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赵玄真连胜贼将 马成龙奋勇劫营
诗曰:青山漠漠水迢迢,客路都随岁月消。
惟有别时心不舍,水边杨柳已拦桥。
赵玄真见了蔡文增用五云筒甩来,他用七星旗一指,说:“呔!对面蔡文增休要逞强,我来拿你!”那七星旗出来一道白气,把那五云筒的红光闭住。清虚居士赵玄真手中捏诀,口内念咒,说声:“敕令急快!”蔡文增说声“不好”,撒腿就跑,驾起乘脚风,逃回本队。马成龙挥动人马,一直的冲杀过去。只杀的天昏地暗,日色无光,高坡之处人头乱滚,低洼之处血水成河,那天地会八卦教之兵尸横遍野。这一阵直杀到宝珠山,夺了贼人的营寨,得了些粮草、车仗、马匹、账房、器械等项。蔡文增兵败回大竹子山。马成龙接应穆将军,定了宝珠山。穆将军升帐,查点军装器械,发放军情已毕,请清虚居士赵玄真,义士贺飞雄、王天宠、杨永安、杨永太、朱天飞、侯化泰等至大帐,各赐了座位。穆将军说道:“真人大施法力,拿获妖人,真乃三生有幸也!替国家捉贼,与民除害,我定要表奏皇上,敕封仙师。”赵玄真说道:“多承美意,实乃山野愚人,不敢邀请封号。我山中还有两个小童儿照应庙中之事,我也不能久在此处,我明日就告辞了。”穆将军说道:“众位义士,我给你众家庆功。”吩咐摆酒。手下人答应,立刻列设桌椅条凳,把酒菜摆上。穆将军亲身把盏,众人开怀畅饮。下面诸将俱都有赏。众人谈些古往今来之事,直吃到红日西沉方散,撤去残桌。穆将军派马成龙巡查前营,马梦太巡查后营,邓龙护理粮台,李庆龙查中军帐。分派已毕,大家安歇。一夜晚景无话。
次日天明起来,穆将军升坐大帐,手下的诸将齐至,侍立在两旁。有人来报:“清虚居士赵玄真不辞而别。”穆将军一闻此言,急速派人去追,那手下人如何追得上,只可回来禀报。穆帅正要点名,只见下面跪倒一名差官说:“卑职请大帅的安。我乃是神力王大营千总王雄。只因王爷近退蛰龙峪,被地理教主袁治千施展妖术邪法给困住了。伊大人未能解救,还打了两个败仗。求大帅急速遣兵,前去救护老王爷。”穆将军说:“你等下去,我自有道理。”吩咐听差之人,调齐了大队兵马,择日起身,直杀奔大竹子山而来。非止一日,这一天正往前走,忽见前面人声吶喊,土雨翻飞,有人来报道:“正南有天文教主张宏雷率带着有五万人马,在这南边夹江口定源山扎下营寨,我兵不能前进。”穆将军吩咐安营。众三军择吉地,埋好了牙叉、鹿角,撒下了铁蒺藜、绊马索,安下粮台,立下行营。穆帅升帐,立刻点名,调齐了诸将,说道:“列位将军,我看你等都是尽心为国、与民除害之人。今逢此大敌,你我必要各施所能方好。”众将异口同音,齐声说道:“愿听大帅的军令!”正说着,蓝旗来报说:“对面的贼人讨战!”穆将军问:“何人前去迎敌?”有玉斗、巴德哩,同着钢肠烈士欧阳善、铁胆书生诸葛吉,和玉面哪咤张玉峰五人,异口同音齐说道:“讨大帅的令,我等愿往!”穆将军说:“好!你等带领五千人马前去迎敌,须要小心!”那玉斗、巴德哩等齐声说:“得令!”立刻下了大帐,来至在奋勇营,挑选了五千人马,杀出了大清营。往对面一看,尘沙荡扬,土雨翻飞,安了一座大营,后面大队陆续也都安营扎寨。
