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跟踪清河的绝对不止地元一家,狐家也在其中。
狐萝景埋怨的看着师父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很是焦急地道:“提亲的人都快踏破纯心宫门槛了!”
狐山映闭目不语。
狐萝景恨不得替他做决定,急道:“礼物我都让人备好了!您要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狐山映睁开眼睛冷笑一声,道:“你是我师父还是我是你师父?”
狐萝景赶紧屈身:“您是我师父!”
狐山映冷道:“从今以后不许再提此事!若是再犯,也不必叫我师父了!跟着她,有事暗里相助,无事不得干扰!”
狐萝景冷汗都流出来了,低头道:“是!”明明清河公主还没有现在美丽时,师父已是待她不同,现在美成这样他怎么就不知道行动?暗里相助有什么作用?仰慕公主的人那么多,人家未必会领他的情。
为何不挑明说?他们想要个师娘的愿望就这么难以达成么?
待他走后狐山映发了许久的呆。清河的选择,早就很明显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远离神都
纯心宫内,纯心海看到经年不见的大儿子,自是大喜过望,殷殷诉着别情。宝琅明明生得高大威猛,偏跪俯在母亲面前,将头放在她膝上任她摩挲,旁人看来诡异无比,做母亲的和做儿子的却毫不在意。
“起来罢,让人看了笑话!”恒无涯笑着从殿外进来,他得知宝琅回来,匆匆结束今天的政议。对这大儿子满意得紧,性情稳重踏实,为人处事公正端方又不失变通,且资质出众,五行中水、金、木三种灵性突出,极为用功勤奋,是众人学习的楷模,在神都中素有威望。
宝琅郑重其事的向父亲行了大礼,口称不孝。
恒无涯笑道:“罢了罢了,别和你二弟一样尽会用好话哄着我和你母后,多回来看看我们也就是了!”
宝琅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道:“儿子谨记父王教诲!”
纯心海早一把拉过他,目含热泪,关切地道:“琅儿,在外一切可好?有没有受什么苦?”
宝琅握住她的手笑道:“母后放心,您儿子又不是纸做的,能受什么苦?看过许多深山秀水,认识许多奇人异士,修炼上略有进步!”
纯心海含泪道:“我儿,尽力而为即可!我和你父王只要琅儿平安喜乐!不求你能修成大道!”
不成大道,又何来喜乐?只求平安?听起来容易,真的实践起来不知有多难!而且,别人可以因一点点进步就满足,而他不行。
宝琅在心里叹了口气,在父王的保护下,母后这么多年来还是如此的天真,这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可惜这种幸福,他可能没办法享受到!只要那个人在,他就不能活得逍遥自在。
恒无涯笑着安慰纯心海道:“琅儿自有分寸,你我无须担心!”
宝琅笑道:“母后千万别哭,您掉一滴泪儿子会心痛三天!”
肃立两旁的侍女们个个抿嘴而笑,纯心海以手指狠点一下宝琅的额头,假装发怒道:“好啊,什么时候学得和戬儿一样油腔滑调?”
宝琅心沉了沉,不过几句话间,他们已是第二次提到宝戬。便问道:“对了,怎么没看到二弟?他出外历练了么?”
纯心海收起笑容,忧心忡忡地道:“他受了伤,在入定疗伤呢!”
宝琅讶异地道:“以二弟的修为,九天幻境还有谁能令他受伤?”
恒无涯皱眉道:“当时有其他事,不及细问,他只说在碎雪原受了暗算,没说详细情形。”
宝琅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说的其他事是指?”
恒无涯和纯心海对视一眼,突然笑了,两人想起还没将女娲清河的事告诉宝琅呢,便从头讲了一遍。
听得宝琅一会儿惊叹一会儿担心一会儿欣喜,笑道:“女娲妹妹倒也罢了,这清河妹妹怎的如此可爱?”
