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无辜起来,大眼睛眨了眨,坐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讶地问了句,你认识我?是想对我说,我长得很像你下一任女朋友?
暖光灯的光线飞进他的眼,简言有点无奈地轻笑了下,好玩吗?
她轻轻抿了抿唇,双颊上染了份红晕,这种问题叫人家怎么回答。那只纤细的手又探向他结实的肌理,表情里却是那种小女人的羞涩。
他彻底被弄疯了,不含柔情地将手甩开,从床尾扯过自己的衣服套上,狠瞪她一眼,字字都像刀子,你闭嘴!
如若不是他们用这种方式相遇,兴许他还不至于对她咬牙切齿,与其说恨弯弯,不如说恨自己。没有在那时候就识破她装疯的把戏,才会让乔菀差点置身大海。
久别重逢,她确实是不装疯了,是装傻!这叫他怎么能冷静淡然?
两条手臂从后边环住了他的脖子,稍显寒凉的女人侧脸贴上他的颊,细眉拧了拧,委屈道,不可能啊,我昨天刚从拉斯维加斯刚留学回来,你怎么会认识我?是在梦里见的吗?
简言闭了闭眼,咬肌轻轻扯动,连同他脖子上的血管都倏然粗了些。呵!拉斯维加斯?一个英文最烂的女人竟然好意思说自己是从拉斯维加斯留学回来的!!
男人的嗓音因宿醉变得粗糙,一字一句道,弯弯,你究竟想干什么?也该够了吧!
弯弯?她搂得更紧了,片刻迟疑后又补了句,不过你认错人咯,我是洛熙,英文名字叫Abby。
简言用强劲的手力剥开女人的手指,语气中滑过丝轻蔑,戏演上瘾了?我怎么会在这?想怎样?语落的一瞬才转过身死死盯着她。
三个连番而来的问题弄得身后的女人措手不及,弯弯的唇角染上那丝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微顿几秒逐一道来,你昨晚喝醉了,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吗?语落,她大方地掀开了被子,毯子中央开了朵鲜红娇艳的小花,在简言看来却触目惊心。
雪白的身体如初生时那样显露在他面前,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开。
她又想玩什么花样?直到遇上乔菀,他才知道以前眼睛有多瞎。眼前的女人,她像是长在玻璃花房里的薰衣草,一旦经历一点点风雨,便不能寻找到正确的方式生存下去。
她是受了很多苦,他也目睹过沈若天的手段,可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绝不能成为把伤害转嫁到别人身上的理由。如果她没那么心狠手辣,至少还能在他心里保留一个特殊的位置。
在船上,她是一心要乔菀的命,这么狠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残存一丝一毫的怜惜。
这些片段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穿衣的动作就更快了些,毛衣的衣摆落下之际,那道依附在这个男人后背的老刀伤被衣服彻底遮盖。
下床,简言的深眸与她相逼,咬牙警告了句,好自为之。
弯弯故意冲着他的背影急切说了句,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简言的步子微微一顿,嗓音寒凉,我叫什么名字?呵!你不清楚吗?再没多说什么,他加快步子往门的方向走去。
她大喊,喂,不知道你是在哪里认识我的,可我洛熙看上的男人没一个能跑掉!她在意的早已不是简言,爱情这东西她这辈子都不要再相信。只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错过的,被别的女人捡了去。不甘心伤害她的人在逍遥法外,而她却落得个无法面对自己的下场。
房间明明打着暖气,却让两个人都感到寒冷。
简言充耳不闻,直到关上门的那刻,右手的拳头几乎要被自己捏碎!
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难道他真的?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那杯酒!被房里的女人设计了?
与弯弯,时间让他们变得越来越陌生,曾经在他心里高高在上的女神如今还一如往常的只剩下那张漂亮的脸和那道耳熟的声音。
爱恨迷失了方向,星辰不再发光,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擦出分毫的火花。
秋去冬来,谁对谁错,又能从何说起。
此刻房里的女人盯着床上的鲜红发呆,抬起手凝了眼咬破的伤口,眼光就更沉了。从含苞待放到残花败柳,怎一个恨字了得?
