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札尔却也不甘示弱:“我要知道指控凯姆谋杀布拉尼的目击证人是谁。”
“是我编造出来的。”
“不可能。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你是不会这么说的。我认为作这种伪证有残害人命之嫌,必须负担刑责。我是非开庭不可,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揭发你在幕后操纵的事实,还可以让我当着凯姆的面讯问你那个证人。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会告诉你的。”
“他的地位有这么高吗?”
“我向他保证过我不会透露的。他可是冒了很大的危险,所以才坚持不出面。”
“拒绝协助调查,你应该知道会遭受什么惩罚。”帕札尔带点威胁地说。
“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堂堂的警察总长!不是普通老百姓。”
“而我却是门殿长老。”
这时。脑袋瓜子转成暗红色、声音也变得尖锐的孟莫西才惊觉,他所面对的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力求廉正的乡下小法官了、而是正不疾不徐朝着既定目标前进的孟斐斯市大法官。“我要考虑。”
“明天早上我在办公室等你。你务必要把那个作伪证的人的姓名告诉我。”
虽然为门殿长老所举办的贺宴办得非常成功,然而戴尼斯却已经把这个让他声名更为响亮的盛会抛诸脑后了。现在他只顾着安抚气得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好友喀达希。牙医来回地跟着方步,还不时把几缨因过于激动而散落的自发拨正。他的手因为充血还是红红的,鼻子上的青筋也像随时都可爆裂。
他们两个躲在休闲庭园最隐秘之处,以防隔墙有耳。后来加入他们的化学家谢奇。也特地又巡视了一下,以确定四下的确无人。这个留着小胡子的矮小化学家坐在一棵棕搁枣椰树下,他一面为喀达希的激动感到遗憾,一面却也和他一样忧心。
“你的计策根本没用!”喀达希埋怨戴尼斯道。
“说要利用孟莫西来指控凯姆,以便平息帕札尔的怒火,这是我们三人都同意的啊。”
“结果却彻底失败了!我的手抖得太厉害,已经无法执业了。你却还不让我使用神铣。当初我会参与这个阴谋计划,也是因为你承诺会让我官运亨通。”
“没错,我说过你会先取代奈巴蒙成为御医长,然后还会爬上更高的层级。”戴尼斯信心十足地说。
“现在美梦都成了泡影了。”
“当然没有。”
“你别忘了帕札尔已经是门殿长老,他将要开庭为凯姆洗刷冤屈,而且要逼目击证人,也就是我,出面说明。”喀达希说得十分气恼。
“孟莫西不会招出你的名字。”
“我可不像你这么有把握。”
“他努力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子、如果他背叛我们。就等于是自毁前程了。”
谢奇听了戴尼斯的话,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喀达希在友人的劝慰下,这才宽了心地喝了一杯啤酒。戴尼斯因为在宴会上吃得太饱了,正用手轻轻地抚摩着圆滚滚的肚皮。他有点无奈地说:“这个警察总长太无能了。我们得势之后,就除掉他吧。”
“欲速则不达。”谢奇用一种几乎细不可闻却相当坚定的声音说,“亚舍将军一直在暗中活动,而我的成绩也不差。不久,我们就能拥有最精良的武器,也将控制国内主要的兵工厂。现在,我们绝对不能现身。柏札尔一直以为喀达希想从我这边偷取神铁,所以我们是处于敌对状态。但他并不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只要我们谨慎一点,他也不可能发现。多亏了戴尼斯放出的风声,使他以为军方主要的目的是制造坚固的武器。我们要让他继续相信这一点。”
“他会这么天真吗?”喀达希不放心地问。
“这不是天真。这么大规模的计划一定会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想想,还有什么比制造出一把可以摧毁头盔、甲胃与盾牌而丝毫无损的剑更重要的呢?一旦有了这种无坚不摧的剑,亚舍将军便可能谋反夺权了。这就是我们要灌注给帕札尔的想法。”
“这其中也把你牵连在内了。”
“我只是个化学专家,当然要听令行事,不会负什么责任的。”
“我还是很担心。”喀达希又开始踱起步子来了,“打从他一开始妨碍我们的计划,我们就错估了他。到了今天,他竟当上门殿长老了!”
“下一个风暴将会为我们扫除这个障碍。”戴尼斯预言道。
“每过一天就对我们更为有利。”谢奇也提醒着说,“法老的权力就像是风化的岩石一样,正一天天削弱。”
他们三人密商之际,却全然没有发现这些话早就一字不漏地传到第四者的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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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棵棕搁树梢,狒狒警察“杀手”正以通红的双眼瞪着他们呢。
妮诺法夫人被美锋的门户之见与姚斗的态度激怒之后,自然不会不予以反击。她将孟斐斯市最富裕的五十个家族的事业负责人请到家里来,让他们了解目前的情况。这些人的老板和他们本身也都身兼了不少的荣誉职位,不仅不用做事,还可以获知一些机密资料,并与行政高层的主管保持特殊的关系。然而在美锋雷历风行地整顿之下,他们的职务都——被撤销了。其实,埃及有史以来便很排斥让这种暴发户独揽大权,因为他们就像沙地中的毒蛇一样危险。
妮诺法的一番慷慨陈词获得众人一致的认同。他们一定要找一个人为他们讨回公道:也就是门殿长老,帕札尔。于是隔天一早,由妮诺法与十名代表贵族出面的代表团,便前往请求门殿长老开庭审理。大伙儿的手都没空着,他们在大法官的脚下摆放丁香脂罐、华丽的布和一个装满了珠宝的小盒子。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你收下。”最年长的一人说道。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
那名地位尊贸的老者一听,怒问道:“为什么?”
