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人才肯把自己交代了。
今天是周末,难得春花闲下来,简言这几天白天又特别忙,乔菀干脆一早就去窜了门,顺便在春花家里蹭了顿午饭。
吃完饭,乔菀从厨房里泡了杯咖啡出来,坐到春花面前,傻傻笑着,喂,春花大美女!看什么看那么使劲?
春花正翻看着一封封酸溜溜的情书,突然抬头白她一眼,摆了摆手,得瑟起来,去去去,请叫我sally。
乔菀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突然抽筋般的狂笑起来,滚一边去,给你点颜色就开起染坊了?Sally,sally的,一听就泛恶。话音才落,她的脸色倏得泛白,冷汗突然密密麻麻的滋生在额头上。猛地站起来奔进卫生间狂吐。
春花立刻跟过去,站在门口打量了好一会,着急上火的问了句,菀啊,你怎么了?
乔菀扯过卷纸,擦了擦嘴,有气无力地回了句,不知道是不是简言前几天带我去吃海鲜吃坏胃了,这两几天老是想吐。刚说完,又对着马桶作恶。
春花斜睨了眼,想了想探问道,恶心?菀啊,除了恶心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这个月大姨妈来了吗?
过了几分钟,恶心劲儿过去,乔菀倚在墙上,接上了一直没回的话,嗯,这个月我大姨妈来了一天就没了,还特别少。不知道是不是吃海鲜的关系受了凉。
啪啪啪
春花狠狠拍了好几下手,摇头咋呼道,完了,完了。赶紧的,去医院瞧瞧。
她嘟起嘴,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好端端的去医院干嘛?一会我回去的时候在你家楼下的药店买瓶胃药不就好了。
春花赶紧上前,把她扶出来,一边走一边说,吃什么吃?八成啊,是有了。
乔菀的脚步蓦地停下,缓缓的转过头,一脸惊讶,有了?怎么可能,我明明来那个了啊。
春花叹了口气,逐一道来,你懂什么,孕妇在刚怀孕的时候有可能会见红,那个不是真正的大姨妈,量会比较少。我们管那个叫见喜。
乔菀听得有棱有角的,扯了扯眉梢,不会吧?语落的一瞬,一屁股跌在凳子上。
见乔菀这么个反应,春花掩嘴一笑,上个月,你和简言那个了没?是不是没有措施?
她被春花突来的问题弄得一怔,脸一下红成了猪腰子,瞥过头抱怨了句,神经,没事问这种问题干嘛?
春花大笑,啧啧啧,我就知道。你老公鼻子够高,那个也一定很大,床上功夫绝对不会逊色,播了种也很正常。
乔菀也忍不住被逗笑,小拳头一个个落在春花身上,越说越没谱了啊。快打住别逗了,你连男人的长啥样都没亲自体验过,瞎说个什么劲?
没想春花一下便敛去了笑,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一本正经的来了句,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你别忘了我们村超生可严重着呢,哪个月妇联主任不要拿着喇叭和设擂台一样搞普及啊。我就算没心思听,耳朵又没安开关。那高音喇叭哇哇叫的,内方面的知识,我都能专门去学校搞教育了,还能不比你懂啊?
乔菀抿了抿唇,轻声问,真的?春花说得一本正经,看上去也不是瞎掰的。
比珍珠还真,不信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见喜这种事千万得注意,见红总不是好事,身子虚才这样。简言也快三十了吧,有个孩子他多高兴啊,别给稀里糊涂整呸呸呸。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春花的一番话让乔菀紧紧拧住了眉,不得不说自从回到江城,一到晚上,他们确实挺疯狂的,以那种频率来说,真怀孕了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样吧,咱两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们平均,多少天那啥一次?
这事怎么讲?多不意思?别开玩笑了。
我哪和你开玩笑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和我都不能说还算什么闺蜜?
我们好像是乔菀一脸的难为情,欲言又止。
一周一次?
