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戬失笑:“这不是功法。”
清河奇道:“那是什么?”
宝戬竟然脸红了一下,道:“以后告诉你。”
清河不满道:“又是以后,为什么不现在说?”
宝戬俯下头亲亲她脸颊,轻叹道:“你传承有失,说了也不懂。”
此时他突然有点后悔,定情成印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事,一旦订下等同于终身之约,她明明什么都不懂,他却不说清楚没给她选择的机会。。。。。。不对,她早选择过了,一出还真灵珠她就选择掉到他怀里!
想到此心安理得起来,翻身吻住那花朵般的唇瓣。
清河在心中大叫,又来这招!很奇怪,为什么每次二哥一亲嘴唇她就会神智模糊?想问什么都忘了!按理说她应该恼怒的,可是,可是二哥的气息那么近,那么近,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酥软融化,她慢慢闭上眼睛,不再知道自己是谁。
宝戬发觉身下的人似乎晕了过去,方恋恋不舍的侧过头,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莲香,轻轻抚摸她的手臂,肌肤如此滑腻,如冰似玉,光是这样的触碰就足以让他丢弃这么多年的修为,真想咬一口啊!他将那一段莲臂放入口中,吸吮啃咬。
一直以来聚少离多,他本视为平常。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对那些迫不得已的分离有多么忿恨,又有多么珍惜能守在一起的时光。
清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忽然听到两声鹤鸣,猛然睁眼,一只白鹤近在咫尺,漆黑的小眼睛好奇的瞪着他们,无由的大羞,慌忙推开宝戬,喝道:“你是谁家的?快走开!有什么好看的!”
宝戬并不放开她,向来清明的眼睛中多了些慵懒无忌,伸手抚摸着她脸庞,突然咬唇一笑,万种情态自然流露,看呆了白鹤,看傻了清河,她的心忽然跳得飞快,糟糕!不会跳出胸膛吧?
正胡思乱想间,身子翻腾滚入湖中。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被宝戬从后抱住,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随着湖水沉沉伏伏。透过湖水看青天,更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清河的心,就这样一点点散开,又一点点凝聚回来,却已不再是最初的模样。
这一个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强硬的闯进她沉寂的世界,拉她进入繁华世间。那么,她将自己的命运绑在他身上也是应当的吧?
纵然想在湖底呆到天长地久,神王的声音还是在心中响起:摩合炽天已破,速来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各有谋算
黑石宫中的珠子,是燕思归主动交出去的。
遥遥听得神都中欢腾雀跃,三大魔王神色黯然。燕思北忍了又忍,皱眉道:“王上,您不该将那珠子交出去,我不信他们敢闯黑石宫!”
燕思归冷笑不语。一百零七处都破了,只留一处根本撑不起那样的阵法,何不做得大方些?何况,知道妖魔鬼怪不过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后,哪怕九天不动手,他也定要破除摩合炽天!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从云尔泽丝手中逃脱。
现在,与他们唯一的联系就是指环,但指环于他有大用。
良久方道:“魔神之躯我已能铸成,三弟不用担忧。”
燕思北脸色变了变,跪了下去,昂扬道:“鬼族先行一步,妖魔怪三族随时准备,仆燕思北心甘情愿,无半丝怨言!”这是魔族最为深藏的秘密,他们也是在燕思东死后才知之。
燕九飞忙跟着跪下,虔诚地道:“仆燕九飞,愿为王上献出所有。”
唯有燕思南双手握成拳,身子在微微发着抖。早已知道这一事实,但真的被证实时他心中还是泛起阵阵悲凉,猛然抬头,沙哑着嗓音道:“大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求您不要化身魔神,我不怕死,可这样的牺牲太大了!”
大到胜利已经没有意义。
就连被当做叛徒处决的燕思东也不曾这样直接的反驳过第一王,但燕思归没有怪他的意思。亿万魔族中,恐怕只有他在考虑问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私心而是整体,恐怕也只有他还会真的为自己担忧,沉声道:“眼下情形全在我预想当中,九天对上云尔泽丝纵然一时不能得胜,有那日月防线也不会败,我们的加入也就可有可无,与九天的结盟也就名存实亡。我若不显露一二,只怕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魔族。但若不用魔神的力量,我连跟上他们都难,又如何显露身手?思南,我只能尽力而为。若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只好化身魔神鱼死网破了!”
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其实他说一切在预想当中不过为了稳定军心。任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宝戬竟能因珠子上的一点联系而找到云尔泽丝,他也就失了先机,对九天的价值也就没那么大,可以说此时九天根本就不需要他。没他出谋划策,他们照样毁坏了一只六芒星,俘获了那么多工具!但从另一方面想,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无需魔族参战,便不会有损耗,正好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他一开始的筹划,不就是看他们两强相争,魔族最后出手灭了胜利的一方么?只要结局如意,过程稍有不同又有何妨?
燕思南也知主动权根本不在己方,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现,喜道:“我差点忘了,我们手中还有筹码!恒宝戬若不想蓝清河的两个秘密被九天人知道,他定然不敢与我们作对!有他们两人做内应,万无不顺之理!”
