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荣、任云秋也一起干了。
接着大家回敬青云道长,又纷纷向邱荣、任云秋两人敬酒。
沈仝举杯道:“这位姑娘弃暗投明,出污泥而不染,可说是一位女中豪杰,大家都应该敬她一杯,江姑娘,沈某先敬你一杯。”
江翠烟双颊飞红,站起身道:“小女子不会喝酒。”
沈仝道:“那就少喝一点好了。”
大家接着也纷纷致贺。
这一席酒,大家吃得宾主尽欢,接着由两名道人送上一锅稀饭,和几式素点,这一闹差不多快近五更天了。
青云道长早已命玄通替大家安排好静室,席散之后,就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青云道长亲自写了几封给各大门派掌门人的信,并由衡山派出面向江湖同道,传出了武林帖,定五月初五日在衡山集合。
中午,是衡山派正式公宴春申君等五位庄主。素斋设在第二进大殿上,一共是品字形三席,正中间一席,是春申君陈春华、游龙沈仝、谢公愚、金赞廷、陈康和,由青云道长、青松道人作陪。
左首第二席是邱荣、任云秋、江翠烟、陈少华、谢雨亭、陈福,由衡山派首徒大弟子玄通作陪。右首一席,却不曾坐人。
左右两廊各有六席,分坐春华山庄、跃龙庄、弓箭塘、罗汉庄四庄庄丁。
酒过三巡,青云道长由玄通陪同,亲自至两廊席上,向四庄庄丁敬酒,并致慰劳和感谢之意。
四庄庄丁听说衡山派掌门人亲自前来敬酒,纷纷起立,和青云道长干杯。
等青云道长回到中间席上,玄慧率领十名持剑道人押着昨晚拿下的黑衣教矮路神令狐宣和湘西七怪老二祁辛、老四沙友德、老五来得顺、老六尚在周等五人,这五人各自被反剪双手,由两名衡山派弟子押着一个,来至席前。
玄慧朝青云道长躬身道:“启禀掌门人,黑衣教五个护法,押到了。”
青云道长站起身,走到矮路神令狐宣等五人面前,伸出一只修长右手,五指朝每人身上轻轻一拂,五人身上捆着比拇指还粗的麻绳,立即寸寸断落。
青云道长朝他们打了个稽首,说道:“诸位和黑衣教,向敝派寻衅,既是敌人,敝派不得不将诸位拿下,但昨晚一战,黑衣教来犯敌众,全军尽墨,铩羽而去,敝教留下诸位,情非得已,现在争战既告结束,诸位自然也没留在敝教的必要了。”
说到这里,右手一抬,接着道:“敝派略备水酒素斋,聊表歉意,诸位今后和敝派为友为敌,悉凭诸位去决定,和这席素斋无关,现在诸位入席,用过酒菜,诸位即可离去了。”
原来右首那一席,是给他们准备的。
矮路神令狐宣目光朝两张席上扫了一眼,面有愧色,拱拱手道:“道长赐斋,兄弟谢了,兄弟既然败在贵派手下,败军之将不言勇,今后自当绝迹武林,不再在江湖走动,失陪了。”转身往殿外就走。
祁辛冷笑一声道:“咱们既然栽在衡山派手下,要杀要剐,已悉听尊便,用不着假惺惺,咱们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你衡山派的酒菜,你今日放了咱们,他日咱们还是会找上衡山派来的。”
青松道人淡淡一笑道:“贫道方才已经说过,诸位离开衡山之后,是友是敌,悉凭诸位决定,黑衣教只是铩羽而去,并未覆灭,当然还会向衡山派寻衅,诸位是黑衣教护法,自然也会随同黑衣教再来,衡山派不在乎黑衣教再来寻衅,也不在乎诸位再上衡山,这席素斋,只因时已当午,既然到了衡山,敝派自是要稍尽地主之谊……”
“不必!”祁辛沉哼一声,回头道:“老四、老五、老六,咱们走。”
邱荣怒声道:“好个不识抬举的人。”
祁辛怒目道:“姓邱的,你少狗仗人势,咱还没把你九环刀放在眼里。”
邱荣虎的站起身喝道:“姓祁的,邱某用不着你放在眼里,你们四个要不要试试我九环金刀锋不锋利?”
