梢,再次拖住乔菀的手,唇凑到乔菀耳根轻声说了句,我们走,晚点再来。
林霖转身看了看,发现简言已经不在,猜想简言必定已经看到了他们所以才躲了起来,这下倒是有心为难了,双手大敞,拦截两人的去路,偷偷摸摸说什么呢?不许走,警察局的笔录还没做就想离开?
简言只说了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可这两个失踪的人也真是奇怪,偷偷摸摸来到付警官所在的医院,还不让江城的百姓知道他们活着的消息,其中一定有门道。
于柏徽平静地看她一眼,良久后才挑衅了句,你拦不住,小丫头。
过分自信的男音滑进林霖的耳畔,心里的火焰蓦地一窜,她不服输地挑衅回去,那就试试看。
不等于柏徽先动手,林霖便挥拳送了过去,拳风没来得及打在于柏徽的脸上便被男人的大手接下,他轻轻一妞,将她反手扣住,林霖更不服气,右腿一抬,于柏徽反射般得避开男人最重要地段的袭击,没想这丫头来了招饿狗扑屎,耍起了无赖。
两个倏然扭打成一团。一个是不忍下狠手的男人,一个是拼命要维护尊严的女人,看得乔菀心惊胆战却手足无措。
拳脚的纠缠,还是惹来了正巧在医院看守的警察,却不知,林霖这么一胡闹,让潜伏在这层楼的人找到了切入的好时机。
是简言高估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人物,他们的心太小,容不下一个有可能说出线索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阴错阳差,潜入付景年病房的异样眉眼还是引起了简言的注意。
简言虽然很想和乔菀重逢,但他却背负了更重要的责任。管不了医生正在和前面的人研究化验单,突然插了句,对面病房躺着谁?
突来的质问让他所处的空间里聒噪嘎然安静。
年纪差不多有五十岁的男医生拉下驾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瞅他一眼后,反问道,对面?你问哪一间?
简言说得沉稳,散去了眉心的皱褶,故意将表情转得淡然了些,正对面那间。
医生张了张嘴,毫无戒心地回了句,是个警察,烧伤住进来的,怎么,你问这干嘛?
简言沉思了会,这医院的戒备意识竟那么差,随便来个人都能套出话来,他微微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看见病房里走出来两个警察,好奇罢了。
堵在医生办公桌前的病人们安奈不住了,一妇女将手中的化验单往医生面前移了移,有些不耐烦道,我一会还去接孩子呢,你倒是快点看啊,该开药开药,该打针打针,你有空掰扯,我可赶时间。
其他人也应承起来,就是,这还四五号人呢,快给她看,也好快点轮到咱们呀。
简言趁乱打开门,斜睨一眼后发现林霖这丫头竟然和于柏徽叫起了嚣,周围还围了不少警察,他快步窜到付景年病房门口,却不想自己的背影不小心钻进了乔菀的眼底,让她的心口荡起疑惑的涟漪。
病房之内,果然有两个男人正在使坏,其中一人已用剪刀将插在付景年喉间的管子剪出了一个大口子,放在床头柜上的心电监护线条越来越凌乱。
简言一横眉,你们是谁?
高高瘦瘦的男人骂骂咧咧了句,关你P事,好狗不挡路,识相就快点滚。
旁边一个身材略单薄些的扯了扯男人的手臂,哥,别废话,任务已经完成了,先撤离,坏了事我们可没好果子吃。语落之际,立马打开了病房的窗户。
简言一估量,付景年病房的窗户下去便是医院的后门,那里人是多,但没有保全,都是些卖水果,卖鲜花的小商小贩。从窗户上跃下,确实是个顺利逃走的路线。
就是他片刻沉思的功夫一个男人已经跃下,另外一人正蹲在窗户上准备往下跳。
简言扫了眼心电监护上不规则的线条,心里一沉,先是按动了付景年房内的服务开关,一阵尖锐的铃声很快响起。紧跟着,他跳窗下去,追逐前面两人的背影。
只要能逮住这两个家伙,他便能顺藤摸瓜地知道害死他爸的真凶。
然而,付景年房内的警报声让围着乔菀和于柏徽的警察们见医生频频往病房奔,一下子窜回去,无心再盘问这场闹剧。
乔菀不解,为什么面前的女警在关键时刻没有差点交代出她的名字,适时得打住,还亮出了自己警察的身份,显然,她的出现并不是如她之前所说来看守什么重要人证的。
恰巧因为如此,乔菀和于柏徽却逃过一劫,并且没有被盘问的警员强制要求摘下口罩,女人的举动无疑救了他俩一次。
这不是一个警察会有的行为,再加上刚才不经意掠过眸底的那道熟悉背影,她的秀眉瞬间拧成了麻花。
乔菀提快了脚步,'。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林霖目光一沉,紧紧跟上两人也想趁机去一探究竟。
当乔菀踏进去的时候,房间内浮动着太熟悉的男香味,瞬间沁入了她的心脏深处。
这重味道,何曾熟悉?瞬息万变的局,让所有完美和幸福暗淡无华。一直盼着的,念着的,便是她毫无根据的信念。
而这一刻,无疑给她的荒唐直觉又多了缕希望。
警察们议论说袭击之人是跳窗而逃,乔菀没来得及看清躺在床上的人是付景年,便直奔出去。
阴云覆盖的心,似乎染上丝特别绚丽的光,她的希望,她的直觉,是真的吗?那道背影,是他的吗?