燕思北道:“说到这个,仆有一事不解。蓝清河身为魔种自然不能被人知道,但后一个,就算被人知道云尔泽丝想得到她又如何?岂不说他们天然处于不败之地,纵然战局不妙,依九天人的脾性也不见得会将她送出以求自保,他们为何如此紧张?”
燕思归自信笑道:“是,九天人不会将蓝清河送给外族,但若知她的灵力竟强大到连外族都想要,难保不起觊觎之心!一个两个他们当然不惧,但九天人千千万万,谁知道起贪念的会有多少。明枪易躲,暗地里的招数防不胜防!”
燕九飞低语道:“是这样么?我还以为,还以为。。。。。。”
燕思南笑道:“你以为他们不愿让蓝清河为人质,就会事事为她思量,爱护她珍视她么?不送人质,只是因为我们触到了他们的底线。你幸许不知道,九天幻境中,巴望蓝清河倒霉的多不胜数,她得罪了太多人。若非我们到来,她现在还被囚禁在极天渊呢!对外,九天人当然是一致的,至于对内么,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燕思北觉得他们简直吃饱了撑的,哪来的闲情管蓝清河死活?人家不用半招就可灭了自己。思索了半晌,道:“王上,不如我们把这两件事暗地里通报全族,好令他们两人对我们更为忌惮?”
燕思归断然道:“不可!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们固然可以威胁他们一有不从就要宣扬出去,但实际上,这秘密必须是秘密才能对我们有用!”
燕思南接着道:“一旦广为人知,也就不能成为筹码了。”
燕思归皱眉道:“不止。到时九天固然必起乱象,但我们定然成为恒宝戬和蓝清河想要最先铲除的敌人。”
燕思北想了一想,惊道:“这样说来,为自身着想,我们不但不能露出一丝口风,还要确保九天人对蓝清河没有半丝怀疑?”
燕思归觉得他总算没有愚蠢到不可救药,道:“正是。这秘密烫手罢?恒宝戬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还有另一种意思,若有其他九天人知道了这秘密,无论是不是我们说的,他都会将账算在我们头上。”
燕思南呆了呆:“难怪走的时候蓝清河失魂落魄,他却只是微有震动。原来已经算得这么清楚,笃定我们不敢说出去。大哥,恒宝戬如此难以对付,您。。。。。。”
燕思归肃然道:“虽然前路茫茫,但我忝为魔族第一王,只能呕心沥血,尽我所能了!二弟,三弟,四妹!我尽力与九天和云尔泽丝周旋,你们统管魔族,明松暗紧,天外之战一结束,便抢先占领神都!”
而被他视为劲敌的宝戬心满意足的出了昆仑居,转上璃琼道,清河走在他身侧,洁白的脸上飘着尚未散开的红晕,明眸水润深邃,目光流转间自然而然的带出自信骄傲,展现与往常不同的神采风情。
两人同着白衣,容貌又是上上等,更兼别人所没有的气韵内蕴,见者无不暗赞一声:好一对佳人!
李元绸怔怔的看着她们走近,听得清河清脆的声音:“绸儿姐姐,你是不是也要去宫中?不如同去罢?”
“你们先走,我回家一趟,随后就到!”她听到自己这样说,脸上还带出了笑。
清河也不勉强,甜甜的笑着走远了。两人的背景看起来如此相合,李元绸狠掐一下自己,醒醒罢!
当年万幻神宫中那一拨侍女,谁不曾偷看过宝戬殿下?谁不曾期盼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谁不曾在他回宫的时候千方百计想到纯心宫侍奉?谁不曾望月观星的时候暗暗想过他身在何方?谁不曾修炼无聊的时候想像过他的身影。。。。。。
可是他没有注意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从来没有。他对她们温和有礼,记得每个人的名字,知道她们的出身来历,除此再没有其他,好像她们只是大路两旁的小树,而他高贵而漠然的走过。天之际,地之角,海之深,云之广,他走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就是没有一个人入得他眼。
渐渐的,她们释然了。私下都传说宝戬殿下天生不凡,一心只求大道,他的身旁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也许某天,他能入天道造化,登峰造极,成就超越所有先人。这条路注定孤寂。
她们能做的只是仰望。
可是某一天,那个她们以为不存在的人出现了。一现身就夺去他所有的关怀,几乎寸步不离爱不释手,心身只在她身上,淡然冷漠全都消失了。她们才知道,他并不是乐于孤寂,只是还没等到那个人。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清河的话,一切也就顺理成章。别说嫉妒,她连羡慕都没有了,远远的欣赏就好。
他的身边,的确只应该有清河。别的人,谁也没那资格。
李元绸自嘲一笑,哪里轮到她评头论足?不过,这场早就知道没有结果的隐秘爱恋已到了结束的时候,九天这么多男子,不信找不到一个珍爱自己的!她如是想着,心中如同搬开了一块已长苔藓的石头。
宝戬的脚步越来越缓慢,止武大道尽头,万幻神宫门口,有一个人微笑站立,软甲未卸,干戈未除。
清河抢先一步,语笑盈盈:“大哥回来啦!一向安好?父王母后、二哥、姐姐和我都甚为挂念!”
