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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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青云-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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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个读书无数的老学究!

第九十九章() 
杨弘毅的驻地在济南跟章丘之间,离章丘大概有四十多里地,过来章丘一趟不算远,但也不是说抬脚就能过来的。所以他跑半上午过来,可不只是为了给陈益南送来几匹马,知县袁嘉前几日便请他过来,杨弘毅过来见袁嘉,顺便正好给陈益南把马送来,跟她叙叙旧,顺便也跟地方上的官员见见面。

    陈益南本想留杨弘毅吃顿饭,听说他有官面上的应酬,便也没勉强。倒是杨弘毅够意思,跑出去吃了顿饭,扭回头临走前还又跑到陈益南这里告了个别,还丢了个金丝楠木的首饰匣子给黄鹂做见面礼。

    黄鹂对首饰之类的东西并不怎么上心,当然也不至于不喜欢,况且长者赐不敢辞,规规矩矩道了谢,杨弘毅见她接了匣子,便笑嘻嘻地说:“打开看看!”

    黄鹂也没当回事儿,她打开匣子一看,顿时凌乱了,匣子里头不是空的,当然里头有东西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问题是里头装的不是首饰,而是一把匕首,一把镶金嵌玉的小匕首,当然金光闪闪的匕首很好看,问题是再好看也是把匕首啊!哪有在首饰盒子里放匕首送人的!

    黄鹂被雷的够呛,杨弘毅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十分得意:“怎么样,喜欢吧!我就说么,这匕首又是宝石又是雕花的,就该给小姑娘用才对,在开封的时候别人送我的,这送礼的也是脑袋被驴踢了,我一个行军打仗的武夫,拿这种花哨的东西可不是要让人笑死?我听陈先生信里说想要你学武,既然学武,那送你把匕首也挺合适的。我今天快到章丘才想起这回事儿,让亲兵跑回营里拿上的,刚才才送到,正好袁嘉送我条项链,我没要,不过看盒子不错,就问他把盒子要来了装了这匕首过来。”

    黄鹂刚才只是觉得杨将军只是有点不靠谱,这会儿听了他的话,觉得脑袋跟被雷劈了似的,这是活生生的买椟还珠吧?虽腹诽,但也得赶紧跟杨弘毅推辞道:“杨将军,这太贵重了!”

    杨弘毅笑道:“没什么贵重的,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卖也卖不出好价钱,你拿着玩吧,回头我派人过来教你拳脚功夫,顺便让营里的老鞋匠给你做几双能插匕首的靴子。你日后是要考科举,不比大门不出二门不卖的姑娘,总出门,有点防身功夫还是好的!”

    黄鹂听到这里赶紧再次道谢。

    杨弘毅不能离开驻地太久,又跟陈益南说了会话,便

    告辞走了。

    黄鹂到底有些忍不住,问陈益南:“这杨将军做事真有意思,听您说他爱财,偏送上门的东西他又不要。”

    陈益南笑了笑:“他脾气坏的很,到处得罪人,可得罪了那么多人却也没被谁给坑得站不起来对吧?这次他犯了御前失仪的错,也只是被赶回济南罢了,并没有人落井下石,你当他这么多毛病总是没法升官却也没被人坑死是为什么?因为他虽脾气坏又爱财,却知道分寸。他这次派人给袁嘉帮忙,看着好像是看我的面子,其实主要还是是灾民们太多没人管确实会出事儿,要钱呢,那是给兵丁们谋份辛苦钱,谁说起来都挑不出他的毛病。可这当口收了袁嘉的重礼,就有些不好说了,不收吧又显得不尽人意,收了吧,时机不对。索性摆出大大咧咧的样子,只拿个用得上也值几个钱的匣子……虽手法粗的很,倒也让人没法说他,”

    黄鹂听得发愣,这杨将军的举止看着粗豪的不得了,原来并非全然的莽汉,转念一想也难怪,这点头脑都没有,怎么做官?

    日子过得飞快,黄鹂养伤养了大半个月,额头上的疤瘌掉了下来,露出里头淡粉色的皮肤,一共有一寸见方的痕迹,周围擦伤,能够看得出已经快看不出来了,而中间指甲大小的皮肤却是色泽粉红,而且有些凸起来,即使光用手摸,也能想象得到这不是能够用胭脂擦擦就能遮住的。

    黄鹂心里头有些烦躁,这伤疤看着实在不太美观,而且只怕十有*是没办法完全好的,就算她不是很爱打扮,可女孩子有几个不爱美的?想到可能一辈子顶着这么个伤疤,她心里不由得就烦躁起来。

    不过很快,她的烦躁就被喜悦所代替:院试的成绩传回来了!

    院试这样重要的事情,不光是家长们在意,官员们也是很在乎的,袁嘉本来要亲自过去的,虽然后来因为流民的问题没去成,他也还是让吴主簿带了几个衙役过去,在济南设了个点

    ,一方面是为章丘县过去考试的童生们帮忙处理问题,一方面也是为了尽快得到消息。济南那边一放榜,吴主簿就赶紧抄了名单让人快马给袁嘉送回来。袁嘉接到信,又赶紧抄录了一份送到陈家。

    章丘县这次院试的成绩实在算不上好,过去考试的一百多个童生,考中的那十几个,成绩最好的于泽也只考到府试第十名,这一届的章丘县案首向合同考到第十五,李思熙第二十四名。其他的人,基本都是五十名以后……过关总人数倒还凑活,章丘往年考上的人数也就是十几个到二十几个之间,这十五个的数量虽然挺不怎么样的,但反倒没有名次那么直观。