“因为有贿赂之嫌。”
“我们绝无此意。请你看在我们的薄面上,就收下吧。”
“请你们把礼物带回去,送给值得嘉勉的仆人吧。”
妮诺法夫人见情势不对,自觉有必要帮腔:“门殿长老,我们希望阶级制度与传统价值能受到尊重。”
“我也跟你们有同样的想法。”
听了这句话,戴尼斯优雅的妻子便热切地说:“美锋在缺乏充分的理由的情形下,撤销了我国库督察的荣誉职位,并打算使孟斐斯许多颇负名望的家族成员也蒙受同样的羞辱。他不但破坏了传统,还抨击自古以来就存在的特权。我们坚持要求你出面制止这项迫害行动。”
帕札尔于是念了一段律法的章节:“身为法官者,对待富人与平民须一视同仁。不可注意华丽服饰,亦不可蔑视那些因家贫而衣着简朴者。不可接受富人的馈赠,亦不可以富人为虑而使贫者蒙其害。只要法官判决时,心中只以法令为依据,如此国家之根基必当稳固。”
这段训试是众所周知的。但仍引起了在场人士的疑虑。
“你念这一段的用意是什么?”妮诺法问道。
“这是表示一切情形我都知道,是我同意美锋这么做的。你们的‘特权’其实历史并不长。也不过是从拉美西斯登基初期才开始的。”
“你这是在批评国王喽?”
“他是希望激励你们这些贵族多尽一点责任,而不是要你们仗着头衔谋利。首相大人也没有反对美锋的整顿计划啊。最初的成果的确很令人欣慰。”
“莫非你想让贵族变穷?”
“不,我只想重新树立贵族真正的威望、让他们成为人民的典范。”
刚正不阿的巴吉,野心勃勃的美锋,满腹理想的帕札尔:妮诺法一想到这二人的联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幸好老首相很快就要退休了,性如豺狼一般的美锋也会让他们的努力付诸流水。而廉正的帕札尔法官则迟早会屈服于诱惑之下的。她开门见山地问:“别再满口律法训诫了,你到底帮谁?”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你要知道,凡是想要有成就的人,都需要我们的支持。”
“那么我就当个例外好了。”
“你不会成功的。”妮诺法恨恨地说。
塔佩妮真是需索无度。她虽然没有豹子那狂热的激|情,然而无论在Zuo爱的姿势或爱抚的情境上,却都展现出超强的想象力。为了不让她失望,苏提便得配合着她无尽的幻想,甚至还要超越她。塔佩妮对这个年轻人有着很深的爱意,并为他保留了无限的柔情蜜意。棕发、矮小却个性激烈的她是接吻的个中高手,偶尔温柔细腻,偶尔则激动猛烈。
幸而塔佩妮公事繁忙,因此苏提梗能够趁着一些空档,向豹子证明自己对她仍是热情不减。
塔佩妮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正在整理缠腰布的苏提说:“你不但长得帅,还猛烈得像匹种马。”
“用‘跳跃的羚羊’来形容你倒很适合。”
“我对诗情画意没兴趣,倒是你的男性雄风让我倾倒。”塔佩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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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你懂得用诱人的姿态把它激发出来。不过,我们好像把我最初来访的目的忘了。”
“你是说贝壳针?”
“正是。”
“这是很美、很罕见、很珍贵的东西,只有有一定身份而且是纺织界的高手才能使用。”
“你知道是哪些人吗?”
“当然知道。”
“能告诉我吗?”
“他们全都是女人,都是我竞争的对手……你的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苏提就怕她这么回答,便问道:“我怎么样才能吸引任你呢?”
“其实你就是我想要的男人。一到晚上,尤其夜深人静时,我就好想你,而每次我都必须以自蔚的方式来解相思之劳。这种痛苦叫我怎能忍受呢。”
“我可以偶尔去陪你过夜。”
“我要你每晚都在。”
苏提心中一惊!“你是想……”
“结婚啊,亲爱的。”
塔佩妮果然语出惊人,苏提不禁为难地说:“我心里对婚姻有点排斥。”
“你必须离开其他的情妇,你要搬到我家里来,每天在家等我,随时满足我最狂热的需求。”
“其实比这些要求更痛苦的事多着呢。”
“好,那下星期我们就正式宣布。”
苏提没有反对他会想出法子逃避这个婚姻监牢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使用贝壳针的人了吧?”