纯心海苦着脸道:“你还说可爱?她的惹事本领实在太高,急得我和你父王不知如何是好了!”
恒无涯也道:“她若只是小打小闹我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装不知道,但有时她实在任性妄为,我和你母后说的话她是左耳进右耳出,真担心她再酿出大祸!金、若两家随时等着究她的错处,长老们也对她颇有微词,戬儿清醒时还好些,他说的话她还能听进去,可惜他这一入定也不知要几年才能醒过来。琅儿,趁你在神都,多多教导她!若能让她修身养性,为父必有重赏!”
宝琅微笑道:“敢不从命!父母有事,做儿子的怎能置身事外?而且清河妹妹又不是外人。”
原来是宝戬受伤了,才会想到他。父亲母亲凡事先想到宝戬,然后才会想到他,这是何时形成的习惯?
正说着清河,就见她从殿外匆匆忙忙的走进来。
今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来告她的状,纯心海甚为心喜,指着宝琅道:“清河,快些见过你大哥宝琅!”
清河笑道:“母后可慢了一步,我和大哥已经认识啦!”话虽如此,还是规规矩矩的屈身行礼。
恒无涯奇道:“琅儿今天才回来,你们怎么认识的?
宝琅看清河一眼,见她紧张的看着自己,便笑道:“刚才在止武道上见过,我还说是哪家的女儿如此出众,原来是我家妹妹。”
清河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他在父王母后面前说出她又惹了那个郁云口中极不好对付的木家。其实她觉得很冤,为什么母后总以为她喜欢惹事?都是别人先来挑衅她的呀!
恒无涯可不如纯心海好糊弄,一看清河神色就知道她肯定又做了不愿意纯心海知道的事,这种事情上他和清河向来很有默契,好事可以照实说,坏事尽力压住,实在压不住了才轻描淡写的提一提。
她的身体让他们都很担心。现在虽然好起来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恶化?
便顺着宝琅的话笑道:“你家妹妹自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清河,以后多跟着琅儿,他有好多好玩的法术,你可以学习一二,典籍中有什么不懂的也只管问他!琅儿,不可藏私!”
宝琅笑道:“难得有个妹妹,我定会好好教的,父王母后放心!”
清河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欲言又止。
纯心海拍拍她莹润的脸颊,道:“怎么,多个哥哥疼你不好么?”
清河环抱着她一条胳膊,笑道:“当然好啦!求之不得呢!不过,我可能没有机会向大哥请教!”
殿中所有人都关切的看着她。恒无涯道:“何出此言?”
清河盈盈起身,对神王神后大礼跪拜,道:“女儿有负父王母后教导,屡屡犯下大错!现在幡然悔悟,想远离神都寻个清闲之地好好修炼,免得总为外物所扰!”
这段时间纯心海日思夜想难以安宁,所求的也不过是清河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悔改。此时听得这番话欢喜非常,双手搀起她,含泪道:“乖女儿,快快起来罢!只要有心修炼,何须离开神都!”
恒无涯也大是开怀,宝琅暗自冷笑,他一回来她就要走?这分明是不想和自己太过亲近!哼,真是好算计!
清河诚挚的看着纯心海道:“母后,我留在神都总是不妥,总有人莫明其妙苛责于我,只怕到时又犯糊涂!常听您讲当年在灵心叶山学法的趣事,我想去那里!就算学不到什么,看看您走过的地方也是好的。。。。。。况且我的法术也太差了点儿!您就答应我吧!”
纯心海一万个不愿意她离开自己,修炼在她心里从来算不上大事,正要劝阻,就听恒无涯道:“清河,你真想去灵心叶山拜师学艺?”
清河双眸清亮,清脆地道:“是!”
这便是宝戬和她说的第一件事,不告诉她原因,也不许她追问,只叫她一定要尽快离开神都去灵心叶山,没有他亲自去接不得回来,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他的想法,包括神王神后。要假装是她想出来的。清河自是不愿离开神都,可惜又哭又闹也没能让他改变主意,只好擦擦眼泪一再交待他要快些来接自己。
宝戬应了,并许诺重逢的时候告诉她一切。
恒无涯道:“好!父王为你安排!”
