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师辈礼!怎么样,敢不敢?”
陵关笑道:“这个更有趣,我赌了!重芒揽辰也赌了!”
冥言冷道:“赌了!”
金寓犹豫了一下,终不肯在他们面前露怯,道:“赌了!”
他们周围并不全是魔族,众多护神军和三宗子弟听得此赌都觉好玩,口耳相传之下竟是大半个战场都得知了,曦玉、揽风、离净、元洛等人得知,也都说要参与,浅玉闻得此事笑言如此太将魔族头领当一回事了,却也没有反对。
君不见此赌约现身后弟子们于拼命中更多了一份洒脱随意?他们一从容,倒霉的魔族就更多了。
虽然魔族杀之不尽,魔将诡谲狠毒,所有人却如同身处嬉戏之地,就算不幸被五齿叉刺中,也在用尽灵力后微笑着投入同道所燃的烈火中。死有何惧?
妖族随时探听敌方的言行,连忙飞回来告诉统领她已成为筹码身陷赌局,燕九飞气得发抖,这些可恨的怪物,不过是魔族的口中食盘中餐!当下发狠令众魔将不惜代价先杀穹薇天君,她想看看穹薇若死了,这些人还能不能欢乐起来!天君么,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杀过!那个叫破戌的不是死得透透的了?
若非灵心叶山抢得快,她一定尝到了他的血肉!想到此不由舔舔嘴唇,天君的味道会不会和其他人不同?一时将灼热的目光投向穹薇,视他如美味佳肴。
魔将云集,固所愿也,穹薇不由微笑。
左手掐了个法印,右手轻轻一拂,冲过来的第一批齐齐倒下,但围上来的越来越多,他气定神闲,一招一式如同分花拂柳,身周五丈内无一魔将敢靠近。
浅玉拼死冲进包围中,见穹薇无恙方放下心来,手中法器奇特,如同一段彩虹般的光,那光散开魔将如同喝醉一般神情呆滞,穹薇又是一拂就纷纷倒地。两人配合默契,一时不知道杀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摩合炽天
第一王冷声道:“你说什么?”
那小妖发着抖道:“灵心叶山突围,还有许多护神军。燕统领请王上派兵驰援!”
第一王用力一踹,那小妖被踢得向后翻了个跟头,心里很是欢喜,至少性命是保住了。
第二王挥手令它出去,脸上不见半丝焦急之态,淡淡道:“大哥,咱们该怎么办?”
第一王不顾身上还有伤,猛然一掌拍向正中的那根顶梁柱,狠狠道:“可恶!”
第二王忙上前扶住他,道:“大哥不要动气!灵心叶山不过小事,我们只要静候便是,整个九天幻境早已在摩合炽天中。。。。。。”
第一王冷冷道:“噤声!”
第二王笑道:“大哥太过小心了,且不说有没有人知道什么是摩合炽天,就算知道又如何?”
第一王冷道:“我在此处尚能被宝戬所伤,你能保证摩合炽天不出意外?”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道:“二弟,我知道你和他们亲近,但你要知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况且,你还不是第一王,也永远不会有机会做第一王!”说到后来声音已带了肃杀之意。
第二王脸上冷汗直冒,扑通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第一王的脚面,颤声道:“王上,仆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仆绝不敢背叛王上!求王上相信仆的忠心!”
第一王不看他一眼,冷声道:“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好!你给我记住,你之所以能成为第二王,只是因为我认你为兄弟!你也别以为有他们做靠山就能为所欲为,我和他们相识的时间,远远超过你。他们要什么,我们能得到什么,我比你清楚得多!”
第二王不敢多辩解,连道:“是!”