人生有很多无可奈何,简言明明心力交瘁却因为眼下的资金问题不得不华服登场,去看看简慕华口中所说的转机,但更重要的,他想会一会沈若天!
宴会场地设在了江城的中心地带,是江城顶尖的建筑群。
据说,这次的宴会其实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江城窜起的富翁为女儿办是生日宴。
突然崛起在江城的生意人,做的是赌石的买卖。关于赌石,简言也是有些了解的,是块石头还是块宝,只在那一刀切下去的时候见分晓。一刀生,一刀死!全凭造化!
那个人有一段对赌石很感兴趣,简言在他身边看久了也自然知道点其中的门道。
最不能估价的东西就是玉石翡翠。所以做赌石生意的人,资产是多是少,根本无法估量。
暖光灯永远是宴会场的主色调,修长的腿迈进去,他的浓眉深锁,第一时间在人海中搜寻着沈若天的身影。
☆、第136章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一个肩膀
沈若天的脸倒没见到,简言却见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斬叔的好兄弟,以前在金三角他还要喊一声赵叔的人物。
宴会场里还特邀了几家知名媒体和门户网站的记者,闪光灯捕捉着每一个可能成为热点的画面。
而他身边,此刻惊艳全场的女人竟然是早上出现在他眼前的面孔。
紫罗兰长裙裹着她玲珑的曲线,气质短发露出的耳朵上带了一对扎伊特产的钻石。她的表情,似水般恬静,这种感觉与早上的照面又截然不同。
他仿佛在一刹那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简老头这次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怎能如此无知,一个天大的圈套已经逼向简氏,那老家伙竟然浑然不知。
咬肌微微凸起,他已不想再留在此地。转身之际,宴会厅的大门打开,沈若天走了进来。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瘦了好多,就连眼睛也明显往里凹了些。沈若天死死盯向简言,与其说沈若天的眸光中显现的是愤怒,倒不如多了分比愤怒更凉的情绪。
不惜生命危险跳入海中把他救起,醒来的一刻却没有得到一丝简言的慰籍,听到的却是他带自己妻子离开消息。
命运又何曾给过他公道?
眼前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面孔,到底要残忍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痛到麻木。
简言一步步走向他,良久后才撕扯出一句,好久不见。
沈若天的心里咯噔一下,要简言不带排斥感地说出一句好久不见,真的太难。
在这两人的世界里,简言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但是有些爱不是对方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回应。沈若天的垂爱,简言注定无法成全。
沈若天轻轻一笑,迈步走带他身边的时候,两双肩膀划出一条直线,低沉地嗓音钻进简言的耳膜。
好一句好久不见。
每个字沈若天说得都很轻巧,却如顽石般击破简言的心脏。语落的一瞬,沈若天的步子没有片刻停留,步入他的座位大方入席。
只是连他也没料到,被自己虐得体无完肤的弯弯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所谓的江城新商会,主持人亦不是他所熟悉的面孔。
隔岸观火的弯弯嘴角轻轻滑过一抹笑,沈若天的出现让她藏于身后的小拳头差点捏碎。尖细的指甲刺穿手腹,缓缓地流出一泉血水。
扯了扯赵叔的胳膊,弯弯自然地喊了句,爸!
赵叔撇头,会意的轻点了下头。走到台上说了段极其官方的开场白,各位,首先感谢大家今天能莅临小女的生日宴会,其实借机在此宣布一个能撼动江城商界的决策。
台下一片哗然,许多人拿起杯子想要喝酒的动作一瞬间定格下来,互相对视皆有猜测。
在场的人都是在江城的商界有一席之地的宾客,面对如此狂妄的口气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在江城,简言才是众所周知的首富,简氏更是江城商人望尘莫及的产业。简言为人低调,连他也没说过这种狂妄的话,赵叔的开场白无疑让底下这些人不爽起来。
更何况,这个新崛起在江城的人到底是穷是富,还不一定呢!