青松道人忙道:“邱施主息怒,敝掌门人既然当众释放了他们,邱施主若是出手,人家还以为咱们事先串通好了不让他们离开南岳庙的呢!”
这话虽是劝说,也无异是警告祁辛,你说没把九环金刀放在眼里,真要和邱荣动手,你们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下山。邱荣双目精光熠,洪喝道:“你们给我滚!”
祁辛冷冷一笑,带着三位兄弟,大步朝观外行去。
青云道长稽首道:“四位施主恕贫道不送了。”
玄慧跟着走出大殿,大声道:“掌门人有谕,让祁施主四位离去,本门弟子,不得为难。”
这话听得祁辛四人心头暗暗怒恼,凭湘西四怪,你衡山派的门人弟子还能难为得了咱们吗?
祁辛一路只是嘿嘿冷笑,迅快的走出南岳庙,扬长而去。
邱荣道:“这四个杀坯,在湘西无恶不作,掌门道长不该放他们回去的。”
春申君笑道:“不放他们,也不能杀了他们,难道要衡山派养他们一辈子吗?”
邱荣道:“要放,也该废了他们武功,才不致在江湖无恶。”
春申君微微一笑道:“湘西四怪,不过跳梁小鬼,他们离开这里,还会去投靠黑衣教,那只是让他们多活几天而已!”
金赞廷大声道:“春华兄说得对极,这些跳梁小鬼,让他们多活几天,又有何妨?”
说罢,举起酒杯,一口喝干。
席散之后,春申君因青云道长发出武林帖,时间定在端午,相距还有三个多月,打算各自回庄。
沈仝摇头道:“春华兄,兄弟认为咱们此次能够击败黑衣教,全在团结二字,如果咱们各自回去,便分散了实力,正好予黑衣教可乘之机,来个各个击破,因此兄弟倒有一个构想,就是把咱们四庄人手集中一处,仍请邱老哥担任总指挥,在黑衣教没有被扑灭之前,不可分散力量。”
谢公愚道:“沈兄说得极是,咱们找一处适中的地点,大家都搬到一起,既可防黑衣教偷袭,也可集中力量,这倒是好办法。”
金赞廷道:“咱们干脆请春华兄担任盟主,挑明了和黑衣教干。”
春申君笑道:“沈兄集中力量的建议,倒是不错,黑衣教把咱们几个人恨之入骨,分散了确是不好,但盟主二字,兄弟如何敢当?”
金赞廷道:“咱们就叫反黑衣教武林同盟,凡是江湖受到黑衣教迫害的人,咱们都欢迎他入夥,春华兄不当盟主,还有谁当盟主?”
春申君笑道:“金兄这话可不能说出去,黑衣教无孔不入,他们一听到这消息,立刻就会派人前来卧底,到时候咱们里面一旦有了内奸,就不攻自破了。”
金赞廷道:“兄弟认为凭咱们这点力量,对付黑衣教,犹嫌不足,只有联合江湖同道,才有力量。”
春申君道:“这个不用金兄操心,青云道长已经发了武林帖,江湖同道自会准时赶来,咱们只要保持力量,到时与会就是了。”
谢公愚道:“咱们找一个适当的地点,倒是不易,最好能在咱们四个庄的中间,那么任何一庄,遭受攻击,立可驰援……”
沈仝道:“咱们四庄的人,都要搬在一起才行,否则黑衣教分作四拨人马,在一晚之间,分袭四庄,你要邱老哥如何指挥?”
春申君吟道:“目前能住得下咱们这四拨人马的地方,已经不容易找了,如果再要把四庄的人全搬到一起来,哪有那么大的地方,能容纳得下咱们四庄的人?”
只听青松道人含笑走入,接口道:“陈庄主这问题容易解决,贫道刚才禀明掌门人,敝观弟子,在端午大会之前,决定暂时留下来,不回白云观去,敝观房屋不就空出来了么?而且敝观又是四庄的中间,春华山庄在东,罗汉庄在北,弓箭塘在西,跃龙庄在东南,岂不正是最适中的地点么?”