书中交待,蔡文增自带败残人马往下逃走,方到了定源山,只见对面有五六万之众,都是天地会的贼兵,打着天文教主张宏雷的旗号,浩浩荡荡迎面而来。蔡文增过去禀见。天文教主扎住队伍,把蔡文增叫过去,说道:“劝善会总为何来至此处?”蔡文增施礼已毕,回禀失守宝珠山,圣手真人马通阵亡,“马成龙挥动三军夺了我的营寨。我领着本队的人马想要到那大竹子山,不想在此处遇见教主爷。”张宏雷闻听,说:“也好。我在大竹子山听见那探马来报,说穆将军大队人马军威甚盛,我才把山寨的大事全都交给八路都会总吴恩在那里照应山寨,我自统带着五万人马、四十员上将,要与穆将军决一死战,方出我胸中的恶气。”蔡文增说:“主帅,你在这暂且安营,明日进兵,我还有机密事回禀。”那天文教主张宏雷说:“就是。”遂传令安营。众三军埋好了牙叉、鹿角,撒下铁蒺藜、绊马索,立好了子午寨、将军帐。天文教主张宏雷升坐大帐,先请蔡文增进帐。这蔡文增同定罗如龙、罗如虎参见天文教主张宏雷,行礼已毕,张宏雷说:“二位壮士乃是两员上将,也在我帐下充当护卫吧。只要你二人好好当差,我还要教给你二人练法术呢。”蔡文增落座说:“教主爷在上,我等已然捉住大清营几员大将,解送至大竹山。不想在半路之上遇见一个老道,名叫赵玄真,将囚车截住,救去了大清营之人,真乃可恨!教主爷前来,总是先把那赵玄真捉住,然后再拿穆将军,可一鼓而定矣!”张宏雷点头。
下面有副帅李法通,他乃是圣手真人马通的拜兄,此人精通旁门左道之术,今日是奉令前来,打算要施展平生所学之艺,要替马通报仇。听说大清营来了一个赵玄真,神通广大,术法无边,李法通气往上撞,过来说道:“教主休长他人之锐气,灭自己的威风!我听蔡教主之言,我实不能忍耐,我去找那老道赵玄真,看他是何等人也,好给我拜弟马通报仇雪恨!明日我带四员战将、一万人马,去打前敌,告奋勇。”天文教主张宏雷说:“好。既然如是,明日李真人你挑选几员战将,就此前往。我在这定源山扎营等候,你千万要小心。”李法通说:“我明日一准前往。我就带江忠、黄孝、韩必显、杜天达这四员战将足矣,挑选精锐之兵一万人马。教主在此等候佳音。我明日五鼓齐队,天明带领人马与穆将军决一死战。”张宏雷叫人摆酒,立刻把酒筵摆齐,大家落座,开怀畅饮,直吃到初鼓,方才安歇。
次日天已微亮起来,李法通发令箭,调齐了一万奋勇队,浩浩荡荡,杀奔宝珠山而来。兵马方到半路,听见探马来报道:“穆将军统带大队人马离此有三十里之遥。”李法通说:“择吉地安营。”众三军安下营寨。李法通点了三千人马,带着那江忠、黄孝、韩必显、杜天达四员战将,放了三声大炮,杀出了大寨。只见正北穆帅的前敌先锋队正是玉斗、巴德哩、欧阳善、诸葛吉、张玉峰等五员大将,队伍整齐,兵精将勇,雄赳赳气昂昂。李法通看罢,说:“众位将军,哪一个前去把那大清营的战将捉来,算你等一件大功。”话言未了,只见江忠过来说:“祖师爷在上,我江忠讨令箭去立功。”李法通说:“将军须要小心,不可大意,大清营中诸将诡计多端。”江忠说:“末将遵令!”一转身,把座下马扣好了肚带,提刀上马,冲出了本队,立马横刀,说:“呔!大清营的小辈,哪个敢前来送死?”玉斗闻听,说:“好一个无知的邪教!我来捉你!”一纵身冲出了本队,摆折铁钢刀,说:“对面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通禀上来!”江忠说:“你要问你家会总爷,我乃妙道真人李法通手下的大将江忠是也。你这无知的狂徒,可有名姓么?”玉斗哈哈大笑,说:“小子,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乃是穆将军帐前先锋正印玉斗是也。知我的厉害,趁此跪倒叩头求降,我还可饶你不死。若要不然,立时叫你死在阵前!”江忠并不答言,抡刀就剁。玉斗一闪身,急用刀相迎。这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步下,杀了一个难解难分。玉斗只累的浑身是汗,遍体生津,说道:“好小子,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可真急了!”江忠把刀花儿一摆,上下翻飞,来回的乱绕,只杀的尘沙荡扬,土雨翻飞。
