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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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寒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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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郦池俯下身子,双手绕过他脖子,雪白的双臂交缠在他项下:“燕棣,从我赢的那天起我就很厌倦了,对江山社稷,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负担下去,我不想当皇帝。这句话;我很早就想说。,可是我说出来也没人会听的,就算有人听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但是我不但得当;还得亲手杀死你这个和我纠缠了十年的人。”他喃喃地说着,燕棣已经越来越难以忍受,开始艰难地低下头,吻在那漆黑的头上,姬郦池道:“我听说太后派人要毒死你,那时候我心里像油煎了一样,我发疯一般跑到禁卫府,我只想要救出你,然后放你走,江山也罢,皇位也罢,燕棣,那时候在我心里已经全然没有意义了。可是我也知道你如果走了,就再也不能回来,如果再回来,你我也必定会有一个人会死掉,那样的结局其实还不如让我杀死你的好,一样的分离,你死在我手边,总好过生生离别。可是你显然是不会死的,你脱困后那激扬的神情告诉我,你依然还有斗志,你仍然准备回来和我争。” 
他一直断续地说着,身体紧紧地缠着燕棣的身体,肌肤相接处,姬郦池冰凉的身体慢慢有了热度,苍白的脸色转做嫣红,手指在燕棣全身游走,燕棣极力敖忍不让呻吟溢出齿关,下体却已经高涨了起来,他呼出一口长气道:“那你为什么还是要放我走?并且还自刺了一刀?是为了迷惑太后和大臣们吧?造一个被人杀伤的假象?” 
姬郦池这一次笑出了声,手指却毫无前兆猛地刺入燕棣体内,从来没有被人占有过的地方传来撕裂般地疼痛,燕棣唔地一声闷哼,冷汗立时便泄了下来,只听姬郦池道:“燕棣,太后说得对,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心,你只会伤害它,践踏它,燕棣,我爱上什么人,是决不隐瞒的,我不自欺,也不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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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缓缓抽出手指,目光定定地瞧着燕棣:“你不知道?” 
燕棣下面激痛稍缓,脸色慢慢回复正常,迎向姬郦池的目光道:“你不想活了?”猛然间想起山中那个可怕的梦,顿时一阵寒意从背上升了起来,只听姬郦池喃喃地道:“我记得你问我要到哪里去,你叫我别抛下你,燕棣我好开心,你终于还是舍不得我了,可是我睁开眼时,看到母后的眼睛已经肿得变了形,我的床边围着好多人,却独独没有你。那个时候,我很恨自己还活着。” 
燕棣听到这里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姬郦池捧了他的脸,继续说道:“母后说我是傻孩子,你不会放我在心上的,你只要活着,你唯一掂念的,就是这江山。她说,男人都是权欲的奴隶。可是我不信,我明明听到你和我说叫我别抛下你的,可是母后说梦里的话怎么能当真?她讲了很多故事给我听,其实那些故事我早已在书上看过了,都是古往今来那些充满血腥的权谋故事,有父子相争,手足相残,夫妻反目,可是我还是不信,那个时候我就快要死了,天天梦到你的脸,那么近,可是伸出手去,每一次都摸一个空。燕棣,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有没有梦到过他?有没有梦到过他,燕棣心里也反复地问着自己,在北塘那些日子,只要闻到寒梅的馨香,都能叫他想起那九重宫厥里的人,他又是一声叹息,却被姬郦池柔软腻滑的唇堵在口里,燕棣怔了一怔,开始慢慢地回应他,唇舌相交,难解难分,突然口中一空,姬郦池微抬了脸,手指慢慢抚过燕棣的眉眼:“燕棣,北塘不断有你的消息传来,你的那个心腹姚顺,把你的行踪都报告了过来,原来这世上想当皇帝的真的不止你一个啊,可是你一定无比地相信那个忠厚的家伙吧?母后说:你看,就连燕棣的心腹一样对他两面三刀,这世上有谁抵得过权力的诱惑?” 
“我不想相信,我一点儿也不相信。可是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有一天,她终于说要不我们来赌上一赌,如果我赢了,就不再管我的事,我愿意死还是愿意活着跟你在一起,她都不管了。可是如果我输了,我得答应她一定要杀了你。燕棣,我答应了她,我也被无休无止的猜测折磨够了。” 
燕棣轻声道:“你定下的计策便是散布你快要死的消息吧?看我会不会进京来?” 
