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雷之所以号称鬼见愁,就是因为他可以在瞬间发射无数铁蒺藜,令人防不胜防,然而他却死在无数剧毒暗器之下。他尸体上所中暗器名目种类之多令人瞠目结舌!人们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才拔完他尸体上的所有暗器,每一件暗器都剧毒无比;凶手却一股脑把所有的暗器全钉在了他的身上;手段之毒辣实在令人心悸!
沈千里的尸体横躺在大堂中央;他的尸首是所有人之中死的最惨的惨;他身首异处,还被人开了膛连肚肠都被拉了出来!而且从他的嘴角流出的紫血可以看出,他生前还中了剧毒,沈千里丝毫不会武功,却死的如此惨不忍睹!如果杀手仁慈些;只消一掌便足够要了他的命!
这便是七杀手做的案子;
他们是世上最职业最冷血的杀手;也是江湖中最令人色变的杀手组织!
这七人从来都是联手作案;他们分工极为仔细,追踪,伏击。掩护,伪装,暗杀,下毒,无所不能。他们成名靠的就是天下最精确的相互配合,
据说只要你出的起价钱;他们就是当今皇上的脑袋也可以提来给你。这七人出道以来从未失手过;
若要请他们杀人;必须出的起千两黄金;
他们的武功绝对值这个价格;他们对自己的武功亦很满意!他们所做的事也绝对会令客人满意!
他们也认为全天下已经没有比他们更职业更有效的杀手!
既然是天下最厉害的杀手,就完全可以拿全江湖杀手行业里最高的报酬!
天下至今也没有人可以知道这七个人的真实身份,至今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男或是女?
只知道他们索命的时间甚至比阎王还准!
江湖里所有人宁愿遇见阎罗王也不愿意遇见他们。他们实在是比鬼还可怕!
沈府里只留下两个活人沈夫人和他们的独生女儿沈小婉;
她们的命不在名单上;买凶的幕后黑手对他们有〃更周到的安排〃
第五章 逼良为娼
阴暗而潮湿的石屋。
没有丝毫的风,满屋尽是霉烂腐臭气息;狭小、昏黯、阴湿、毒虫横生的牢笼。
唯一的光便是屋角那只火苗微弱摇晃不已的蜡烛。
阴森森的火光映在黑黝黝的墙壁上,墙壁是巨大的石块砌成的。
看不见门。
只有个小小的窗子。
窗子离地至少有四五丈,宽不及两尺。
沈夫人逐渐醒来,她口鼻均流着鲜血,衣衫之上也尽是呕吐出的酸臭苦水,混身酸痛,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折断般的痛楚!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当她看见角落里她的心肝女儿时。她眼前一黑,顿时希望自己是真的死了才好!
沈小婉衣衫已经被彻底扒光,露出雪白的肌肤毫无遮掩横卧在阴霉的草褥上;乌黑如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耳旁,面目青紫!嘴角还带着血痕。昏沉沉地毫无知觉;摸样凄惨到了极致!
沈夫人哭喊着扑上前用自己的裙衣盖住女儿赤裸的身躯;沈夫人凄厉的惨叫穿透牢房石屋直刺苍天!
良久;沈小婉在母亲怀里醒来;在这样的情境下,如果第一眼可以看见自己亲人让多么让人欣慰!一种深挚的、不可描述的母爱,已使她忘却了惊煌和恐惧。
沈小婉顿时失声痛哭,她有千言万语想对母亲诉说;但却无法说出半个字,只短短数日就发生如此惊天惨变;莫说是沈小婉母女这样的柔弱女子,就是铁打的男人也承受不了!
沈小婉回忆起昨天晚上那七个可怕的黑衣人;浑身仍剧烈颤抖不已!
她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又看见那七张狰狞的面孔;她最痛苦的莫过于自己所受的非人折磨!
她已经不在是个如雪般洁白的女子!她的美丽她的骄傲都已经随风消逝而去。剩下的只有屈辱,一个毫无意义的空有肉体的躯壳;是做为一个女人最大的屈辱。
沈夫人轻抚小婉长发;替她将乱发挽起;慈爱地将沈小婉头拥进自己怀里!这样沈小婉便一定会觉的舒服些!母亲的怀抱永远是最塌实最温暖的!