第一王悠悠道:“当初我既能认你为兄弟,现在也可以认别人为兄弟姐妹,想成王的妖魔有很多!你若再敢对我有异议,违我半分心意,哼!我不会杀你,只会叫你生不如死。”
第二王这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跪着一动也不敢动。跟随第一王多年,他比谁都要相信第一王说的话从来不含半点水分。
第一王语气越来越悠然,道:“燕思南素来糊涂,但他有一点好,你知道是哪一点么?他信任我,就算偶尔质疑我的决定,却从来没有过背弃的念头!哪怕身上不种毒蚁,他也绝不会绝不敢妄想取代我!”
第二王颤着声音道:“仆更不敢!求王上再在仆身上植一份毒蚁!”
第一王冷笑道:“我若要靠毒蚁才收服得了你,趁早回魔域自找埋骨之所罢!”
那岂不是比万蚁噬心更痛苦?第二王更是恐惧,第一王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虽然他们暗示过自己更适合做第一王,但他从来都只是幻想一下而已,怎么可能付诸行动?或者说,是真的不敢。
许是欣赏够了他的丑态,第一王道:“灵心叶山绝不能被打开缺口,你带一千万魔族,一千万妖族,一万魔将前去支援!若能守住,我便不与你计较,若败了,燕思东不会再存在!告诉燕九飞,只要胜了这一战,她便是魔族第六王!”
第二王低低道:“是!”
匍匐着爬了出去,唤来得力干将开始调兵遣将,一刻也不敢停。
魔族虽众,然大多为本性所驱,第一王花费多少心力,斩杀无数魔族才有今日令行禁止之成效,但普通魔族和妖族听令行事可以做到,若论统管别人的能力却是万万没有的,不比九天民众,动辄千万岁的年纪,且血脉中自有传承,随便挑一个出来都可独挡一方。
只有由魔成“人”,方有统率之能,但是要想成“人”谈何容易!因此魔族不缺士卒只缺统领,第三王燕思西身死后他更感觉无人可调,所以强忍第二王燕思东许久,谁知反让他得寸进尺,对自己的所有决定都有不同看法,不过是仗着那些人!却完全看不清那些人不过是在利用魔族。
第一王在心里冷笑数声,冷声道:“传本王号令,放弃攻城,抓住恒宝戬,以彼之血肉为赏!”
他下令重攻神都,原也只是想多出力以便在最后的胜利中瓜分得更多,能攻下自然是好事,攻不下来也无所谓,反正九天幻境迟早是要灭亡的。但对于重伤他的人可不能轻易放过,否则置王威于何地?这已不是私怨那么简单。
举凡魔族,对口腹之欲总有与生俱来的渴求。九天人是魔族传说中的极品美味,且法力越高吃起来就越好,通常像恒宝戬那样的人只会是五王共享。多名传令兵口中流下涎水,飞跑出去将这一喜讯告知群魔。至于攻不攻城的,对它们来说没有太大区别,只要有吃的,那便是极为美妙的一天。
第一王号令方下,九天诸人便立刻发现有异,所有魔族竟是齐齐退后,似是不再攻城,嘶吼着奇异的语调,一股脑涌向宝戬,妖、怪两族也顾不得普通魔族的斥责,能飞的呼啦啦飞了过去,能跑的扬起漫天尘土,竟都抢在魔族之前到了,至于魔将,是到得最早的。
仗着黑袍和五齿叉的古怪能力,魔将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地,退得慢的魔族也不知被波及了多少,乌鸦鸦如一大片黑云向宝戬所在压去。
鏖战中无暇顾及全局,瑶长安只感觉周遭越来越多魔众,且都如同发了狂一般,血盆大口中利齿张合乱咬,比往日更加勇悍,不由惊道:“它们疯了不成?”
宝戬百忙中环顾四周,皱眉道:“它们的目的是我。”
林之白一甩长刀,叫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宝戬沉声道:“大家小心!”
普通魔族也还罢了,这么多魔将聚拢过来,第一王为了报仇竟连攻城也顾不得了!这只说明一种情况,能不能在今天拿下神都对第一王来说并不重要,为什么竟能如此?因为他有恃无恐,相信神都迟早是他掌中之物!只怕,那魔阵又将开启下一个限制了!
