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惊讶着,忽见烈凰被一道白色的光芒笼罩住,徒劳的在里面挣扎,同时面前出现一道巨大的土墙。
“圣女,请收了这烈凰罢!本君必会保护你的安全!”清河回头,见温溪上君带着几名弟子从山顶一步踏到自己面前。
清河奇道:“听上君此言,难道识得暗算我的人?”
山脉弟子被她目光一扫,都红着脸低下头。温溪上君不回答她的问话,皱着眉头对天空说道:“都这般时候了,你还不现身?”他性子温和,这番是真的心中生气。
浅玉上君从云头上跃下,看着温溪上君笑道:“这不是来了么?”
又对清河笑道:“圣女休要惊慌,这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笑!”
玩笑?还无伤大雅?若不是她躲得及时,现在裂成两半的恐怕就不是那只篮子了。还有那只袖子,难道是她自己划着玩的么?
清河眼神渐渐戒备起来,道:“你想杀我?”
她的命得来不易,“活着”的意念分外强烈!还在灵珠中尚无神智时就是以“活着”为第一目的,化形后更是将这种意识融到了骨血当中,仿佛“活着”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承载着许多人的希望。倘若有人想取她性命,定是先将其灭之!
作者有话要说:
☆、各有所思
气氛突然冷凝起来,浅玉上君脸上的笑容略僵了僵,心中暗恼,道:“当然不是!”他毫不怀疑如果他敢说是的话,面前这容貌与心性大不相符的女子定会扑杀过来。
清河急道:“那刚才想杀我的是谁?”
浅玉面色尴尬,轻咳一声道:“你先把烈凰收了。”
他虽施法困住烈凰,但也困不了多久。这种已渐灭绝的异鸟正因性子暴烈才会被命名为“烈凰”,越是被人困住便越能激发天生的神力,只怕它再扇几次翅膀就能破出白光了。温溪所布的土墙想来也禁不住它的青火。
倒不是说他身为灵心叶山的上君奈何不了区区一只烈凰,如果是对敌,他自有千百种办法杀之。但清河还不能算是敌人,而且这种异鸟显然也不是她这化形不足一百年的人能捕捉封印的,定是别人送的。烈凰若死了,真正的主人说不定会通过某种联系知道。
灵心叶山暂时还不想激怒这样的人。
烈凰,不是随便出来个所谓的强者就能封印的!
清河看向温溪上君,这灵心叶山她第一个信任的是维罡上君,因了母后那层关系自然比别人多了份亲近;第二个是穹薇天君,虽然看着冷漠但对她赏识有加,给了她一段悠闲自在的时光,就算她犯下杀人重罪也只是罚到此处挖石;第三个便是温溪,言语不多却总是帮她说话。
温溪上君点头道:“我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清河便念动咒语收回烈凰。接着浅玉收了白光,温溪收了土墙。
有三个人狼狈的倒在漆黑的乌石上,嘴角都挂着一丝血迹。衣服被烈凰火焰烧得七零八落,裸露的肌肤呈黑色,几近于赤身裸体。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有人计较他们仪容不整。
清河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是望幽谷大弟子兰端和两名师弟。
望着他们冰凉的眼神,心中无端气闷,没了追究的兴致。不管她觉得婴茶有多么该死,在这些人心中却始终是师父。无论基于何种理由,杀了人家师父就不要怪人家的报复,换了她也会的。
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
说完再不看他们一眼,自顾自继续挖石。浅玉看向温溪,今天这事是自己考虑不周了,幸好收了场。温溪皱眉道:“走罢!”
浅玉大袖一挥,将兰端等人收进袖中率先飞走。温溪叫来重芒嘱咐几声也飞向了天空。
剩下山脉弟子面面相觑,今天这事实在是莫名其妙呀。先是浅玉上君忽然来找师父密议了一阵,然后师父脸色很不好的吩咐他们呆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妄动,接着就见兰端三人险些杀了清河,更没有想到的是,清河竟然拥有一只成年烈凰!