周遭细碎的议论声一片,却在赵叔再次开口的时候顿时安静下来,这个宴会除了是小女的生日,还是简氏众所周知的青年才俊简言和小女的订婚宴。
与之前那次讲话不同,这次赵叔说完,没了之前的哗然,多了份诡异的静谧。
简言的步子像贴膏药般黏在地上,双眸中的沉稳刹那间烟消云散。
目光缓缓移到简慕华所处的位置,瞳白一时间严重冲血。他想要的,只是父亲偶尔的一个微笑,一份关怀。
这些从来都没有也罢了,为何身为父亲的他要一次次把自己的儿子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始至终,简言知道,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简老头的野心有多大,别人不清楚,可身为儿子他怎么能不清楚。
名望,权利,身份,钱财,这些东西怎能和亲情相比较,到底要何时,这个操控了一切自作聪明的老头能够幡然醒悟?
深镌的眼眸倏然一提,他刹那间想到了什么。
乔菀的离开,莫非并不是因为怀孕这件事那么简言,扫描件第一时间传进的是简氏的法务那。
什么理智,什么沉稳,什么淡然,简言一瞬间通通都抛了,径直奔到父亲面前,浓眉皱起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你!
简慕华站起,唇轻轻凑到他耳根,清淡回去,权宜之计,有话回去再说,孰重孰轻,你该有分寸!
权宜之计?这些一个个和人精似的媒体到场,明天报纸的头条无疑会大肆宣扬这个消息。
乔菀还没有找到,她若是看到了这条消息,只怕这辈子都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吧?
无奈和愤怒交织成线,他已不知该怎么做。就算他曾经经历过许多风雨,此刻无能为力的程度也是他从未尝过的。
尖锐的眼光瞪向台上的弯弯,又落回简慕华脸上,低低了说了句,我不会让你得逞,要娶她,你自己娶
洒完消毒水的空间有些许刺鼻,乔菀沉思纠结了许久,突然开口,于柏徽,后天就手术了。我
他浅笑,现在知道怕了?
女人的小脑袋摇了摇,我不是怕。我只是
于柏徽凝他一眼,良久后压了压嗓音问出一句,只是什么?
乔菀低下头,揣揣不安,我在想,后天一做完手术,我们就离开吧。
一丝凉薄之气自于柏徽口中叹出来,能不能离开,你我说了都不算,得听医生的。他压了压脸,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
她一下抬头,避开了他的手温,柳眉几乎要挂到眼角,可是我
真是个傻子!语落之际,他将口袋里的报纸丢在了乔菀面前,让她自己清楚清楚在简言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于柏徽知道这么做有些残忍,可是痛有时候能让人清醒!就如同他一样,在爱上乔菀的过程中,一次次锥心的痛,可越痛他越是清醒,更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简言的爱对她来说,不是幸福,而是源源不断的灾难,就算他不再插手,也会有无数人想要置她于死地。更何况从一开始,于柏徽就注定无法抽身在这副棋盘之中。
阳光从窗户里闯进来,打在她深皱的眉心处,乔菀仔仔细细读完了整篇报道,拳头暗暗攥紧。许久后才说了句,挺好!他本来就该属于她的。
于柏徽深深吸气,不动声色地坐在床上,二话没说把她扯进怀里,霸道地说了句,不许躲,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一个肩膀,想哭就痛快的哭。
☆、第137章风雨将至
泪腺,仿佛山上崩塌的雪水。小小的肩膀在他长臂之中抖动。有时候逞强过了头,是会内伤的。
她的心好痛,如果当初知道,靠近简言多一点,自己现在会那么痛,宁愿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他的温柔。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她的后悔也亦不是真的。
泪水沾染了于柏徽的胸膛,蕴湿了大片,可她却不知道,在错综复杂的感情线里,她并不是最痛的那个。
她将脸深埋在他怀里,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于柏徽没说什么,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中带去了最强大的安慰。
乔菀不知道哭了多久才不再继续流泪,于柏徽见她稍稍平静才开了口,不然,等你好了我带你走!你想去哪?巴黎?伦敦?东京?