乔菀尴尬的摇了摇头。
春花瞪大眼睛,语调转高了些,两天一次?
她又一次不好意思地摇头。
每天一次?
没想到迎来的还是乔菀的摇头。
春花拍案而起,我去,一天几次?你还是老实的交代了吧。
乔菀低下头,伸出一根手指,紧跟着又伸出一根手指,稍稍停顿之后,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弱如游丝般的回了句,一晚上,一般,这个数。
☆、第123章大喜后的大悲
在乔菀迈进B超室的同一时间,昏迷了二十多天的沈若天终于睁开了双眼。
被沈若天称为姐姐的女人守了他二十多个日日夜夜。当年,简言听沈若天提起过这个女人,也见过这个女人,至于之后为什么沈若天和她断了联系的原因,简言浑然不知。
她撒谎,对简言说沈若天失忆了,是她纠结了很久才下的决定。一段开始便错误的感情,怎么可能看到结局?
她不想让简言带走他,更不想让他再抱着一丝半缕的希望继续执着下去,谎言兴许是最好的善良。
沈若天坐起来,开口便是一句,他人呢?
沉默几秒,女人轻描淡写地道了句,走了!带着他妻子回国了。
她怎会知道,因为这个谎言,沈若天会付出什么惨痛的代价,自以为的善意割伤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B超室里的暖气开得很大,加上乔菀的心砰砰直跳,脸就显得更红了。
医生看B超看了很久,眉头深锁着,不由让她胡思乱想起来,抿了抿唇,忍不住问了句,医生?怎么样?
为乔菀做超声波检查的医生是个年纪在40以上的女人,睨了她一眼后,不紧不慢地道了句,别太紧张,看完再说。
奇怪,这厚度怎么?医生呢喃了句后冲着B超室里一个男医生招了招手,沈医生,你过来看看。
乔菀的心里咯噔一下,紧紧咬住了嘴唇,满满的惊慌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女医生让出了位置,让姓沈的男医生坐下,两个医生对着超声波的显示屏幕指指点点,说的都是些专业术语,他们怎会知道,他们说的话乔菀都能听懂,一颗本就不安的心在听到他们一番交谈之后就更沉了。
乔菀坐起,紧紧攥着雪白的床单,医生,还有希望吗?
两人短暂一惊后,男医生解下了口罩,笑容有些勉强地问了句,这孩子你是准备留下还是流掉?
乔菀的嗓音很坚决,我想生。
男医生的双眉皱了下,泛起思索,又探问了句,那你以前有没有怀过孕?
她摇头,没有,第一次。
医生微微叹出口气,按照现在来看,已经有了先兆流产的迹象。一会你还是去重新挂个专家门诊,让专家给你些意见。呶,超声波的检查单给你。
乔菀穿上鞋子,一步步走出B超室,他们之后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了,耳边一直嗡嗡作响,大脑更是像下过雪的大地一样苍白。
她真的怀孕了,对于一个将近28岁的女人来说,一个孩子的降临可以成就一段完整的婚姻,可她却稀里糊涂在生平第一次获得做母亲资格的时候就面临这么大的挑战,就算她再坚强也有些难以承受。
门关上的一刻,春花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审视了番乔菀的神色后,探问了句,怎么这副表情,难道没怀?
乔菀没吱声,手里握着的超声波检验单子冷不防被春花扯了去,春花只草草看了单子上最后两行字,前位,宫内早孕。
春花咧开嘴大笑,这不怀上了嘛,还不赶紧打个电话告诉简言这个好消息。见乔菀没有要打电话的意思,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补了句,你不好意思打,我帮你打。
乔菀闻言,一下子回神,扯住了春花的手腕,狠狠摇头,不要,再等等。这孩子未必能留下。
春花的嗓音徒然转高,什么啊,你快三十了,不留下?
医生说,绒毛水肿,未见胚芽,可能不太好。她艰难的将这句短短十几个字的话说完。
什么意思?