难道兰端他们竟然敢刺杀圣女?没有理由呀!
当下便小声议论开了:“婴茶明君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应该好好管教一下兰端师兄!虽说圣女在天君面前失仪被罚,但毕竟是咱们灵心叶山的圣女,又是神王的公主!他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还有人既嫉妒又羡慕地道:“天君看重灵之一脉,浅玉上君对门下弟子又多有纵容,我看这兰端就是被他们宠得胆大包天的!”
有人愤怒地道:“要不是圣女机敏,现在说不定就血溅祈墨了!绝不能饶了兰端!”
穹薇天君虽已明示望幽谷弟子不得外传婴茶明君被清河杀死一事,但浅玉担心兰端等人心有不忿违了天君之喻,便对望幽谷的所有弟子下了禁制,只要涉及此事,面对除上君及天君之外的人就会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心不能传。
是以只有望幽弟子心中知之,其他人是真的半点不晓。
几名心思灵活的师弟围着重芒低声问道:“师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师父和你说了吗?”
重芒横他一眼,道:“师父叫我们不要胡思乱想,留在此地保护圣女,不让任何人进入祈墨山!特别是望幽谷弟子!”
清河今天既已看到了他们,也就用不着隐身了。
难得有和她这样近距离相处的机会,一名久迷清河的弟子目光痴痴的向她走去,停在离她一尺处,轻轻道:“圣女,您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清河闷闷道:“不累!不用休息!”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让还在议论的师兄弟们全都住了口,暗骂自己真蠢!不抓紧时间靠近圣女,在这里做这些无谓的猜想干什么?天大的事自有上君天君去解决,用不着他们烦恼!
“嗖”的一声,原处只留下重芒一人,其他的全都飞奔到清河身旁。有的帮她复原了篮子,有的以剑为锄帮她挖石,有的奉上甘露,竟还有人变出把羽扇给她扇风!
清河愣愣的看着他们,不解道:“你们这是何故?”
举扇的那人讪讪道:“这里天气炎热,别热坏了您!”
送上甘露的人热切地道:“您忙了半天该渴了吧?喝点儿甘露!”
帮她挖石的人笑得憨憨的道:“您先休息!我来挖!”
清河怔了一下,微笑道:“谢谢你们!我没事的!”她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善意。
重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难怪师父虽然实力在四位上君中排第二,整个山脉却只能屈居最末,就是因为有这样一群头脑单纯把心思写在脸上的弟子啊!走了过去轻咳一声。
没人理他。
重重再咳了一声。他的师弟们还是谁也没有看向他。
清河转过头来笑道:“你生病了么?叶脉精于医道,快去找他们看看吧!”
七名师弟齐刷刷将头转向他,眼里明明白白的含着笑意,似乎笑他用这种方式来引圣女注意。
重芒脸色本黑,此时变得黑里透红。沉下声音道:“你们先退下,我有话和圣女说!”
众师弟不甘的退了一步,见重芒瞪眼,连忙又退了一箭之地。
重芒面有惭色,低声道:“适才害圣女受惊了!重芒在此立誓,从今往后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圣女!如违此誓,叫我法术止于此时,难证大道!”后面这句说得很是坚决。
清河极为惊奇,一来不知道为何他要立下如此重誓保护自己;二来,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弱者需要别人保护!再者,自己和他又不熟,就算真的需要保护也应该是去找二哥宝戬吧?
见她面有拒绝之色,重芒不等她开口又认认真真地道:“重芒此言,绝不是玩笑!”
清河在他面前险些受伤甚至身亡,让他当时如五雷轰顶,动弹不得。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再也不能让她遇此险境!蓦然明白了一件事,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清河对他已如此重要!
