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起了一个名儿,叫普化。今日带来,特意拜见贤弟。”杨胜一看白少将军,心中甚是喜悦,说:“这个哑巴徒弟,我倒和他有缘,留在我的山寨住两天就是了。”纪忠吓的目瞪神痴。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勇高杰单鞭破飞钵 小霸王大战神力将
诗曰:怀有红颜手有钱,呼卢骑猎更争先。
不知当日勤劳者,憔悴经营几十年。
那云南一勇士小霸王杨胜看见白少将军生的灵秀,他疑惑是奸细改扮,前来探看湖耳山,先要用话吓他一吓。那白少将军听了也吃一惊,暗说:“此事不好。这要是留我在此,他一审问,我不能隐瞒,恐怕要受他人之算。”纪忠向杨胜说道:“贤弟不要留他住在这里,倒要招你生气。你看他长的那样伶俐,白昼吃饭不知饥饱,夜晚睡觉不知颠倒。”杨胜说:“是了。”吩咐摆酒。不多时,酒席分三桌:杨胜摆了一桌,和尚师徒两个摆一桌,下面四员偏裨独角虎赵昆、镇江龙周成、金头豹冯开山、铁背熊蒋得成四个人摆了一桌。酒筵齐备,开怀畅饮。
那杨胜说道:“大哥,我有一件为难之事相求,望兄台千万不可推托!”纪忠闻说:“贤弟请讲,劣兄无有不可应允之事。”杨胜说:“头几日我接得警报,我家八路都会总失守峨嵋山,内有奸细马杰献了接天岭。我家教主白练祖失守兴隆镇,退回云南府,临走之时给了我一角文书,叫我聚守湖耳山,限我半载不准放大清的人马过去。他回云南府昆明县五华山上,要练一宗法宝。他还会先天之术,修炼符咒,持授纸人纸马,须用百日之功,才能将诸般事情办理齐备。那时才能调动云南全省的人马,来至湖耳山,要与大清营决一死战。我一个人单丝不成线,孤树不成林,恐怕难以抵挡众人,奉邀兄长力相帮,不知意下如何?”那纪忠说道:“贤弟,那件事甚是容易。我有几句直言奉上,你我乃是知己弟兄,如同亲手足一样。眼下据我看来,那大清营的兵威甚盛,到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所到之处,势如破竹。俗话说的好:‘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贤弟,诸事都要谨慎小心,方不失事。”小霸王杨胜闻听此言,面生不悦之色,说:“兄长此言差矣!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人人之天下也,惟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大丈夫以身许国,我活着是天地会的人,死了是天地会的鬼。兄长,你看我要与那大清营的人马死战,那些战将也不放在我的心上。”二人正在谈话之际,忽听的手下人跑上帐来,报道:“山下来了一条黑大汉,名叫什么虎,手使浑铁枪,骑着一匹黑马,他在那山下大骂。”小霸王杨胜吩咐:“尔等齐队!”调齐了三千步队,连铁面僧师徒也跟随在后。杨胜绰枪上马,外面放了三个惊天大炮,这队人马撞下山坡,列开队伍。杨胜往对面一看,只见那对面有一位马上英雄,头上青绢帕缠头,身穿青小夹袄,青绸子裤,足下青缎快靴;面如黑炭,粗眉大眼,年约四十以外;手使一条浑铁点钢枪,甚是雄勇。铁面僧纪忠一看,并不认识此人是谁。
书中且说,来者此人正是云南的镖头五谷虎杜文兴。只因他拜弟丁茂保着十万两镖银,由四川马湖府来到云南昭通府,行到湖耳山,被独角虎赵昆、镇江龙周成两个人,将此十万两白银劫下。那丁茂被伤身死,手下人逃回去,到了四川成都府,一说失镖之事,五谷虎杜文兴听了,如站万丈高楼失脚,自己又急又气,想:“那无知的匹夫杨胜,我也知道他的名声,不免我去。我到那里和地比并三合,我要赢了他,把我的镖银要回来;我要输给他,我也就死在他之手。”自己概不由己,动了无名之火,说:“匹夫,你胆大包身,我就去和你拼命!”这日,自己收拾停当,起身到了那湖耳山前大骂。