从单子上分析,有可能是葡萄胎。
B超单子从春花手里倏得滑下,静静躺在地上,那个,菀啊,你别着急,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很多刚开始说不一定能留下的孩子都是吓唬吓唬孕妇的,到最后还不很多都是母子平安。明明是安慰的话,可春花说得时候明显在颤抖,别说安慰乔菀,就连安慰自己都难。
她清淡地凝了她一眼,苍白地笑着,希望吧。春花,我拜托你,先不要告诉简言,你帮我去楼下挂个专家门诊,一会听听妇科医生怎么说。
乔菀是法医,虽然没有妇科医生专业,但至少也知道绒毛水肿极有可能是孕囊变性,部分葡萄胎或者完全葡萄胎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孩子一定留不住,她只祈祷结果没有想象中的坏。
可她深刻的知道,最坏的结果并不是这个,第一胎就是毒胎,那之后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明明医院里的暖气开得很大,可她却觉得好冷,雪似乎下到了心里,积成白茫茫的一片。
春花帮她重新挂完了号,陪她一起走进专家门诊。她不安地坐下,把B超单子小心地递过去,紧紧拧着专家的脸色。
医生倒是没说什么,十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后,交代了句,再去验个血,做下心电图,这种单子结果很快出来,你做完之后等上二十分钟把结果拿过来,我再看看。
乔菀点了点头,按照她所说的逐一检查。等一切结果都出来之后,再次走进了专家门诊。
仔细看了剩下的几项报告之后,医生严肃的眼光对上了乔菀的不安,有没有过出血症状。
她点头。
多还是少?
乔菀的嗓音越来越弱,不多。
想生?
头微微低下,应了声,嗯!
你现在怀孕才5周,这样吧,我先给你开点药,你等上两周再来做个超声波检查,看看情况,要是胚胎还是不发育,那就真的没办法了。你还这么年轻,孩子以后也能再有,最重要的是放松心情,不要做体力活,避免房事,还有,千万要注意饮食。生冷辛辣是绝对碰不得的。
乔菀缓缓站起身,她明白,虽然医生没有给她判死刑但是这种希望那和中彩票的几率一样渺茫。
她从没像这一刻般期待奇迹。
☆、第124章登门之人
晚上六点,简公馆的门铃声响起。
乔菀的心一下便整个提起,待管家将门打开,她惊慌不安的眼神第一时间对上了门口那道疲倦的身影。
回国后,公司里有太多的事要简言处理,他每天都很早就出门,但却很少晚归。
作为一个商界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应酬是避免不了的,但自从和乔菀的感情有了升华,他基本不会出席商会的一系列宴会,每天下班回来都是准时回到家里,和乔菀一起吃晚饭,怕得就是乔菀会胡思乱想。
今天,也不例外。
简言看上去虽然疲惫,但是当他凝上了乔菀的脸,淡然的笑第一时间挂在了眉梢。
修长的腿迈到乔菀身边,健臂立刻揽住了她的肩,微微低头在她的侧脸烙下一片滚烫。
乔菀独自咽下了所有的情绪,抬头扬起笑,盯着居高临下的男人,饿坏了吧?赶紧吃饭。说完,她便起身悄悄舒出口气。
手一下被扯住,简言的嗓音有些严肃,等等,今天怎么怪怪的?脸色这么苍白,不舒服吗?紧跟着,大手探上了她的额头。
背对着他的乔菀,抿了抿唇,平复心情后回头白他一眼,撒娇般的回了句,哪有。
他轻笑,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门,眉心散出温柔,没有就好,吃饭吧。以后不用每天都等我,你要是饿了就先把自己喂饱。知道吗?