说完率着一干还不愿意离开的师弟向山顶走去。
若是换了其他女子,恐怕已清楚重芒对己有情。但清河从来不了解自己对于男子的吸引力,看人一贯的不带情愫,只将人简单的分为好人和坏人两种,当时神都中那些跑到她面前表明爱意大献殷勤的全被她视为坏人。便百思不得其解重芒的举动。
不过这不影响她勤奋挖石,从那一天起她就很少偷懒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减望幽谷弟子的怨恨。
却说青梗峰穹薇天君的静室中,维罡上君正在向天君请教自己修炼中遇到的问题,就见浅玉和温溪垂头走了进来。再听温溪上君如实讲完祈墨山一事,维罡上君不顾天君在场,拍着面前的白玉案几大声道:“好你个浅玉!你是存心的吧?我们都知道事有隐情,但清河甘心受罚半句怨言都没有!你还想怎样?莫非真的要清河死?”
浅玉自知理亏,赔笑道:“维罡师兄切莫动怒!小君绝无此意!”
维罡质问道:“那你是何意?”
浅玉苦笑道:“突生变故,非我所愿!师兄请听我道来!”
他的确无害清河之意。
事情原委是这样的:婴茶之死让他们认定有恶人潜藏在灵心叶山,利用清河出手杀人!但从事发到现在,浅玉带领着灵之一脉累得人仰马翻也没找出半点儿痕迹,温溪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随着长灵法会即将到来,浅玉越来越着急。
首先,如果那恶人旨在破坏法会,到时灵心叶山在同道面前丢脸事小,再出伤亡事大;其次,如果抓不到恶人,势必不能放了清河,那她被禁祈墨山一事也就瞒不过宝戬,到时要怎么说?直说清河杀了婴茶,任谁也不会信的!与万幻神宫翻脸的后果,就算第一名门罗蓝湛天也不会轻易尝试!
作者有话要说:
☆、愿如初见
正好以兰端为首的婴茶弟子隔三差五便到他这里哭诉一番,说师父死得太冤枉,天君偏心罚清河太轻!要他为婴茶做主。
他怜惜他们,好言安慰之余忽想到一个好主意。与其偷偷摸摸的查,不如主动引蛇出洞。如果恶人还想利用清河做恶,必会盯着不让她出事!
于是以顾全大局为由说服了暗中保护的温溪,命兰端带着两名师弟假装刺杀清河,引出暗中窥视的恶人,安排望幽谷弟子出手是因为这样看起来更为合情合理。
他和温溪隐了气息躲了起来,只待人一出来便合力拿下!若那人不上钩,清河自也无事,以她的实力可能根本不知道暗中发生了什么。
万没想到,恶人没引出,险些真的把清河给杀了!
他在天空看得清楚,兰端那一剑乃是全力施出,直刺清河心口要害,另外两人一人直取喉咙,一个狠斩腰际,分明是要致她于死地!和事先说好的假刺完全不一样!
仓促之下他根本来不及救援,想来温溪也是如此!
邀天之幸,清河反应灵敏应对有术!否则他全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定会被人看成杀害清河的主谋!
待到清河祭出烈凰,他不能眼看着婴茶最喜欢的弟子丧命,只好硬着头皮出手,还以为这下会被清河为难,毕竟传说中她刁蛮任性,无理占三分,有理不饶人。却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就让他们走了。
不过穹薇天君这一关可没那么容易过。
浅玉一心想捉住恶人,这计谋除了参与者外谁都没告诉,温溪也是事到临头才知道的,就怕走露了风声演得不像,是以竟连天君也不知情。而现在出了事,要想在这么多人目睹之下瞒着天君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再说温溪也不会同意。
事到如今埋怨兰端也无用,还不如早点儿承认。回想起来也怪自己过于托大,总觉得凭自己和温溪的实力,一定不会出什么乱子!退一万步说,就算出了也能解决。
其实浅玉这计谋也不能算很差,只是他轻估了兰端对婴茶的敬重之情。在兰端心里,师父婴茶法力高强,被实力不济的清河一掌打死的确很蹊跷,也许正如浅玉上君所言,是有人控制清河行凶,但这么久了那背后的恶人也没找出来!