魔族人马调动,神王自然注意到了,也知必是去灵心叶山,当即立断道:“盘古,你和师弟师妹们带五百万护神军去灵心叶山,告诉穹薇天君神都无恙!”又命身旁侍卫去支援土德门。
众人领命而去。神王紧盯着城下涌向宝戬的魔族,心下发紧。
正在此时,就见狐山映急速飞来,落到地上不及行礼匆忙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能让狐山映如此动容的,也只有那件事了。神王知他也想到了,直接道:“你觉得下一个要开启的会是什么限制?”
见他如此镇定,狐山映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驭空术或隐身术!”
魔阵针对的似乎是所有九天民众都会的法术,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
神王颌首道:“朕也猜是这两类术法。只是尚有一事不明,为何这魔阵不同时开启?若是全部开启,我们很可能无还手之力了。这其中会不会又有什么阴谋?”
狐山映快速回道:“应该不会。这阵威力之巨前所未闻,估计设阵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才会一项项开启。”
神王道:“也罢。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回去罢,守住水净门,别放一只魔族入内!”
狐山映沉声道:“陛下,狐某以为,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守城,若那魔阵一步步开启,我们是根本守不住的。魔阵的存在是宝戬殿下第一个发现的,破阵的希望更是系在他身上,请陛下派所有守将去救殿下。我也会去,只要狐家不死绝,就绝不后退半步!”
见神王还在犹豫,狐山映进一步道:“陛下,宝戬殿下万万不能有失!魔阵只有他能破!”
神王是慈父,早恨不得飞身前去。不下令救宝戬,一是相信以他之能可以全身而退;二是怕调了守城之将会令魔族趁虚而入。他除了是慈父,还是神王。当下扬声道:“传朕之令,各门留下一半人守城,其余全去支援土德门,务必保住宝戬性命!”
狐山映当先向土德门飞去。
他担心宝戬有事,宝戬却不认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只是满心想着阵到底是怎么设的,又要如何破。和狐山映一样,他也觉得现在的关键已经不在于神都能不能守住,威胁最大的是摸不着头脑的魔阵。
正想着,就听四面八方想起雷鸣般的声音:“宝戬快走!宝戬快走!”一时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能想到的事,别人自然也能想到。而且想得更长远。
狐山映杀到他身旁,并没劝他退下,而是冷着脸道:“殿下,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更和九天幻境息息相关!”
宝戬沉吟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要和大家同生死共进退的话,而是道:“我若力尽,定求狐族长救命。在此之前,且让我再斩几个魔罢!”
三尖两刃神锋祭出,一排魔将身首异处。
作者有话要说:
☆、空之法诀
盘古、风娘、夏火、秋凉、冬寒五人带着五百万护神军从问道云梯赶到灵心叶山时,第二王自然还未到。见得援兵到来,所有九天幻境的人莫不以为神都之战已结束,己方大获全胜,不由得更涨了几分士气,手掌翻动间各色法术皆尽施出,煞是好看。
燕九飞却知定是第一王派兵来援被他们看到因而抢先一步,严令魔族不得后退半步,亲自上前了半里地督战,参与了那赌约的人无不欣喜,她若龟缩不出,活捉许是难事。只要动了就是好机会。
冥言奋力向着她所在的地方杀去,夏火几个纵跃间飞了过来,一把扯住他道:“你要去哪里?大师兄令结十方大阵!”
不由分说的拉着他飞向盘古,冥言动了动嘴,一字未说。赌约事小,师兄之命为大,只要得胜的不是金寓,他便对其执师礼百年又如何?神王师父不会为此责备他的。
所有人都已到齐,冥言祭起玉杖,率先吟道:“天亦绵长,地亦悠然!不仁难勇,唯战十方!”
冬寒挥出无水鞭,吟道:“不智难信,唯战十方!”