纯心海和恒无涯多年夫妻,交换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便也没再阻拦。恒无涯所虑的是神都中对清河抱有各种目的人实在太多,终究是一个是非之地,暂时离开也好。若是去其它地方他还会担心,但灵心叶山不是一般的小门派,而是九天幻境三大修炼名门之一,且和他大有渊源,更是纯心海的本家,有了这样的庇护,想来不会出岔子。
宝琅略带惆怅道:“真是可惜!还以为这次回来可以一家团聚,谁知女娲妹妹远在风南山,二弟在入定,现在连清河妹妹都要走了!”
他一提起宝戬,清河轻叫道:“哎呀!大哥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二哥入定前曾说大哥是他除了父王母后之外最敬仰的人,法力又高强,可以放心的把性命交在大哥手上!所以如果大哥回来就请去昆仑居为他护法,以期早日疗好伤出关!”
这是第二件事。如果宝琅不提起他便罢,若是提起就当着父王母母后的面请他去护法。一样的不准她问原因。
宝琅一直和蔼如春风的脸僵了僵,笑着应道:“就算妹妹不说,我也打算去看二弟!”
兄友弟恭是所有父母最乐意看到的情形。纯心海和恒无涯看到两个儿子未因多年不见而生出隔阂,欣慰不已。
清河去灵心叶山学艺的事便也定了下来。消息传出,若苦和金城直叹可惜,他们想好的完美计划只得跟着更改。不过她出了神都,没了神王的庇护说不定更能得手。
作者有话要说:
☆、灵心叶山
灵心叶山指的并不仅仅是一座山,而是延绵数千里呈环状的一大片山脉,终日云雾缭绕,寻常人等闲难窥真容。其中最高的是宗长天君所居的青梗峰,有四座同等高度的山峰围绕在周围,分别是灵脉上君的一灵山、心脉上君的二心山、叶脉上君的三叶山、山脉上君的第四山。
中有无数个灵气充沛的山峰峡谷,宗门内有资格开师授徒的明君各选一地常居,通常各脉明君所选之地都在本脉上君附近。
本代灵心叶山宗长天君号为穹薇,比圆觉长老还要年长,法术修为深不可测,与普通强者压根不在一个境界。
恒无涯放下神王之尊,亲自去了一趟青梗峰,请他收清河入门,但不敢奢求能拜他为师,只希望能在门内为清河找一位品性敦厚的师父,无论哪脉都可以,法术方面不做要求,只要能让清河转了性子就行。
纯心海倒有心让清河拜入自己学艺的心之一脉,恒无涯劝她打消这念头,言道由穹薇天君来安排会更合适。
每天不知有多少人聚在灵心叶山外围,用尽了各种办法想拜师,却只有少数几个人能通过入门考核,等待各脉挑选,通常资质最优者入青梗峰,剩下的根据五行灵行归于四脉。
恒无涯请穹薇天君收下清河已是破格,若再指定要入哪脉未免太过,也不利于修炼,毕竟她还要在这里呆上好几年呢,风头太劲就容易招人嫉恨,神都中种种事端已证明了这一点。
灵心叶山虽远在深山,但门人遍布九天幻境各地,清河的事迹穹薇天君也略有耳闻,意待不收,却于神王情面上过不去,只好应下了。待神王一走就召所有上君到青梗峰昭灵正殿商议此事。
其他人如何想的还不可知,叶脉的仁淮上君早早打定主意千万不能让清河到自己这一脉,而且最好不要和他沾上一点关系。
昨晚,他当年的徒孙、现在的金城长老夫人年叶容,带着数件珍贵灵品隐身上了三叶山,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清河弄到门下,好伺机杀了她为儿子报仇,并许诺事成后还有重谢,还暗示若苦长老也是这样的意思。
他当场拒绝。当他是傻的么?他们的报酬的确很贵重,但也得有命享受才行!清河公主若在他门下出了事,他还能好好活着么?也许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很多人已经忘记神王恒无涯当年在魔族之战中的所作所为。仅凭仁善之心,可不能成为神王。
还有蓝云子和思无邪,在魔族入侵时舍生忘死浴血奋战,若不是他们一肩担起,今日的九天幻境还不知怎样呢!纵然他们的女儿刁蛮恶毒,他又怎能去害?