只见杨胜带领人马下了山坡,他一见仇人,说:“杨胜匹夫,你也太眼空自大,狂傲无知,我焉能饶你!”那杨胜一见,并不认识,自己怒从心上起,气向胆边生,说:“无知的狂徒,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这无知的匹夫,为什么在山前大骂?你要通上名来,留你不死!”杜文兴说:“你不认识我呀?我乃是久走云南、四川的镖头五谷虎杜文兴是也。我的拜弟丁茂死在你等之手,我的镖车十辆,内有白银十万两,全都被你等所抢。今天我特意前来,一死相拼!”小霸王杨胜一阵冷笑,说:“原来是无名小辈,你有何能,敢与会总爷较量?你看我那大旗之上,书写是何等字迹!”五谷虎杜文兴抬头一看,但则见大旗之上书写着有四句词:南到苗蛮北至番,劝君莫过湖耳山。
若要不信从此走,一枪一个丧黄泉。
杜文兴说:“尔等徒有虚名,并无真实本领。来,来,来!你我比并三合。”杜文兴拍马拧枪,照定杨胜分心就刺,小霸王杨胜用手中枪往外相迎。只听“咯”一响,把杜文兴的枪磕开。二马一错镫,杜文兴震得虎口崩裂,圈回马来,自己心中暗暗着急,说:“小霸王杨胜人称云南第一条好汉,果然名不虚传,恐怕我难以取胜于他。”圈回马来,恶狠狠怪蟒攒窝,分心就刺。小霸王有爱将之癖,见杜文兴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也算是条英雄,不忍伤害他的性命。杨胜故此微然往外一磕,与他游斗三合,心中说:“天下英雄都与我一个样,如何能显得出我来哪?他的能为武技虽不如我,可以当我一员偏裨。”想罢,用枪一指杜文兴,说:“你要下马归降,我必重用!”杜文兴一阵冷笑,说:“杨胜,你太不知自爱了!我乃堂堂正正英雄,烈烈轰轰豪杰,岂肯与你这无父无君之辈为伍!”小霸王杨胜一闻此言,气往上撞,说:“好匹夫!太不知自爱!我一片的好心,你反出此恶言,焉能饶恕于你!”撒马拧枪,分心就刺。战了几个照面,把杜文兴杀的浑身是汗,遍体生津。
正在歇吁带喘,忽听正东一声喊嚷说:“呔!小辈休要逞强,我来也!”杜文兴撒马往东就败。只见对面来了一个秃老头儿,说:“朋友不必害怕,待我来!”把杜文兴的马让过去,拉刀把杨胜去路阻住,说:“呔!小辈别走!大老爷在此等候多时。你就是那个云南一勇士小霸王杨胜吗?你可认得我吗?凭你这样能为武技,与我比较,你可不行!大大一口气把你吹飞了,吐口唾沫把你淹死。你认得我不认得?”小霸王杨胜说:“你是何人?”那人一阵冷笑,说:“连我都不认识,你还算什么英雄?我家住在山东东昌府二十五里铺侯家寨,姓侯,双名化泰,绰号人称追风仙猿。”队后铁面僧纪忠一瞧侯化泰阻住小霸王杨胜的去路,暗吃一惊,说:“此事不好!他等要前来,倘若机关泄露,连我带白少将军二人性命难保。”
书中交待,侯化泰因何来到此处?只因铁面僧纪忠带着白少将军走后,那七位英雄落座吃酒。两个少当家的孙寿、葛福在西屋内吃酒,侯化泰等在东屋饮酒谈心。侯化泰说道:“这白少将军真乃是一位少年英雄,有其父者必有其子。跟和尚这一入湖耳山,他那胆量智识尤其过人!”用手一指高杰,说:“你就会吃酒犯混,你看白少将军这才是英雄,就怕你没有那胆量!”高杰说:“侯秃子,你别用话损我,我那胆量比你这个人还大!你要不信,跟我到湖耳山前大骂小霸王杨胜,把他骂下山来,与他大战三合。就怕你不敢去!”侯化泰一阵冷笑,说:“漫说是湖耳山,你可知当年峨嵋山不亚如铜墙铁壁,我还敢进山盗他的阴阳八卦幡,何况是小小的湖耳山?你我就此前往。”高杰说:“走就走!谁要不去,是球囊的!”高杰站起身来,往外就走。王天宠一把未曾拉住,王天宠说:“侯大哥,你这就不对了。那高杰他是个浑人,又比咱们小几岁,你得让着他才是。”马梦太说:“咱们在这庙里,别给庙中招事,快把他追回来吧。”侯化泰说:“你们众位不必着急,我出去一句话,他就不去了。”侯化泰部起身来,追到庙外,高杰拉着马在外直骂:“谁要不去,是忘八日的!”侯化泰说:“你回来吧,我与你闹着玩哪!”高杰说:“不回去!你要不敢跟我去,你是我的孙子!”那侯化泰一听此言气往上撞,说:“高杰,你太不知自爱,哪个不敢同你前往?”两个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步下,一直扑奔湖耳山而来。