春申君道:“贵观地方够大,地点也适中,只是咱们四庄人都搬了去,岂不太打扰了?”
青松道人大笑道:“敝观能请到陈庄主几位去住,不但蓬毕生辉,而且还是对抗黑衣教的主力,将来留下一段武林掌故,说不定会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去瞻仰白云观,敝观不是可以名闻四海了?”
这话昕得大家都不禁大笑起来。
事情就这样决定,由春申君为首的四庄庄丁,统归邱荣指挥,集中住到岳麓山白云观去,四庄的老弱妇孺,也暂时搬到白云观去,以免遭黑衣教的毒手。
当天,大家就和青云道长作别。
春申君想起祁连双凶,差幸被邋遢和尚翻着筋斗带走了,否则这两个大魔头,只怕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呢!
这就和游龙沈仝等人商量,顺道去祝融寺拜访邋遢和尚。沈仝等人因庄丁有邱荣统率,不用自己操心,就有空余的时间,大家都赞成去拜访这位游戏风尘的高人。
当下一行人由春申君为首,来至祝融庙,刚跨进大门,一名知客僧看到春申君,慌忙趋了上来,合十道:“陈庄主几位请到里面奉茶。”
春申君道:“在下几人,特地来看能通大师父的,想请师父替在下等人引路……”
那知客僧道:“能通大师父,敝庙……没有这个人。”
春申君含笑道:“能通大师父就是邋遢和尚。”
“哦!哦!”知客僧连连合十道:“陈庄主原来要见小老师父,这个……”
他脸有为难神色,陪笑着说道:“陈庄主原谅,你们要见方丈,小僧可以进去通报,只有这位小老师父,方丈有谕,严禁外人访问……”
春申君道:“那么在下等人要如何才能看得着他呢?”
那知客僧人道:“除非方丈答应了,小僧建议几位,不如先去见见方丈再说。”
春申君点点头道:“也好。”
那知客僧欣然道:“陈庄主几位请随小僧来。”
春申君等人随着他直入后进方丈室,知客僧走近阶前,躬身道:“启禀方丈,春华山庄陈庄主等前来拜会方丈。”
无尘口中啊了一声,慌忙迎了出来,双手合十道:“陈庄主几位光临,贫僧有失远迎快请里面坐。”
春申君等人进入方丈室,分宾主落坐,一名小沙弥送上香茗。
无尘含笑道:“贫衲听说诸位庄主昨晚协助衡山派,击退来犯黑衣教,使衡山得免于难,诸位庄主见义勇为,真是功德无量。”
春申君拱拱手道:“老师父好说,在下等人不过是身受其害,同心协力抗拒邪恶,昨晚若是没有贵庙能通大师赐助,只怕全军尽墨的该是咱们了,陈某等人是特地拜访能通大师父来的,借以鸣谢赐助之德。”
无尘合十道:“陈庄主言重,敝师叔昨晚出去,至今未回,诸位只怕空劳往返了。”
春申君一怔,失声道:“能通大师尚未回来?他昨晚是和祁连双凶……”
无尘看他神色着急,不觉含笑道:“陈庄主只管放心,敝师叔精通佛法,决无凶险。”
春申君点头:“如此就好,在下等人原是专程向能通大师致谢来的,他既然不在,在下等人那就不打扰方丈清修了。”
无尘连连合十道:“陈庄主几位难得远来,怎不多坐一会。”
春申君等人已经站起身就向无尘告辞。
无尘一直送到大门口,才合掌道:“陈庄主几位好走,恕贫僧不送了。”
一行人出了祝融庙,走没多远,只见迎面有一个老者策杖行来,朝春申君等人打量了一眼,忽然脚下一停,拱拱手道:“老汉借问一声,诸位之中,可有一位陈庄主吗?”
这老者老态龙钟,双目神光散漫,看去已有七十开外,不像是会武之人。春申君走在前面,就拱手答礼道:“咱们一行人中,有两个姓陈的,不知老丈要找的是那一个?”
那老道:“这个老汉也弄不大清楚,那位姑娘也没说。”
春申君道:“不知老丈找姓陈的有什么事?”