乔菀淡笑却没回答。
晚饭过后,晃眼天就黑了下来,伴随夜幕的降临,乔菀说不清的紧张。
医生说过,千万不能进行房事,可回国以来,简言没有一天不要了她,她不知道在当下这种情况该怎么拒绝这种事。
如果将事情全盘托出,简言一定会很失望吧,她不敢想象那张英俊的脸上紧紧皱眉的样子。
当那条坚实的手臂紧紧环住她腰肢的那颗,乔菀一颗心被捣鼓得难受。
柔软的掌心突然一把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咬了咬牙,她忍不住说了句,简言,我累了,想早点睡。
男人的浓眉有一瞬间的蹙起,他没料到身旁的女人会突然直面的拒绝,可还是体谅得回了句,好,那今天就放你一马。
乔菀倏得回头,扯过他的手臂靠上,好奇问道,你工作一天下来都不会累的吗?怎么还
突然出口的问话惹得简言不由被逗笑,喂,出力的是我,你反倒抱怨起来了。
乔菀的脸上一闪而过少女般的羞涩,嘟囔道,我不是抱怨,只是单纯的好奇。
傻瓜,我当然会累,可我每次累得精疲力竭的回家,看到你在这里,所有疲惫都散了。兴许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但他觉得这种平淡的日子就是他想要的幸福。
每天回家可以看到自己在意的女人,偌大的简公馆,饭桌上有了温度,冰冷的房间有了温度,最重要的,是心里有了温度。
你又不是大美女,说那么夸张。
嗓音里闪过一丝坏坏的气息,他的双眼深邃而神秘,小菀,我觉得我们该要个孩子,所以当然要加把劲才行。
她愕然地盯着简言,正如她所想,简言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心里有一刹那的悸动,在万人中间能寻觅到一个如此好的男人是她这辈子的福气。
孩子!此刻就长在她的肚子里,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希望真的破灭,她宁可不要简言承受得到后再失去的失落感。
沉默了太久,散落在脸颊上的发轻轻被他整理好。乔菀这才回神,调侃了句,孩子?你要是想要,大把的女人等着和你生。
简言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收了笑,却多了分严谨,我只想要你和我生的孩子。既然你累了,就早点睡。比起孩子,我更在意你。
再也没说什么,她翻身背对着他,咬着了被角,她祈祷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糟糕,更祈祷2周后再做B超检验后能有好转,如果真能保住孩子,该多好。
然而,乔菀并不晓得肚中孩子的生死影响不了事情的逆转。
第二天早晨,简言出门后不久,简慕华突然登门。乔菀一直知道简言和简慕华的关系不好,回国那么久,简言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她也不想惹他不高兴,自然也不便多问。
今天,简慕华突然登门,乔菀总觉得气氛有些不自在。
大厅的沙发上,他正坐,亘古不变的那副冰川脸极有特点,这倒让乔菀想起了金三角的斬叔。
他们都是看上会让人忌惮的角色,不需要言语,只坐在那,都是一副极致严肃的摸样。
乔菀攥着衣角,表情僵硬着,她清楚的记得最后一次和简慕华见面的场景就是把他痛批了一顿。再次见面虽隔了些时日,却也不免有些尴尬。
几分钟后,简慕华拿起桌上管家沏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要多少?
突然一问,乔菀听得一头雾水,反问道,什么要多少?
犀利的眸光宛如剜心的刀子,多少钱才肯和我儿子离婚?
她一愣,咬了咬牙,有钱人棒打鸳鸯的手段还真是屡试不倦,开口闭口都拿钱来解决问题,他们难道就没有感情,心里,眼里,只有那堆无数个零的数字?
一千万够了吗?
和儿子关系虽然不好,但不代表他不清楚简言的事,坐在面前的女人当初收下三十万和简言登记领证,婚后又像陌生人的事他并非不知道。
一个在起点就因为钱而妥协的女人,简慕华觉得用钱一样能再次解决问题。
乔菀耷拉在沙发边缘的手紧握成拳,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那道苍白严肃的嗓音的再次滑过,两千万。
乔菀轻笑了出来,却不作答。只是想看看,他不惜拿出多少,来操控儿子的婚姻。
似乎在面前的老人眼里,两千万已经是她最高的价值,面前这个人已经没有要加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