她一听,立马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干哑的嗓子灼热的刺痛她的喉,出口的声音低弱得宛如游丝,我哪儿都不想去。
于柏徽抬起了她的下巴,强扭着与她对视,找一个角落,然后偷偷看着简言?
被人一语道破的感觉并不好,她低下头,没吱声,却刺痛了他的心!
于柏徽暗暗咬紧了牙,沉静回了句,报纸上说,简言不久就会在媒体的注视下正式办一次隆重的结婚宴,其实你心里清楚,这不是简言的意思。可他现在应该没得选择?沈若天会不会在简氏最困难的时候抽走资金于柏徽没法预料,但弯弯居然联合了赵老头,意外加入了这盘棋局。
下棋的人太多,可所有人手中至关重要的棋子只有一颗,一颗至今不知最大真相的棋!
乔菀闻言,脸上的泪一下子全干了,她扯住于柏徽的手,挑起秀眉,一脸的惊色,没得选择?
嗯!于柏徽短暂地停顿了下后,又补了句,他们的婚礼势在必行,简氏不会败,但
乔菀凉了头皮,攥住他袖口的手就捏得更紧了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个什么样的阴谋要不惜牺牲那么多条人命?又要让那么人无奈?
于柏徽叹了口气,唇角划过一丝似有如无的笑,缓缓道了句,怪就怪他是简慕华的儿子,悲剧从他出生的一刻就已经注定。
乔菀咬了咬唇,虽然离开简言的那一刻她就清楚,他们之间不应该再有交集,可于柏徽让她不安,简言会有危险吗?他到底会怎么样?
这些问题突然间全压在了心头,她深深皱眉,哑了的嗓子用力扯着,我求求你,于柏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你不该去管那些事,死心!宽厚的手掌剥开了她的手,独自坐到窗口的椅子上,手握一杯清茶,看着窗外的天幕,沉默如金。
她皱眉,心脏直敲鼓。关于这些人的关系,她一知半解,看得全是表面,即便她想深究,却总是无从下手。
只是她现在该顾忌的应是自己,预定的手术时间在时钟转了4圈后到来了。
踏进手术室前的那刻,于柏徽扯住了她的手臂。
乔菀诧异回头,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扯进了男人的怀里,不要怕,我会在外面等你。一字一句都饱含巨大的力量。
突来的拥抱连同他出口的话一起砸进了她心里,早已暗暗感激了他千万遍,却无法把感激和感情混淆。她此生,除了简言,应该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吧。
轻轻推开他,乔菀只是简单点了下头,转身的背影让她深皱眉头。
门关了!健硕的身躯一下子瘫软得紧紧贴合墙壁。暗暗祈祷这一切能早点过去。
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深深吸了口,烟蒂还没灭,一声痛叫从屋里传出来,他的拳头握得发抖。
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好久都没拨通的号码,好听的女音很快传进耳朵里,柏徽,你怎么?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你最近好吗?
此时此刻,于柏徽终于体会了这个女人当初进手术室亲手扼杀自己想要留下的孩子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不曾给过片刻的暖意,此时却悄无声息地从齿缝中流淌出来,于柏徽干干得扯出一抹笑,客气回了句,挺好的,你呢?
电话那头有一刹那的哽咽,她没料到于柏徽主动打电话来,更没料到这个电话的开场白竟是一句关心的话。
顿了许久,我?我也挺好的。
再次传进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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