方到前山,只见五谷虎杜文兴与杨胜交战。侯化泰说:“你在此少待,待我前去与杨胜较量三合,我把他拿住。”这才把杜文兴放过去,拉刀拦住小霸王杨胜。杨胜问他是谁,侯化泰道了名姓,抡刀动手。二人杀在一处,走了有十数个照面,侯化泰累的歇吁带喘,见杨胜马快枪急,来回的上下翻飞,走了有十几个照面,那侯化泰只可仗小巧之能。高杰看那侯化泰的兵刃不敢碰人家的兵刃,只可躲闪,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高杰催马过去,说:“无知的鼠辈,休要逞强,我来也!”侯化泰闪开,高杰拧枪就刺。杨胜用手中枪架住,问:“黑汉,你是何人?”高杰不肯说出自己真名实姓来,说:“我是你活爷爷!你叫什么东西?”那小霸王杨胜说:“你这厮太不知道理。某家问你都是好话,你竟自不知时务。来!待我拿住你再问。”说罢,拧枪就刺,高杰用枪相迎。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座下马横冲直撞,手中枪上下翻飞。杨胜一看高杰,心中说:“这个人倒是一位英雄,我平生未见过这样人,这才遇了对手之人,此人真乃英雄也,我不敢轻敌。”高杰一看杨胜的枪法精通,自己也是爱惜。两个越杀越勇。铁面僧纪忠一看,暗说:“不好,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两个人都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我要不想个主意,恐他二人不能善罢罢休。”想罢,叫人:“来!抬过一条铁棍来,待我前往。”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李长龄庙中行刺 侯化泰戏耍高杰
词曰: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须计较莫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那铁面僧纪忠看见那高杰、杨胜二人动手,怕是二虎相争,定有一伤,纪忠要了一条铁棍,赶奔前去,叫杨胜躲开,说:“贤弟闪在一旁,待我结果他性命!”小霸王杨胜也要看看纪忠的武技如何,把马往旁一带,勒马横枪,看他二人动手。铁面僧经忠来到高杰的面前说:“鼠辈休要逞强,你我分个高低!”身临且近,慢慢说道:“高杰你还不快走!你我假战三合,佯输诈败,你就去吧。”这里二人密言说罢,那高杰果然与纪忠战了有两三个照面,铁面僧纪忠照定高杰头顶,就是一棍。高杰用枪横压过梁,往上一迎,撒马往东就败。小霸王杨胜一瞧,纪忠真乃英雄也,说:“这个鼠辈果然猛勇,错非兄长,别人万不是他的对手哪!你我暂且回山吃酒,不必追赶他了。”带领人马归回湖耳山来。
且说高杰来到东边树林之内,见着侯化泰,他说:“侯秃子,你要不是我,你死在小霸王之手。”侯化泰说:“咱们回庙吧,我不与你一般见识。”说罢,二人绕山环往南走了约一里之遥。只见对面跑来一人,浑身满脸都是血迹,一见侯化泰,连说:“侯大哥救人!后面贼人追将来了。”侯化泰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办案的班头夏德芳,连忙问道:“为何你这等模样?”夏德芳说:“我自四方镇与众位分手之后,我探访九首真人李长龄的下落。那日我在永善县一见九首真人李长龄,我想要拿他,不料这贼人本领高强,武艺出众,因此我被他用暗器打了一身重伤。时才间他把我追将下来,求二位相助!”高杰一闻此言,气冲两胁,说:“好一个鼠辈,胆敢拒捕官人!你把我带了去,把他拿住。”
正说之间,忽见对面来了一个老道,手执宝剑,说:“夏德芳休走!”
