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是黑衣教副总管,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左思右想,兀无善策!
但他这一迟疑,冲向少林,武当,丐帮的三路杀手,也次第静止下来。闵长庚夸口可以横扫各大门派,天下无人能敌的一百五十名杀手,黑衣教的精锐之旅,业已全数覆灭!这下,但无忌不再犹豫,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往山外奔去。
再说姬传灯、鲁有脚、戴龙江、于人杰、伏牛双雄吉元庆、吉元霸兄弟,随同李公健和韩自元、霍行义和皮延寿己经动上了手,他们也就挥掌的挥掌,挥剑的挥剑,朝正在动手的黑衣教供奉们冲了上去。
本来双方势均力敌,正打得难分难解,这回突然上来了这批生力军,强弱之势就立见分晓。
姬传灯一眼看到万镇山父子和两个道人动手,迄未得手,右手中指弹出一点火星,直奔一个道人后心,那道人大叫一声,扑倒下去。另一个道人方自一惊,长剑哨哨的一声被万镇山架住,万昌年趁机振腕一剑,透心而过,也随着倒下。
叶菁菁哪肯后人,新月刀倏地横扫过去,也把对手使五行剑的道人连剑带人齐腰扫过。
姬传灯一个转身,有手中指随着连弹,两点火星朝温如风动手的一僧一道弹去,温如风忽然扇招一撒,笑道:“多谢姬长老。”
那使方便铲头陀和使剑的道人见他忽然撤扇后退,方自一怔,陡觉后心如遭雷击,连哼都没哼,双双倒下。
鲁有脚一下欺到正在和令狐宣动手的双刀汉子身侧,人还未到,朱砂掌已经印到他后心,令狐宣一剑劈落,结果了他性命。
戴龙江长剑一挺,加入邱荣的战圈,长剑接连攻出了五剑,他剑上造诣深厚,这五剑正是形意剑法中的连环剑式,每一剑都挟着凌厉剑风。
那使九节鞭的汉子和邱荣正好打成平手,如何还能加上一个使剑的高手,赶忙挥动九节鞭,连连封架,却被邱荣觑机一刀,削断左臂,戴龙江剑尖上挑,也一下削断了他执剑右腕,那汉子痛得惨叫一声,昏死过去。邱荣猛地跨上一步,重重一脚朝他当胸踏下。
于人杰加入侯通的战圈,长剑直奔使戒刀的恶僧,侯通一直徒手斗他戒刀,却并未施展通臂功,此时眼看来了帮手,口中大喝一声右臂暴长一下扣住了僧人执刀右腕。
那僧人并不知道侯通会通臂功,方是大吃一惊,已被于人杰一剑刺进左胸。
侯通喝了声:“去吧!”飞起一脚,把他踢出寻丈之外。
伏牛双雄正好遇上桂大荣,包镇海和两个使双截棍汉子,而且桂大荣、包镇海稍稍屈居下风,伏牛双雄更不打话,兄弟两人左掌右刀猛扑而上。
那两个使双截棍的汉子和桂大荣、包镇海两人也不过稍强一等,才稍稍占到上风,不,桂大荣号称生死判,判官笔使得十分凌厉,并不弱过他们,只是包镇海比他们略逊而已,如何经得住吉元庆、吉元霸兄弟刀掌齐施?