姬郦池却不搭言:“我与母后赌的便是:你会不会趁我病得快死来图谋这皇位。本来,是要在彭仪秀府里动手的,可是我不肯,我要见见你,哪怕我输了,我也得自己亲眼看到。燕棣,我很想见到你,可是我又盼着你别来,你图这江山,你可以带兵打进来,也好过你这样来逼我的逊位诏书。” 
燕棣终于大声道:“你为什么就认为我这么千里来奔,便是冲着你这皇帝位置?姬郦池,你真是一个白痴吗?倘若有人告诉你我快要病死了呢?你会如何?” 
姬郦池秀长的眉毛轻轻一拧:“燕棣,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吗?”燕棣的衣服早已被他用刀割碎了,这时候顺手扯过一块布来塞进燕棣口中,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听你说话。燕棣。。。。。燕棣,但愿来世,你我别这般相遇。” 
他说着身子贴上了燕棣,肢体交缠在燕棣身上,身体火般灼热,燕棣禁受不住这样强烈的刺激,被堵住的口里发出唔唔的低呼,这时候听得分外情色,姬郦池搂紧他腰,终于挺身刺入,燕棣浑身一颤,姬郦池近乎暴烈的侵入,带来激痛,也带来极乐,在欲望的顶峰沉溺之里,似乎天地均已经化为乌有,所能感知的只有与他肌肤相贴的这个人,他的皇帝陛下,他的白痴,他的。。。。。冤家。。。。。 
欢愉与痛苦如此地接近,燕棣已经不能分清这其间的差别,突然间,面上一热,似有水滴落下,他微微张开眼,姬郦池的脸近在咫尺,深黑的眼瞳里,正不断涌出大颗大颗泪珠,他们身体最私密处还紧紧挨着,姬郦池的脸却已经泪雨滂沱,燕棣竟然呆住了,他看过他哭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这般凄怆,那是姬郦池留给他最后的映象,紧接着,心口处传来极痛,极痛之后却是无比的轻松,适才冲上的顶峰的极乐似乎余味没消,他觉得心中无比平静,闭上眼睛前他只来得及说一句:“对不起。。。。。” 
桌上的灯光渐渐地暗了,窗户已经发白,姬郦池呆坐在床边,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燕棣,在那已经变得冰凉的唇上印了最后一个吻,缓缓起身,一大堆衣物落在床边,在微微摇晃的烛光下,悄然有碧色在眼前一闪而过,他躬身拾起来一看,原来是系在燕棣腰带钩上的一块玉诀,那东西轻盈碧绿,宛如一小片绿色的薄云,中间却淡淡地镌刻了一个姬字,用红色的同心结牢牢地系在腰带钩上,姬郦池握了那玉牌,嗓子眼里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下,他弯腰大咳起来,手里却还死死地攥着那玉,好像那是他的命根一般。 
半晌他平静下来,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燕棣,一步步跨了出门:“来人!” 
这一年小皇帝改年号为平燕,春天的时候迎娶彭仪秀的女儿入宫,册封为皇后。三月后,彭夫人入宫探望女儿,却发现女儿竟然还是处女之身,年轻的皇后抱住母亲诉尽了委屈,彭夫人却劝女儿要安心忍耐,这一忍就是三年,皇后依然无孕,皇室无后,十九岁的年轻皇帝却毫不在意,支离破碎的国家却给他慢慢治理得有了生气,大臣们收起从前的小觑之心,中兴之主的说法也在朝内外流传。 
满朝文武,并无一人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改国号为平燕。 
平燕五年,京西碧云观。 
正是金秋九成月,恰好是万里无云的艳阳天气,檐下摆了棋盘,两名男子正凝神对奕。一名青衣小童侍立在侧,院内金风飒飒,吹得枝头黄叶纷纷坠落,只听得青衣男子笑道:“棋输一着,这次又是你胜了。” 
他对面的玄衣男子抬起头来:“道长这次没让着在下?” 