那老者道:“方才有一位姑娘家身患重病,托老汉在祝融庙外等一个陈庄主,只要我到陈庄主,她就有救了,她还说陈庄主一行,有六七个人,老汉看你们诸位有些相像,故而动问一声。”
“有一位姑娘身患重病?”春申君沉吟道:“这会是谁呢?”
陈康和问道:“老丈那位姑娘现在哪里呢?”
那老者道:“就在寒含之中,正由老伴照料着她。”
他不会武功,口中所说的重症,可能是负了重伤。
沈仝道:“那就请老丈带路,咱们去看看她。”
那老者望望众人,说道:“只不知诸位是不是那位姑娘要找的人?”春申君道:“咱们去看了就会知道,在下和这位都姓陈。”
那老者点点头,朝大家又打量一眼,才道:“你们一共有七个人,好像是不会错了,那么诸位就请随老汉来吧!”说完,策杖朝一条小径行去。
众人跟在他身后而行,但因对方是个不会武功的老人,策杖徐行,自然走得很慢,大家只好一步步的走着。
不多一会,已到了一处树林浓密的山坳间,林间有两间木屋,屋前有一片不很大的晒场,一望而知是一家山居农家。
那老者走近屋去,伸手指指木屋,说道:“这就是寒舍了,诸位请进来吧!”
第十章 宝剑赠侠士
春申君当先跨了进去,这是一间客堂,中间放一张木桌,上首有两张木椅,两旁放着两条板凳,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药味。
这时大家也相继走入,那老者走在最后,陪着笑道:“咱们这里,没有大夫,老汉只好照着土法子,摘些草药,煎汁给姑娘服下,先把病情稳住了再说。”
一面抬着手道:“寒舍简陋不过,诸位请坐。”
春申君问道:“这位姑娘姓什么,老丈知道吗?”
那老者微微摇头道:“那位姑娘没说,老汉也就不好动问了。”
春申君道:“那位姑娘住在哪里,咱们先去看看。”
那老者道:“就在左首房中,只是房内逼仄,诸位一起去只怕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何况那姑娘要找的是陈庄主,诸位之中既然有两位陈庄主,。coM电子书那就请两位陈庄主进去看看就可以了。”
春申君觉得他说得没错,点头道:“老丈说得是,沈兄诸位就在此地稍坐,康和兄和兄弟一起进去好了。”
陈康和道:“那么咱们就进去瞧瞧吧!”
那老汉慌忙走在前面,伸手掀起布帘,说道:“二位陈庄主请吧!”
春申君、陈康和一脚跨进去,那老者就随手放下了门帘。
过了一会,只见一个年岁和老者相仿的老婆婆手托木盘,掀帘走出,手中端出七盅茶来,放到桌上,说道:“诸位请用茶吧!”转身回了进去。
大家看那老婆子满头花白头发,也不像是会武的人,因此就端起茶盅,喝着茶。
这样又过了一阵,依然不见春申君和陈康和回出来。
谢公愚不禁心头泛疑,站起身道:“春华兄怎么还不出来?兄弟进去看看。”
任云秋道:“晚辈和谢大叔一起去。”
两人刚走近布帘,只见那老者正好掀帘走出,朝两人摇摇手道:“两位不可进去。”
谢公愚道:“为什么?”
那老者压低声音道:“老汉听陈庄主说,这位姑娘是负了重伤,现在正由陈庄主助她行什么气,叮嘱老汉,要诸位不可进去惊扰。”
他话刚说到这里,谢公愚只觉头脑一阵昏眩,口中“咦”了一声道:“不好,咱们中了诡计。”
上身摇了几摇,突然往地上倒去。
任云秋急忙伸手把他扶住,往后跃退。
那老者和老婆子及时双双抢出,这一瞬间,那老者龙钟之态业已收起,身子一挺,洪笑道:“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双掌一挫,闪身朝任云秋攻来。
任云秋左手扶着谢公愚,右手劈出一掌,划出一道掌风,把老者逼退了一步。
江翠烟吃惊的道:“大哥,沈庄主他们都不对了!”
老婆子叱道:“吃里扒外的小丫头,你嚷什么?”
欺身朝江翠烟扑去。
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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