不过几招,一个中了吉元霸一掌,一个被桂大荣判官笔击中右腿,高手过招,只要有一着失机,就会陪上性命,但听两声惨号响处,被伏牛双雄一人一刀,砍倒在地上。
和殷长风动手的是一个使双剑的妇人,此时黑衣教十三名供奉,片刻之间,送了性命,只有殷长风因对方是个妇道人家,一直未下杀手,此时长剑一封,倏然后退,说道:“黑衣教覆亡已在眼前,十几名供奉,几乎已悉数就歼,老夫念你只是被黑衣教拉来之人,尚无大恶,死在这里,岂不是白饶上一条命,你可以去了。”
第二十六章 九仙阳会师
那妇人一怔,眼看黑衣教果然大势已去,这就双剑一收,敛衽道:“小妇人多谢恩公一言提醒,救我一命,小妇人走了。”说罢,双脚一顿,纵身掠起,如飞而去。
大家歼灭了黑衣教供奉,各持兵刃,纷纷朝正在动手的李公健、霍行义两人围了上去,这份声势,着实壮盛。
李公健一支龙头杖宛如天龙盘空,韩自元一支长剑也矫若神龙,毫不逊色。激战之中,李公健呵呵一笑道:“韩自元,老夫让你一个喘息的机会,不妨朝四周瞧瞧,你们奉若上宾的供奉堂供奉,业已悉数就歼,你们久经训练,认为可以横扫江湖的杀手,也已全数就戮,依老夫相劝,你此时放下兵刃,随老夫去见盟主,也许可饶你不死……”
韩自元双目尽赤,大喝道:“铁背孽龙,皓首匹夫,韩某今天和你拼上了。”
长剑密如骤雨,快若电闪,展开一轮急攻,真是和李公健拼上了。
温如风大笑道:“李帮主何用和他多花力气,这两个人(指韩自元和皮延寿)是要犯,非生擒不可,李帮主、霍帮主把他们交给在下和姬长老就是了。”
说到这里,和姬传灯使了一个眼色,右腕一振,凌空一指朝韩自元点去。
韩自元听到他的话声,已是有了防范,怎奈温如风这一指并不是乘隙而入,他(韩自元)一支长剑使得重重剑影,根本无隙可乘,温如风这一记指风却是透过他重重剑影朝他袭去的,那就防无可防了。
韩自元但觉身躯一震,再也动弹不得,口中发出一声长叹,手中长剑也随着坠地。
姬传灯听了温如风的话,心中暗暗惊奇不止,怔道:“他对排教武功,怎么会如此的清楚?”
原来他手持一盏古灯檠,用内劲弹出一点火星,名为火焰指,击中人身,如同雷击,那是排教中最厉害的指功,中人必死!但如果不对着古灯檠弹出的指风,却叫定风指,专取敌人穴道,无人能避。
姬传灯一生精练指功,自然也精擅定风指,闻言就含笑道:“姬某敬遵温公子吩咐。”
当着天下英雄,他自然要展露一手,话声甫落,右手抬处,中指已屈指弹出。
这真是如响斯应,他这边弹出中指,那正在和霍行义动手的皮延寿突然一声不作,应指倒下,大家看得不禁纷纷喝起彩来。
李公健双手抱拳,呵呵大笑道:“生擒韩自元、皮延寿,这两件大功,该是温老弟和姬长老两位的了。”
这时四路人马全已得手,由少林方丈定慧大师、武当掌教紫阳道长,丐帮帮主向传忠,青龙帮主李公健领先,率同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分作四路朝中间战场包围上来。
所谓中间战场,其实已经只剩下两个敌人了。这两人正是倡乱武林的罪魁祸首黑衣教主和副教主闵长庚。
黑衣教到了此时,可说完全消灭,所有随同教主和副教主而来的人,眼看大势已去,也各自逃散,北首芦棚,早已成了一座空棚,但黑衣教主和副教主闵长庚两人眼看辛苦经营的黑衣教毁于一旦,在急怒攻心之下,拼上了全力。
黑衣教主一柄长剑之下,困住了盟主春申君、沈仝、谢公愚、冉嬷嬷四人,依然大开大阖,剑光极盛,春申君等四人虽被他困在剑光之中,但合四人之力,胜虽无望,败亦未必,就是稳住了。
黑衣教主此刻双目喷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四个人中,他最衔之入骨的是春申君,若是没有春申君和他作对,黑衣教何至落到今日的下场?因此他横上了心,试看今日之局,各大门派高手,已在四周团团围住,要想突围,已经大非易事,但他非突围不可,只有突出重围,才有东山再起之日。
但就是要突围,也非把春申君除去,难消胸头之根,心中这么一想,剑势骤然一紧,舍了沈仝、谢公愚、冉嬷嬷三人,内力朝春申君攻去。
作者说的舍了沈仝等三人,并不是不理会三人,专门对付春申君一人,而是把春申君当作主要攻击对手,对其余三人只是把他们圈着而已!