那青衣道士呵呵而笑:“你的棋力半年来突飞猛进,贫道是真不能胜了。” 
玄衣男子转过脸望了望北边,这是一张俊逸秀美的脸,只是因为缺乏表情显得有些淡漠,这使得那对漂亮的的眼睛显得格外地幽深,仿佛是一口幽深的古井,只得一片望不到底的浓黑。 
便在此时,园门被人推开,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跨了进来,手里却握着一封信,远远地道:“道长,消息来了。” 
青衣道士站起身来,接过信勿勿看了,转头看着对坐的男子。那男子却垂下头,淡淡地道:“是要班师回朝了吧?” 
那道士不说话,却将那信递了过来:“兵困响石谷。。。。。” 
“啊?”玄衣男子一直淡漠的面上突然掠过一丝惊慌,但是很快便消弥无形,接过道士手里的密信,看了一看,慢慢坐下,半晌没有言语。 
一时四个人都静默无声,良久,却听得一阵雁鸣传来,那玄衣男子抬头望向空中,但见碧空如洗,一行大雁排成人行,向南飞去。 
那道士收起了书信,对青衣小童道:“明月,收拾点东西,咱们往北去一趟。” 
那童子应了一声,迟疑道:“师傅,燕公子他们。。。。。” 
道士道:“燕公子留在观中,那几株墨菊就快开了,燕公子可花了不少心思侍弄这些花儿,岂可错过了花期。” 
说着带了童儿往内园去,玄衣男子仍然呆坐在檐下,那送信进来的男子突然涨红了脸道:“公子,你该不是也想去吧?” 
玄衣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作声。 
送信男子跺了跺脚:“公子,你忘了当初咱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再说了,他领着十万大军呢,哪里差咱们这几个人?” 
玄衣男子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一粒粒收入棋盒,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音,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道:“春来,你留在这里便是。我。。。。。势必得去。” 
这两人便是燕棣与傅春来。 
傅春来脸色一下子煞白:“公子,你。。。。。。” 
燕棣道:“我欠他的。得还给他。” 
春来克制不住地嚷道:“公子你欠他什么了?这条命已经还了给他了,还欠什么?难道在这里整整作了五年活死人,还没够?” 
燕棣微微一笑:“春来,这五年活死人的日子过下来,你怎么还是这般冲动易怒?” 
傅春来语塞,跺了一下脚,冲出园门外,燕棣瞧着他转眼便奔进了自己住的屋子,嘴角微弯,又是一笑。 
平燕元年,北胡可汗突然撕破协议,率大军南下,一路攻城掠地,声势猛恶,朝廷上下顿时人心惶惶。主战的主和的甚至主降的,一时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台,姬郦池初掌大权,深知国力衰微,北胡剽悍,兵强马壮,朝廷决然不是对手,当下派人议和,北胡可汗终算接受了朝廷的议和条件。 
然而两国只安定得一年多,平燕三年,北胡再度来犯,双方军队打打停停,看看打个平手,朝廷已难以支撑,只得再度议和,这一次议和姬郦池被逼无奈,只得以宗室郡主下嫁,和亲政策再换得两年安稳,到平成五年初,国家气象一新,国力强盛,已非昔日可比,便在这年初夏天,郡主回京省亲,向太后与皇帝哭诉北胡可汗为卑污,口出狂言,不仅侮辱郡主,甚至言语中对皇帝也大为轻薄。姬郦池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恨极,暗中布置粮草兵马,预备着迟早一战。 
本计划来年春天便挥师北上,荡平胡地,却在八月末先接到战报,北胡已经挥师南下,连夺三关,一路烧杀抢掠,北胡可汗甚至扬言要攻入京中,将姬朝皇帝掠来做禁娈。姬郦池不顾重臣及太后的强烈反对,坚持御驾亲征。 
燕棣在观中五年,早已经知道姬郦池那个神秘的老师便是这碧云观主谢碧宵。这碧云观与皇家的关系极为隐秘与诡异,碧云观的历代观主都是文武全材,也是历代皇帝幕后真正的师傅,姬郦池也不例外,他因体质关系不能习武,然而兵书谋略,早已蒙谢碧宵倾囊以授。燕棣深知以姬郦池所学,北胡本不是对手,是以他要御驾亲征也不算孟浪,而且那般心性的人,没有十足把握,怎么会出击? 