年叶容先是动之以情,诉之以理,说着清河公主是多么的可恶,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无辜,后来发现仁淮上君不为所动,便冷冷的道:“上君,无论您意如何,蓝清河我们是一定要杀的!众人皆知我出于叶脉,若被发现是我们下的手,您也逃不了干系!您且再思量思量罢!”
言下之意是纵然他不出手,也要为之遮掩一二。
仁淮上君大袖一挥,直接送客。心里大怒,自他修炼小成之后,还从没被人这样当面威胁过,这还是在灵心叶山呢!暗想本脉不幸有此不肖弟子!为母如此,难怪教出来的儿子有杀身大祸。
然而,神王与长老,无论哪一个他都不想惹,他只想平静的修炼,以期早证大道。
穹薇天君端坐正殿主位,说了神王所求之后开门见山地道:“诸位上君,哪位愿收清河公主为徒?”
灵脉浅玉上君悠然道:“依我看来,收入心脉最合适。”
心脉的维罡上君漫声道:“据传这位公主性子跳脱,不耐心脉枯燥清修,恐有负神王及天君所托。还是灵脉更好!”
浅玉上君微笑道:“公主的母后纯心海可是维罡师兄的爱徒,再说,去了还可与你家陵郎为伴!”
维罡上君面上黑了黑,笑道:“若论渊源,上代神王蓝云子与伯阳上君乃是至交!”伯阳是浅玉的师父,百万年前的灵脉上君,千年前化为轻尘。
山脉的温溪上君素来不爱说话,且四脉中山脉近年来人才凋零,综合实力最弱,因而势微,重要事情一般慎言慎行,不主动发表意见。
仁淮上君双目微闭,一言不发置身事外。听着维罡上君和浅玉上君推来推去,当然没有一个人会把她推给青梗峰。
穹薇听了半晌,扫了一眼各人神色,淡淡道:“温溪上君!清河公主就入你山脉罢!”
温溪上君面色不变,温声道:“是!”
清河万分不舍的辞别神王神后,由郁云、林之白、昌桐菲、李元绸四人带着一大队侍卫侍女护送前往灵心叶山。她虽然不舍,却从没想过不听宝戬的话。
对她来说离开神都唯一的好处是得到了承水镜,神王怕她孤单,特赐给了她。其实此镜的大部分神通她还无力启用,只能用它看到最亲近的人,比如女娲、宝戬、神王、神后等,他们却看不到她,言语交流更是不能。
若在神王手里,除了有特定禁制的地方几乎都能看能说,甚至能凝虚成实,勾魂摄魄。
前方便是灵心叶山大小山脉,众人降下云头。这等修炼名门,通常都会在空中设有禁制,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伤及己身。当然,就算没有禁制也当步行上山,以表敬意。
在薄雾中行了约半盏茶功夫,路径渐渐清晰。前方有一高耸入云的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云深归处。
两男两女四名白衣人立于石碑两侧,皆是眉目清朗姿容清逸,与神都中人大是不同。看见清河面容齐齐愣了一愣,这几乎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清河时的正常反应。
个子高挑丰满的那名女子轻喝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郁云先亮出神王赐予的令牌,然后拱手道:“诸位道君,在下有礼了!我等奉神王之命,护送清河公主到此拜师,烦请通报宗长天君。”
另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