说实在黑衣教主这套剑法,确实博大精深,他长剑划过,就划起了一道丈余长的剑光,一下就把春申君和其他三人分了开来,这一下,他又长又阔的长剑有如长江大河一般,朝春申君一个人猛力进攻,但见剑光盘夭匝地,雷电缭绕,好不凌厉。
春申君只觉对方剑光突然转强,和自己联手的沈仝、谢公愚、冉嬷嬷三人忽然不见,一片凌厉剑势,却朝自己猛攻而来,心中大感骇异,只得奋起内力,挥剑迎击。
一幢如山剑影之中,接连响起十几声锵锵金铁交鸣之声,春申君一连接住了对方十几剑,只感一条右臂被震得酸麻无力,长剑几乎脱手飞出。黑衣教主剑法精博,内力也比春申君要强得多,但他对面总究有四个敌人,虽然主要敌人是春申君,对其他三人,自然也要分力对付。因此这一阵剑剑交击之中,他也被震得退了两步。
这是一瞬间的休止,五个人几乎同时停止下来,当然,黑衣教主的被震后退,紧接在后退之后,就该是一退即止,挥剑猛攻了。但就在黑衣教主往后退开两步,正待一退而上的同时,但听一声清啸,一道人影随着啸声泻落在春申君和黑衣教主之间,大声说道:“表叔只管退下,黑衣教主由小侄来对付他。”
这人青衫飘逸,手持一柄青芒闪动的软剑,正是任云秋。
原来任云秋替八卦门掌门人古太希治疗阴极尺伤势,说来甚是简单。凡是被阴极尺所伤的人,不出一个时辰,全身经脉,就会被阴寒之气逐渐侵袭,血脉冻结,医治起来本是十分棘手之事,但任云秋练的是九阳神功,乃是专门克制旁门阴功的功夫,他和古太希盘膝对面坐下,四掌相抵,运起九阳神功,缓缓朝古太希双掌掌心度去,助他运气行功。
古太希年又八十开外,一身积七十年的内功修为,引着任云秋输入的九阳神功真气,循了一个周天,已把寒气驱出,循行第二个周天,就已经完全痊愈,前后只不过顿饭工夫,便已康复。
古太希站起来,拱拱手道:“贫道多蒙任少侠救护,大德不言谢,此刻时间宝贵,大家都已围上去了,咱们快走。”
刀魔女含笑道:“任少侠,黑衣教主剑法精博,盟主不是他的对手,大概只有你能破他剑招,快些去吧!”
任云秋听说表叔不是黑衣教主的对手,心中一急,一手掣出软剑,口中发出一声清啸,腾身飞起,朝战场中射去。
凤箫女和闵长庚之战,双方旗鼓相当,打出了三百招,还是不分胜负。
江湖上大家都传说凤箫女能以箫音杀人于百步之外,虽是传说,但她确实有一阕天魔曲,以真力贯注箫声,五指按孔,发出箫声能使人听了会随着闻声手舞足蹈,形同颠狂,但此时她不能施展,因为闵长庚功力和自己不相上下,自己若是施展天魔曲,也不是极短的时间所能奏功,但全场之中,有许多人功力比闵长瘐差的,听到箫声,就会先承受不起。
除了天魔曲,她还有一着奇兵,那就是十六名手提宫灯少女的红灯阵,可以把闵长庚生擒活捉,只是红灯阵十六名少女使的迷香帕,她现在是武林联盟的副盟主,在各门各派的人面前,她不愿用迷香胜敌,所以和闵长庚全力拼搏,也没发号令。
现在她眼看其余四路人马,已把黑衣教杀手一鼓歼灭,大家纷纷向中间围了上来,己方声势虽然大盛,她心里却不禁暗暗焦急起来,这样缠斗下去,要何时才能了结?
闵长庚当然比她还要焦急,那是色厉内荏的狂怒,眼看自己费尽苦心训练出来的杀手,已被悉数消灭,黑衣教大势已去,自己此时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这一急一怒,使剑的右手,禁不住微微发抖,口中大喝一声,长剑如三峡倒流,疯狂进击。
凤箫女自然看得出来,闵长瘐这般情形似同拼命,他是个心机极深的人,绝不会因黑衣教的覆亡,和自己拼命,那是他以进为退,敢情志在突围。
自己若是容他从手下逃出,我这副盟主还有何颜面见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从前当过黑衣教副教主,有意纵敌了。
一念及此,哪还犹豫,突然力贯箫身,发出一声悠长的箫音!