姬郦池,那本是个心思极为缜密,行事极为隐忍的人,他不出击便罢,他要便一定会成。 
果然自出兵以来,可说是捷报频传,一连打了几个胜仗,不但夺回了失地,。更继续直攻入北胡境内。每次捷报传来,都有皇帝密函送往碧云观,燕棣昔年曾亲自率兵迎击过北胡,而且久经沙场,谢碧宵便将密函战况也与他看,二人细细推究得失,再由谢碧宵写成密折送往军中,燕棣几场仗看下来,便已经深知姬郦池用兵得法,而且蓄谋甚久,这一次果然是节节胜利,本以为再有几次小规模作战,便可班师回朝,情况却突然起了变化。 
这一次的密函却不是皇帝的手笔,原是彭仪秀遵照皇帝的嘱咐,寄来的。姬郦池的初衷本是打退北胡,夺回失地,谁知战争意外顺利,也是北胡可汗近年性情残暴,穷兵黩武,民间苦不堪言,失尽了民心,才会这般一败涂地,姬郦池痛恨丹尺原言语轻薄,起了一举荡平北胡的想法,率军深入,起初倒也顺利,然而到了九月下旬,突然天降暴雪,天气骤冷,姬郦池大军颇为被动。 
原本计划北胡第一场雪怎么也得十月初才来,没料到突然提前,大军兵马意外受冻,便多出许多事来,此时大军已经在北胡境内,只消再进得几日,便可打到王庭,这时撤军,确有不甘,姬郦池踌躇一阵,突听得这附近有一条近路直通王庭,那路虽然不好走,却只消一夜便至,当下反复核实那条路,终于决定转道响石谷,从谷中秘道鹰愁涧过去,便可直抵王庭。 
因是突袭,便只挑选了两千精兵,彭仪秀原要带兵前去,这时候有探子来报,北胡可汗已经回到王庭,姬郦池突然改变主意,命令彭仪秀率大军往王庭进发,自己则率一千精兵去突袭。 
彭仪秀苦劝不行,只得遵旨。当下率大军缓缓往王庭进发。姬郦池临行嘱咐彭仪秀如有不测,将战情报与碧云观谢碧宵。 
那一夜,却又下起了暴雪,彭仪秀担了一夜的心,天明时便有探子跑回来报信,姬郦池率领的小队人马,被围困在响石谷中。彭仪秀大惊,正要率军去救,前方却杀来大批敌人。彭仪秀知道中计,带着大军且战且退,终于在小张店开始与敌军对恃。其时雪大如席,万里山河一片银白。彭仪秀要想救皇帝,组织几批精壮士兵,都先后被杀退。只得一面飞报朝廷,一面又按姬郦池的嘱咐寄了战报到碧云观。 
燕棣几乎一夜未眠,凭记忆将响石峡的地形细细画了,鹰愁涧那条小道他也听说过,想来天雨时便是山涧,晴时便成小道了,大雪天气,马匹要过涧却甚是艰难。掐指算来之已经困了五天时间了,想到这一层,便再也睡不着,翻身起来,唤醒春来便欲上路。二人匆匆收拾了,半开房门,却见谢碧宵早已经候在门外,微笑道: “我定知公子不会坐视,马匹已经备好,咱们这就走吧。” 
帐外依然是大雪纷飞,彭仪秀在帐中踱来踱去,夜已经三更,他却是睡意全无,心里更是乱成一团,他一家妻儿老小全都京中,此番若丢了皇帝的命,便是诛十族的大罪,那还真不如便死他一人的好。 
可是这大雪不断,前方敌人虎视眈眈,这一下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正在烦燥中,突然听得有人来报,帐外有三人求见,彭仪秀心中烦燥道:“不见不见,叫他们走。” 
报信的士兵便拿了样东西给他道:‘他们说将军见了这东西一定会见他们的。“ 
彭仪秀低头一看,却是片轻如薄云的碧绿玉牌,做成如意云纹形状,原来却是一枚碧云令。他猛地跳了起来道:“快,快,快请进来。。。。。。。”他激动之下,话也说不清楚了,身上竟然微微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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