所有母亲在自己孩子面前永远是最坚强的。沈夫人知道自己不能垮下。必须笑着鼓励女儿活下去。
但她笑起来却非常吃力;她身体内有一种奇怪的痛楚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楚。每隔一个时辰她全身便对这样的感觉更加明显。可怕的是她发现周围的世界愈加黑暗和寂静!
无论她如何睁大眼睛,她都已经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的耳朵甚至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呼吸。
她猜测自己一定是在昏迷时候中了慢性毒药。也许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依旧强装镇定;勉强微笑着。
只要能活着,每个人都应该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她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即将变得又聋又瞎,她亦清楚自己现在就是女儿唯一的依靠;就是算是死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她不能让女儿再受任何多一点的伤害。
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天地间最普通却最伟大的母亲!
“小飞。你在那里?”沈小婉呓语道!
这个世上除了自己父亲便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最关心自己!
然而;他确在那里?
这里除了冰冷的石壁;便是无尽头的黑夜。
在这里甚至无法知道外面是究竟白天还是黑夜。这样无尽头的黑夜是不是就意味着死亡。
如果是死将是最好的解脱!
沈小婉倒宁愿现在便死去,但沈小婉不能死。她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一个令她不得不继续活下去的选择。
其实她非常清楚母亲已经中了毒!
昨天夜里七人轮番折磨完沈小婉之后。
一个颧骨高耸目光阴鸷褐衣蒙面人全然不顾沈小婉苦苦哀求;当她的面将一碗药水灌入早已昏迷的沈母口中!
褐衣人眼睛里发着光,阴险地笑道:“这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是每月便会发作一次的致命毒药;如果到时不服用解药;便立即会肠穿肚烂而死!”
瘦高蒙面人接过话道:“若想要定期拿到解药;你必须签下这份卖身契!”言毕自怀内出一张契约丢与沈小婉手中。
沈小婉仔细一看差点惊昏过去;竟然是一纸妓院卖身契!
那七个厉鬼般的杀手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们的。
在他们身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操纵他们;他们不过是这只黑手的傀儡。
他们执行的命令很简单:“灭沈千里九族,留其妻儿子孙,儿为奴。女为娼!”
要他们这么做的人已远不止是一般的痛恨沈家;究竟是什么他要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来对付沈家?
沈千里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物,竟然连累全家落的如此境地!
他们留下沈夫人性命;只不过是逼迫沈小婉卖入青楼的筹码!
最初二十个时辰内没有解药;沈母便会毒发身亡;就是拿到解药也最多维持一月压制毒性不再发作,也就意味着沈小婉必须时刻听命于这个无情而残忍的幕后黑手!
从此她亦永远不可能做回自己。她从此便永远沦落成为他人手中的玩物。
这是多么可怕而精心编织的陷阱,但可悲的是明知是陷阱她也要不顾一切的跳进去!
沈小婉凝望母亲那慈爱的微笑,耳际斑白的头发。
泪已流干;心已破碎。
父亲已掺死乱刀之下;世上唯一剩下的便是母亲,沈小婉心意已决,就算是自己粉身碎骨亦不可亲眼目睹母亲毒发身亡。但却不能向母亲吐露分毫实情!她深知母亲便是自绝身亡也不会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如果告诉母亲便是逼迫她死!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人类最强烈最深挚痛苦的根源!肉体上的折磨,是别人在折磨你,情感上的折磨,却是你自己在折磨你自己,虐待自己。
沈小婉突然悲切的苦笑起来。自己难道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一个人只要还能笑,就表示还有勇气!只要还有勇气,就能活下去!哪怕只是苦笑!
苏州玉春楼一夜之间突然新来了个貌美如花,色可倾城的女子,老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卖身契拿到手的那一刻,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当夜,老鸨摆下豪宴为这女子接风洗尘!老鸠当晚亦喝的酩酊大醉。
以她二十五年经营青楼的经验判断;这个名唤红袖的女子日后必定是玉春楼头牌货色!