秋凉的凝碧杯旋转于周身,吟道:“不义难立,唯战十方!”
春娇的不破盾立于身后,吟道:“不果难安,唯战十方!”
夏火一挽剑式,吟道:“不忠难静,唯战十方!”
雨师十指微张,吟道:“不礼难度,唯战十方!”
电母的龙吟木屏风发出一声清吟,吟道:“不清难元,唯战十方!”
风娘一对金楠环交错发光,吟道:“不法难衡,唯战十方!”
雷公的震山锤指天指地,吟道:“不修难平,唯战十方!”
盘古抡着开天神斧,喝道:“借天地之绵延,承日月之轮转!思万物之无殇,唯战十方!”
唯战十方!
以盘古十人为中心,凌厉的白光一道道射向四周,半空中的妖族尖叫着落下,翅膀焚烧着火光,周围十里内再无站立的魔族,就连魔将也被掀翻在地,痛苦的嘶叫着。他们对法术的掌控不是清河可比,因而能明确的找准魔族,无一误伤。
靠近他们的战场上一片狼迹,残肢断臂四处横飞,身处其中的护神军和灵心叶山弟子们全都怔了怔。
神王的弟子们素来低调,人人都知他们在第一次神魔大战中就曾立下大功,但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根本无法想像出那种威势,此时见了都不由在心中想道:原来他们这么厉害!那神王岂不是更厉害?九天终究是有救的啊!
就连浅玉上君都为之侧目,穹薇天君却想第一次神魔大战中十方大阵尚无此威力,看来守护清河女娲时他们也并没放下修炼。
魔族慑于十方大阵之威,一时竟踌躇着不敢攻上去,燕九飞又怕又怒,高声道:“全力进攻!王上即刻就到,违令者斩!”
正叫着,眼前忽出现棵一尺高的金色小树,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姑娘虽身在魔域,然丽质天成婉约秀美,为何非要与这些丑恶魔族为伍?不如上我灵心叶山为客罢!”
燕九飞大惊,正要呼唤魔将前来护卫,就觉说不出话来。又有棵金色小树横横飞来,柔软的枝条化为绳索绑住她的手脚,慌乱间一人飞过来倒提着她的脚,大声道:“魔族统领已被陵关师叔擒住!”
四下回响着此起彼伏的叫声:“魔族统领被擒!”“陵关师叔胜了!”“魔族还不束手就擒!”
燕九天头顶堪堪擦在地上,气得半死,只恨说不出话来,就听先前听到的温柔声音道:“重芒,对姑娘家怎可如此粗鲁?难怪师妹师侄女们都没人看得上你!虽然她是魔族,但也是姑娘!”
重芒冷着脸道:“陵关师叔,你毛病又犯了么?难怪维罡上君不放心,虽然人是你捉住的,但令我看守此獠!”
陵关正要生气,就见重芒认真向他行了个师礼,道:“我们输了,百年内当对师叔执师礼。师叔请继续除魔,我先带她回去了!”
其实这却是维罡上君太多虑了。陵关主张有礼的对待魔族统领,不过是觉得己方要展现高魔一等的风范,与他们所以为的怜香惜玉毫无关联,只是他风流浪荡的形像太深入人心了,只要他一靠近女的,不管是九天民众还是魔族,别人首先想到的是他别有心思。
他不敢和父亲争辩,气了半晌,忽又想到打赌的这几人本来大都矮他一辈,严格算来在他面前都当执师礼,这赌约赢了和没赢一样呀!不由更是生气,生树无化功运到极致,十二棵金树闪着金光横扫八方,远处看来金光闪闪,近了才发现树下堆积了数之不尽的尸体。
第八个月亮缓缓下沉,微微带着点儿橘黄光芒的第九个月亮挣扎着上升,这一夜快要过去了。
尸横遍野,其中大部分是魔族的,神魔之战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所有人首先明白的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焚烧同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