而清河只是被禁三千年,那师父岂不是死不瞑目?他便恨得牙痒痒!心想不管真相如何,师父死于清河之手是没错的,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也该死!杀了她,以自己这条命来赔便是!
在刺出那一剑的时候,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清河的情形,她从落满桃花的幽湖冒出,让满谷桃花瞬间失色,如果时间能停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讲完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浅玉向天君施礼请罪:“兰端已被我重责!小君行事鲁莽,还请天君责罚!”
温溪也道:“请天君责罚!”
穹薇神色间一片淡漠,唯眉头微皱,道:“事涉圣女,下次绝不可如此莽撞!再有半个月便是长灵法会,各脉事务繁多,此事暂且记下,待法会结束再论!”
浅玉知道这是天君体谅自己丧徒之痛,连忙点头称谢!
维罡狠狠瞪了他们几眼,倒也没再说话。说到底,他们也是因长灵法会将至捉凶心切,还能怎样?难不成真要天君在这节骨眼上重罚两位上君?那本次长灵法会才真会乱了套!
灵心叶山各脉的强弱并不取决于本脉上君的实力,而是取决于本脉弟子的多寡及明君的数量。通常所说的灵心叶山弟子是指真正叩拜过师父的门人,不包含处理杂务的记名弟子。
四脉中,灵脉名下共有弟子二十万八千人,明君六十人,且浅玉在四上君中法术最强,故而当之无愧成为四脉之首;心脉名下共有弟子二十万六千人,明君五十八人,维罡在四人中法术居三,因了门人之福得以为四脉之次;叶脉名下共有弟子十七万九千人,明君五十人,仁淮个人法术最弱,本脉为三;山脉名下弟子共十五万零四百人,明君三十八人,且只有一位明君是温溪的大弟子,其他全是上代及上上代山脉上君时候的,是以就算温溪法术仅次于浅玉,也只能排在第四。
除此尚有无数役使及记名弟子。
当然,穹薇天君亲自统领的青梗峰自是超然于四脉。
在穹薇天君手上共举办过三十三次长灵法会,每次都比较圆满,四大上君功不可没。尤其是浅玉上君,带着灵脉专司接待之职,深得各门各派赞赏,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此时穹薇不欲在此事上多费唇舌,他更关心长灵法会。索性召了仁淮过来,商议具体事宜。其它的还好说,唯有一事他必须亲自过问。
仁淮道:“禀天君,进御法大阵的弟子小君已定了八千人,还有两千人需要斟酌!”
穹薇淡淡地道:“尽快确定人选!”
论及自己引以为傲的事,浅玉笑道:“小君初步定了两万人,明天筛选一半后就能定下来!”这事每次都是他最先完成。
维罡道:“小君最迟后天也能定下!”
温溪暗叹口气,道:“小君惭愧,只定了三千人,两天后才能最终确定!”灵脉是要不了那么多人,山脉是找不出这么多人。
浅玉倒想帮他出另外的七千人,只是天君不许。
所谓的御法大阵其实是三大门派的天君联手开辟出的一个奇阵,阵中遍设各类机关陷阱,每年都不一样。
罗蓝湛天、灵心叶山、逍遥涧三门各派出弟子五万名进入其中斗法,虽说是生死不论,其实三位天君在每名弟子的心脉处都下了一种名为“灵犀”的保护禁制,若是灵犀被敌对方攻破便会自动弹出,将伤亡降到最低。
斗法时间共五天,五天后哪门剩下的弟子最多即为胜者,奖赏是能保管一件神物十万年,待到下次长灵法会时再交给胜者。这还是只有上君能知道的事。上君以下,包括届时来的各方宾客,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