塔佩妮娇媚地问:“你是答应了?”
“一言为定。”
“这个消息真的这么重要?”
苏提对她—再地吊胃口感到气恼,便拗着性子说:“对我是很重要。不过你要是不想说……”
她紧抓着苏提的手臂不放、哀求道:“别生气嘛。”
“你这是在折磨我。”
“我只是开个玩笑。这种针,大部分的贵妇都因为手会抖而无法使得好。使用这种女红器具,手必须又巧又稳。我知道的也只有三个人办得到,其中又以前任运河总督的夫人手艺最高明。”
“她现在在哪里?”
“她已经八十岁了,住在南方边界附近的爱利芬丁岛上。”
苏提撇嘴笑了笑,又问:“其他两个呢?”
“第二个是谷仓总管的遗孀,她虽然长得瘦小,可是力气惊人。不过她两年前摔断了胳臂,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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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三个呢?”“第三个是她最得意的门生,虽然家财万贯,可是大部分的衣服都还是自己亲手缝制。她就是妮诺法夫人。”
第十五章
上午就要开庭了。凯姆虽然尚未找到狒狒,仍答应出庭应讯。
帕札尔从天一亮便开始仔细查看命运之神为他安排的门殿。迎战孟莫西的任务并不轻松;警察总长虽已被逼得无路可退,但却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柏札尔就伯他会使出坏心眼,这些个达官贵人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利,总会不惜将别人踩在脚底下。
帕札尔走出门殿,注视着与门殿贴靠在一起的神庙。在一道道的高墙后面,有一群专门研究神力的专家正努力用功着,明知道人类有无数弱点,但他们并不认命。人类不过是泥土干草,只有至高无上的神才能为创造力播建起永恒的居所,这种力量是凡人永远无法捉摸的,但却又无所不在,即使最简单的打火石也不例外。如果没有神庙,司法将只是一团混乱,是人与人之间债务的清算,是某一个阶级凌驾于其他阶级之上;幸赖有了神庙,玛特女神才能掌稳了舵,维持着平衡。无论是谁,都不能拥有司法。惟有身轻如驼鸟羽毛的玛特方知行为举止的轻重。因此法官必须像稚儿依赖母亲般地伺奉她。
孟莫西在黑夜即将结束时出现了。帕札尔一向伯冷,虽然气候还不冷,却已经罩上了羊毛披肩了,而警察总长则只穿着一件上了浆井令他感到骄傲的长饱。他的腰间插着一支短柄细刃,眼神十分冷漠。
“你起得真早啊,孟莫西。”帕札尔先招呼道。
“我可不想扮演被告的角色。”
“你是以证人的身份出庭的。”
“你的计策很简单: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击垮我。你可别忘了,我跟你一样都是落实法令的人。”
“你却忘了落实到自己身上。”
“进行调查并不是轻松愉快的事,有时候就是得弄脏自己的”你该不会忘了把手洗干净吧?“
“现在不是假仁假义教训人的时候。你不可能把—个危险的黑人置于警察总长之上。”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是这样立誓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帕札尔?”
“我是埃及的法官。”
这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辞严,深深震撼了盂莫西。他不幸遇到了这么一个属于古代的法官,就像金字塔黄金时期的浮雕上所刻画的人一样,高举着头、守正不阿、崇尚真理,不受任何责难与赞美所动。在宦海浮沉多年之后,孟莫西总以为这种人将随着巴吉首相的退休而完全绝迹,不料,大家都以为被斩尽灭绝的杂草,却又在帕札尔身上获得了重生。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孟莫西叹着气问。
“你并非无辜的受害者。”对他,帕札尔并不寄予同情。
“我是身不由己。”
“谁指使你的?”
“我不知道。”
“算了吧,孟莫西!你是全埃及消息最灵通的人,你叫我怎么相信还会有比你更狡猾的人在操控全盘呢?”
“你要知道真相,这就是真相。骗了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还是存疑。”
“那你就错了。关于退役军人的真正死因,我毫不知情,神铁被窃一案也是一样。谋杀布拉尼的凶手给了我大好的机会,利用匿名告发的方式来除掉你。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因为我恨你。我恨你的机智,恨你不管任何代价都要坚持到底的决心恨你不愿妥协的固执。凯姆、他是我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能让他当代罪羔羊,那么我们就算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合约了。”
“幕后操纵的人该不会就是你那个冒牌的目击证人吧?”
孟莫西搔了搔发红的脑袋。“亚舍将军的确主导策划了一项阴谋,但是我找不到线索。我们既然有着共同的敌人,何不联手合作呢?”
帕札尔沉默不语,事情似乎有了转缓的余地。
“你的坚持维持不了多久的。”盂莫西肯定地说,“你的确靠着不妥协的个性爬上了高位,不过这条绳子已经绷得很紧,不要再拉了。我对人生有相当的体验,听我的建议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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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
“好极了!我已经准备好尽释前嫌,把你当成朋友了。”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