夜色卷着她的心慌,路灯的光影把她四处寻觅的身影拉得太长。凉风拂过,她没感觉到冷,反而是心脏加温的速度太快,灼遍她全身。
泪漾在眼眶,掉下来,凝成霜。
于柏徽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呼唤着一个名字,灵魂深处泛着明显得疼。
林霖本想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帮简言看看乔菀的落脚之地。只是她之前过于专注得在病房门口听着警察分析现场,连他们走了都没发现。
原以为,这是场失之交臂的邂逅。可他们最终相遇了
打道回府的路上,出租车司机想多赚份钱,在医院前面的桥上又载了个乘客。
简言坐在副驾驶位上,关上车门。她的鼻尖,瞬间撩动记忆中的淡淡香气。
☆、第152章幸福的方向叫做闯
希望再次被点燃,她如死了般失望的心里灼烧出一片华彩。她猛然抬眼,盯着露在椅背之外的宽大肩膀。
将身子往前凑了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是他的味道,是简言的味道。
伸手,透过隔离钢栏一把揪住了正前方之人的衣裳,缓缓问出一句,是你吗?
滑过耳际的女音太熟悉,早已刻进他生命。
是乔菀!
天啊,竟然和乔菀坐了同一辆车。他默不作答,微微眯起双眼,眸底凝聚出不再平静的光,心口窜过无数电流,淌遍全身。
薄唇张了张,多想将依附在自己肩头的手牢牢抓住,可按照乔菀的性子要是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奋不顾身守在身边,太爱她,容不得她犯险。现阶段,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
对未来,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确定,不确定的人生,他不要她来参与。无情剥开乔菀的手,快速在手机上打了下车两个字,递到司机面前。目光下意识地在面前的出租车编号上停留一瞬,因为只要记住这个编号,他便能知道乔菀落脚的地方。
司机不以为然地说了句,小伙子,这可不是停车的地儿。这条路一到晚上拉黄泥的双桥车就特别多,速度又快,很危险。
简言蹙起眉,从皮夹里抽出一叠钞票在司机眼前晃了晃,再次点了点手机屏幕上写得两个字,目光严苛到了极限。
尖锐的刹车声钻进所有人的耳朵里,简言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
这场意料之外的不期而遇里,于柏徽才是最惶恐的那个,他内心的震荡不比他们来得小。
早在乔菀认出简言之前,于柏徽就先认出了眼前那件深蓝色西装。如果这是上天的安排,他愿为爱情逆天而行。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冲她低吼,别傻了,你再这样下去,要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司机,继续开!
她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眸底散出森凉的光,命令道,师傅不许开!直觉告诉自己,刚才出现在面前的男人一定是简言。这重感觉过分强烈,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思念,几乎频临喷发的顶点。
于柏徽咽下自己的苦水,突然歇斯底里地暴喝了声,开!开!开!越来越严苛的声音,层层递高,几乎要震碎司机师傅的耳膜。
司机不作声,无奈摇头将油门踩了下去。
乔菀美眸一提,回头看了眼夜色下行走的身影,凝上他的眉眼,心里的肯定便又加深了一分。
箍住她手臂的那只大手,将她捏得生疼,乔菀使出全身力气将他的疯狂和自私甩去,双眼蕴着眼泪,嘴唇抖了抖,重重点头,好,你逼我的。
下一秒,车门打开,她整个人都扑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额头上被地面的粗糙磨得鲜血淋漓,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车内的于柏徽徽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让司机停车。
昏黄的车灯打在她身上,前方一辆载满黄泥的车子正对着她飞驰而去。
简言见状,快如闪电般奔向她,霸气将她抱起紧紧搂在怀里。眼角干涩地发疼,他的一颗心差点要从胸膛子跳出来。
大车在简言身后停下,地上两道黑影,交叠在一块。乔菀静静地躺在他怀里,阖眼之前,她迷迷糊糊看到简言深刻的眉眼,抬手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却最终无缘凝视简言眼中的晶莹就晕过去。
他抱着她,站起身,一瞬不瞬地对上于柏徽的深眸。
隔着好几米,于柏徽便安奈不住问了出口,要带她去哪?
简言什么也没说,修长的腿跨开,前行的脚步在于柏徽面前停下。
于柏徽又问了句,你要带她走?
简言没说一个字,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耳畔又钻进了眼前男人的急切。
为她好,就离她远远的。我会好好照顾她!这辈子,没想的是和简言的恩怨会因为一个女人在潜移默化下悄悄改变着。
浮动的空气,仿佛在两个男人的目光之中冷得结了冰。
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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