日后她在红袖身上可以赚到的银两至少可以买下十座玉春楼!
她的判断绝不会错。
如果这样的绝色女子都不红遍苏州城。她宁可活活挖下自己的眼珠!
从不饮酒的沈小婉大口地喝下一大杯酒,咳嗽着踉跄地扑到窗前,望着窗外那淡淡月色,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出!
现如今世上唯一可以关心她;可以称呼她为婉儿的人只有凌飞了!
只有在凌飞眼里她才是以前那个沈小婉而并非苏红袖,她一直希望可以把自己最美丽最纯真的一切都给予他,然而当这一切都已经失去的时候;她才更加觉的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世上最无法令人无法理解和放弃的便是这样的情感。
如果一个人可以活在别人记忆中而不被忘记,这辈子应该就已经足够!
思念可以勾起任何往事,仿佛又看见十年前那年的春天。
春日阳光底下……
芬芳的青草地小溪边。
“你为什么成天跟着我?”那笑起来蜜一般甜的女孩子问:“天下那么大,你总是跟着我,已经七天了。”
“因为我一定要见到你。”
“为什么?”那桃花般艳丽的女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微侧着稚气的脸,略带惊诧地斜了那青年一眼。
那青年乐了,他的眼睛很黑很明亮充满了另人愉快的活力;鼻子亦很挺直;而他的笑简直比三月的春风还令人温暖。
他微微笑道“凌逍遥凌大侠当年遇见着林燕儿女侠的时候,她没有问他为什么。”
那女孩垂下了美丽的脸,睫毛轻微地颤动对剪着。
女孩内心默默燃烧起来,眼前的少年衣衫朴素面容清秀,是她所见过最英俊的一张脸;虽然很年轻但已经有了股成熟男人的气息!女孩内心已燃烧起了青春的火焰。
然后她抬起了眼,眼眶里竟有一层感动的薄雾,她的声音如梦般柔软:“但你不是凌逍遥。”
少年也笑了,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我也姓凌。”
女孩甜甜地笑了,侧着头问:“你叫凌什么?”
少年傲然肃立笑道:“我叫凌飞,为什么我跟你了七天你才问我的名字?”
女孩子噗嗤地笑了一声,捂嘴轻笑道:“那你应该叫凌七,因为你足足跟了我七天了。”
少年却认真得紧接着道:“你若真要我叫”凌七‘我就叫凌七好了。”
那女孩子感动地看了他一眼,焉红着脸低声道:“凌七你可想知道我是谁不?”
凌飞摇了摇头,但从他期待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心里是很想知道的。
女孩笑着说:“我姓沈,叫小婉!你以后可以来苏州沈府找我玩儿啊,我爹娘可好了,我这次可是偷跑出来玩的。如果不是你一路保护我跟着我,我肯定被那几个臭叫花欺负了!”
随后她笑得如一朵盛开的花儿,风中充满了绿草的芬芳,绿草柔软如毡,她笑得又那么温柔。
凌飞便在那一刻起走进沈小婉心中。
有的人与人之间,就好像磁石和铁一般,一遇上就很难分开,这大概也就是别人所说的缘份。
第六章 无奈的谎言
春夜笼罩下的苏州长街;
繁华而喧闹的长街尽头;
飞檐雕凤挂满粉红灯笼的小楼。柳絮飘香。遍洒江南独有醉人夜色。
游客已醉;美人亦醉!
长街转角阴暗角落里;凌飞孤独而单薄的身影挺立着;
他知道他不应该出现在此地;但他的脚步无法使他离开;
在梦中,在心中,这幢小楼无时不刻纠缠着他;
还是在等候?若是在怀念,这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足以让他怀念的事?
若是在等待,他等待的究竟是甚麽?
夜色终於已笼罩大地。
没有灯,没有烛,没有火,只有黑暗。
他的眼神充满忧郁和哀伤;在这里他可以清楚看见一个雅致的小楼窗台;
窗台挂着粉红的珠帘,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舞动的美人曼妙身姿;亦可隐约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
任何男人都可以花上三百两在里面呆上一个时辰;
任何男人花了这三百两之后都绝对不会后悔;
他们所担心的不是银子,而是没有办法挤进这座小楼;
楼里的女人就是要他们的命他们也甘心!