宝琅笑道:“多谢。二弟可好?”他面上从容,心中却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出来等着宝戬。万幻神宫规距,若无神王特赦,不许以瞬闪之术进宫。这里是宝戬进宫的必经之地。
自己想要看到什么呢?明知他立下大功正是得意之时,又何苦自寻没趣?镇守幻界,说来也是功劳,但如何能与破除魔阵相比?他还找到了天外强敌!桩桩件件,都将自己这神王长子现得一无是处!
宝戬施一礼,垂眸道:“谢过兄长垂念,我一切都好。兄长平安归来,父王母后定然欢喜!”说了这句再没有别的话,只和清河立在一旁,似等着他训导。
同胞兄弟,竟至于此。若是曾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宝戬肯定会与他彻夜长谈分析局势。如今。。。。。。
罢了!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何必再做无用的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宏天大议
三人神色各异的走进神幻殿,清河不禁呆了呆。大殿与往日不同,被人以法力分了九层,看起来更为宽广,依层增广,全都站满了人。非同寻常的嘈杂,三五个人围做一群,各抒己见款款而谈。
云随风、初尘、柳君言、红玫叶、月铮等人独居第一层一角,自成了一个小世界,除了偶尔与盘古十人轻谈几句,并不理其他人。
大约因事关紧要,神后也拖着病体出现了,数个侍女殷勤服侍在侧,女娲早被风娘电母等人拉走,汲尤想来也是许久未见女娲,跟在她身旁喋喋不休,大约是在考较法术。
那分灵河畔的摆渡人竟然也在,见她进来微微点头。还有许多清河未曾见过的奇形怪状的人,统一的特征是神态倨傲目无下尘。
宝座也不同往常,座底灵台高铸,宝光倏忽一现,显得更加的庄严辉煌。神王没有坐在宝座上,而是和几位长老站在一起,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露微笑。唯一安然如常的只有穹薇天君,盘膝坐在第九层,双目似睁非睁,介于冥想与清醒之间。
“父王!”三人同时施礼。
神王回头,看向这三个出类拔萃的儿女,骄傲而欣慰。宝琅威武不凡,宝戬俊逸出尘,清河姿容绝伦,法术心性又都是上乘,纵观九天,还有谁家有这样的子弟?别说三个,只怕有一个就该引以为荣了。慈祥地道:“你们也来说说罢,对云尔泽丝该用何种战术。”
宝琅等了会儿,见宝戬和清河都不说话,心知他们是打定主意不在自己之前开口。这算是体贴么?可他不需要!当下笑道:“父王,我未曾与他们接触过,无以为论。戬儿与清河曾与他们交过手,更能言之有物!”
清河便笑道:“若依我说,哪里需要什么战术?直接上去开打,打得过就多打一会儿,打不过了退回日月防线,歇息一会儿再接着打!我不信这样还收拾不了这些恶贼!”
她的办法向来简单粗暴,神王和宝琅都笑了。宝戬想了一想却道:“九天此前从未有战场在天外,无半点可借鉴之处。清河说的看似胡闹,想来也不无道理。”
宝琅笑道:“没错。其实无论怎么打,终究脱不了清河所说。”
得到肯定,清河得意地自夸道:“父王,您女儿越来越聪明啦!”
神王大笑,轻抚她的头顶,道:“谁敢说我的女儿不聪明?”
宝琅和弟弟妹妹相处如此融洽,他又放下了一桩心事。想来以前是他多虑了,宝琅一回来就急着去找宝戬,颇有长兄风范,一些不该有的情结应该已经放下了。如此甚好。
见人已到得差不多了,几位长老交换眼色,金城便起身微运灵力,叩响头顶的玉磐,朗声道:“肃静!九天幻境有载以来第一百四十二次宏天大议即刻开始,请神王神后升座!”
所谓宏天大议,乃是九天最为严重的公议,参与者最多,无论高门大族,还是隐居各灵山各仙洞、深水或岩石中的强者们若接到神王令都必须前往,这是他们对九天的义务。非涉及种族存亡不得召集,过往历十八劫也不过有一百四十一次,魔族入侵时神王便想过,只是那时瞬闪之术失效,竟是无法聚起人来。
其实就算没有宏天大议,某些活了千万年的宿老也会亲至神都一趟。摩合炽天一除,他们便有了微弱的感应,察觉天外似有物。之前未曾感应到,一是云尔泽丝实质上未能对九天造成什么损害,二是摩合炽天的限制。
神王便收敛慈父心情,拍拍长子次子的肩,越过人丛牵着神后的手,在众人瞩目中缓步上了灵台,巍然落坐。
“神王陛下万安,神后殿下万安!”朝拜声震天响起,九层强者低下头颅,再不羁的隐士都深深的弯下身躯。阳明珠和月盈珠同时转动,放出万种光彩。
神王神后平伸双手,同声道:“诸君请起!”神王接着道:“神王令刚刚发出,众位道君便奉召而来,朕心甚慰!
众人免不得自谦:“神王令至,敢不从命!”
神王肃然道:“诸君已知,天外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