巴德哩见事不好,怕玉斗有失,连忙拉出赤虎嵌金缺尖卧龙宝刀,到了阵前,说:“玉贤弟,你闪开,我来结果他的性命!”玉斗正觉着身倦体乏,只累得歇息带喘,见巴德哩来至阵前,说道:“大哥,你上前替我捉住这个叛逆,我先歇息歇息。”急忙撤身回归本队之中。巴德哩并不答言,摆刀照定江忠头顶就剁。江忠用金背刀相迎,只听“喀嚓”一声响亮,那赤虎嵌金缺尖卧龙刀早把那金背刀削为两段。江忠回马要走,巴德哩伸手掏出来一个铁莲子,照定江忠后心打去,“哎哟”一声,翻身栽于马下,巴德哩赶过去,抢刀就剁,把江忠一刀砍为两段。黄孝看见,气往上撞,拧手中枪,出离本队,来至巴德哩面前,并不通说名姓,拿枪就扎。巴德哩摆手中宝刀往上相迎。二人战了有十数个回合,把黄孝的枪挥为两段,趁势一铁莲子打去,正中黄孝的后脑海,只打的花红脑髓直流,死尸坠于马下。妙道真人李法通一见,气冲霄汉,说:“无知匹夫,胆敢伤我两员大将,待我来捉你!”身带法宝,手执宝剑,撞出本队,要拿巴德哩。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回
李法通妖术惊人 巴德哩失机被获
诗曰:退食归来思有余,玉堂清照复何为。
遣怀漫效商山隐,还自敲残半局棋。
妙道真人李法通,一见黄孝阵亡,气往上撞,拉剑就要出离本队。
旁边有韩必显过来说:“主帅休要动气,待我前去拿他!”李法通说:“你去须要小心!”韩必显摆单鞭蹿出本队,说:“呔!对面巴德哩休要走,我来拿你!”摆单鞭盖顶就砸,巴德哩用刀往上相迎。韩必显把鞭撤回来,一变招数,二人杀了一个棋逢对手,并不分上下高低。巴德哩掏出一个铁莲子来,照定韩必显面门打去。只听“噗哧”一声,韩必显的左眼被伤,逃回本队。杜天达大吼一声说:“呔!好个无知的匹夫,待我前来拿你!”把双一晃,说:“呔!巴德哩,你休要逞能!”急摆双盖顶就打,巴德哩用宝刀往上相迎。杜天达撤回来,一改招数,巧纫双针的架势,照定巴德哩两额打来。巴德哩急忙往后一撤身,说:“妖道休要逞强,我来结果你的性命!”把宝刀门路分开,上下翻飞,来回乱绕,把那杜天达的闭住,他这刀的门路施展开了,走了十数个照面,把那杜天达的双削为两段,趁势一铁莲子,正打在杜天达的左额之上,“哎呀”一声,倒在战场之上,立时身死。
妙道真人李法通见那四员大将被害者三员,就是韩必显带伤逃回本队,自已气往上撞,拉宝剑到了阵前,说:“呔!巴德哩休要逞强,我来拿你!你要跪倒求饶,还可免你一死;若要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巴德哩微微一笑,说:“妖道,你这厮休要口出浪言大话!我也知道你们这伙妖人依仗妖术邪法,在外面招摇撞骗,蛊惑民心,妖言惑众。现今天兵压境,你等尚不知自爱,趁早投降,以免本身之祸。要是大兵攻破了云南,你等玉石俱碎,那时悔之晚矣!你想那马通何等的厉害,尚且死在两军阵前;似你这无名之辈,也要前来送死!”李法通说:“无知的小子,你真不知我是何如人也!我要拿你易如反掌看纹,不费吹灰之力。我的良言你竟不听,还要口出不逊之言,待我拿你!”把宝剑一摆,二人杀在一处,各施所能。李法通使了一趟八仙剑法。怎见得?有赞为证:拐李先生剑法高,洞宾架势人难挠。
钟离背剑清风客,果老斩芦削凤毛。
国舅走动神鬼惧,彩和四门放光毫。
仙姑摆下八仙阵,湘子追魂命难逃。