这里是苏州城内最大最红的妓院:玉春楼
而玉春楼的这个雅致小房间内住着就是苏州最美最红的女子。
不只是美丽;而且是要命的美丽;
没有男人可以在她裙下直的起腰;从见她的第一眼起每个男人都已经浑身酥软;每个男人宁愿被砍去脑袋也不愿意从她床上爬起来!
夜更深;
迷雾升起;小楼依旧欢声笑语不断;
凌飞目光更加忧郁,目光深处是这样的愤怒和无奈;
他拳头已经捏的发白,指甲亦深深扎进肉内;鲜血缓缓流出,
他憎恨这座小楼,甚至憎恨自己为什么活在这个世上。他可以逃避却不能逃避;
他无时不刻不在杀人;杀无辜的人;然而他杀人却是为了救人!
被他杀的人何尝不是这样无奈而痛苦。
然而为了楼里的女人;他必须杀人继续杀更多的人;
夜色沉沉已至深夜;
最后的客人离开了小楼!
凌飞在这个时刻静静地穿过灯红酒绿的大门;
他要见她,必须见到她。
小楼有很多守院打手;更有个势力刻薄的老鸠。
凌飞从头到脚每一处地方都不象是个有钱人,有钱人不会似他这般落寞憔悴;他一身破旧的衣服在看家护院眼里简直连门口要饭不如。更令守院奇∨書∨網打手瞪大眼睛的是,他居然还带了剑,他倒更象是个来找麻烦的!
看家护院操起家伙兵刃已经团团围住他;
老鸠上前用手指点在他眉头奚落地数落道;〃我们这可都是红牌姑娘,你这样的穷小子还是城东窑子找十五两一夜的野婆娘开心去吧。〃
凌飞没有吭声只是自怀里取出一沓东西;
一沓东西厚厚的银票;
老鸠的突然闭上了乌鸦嘴,表情仿佛是吞进只苍蝇般呆在那里;她恨不得连抽自己几十只耳光!
这个世上能够抵挡住凌飞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况是带了银票的凌飞;
老鸠婆的脸在见到厚厚银票后笑的比二月春花还灿烂;以至老脸上的厚厚脂粉都笑落一地!
她身后的打手护院闪开的远比出现的时候快多了;
老鸠急忙招手肉麻地大声呼唤道;〃兰兰。红红,娇娇,,还不快来接这位爷!〃
凌飞皱起眉头不耐烦喝道:“滚!”
老鸠亦知趣地连忙退下;
如果客人改变主意要拿回银票,岂非是要她老命的事!
从大门口到小楼雅阁只有一个不算太长的楼梯;
凌飞却走了一柱香;他的脚步已经沉重!他内心却更加紧张惆怅;
他甚至不明白为何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二楼屏风后便是雅阁了。只需要掀起帘子推开小门便可以进到屋内。凌飞迟疑地站在门口无力举手推门;
他心已疲惫,他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屋内的人。
门帘已经掀开;
掀开门帘的是一只非常纤细美丽的手;一只很瘦弱很白皙的手;白的甚至已没有任何血色。
如果是寻常女子看见手的主人;她一定会活活气死;上天已经给了她一双如此完美的手;却还要给她一双如此美丽的眼睛和面容;这种美已不是人世间的美,已显得超凡脱俗,简直无法用词语形容。
凌飞已看见他所熟悉身影;虽然并没有看清她的面目,但这双眼睛,眼睛里所包含的这种情意,除了沈小婉还有谁?
柔弱的身躯躲在华贵的丝绸中;透过薄如蝉翼般的轻纱;隐约可见里面笔直而修长的腿;光这双腿就已经可以要了很多男人的命了!每个男人在她的面前都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几个眼珠!
她漆黑的头发披散在双肩,脸色却是苍白的,她轻轻笑了;笑的美丽而凄惨;这样的笑在她的脸上是那样楚楚动人;她深情而哀怨的眼睛正望着凌飞〃你终于还是来了;〃
凌飞缓缓道;〃我必须来。〃
她还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