这是暗号,十六名提灯少女早已全神贯注,蓄势待命,箫声乍起,她们手提红灯疾如流云,从两边飞一般围了上去。
二十四名甲胄武士同时疾快的散开,在红灯阵外面布成了阵势。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红灯少女把闵长庚围在中间,手提红灯,绕圈疾走,红灯也随着上下飞舞,十六名少女个个都是花容月貌,腰肢婀娜,虽在疾走,但莲足轻翘(这是形容之词,其实她们都是天然大脚,只是此时颠起了足尖倒是真的)皓腕轻舒,卷起了一阵浓馥的香风,当真美妙无比,令人目为之眩,好像置身在宫廷之上观赏宫娥们的红灯舞呢!
闵长庚大笑一声道:“凤箫女,原来你也黔驴技穷了,她们这是红灯阵吧?”
口中喝着,突然舍了凤箫女,长剑挥动,朝红灯阵少女疾劈过去,但这些少女都是久经训练的,步法腰身,互相配全,只要你向一人攻出,其余的人,立于支援,否则也不叫红灯阵了。
却说闵长庚一剑劈出,那少女腰肢一扭,疾快的闪出,同时已有三盏红灯,如风吹云飘,朝他眼前打来,红灯方到,一阵霏霏淡红烟雾,也同时在眼前散了开来,浓香扑鼻。
闵长庚到了此时,不得不闭住呼吸,还待回剑扫去,身前身后已有数处穴道被人点上!
闵长庚是什么人,岂会无备,他在摒住呼吸的同时,也早已气布全身,护住了穴道,此时猛地双足一点,一个人凌空飞起。
哪知他这一着早已在凤箫女预料之中,口中清叱一声,同时腾身而起,紫金凤箫使出一招凤凰三点头,朝他迎头点来。
闵长庚急忙举剑封解,在半空中响起三声震慑人心的金铁狂鸣!
凤箫女这一招之中,几乎使出了十成力道,你身在半空,要消解她箫招,自然也得用上十成力道。
双方在空中各自使出十成力道,那就会加速往地面落下,一个摒着呼吸的人,和人家全力一博之后,逼落地面,摒住的呼吸,自然就再也摒不住了,那就非换气不可!
十六名少女就在等着他换气,闵长庚身形落地,一片红雾又当头洒落,闵长庚一声不作,剑使凤扫落叶,一道匹练横扫而出。
凤箫女跟着他飞身落地,在他长剑横打之际,紫金凤箫已悄无声息闪电般点在他左胸将台穴上。
闵长庚大叫一声,一个人被震得连退了三步。
红灯少女们哪还怠慢,在他后退之际,两盏红灯一齐敲在他腿弯之上,两腿一软,几乎跌坐下去。
凤箫女身发如风,凤箫一记长蛇入洞,朝他右肩肩井穴上点去。
闵长庚被她凤箫点中将台穴,张口之际,又吸了迷香,心知要糟,但他究竟身具上乘武学,眼看凤箫女欺身直进,他佯作不知,等凤箫女快要欺到之时,右手长剑忽然朝前直竖。
这二下,凤箫女是因为求功心切,以为对方吸入迷香,又中了自己一箫,已成强弩之末,那知闵长庚自知逃走无望,存有与敌皆亡之心,凤箫女一箫点中他肩井穴的同时,突觉右肋一凉,闵长庚竖立的长剑也刺入她右肋,足有三寸来深。
凤箫女口中喝了声:“把他拿下。”
身往后退,左掌掩住伤口,鲜血从她指缝中流出,一个人也摇摇欲倒。秋儿、云儿目睹主人负伤,大吃一惊,双双跃出,扶住了凤箫女,缓缓往棚中退去。
刀魔女吃惊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负了伤?”
凤箫女有刀魔女给她敷上刀创药,自然不至有性命之忧,暂且按下。
再说任云秋泻落在黑衣教主和春申君两人中间,黑衣教主一退之后,正待挥剑攻上,瞥见任云秋挡在前面,不觉狞笑道:“本教主不在乎多你一个,看剑!”
刷的一剑,迎面劈来,他此时眼看整个黑衣教,已经只剩自己一个,更是急怒交并,这一剑阔剑嘶风,带起了一片松涛般的啸声,剑光强烈到令人无法睁开眼晴,显见他在剑上贯注了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