高杰跳下马来,摆手中单鞭,扑奔老道而来,说:“老道别走,看鞭!盖顶就砸。老道往旁边一蹿,摆宝剑分心就刺。走了两个照面,老道掏出一宗暗器,照定高杰面门打来。高杰往旁边一蹿,一瞧,原来是一片飞钵,用单鞭照定老道打去,老道并不放在心上。二人又走了几趟,老道一连打了几片飞钵,高杰用单鞭磕开,气的老道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自己武艺又赢不瞭高杰,只可把宝剑一摆,跳出了圈外,说:“小辈,祖师爷失陪了!”那高杰并不追赶,把夏德芳中至近前,说:“班头,我看你也是一个英雄,我送你一个地方,投奔我的朋友那里,不知你意下如何?比你当班头胜强百倍。”夏德芳说:“叫我投奔哪里去?”高杰说:“西海岸独龙关有一位总兵官,名叫张广太,为人甚是精明强干。你投奔他去,倒是进步之所。”夏德芳说:“也好,求老爷给我写一封书信投见去。”高杰说:“你跟我走吧。”夏德芳跟随二人来到铁善寺。高杰把马拴至东跨院,带领夏德芳来到西院上房,给众人见礼。高杰叫马成龙给夏德芳写了一封书信,打发夏德芳起身去后,那王天宠问道:“你二人这般时候往哪里去了?”侯化泰把上项事情细说一遍。王天宠说:“你老人家从此不可去了,倘若出事来,你我倒不怕,恐连累这一座铁善寺庙内,多有不便。”侯化泰说:“我们再也不敢去了。”众人正在谈论之际,忽听外面叩打山门。小和尚出去,把山门开放,原来是铁面僧纪忠与白少将军回来了。进得门来,说:“好险哪,好险!侯老英雄与高将军为何前去骂山?”侯化泰说:“我一时的粗鲁,庙主休要见怪。”把方才之事又重说了一遍。天色已晚,大家归座。白少将军重新把衣服换好,辫子编上,掌上灯光。马成龙问:“白少将军,湖耳山地势如何?”白少将军说:“此湖耳山正西乃是金沙江发源之所。靠正西一带,有石湖,水内出些鱼虾。那山之西北有稻田地五千亩,是湖耳山屯田养兵之所。北面有两个山峰:一个是青石峰,一个是峨头峰。若要进兵,先取了这座山,方能往云南进兵。”众人用完了晚饭,天有初鼓之时。高杰平生有个毛病,吃饱了就困,非睡觉不行,高杰说:“你们众位说话,我要到西屋内睡觉去了。”站将起来,出离北上房,到西厢房北里间屋内顺前檐上,和衣而卧,躺下就打呼声。高杰睡着了不表。
单说铁面僧与众人正在谈话之际,忽见朱天飞站起身来往外去了,众人也不在意。原来是众人正在谈话之际,檐上趴着一个人,怕是湖耳山的奸细前来窃听官事,那朱天飞出来,往各处一找,并不见有人;自己连前带后各处找过,并不见动静,方才回归上房之内。
书中交待,这条人影儿不是别人,正是那九首真人李长龄。他虽然是落荒逃走,自己怀恨在心,他暗中绕道跟随,到了那高坡之处站立,偷看他三人一同绕山路进了铁善寺去了。李长龄心中说:“今夜晚你们休想活命,我是断不能饶你众人!”自己找了一个地方,买了些酒饭,吃喝已毕,天已黄昏之时,他收拾齐备,这才竟奔铁善寺而来。天有二鼓以后,他飞身到了内院,在各处寻找。见西院北上房灯光闪烁,里面坐定是胖马马成龙、瘦马马梦太众位英雄。老道正观看之际,忽见朱天飞从里面出来,吓的九首真人李长龄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