且说巴德哩这一口缺尖卧龙刀上下翻飞,遮隔架拦;工夫一大,立刻妙道真人往旁一闪,伸手掏出一根黄绒绳来,说:“呔!巴德哩,你休要逞强,叫你知道我山人的厉害!”口中念念有词,说声:“急敕令!”那根绒绳起在半悬空中,直奔巴德哩而来。巴德哩他眼光一乱,被那根绒绳捆住。早有他的手下教匪伺候,过去把他扛至本队,说:“祖师爷,把他放在哪里?”妙道真人说:“把他送在我的账房之内,多加兵丁看守,不可大意,听候发落。”手下人把巴德哩绳捆二臂,将黄绒丝解下来,交给李法通收了,众教匪把巴德哩解往大营之内。
这妙道真人又重新叫阵,说:“哪一个还敢前来送死?”话言未了,钢肠烈士欧阳善,一晃丧门棍,说:“呔!来者妖道你休要逞强,我来也!你可认识我欧阳善的厉害?”抡棍就打。李法通往旁一闪,又祭起一根黄绒绳来,现出一道白光,夺人的二目,立刻就把那欧阳善给套上了。早有手下人把他送至后营之内。且说铁胆书生诸葛吉见妖人将欧阳善擒去,不由的心中怒气发于肺腑,一声喊嚷说:“呔!好个胆大的妖人,竟敢伤我兄长,我来拿你这猖狂小辈!”摆手中兵刃,直奔妖道李法通刺来。李法通往旁一躲,说:“无知小子,休要逞强,你也是前来送死!”又祭起那根黄绒绳来,也把诸葛吉拿住了。书中不可重叙。这张玉峰出去,也被妖人拿住。玉斗不敢恋战,恐怕有失,自己撤队回归大清营。
这李法通吩咐:“掌得胜鼓回兵!”到了大营,立刻升坐大帐。两旁一声吩咐,一齐都到了大帐,排班站立。妙道真人李法通在当中坐定,说道“来人!把那巴德哩等四人带上来!”站班人等答应,立刻把那四位英雄带至大帐。两旁之人一声堂威,说:“跪下!”巴德哩一阵狂笑,说:“你这伙妖道,施展妖术邪法,把你家太爷拿住。我乃堂堂的大丈夫,又是我大清国的战将,岂肯跪你这区区的小辈!我等是忠臣不事二主,有死而已!你快把我四人杀死,就是死在地府阴曹,不能怨你等之过。你如凌辱我,我可要骂你啦!”李法通也并不再问,对韩必显说道:“此事应该如何发落?”韩必显说:“主帅高才,末将不敢出主意,恐怕冲犯主帅之威。”李法通说:“无妨,有话请讲,我并不见怪于你。”韩必显说:“既是主帅吩咐,我可要说了。你老人家乃是讨令前来,作为前部先锋,头一阵先伤了三员大将,要是把这四个被擒之人杀在这里,天文教主准说是主帅无能,伤了三员大将,未能拿住大清营一个人,无非是拿住大清营几个小卒杀在这里,说是主帅遮羞。依我的愚见,莫若把这四个人解送至定源山口天文教主张宏雷的大营之内,交给他审明发落就是了。”李法通一听此言,说:“韩会总,你言之有理。我就派你把他四个人送至定源山口天文教主的大帅营中,交明急速回来。不知你可愿意去否?”韩必显说:“主帅分派,焉敢违误?”下帐点了五十名精锐之兵,把巴德哩等四个人都装在囚车上,带领手下兵丁,沿路护送。这一日,到了定源山口大营之内,交给天文教主张宏雷发落。韩必显仍然回至李法通营中。当日无话。
次日天明起来,升坐大帐,调齐了众将,发动人马杀出了大营,直至穆将军营前讨战,只见穆帅营门前免战高悬。李法通一见,哈哈大笑,说:“穆将军他到处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今日为何免战高悬?也罢,我暂且回营,再容他一天,看他是怎么一段缘故。”吩咐撤队,回归营中,大摆筵宴,开怀畅饮,直吃到月上花梢,李法通喝的酩酊大醉,天有二鼓之时,吩咐手下人:“搀我到里间屋内安歇。韩贤弟,你也该歇息去了。”韩必显回到自己账房之中,和衣而卧。妙道真人李法通正要安歇,忽见账房外进来一人,手执明晃晃一把钢刀,直奔李法通近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