    对黄鹂来说,章丘县的总成绩如何跟她没啥关系,她现在已经很开心了!因为她在秀才的名单里看到了自己的大哥黄鹏,当然名次不太好看,但这又有什么呢?她的哥哥已经是秀才了,这个事实就足够她开心了!下黄鹤的落榜并不会让黄鹂有什么失落的:他要是考上了那才见鬼了呢!这其中吴耀祖的落榜倒是让黄鹂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黄鹏说过,吴耀祖的功课比他扎实,可黄鹏考上了吴耀祖倒落榜了,这让黄鹂颇有点意外,不过也只是有点意外罢了,除非像魏彦那样的天才,一般人考砸了落榜了真不算新鲜事儿。

    魏彦的成绩也传过来了,他不出意外地考上了成为沂州院试的案首,而且卷子被熊翰林亲阅,大为赞赏,连同其它十名各府的院试案首一起,被熊杰点为贡生。

    对于魏彦的成绩,陈益南难得地开了个玩笑:“鹂娘,你这可是一下子拒绝了两个小三元的提亲了!觉不觉得可惜?”

    黄鹂嘴角抽了抽:“又不是我自己考中的,没啥可惜的。”

    陈益南微微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只是冲黄鹂道:“你哥哥大概也快回家了,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便回去跟家里人聚一聚,顺便商量一下你哥哥们上学的事儿。”

    黄鹂叹了口气:“唉,我过来章丘大半个月,竟没有一天正经学习的,全被这伤耽误了。”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自家哥哥考上秀才,黄鹂自然是要回家一趟的。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郁闷:来章丘大半个月,正经学习的时间几乎没有,全被这伤耽搁了,想到此处忍不住心虚:这样子明年可哪里考得好?

    当然这种小心思就没必要跟老师念叨了,受伤的事儿是她自己不小心,想要学习刻苦些也没必要挂在嘴边。跟陈益南告辞,黄鹂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让月季收拾一下东西,又让凌波到街上买了几盒子点心糕饼等凌波回来,又问她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家,跟黄鹂回家其实也算是换个地方散散心,不过凌波考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黄鹂不在府里,她正好可以抽空看看侄儿去。黄鹂也知道她好些天没去看侄儿,只怕早就急了,便也没勉强。第二天一大早,便去跟陈益南告别。

    陈益南嘱咐她若是不舒服,便在家多住几天,反正她这几日要接手官学的事儿,只怕也没工夫教黄鹂功课。最后让马砚台去给黄鹂交车,顺便帮忙看看黄鹂有没有什么拉下的东西。黄鹂十分想要骑马回家,不过她也知道这种事只是想想而已,她伤还没好呢,哪里能骑马?

    一路无话,黄鹂顺顺当当地回到了家里。

    她本来以为自己得到消息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谁知道走到家门口一看,自家门口竟然挂了两只红灯笼,家门口出来进去的人不少的样子,月季扶着黄鹂下了马车,正好镇上的冯四婶走到她家门口,看到黄鹂下马车,挥着手帕就冲了上来:“哎呀,这不是鹂娘么,都这么大了,哎呀让我看看,鹂娘你可真是越来越俊了!”

    黄鹂满头黑线,这冯四婶是做媒婆的,被她夸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忙打岔道:“四婶,我才从县里回来,您这是要去我家?”

    冯四婶满脸都是笑:“可不是要来你家么?鹂娘你还不知道吧?昨天下午有人到你家传捷报,你大哥考中秀才了,喏,我是到你家道喜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里的一直篮子,篮子上头盖了布,没盖严的地方能看得出来是鸡蛋。

    黄鹂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州县里是专门有人负责通知考生家里考生考中的事情的,自己磨蹭了一天才来,当然会晚了,她轻轻点头:“让四婶破费了!”

    说话间又有人过来跟黄鹂道喜,黄鹂便招呼着大家一起进屋,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老师得了哥哥考中的消息,便让我回家来看看!”

    冯四婶原本看到黄鹂,便有些职业病发作的意思,可一听黄鹂提到老师,她立刻把这些念头憋了回去:黄鹂一家把女儿宝贝的很,镇上也有人私下里说些不好听的话,说黄老爷这么娇养了女儿,又让她读这些年书,明显是要她攀高枝呢,再后来苏怡窦英到黄家念书,更有人酸溜溜地说黄家这主意聪明,一下子把两个大财主家的儿子都拢到家里了,这可是近水楼台了!可等到陈益南翻身,黄鹂成了致仕的六品官的学生,妒忌的人反倒少了,最多也就是说黄家运气好,可对黄鹂本人,还真没谁敢嚼舌头……这会儿冯四婶听黄鹂轻描淡写地提到老师,心中十分郁闷:黄家的孩子未免太出息了!但凡黄鹂不是跑出去读书了,这会儿新出炉的秀才妹子,可不正是开始新一轮的说亲活动?可惜那黄大郎怎么就已经成亲了呢?要不然新科秀才的婚事,得多热闹?这时候她倒是不会去想黄鹤的婚事的,秀才的妹妹值钱,谁家不乐意找个读书人家的姑娘?可秀才的弟弟可不算什么,甚至反倒有些尴尬,考不中秀才,读再多书又有个屁用,又不是举人的弟弟。

    黄鹂才走到二道门,就见黄老爷急匆匆赶过来,见到女儿回来,嗔怪地说:“你怎么回来也不打个招呼!”他想说黄鹂额头上受伤的事儿,但见女儿梳着刘海遮着额头,便也机智地提都不提这个话茬。

    要说黄老爷今天真是高兴死了,他们两口子昨日得到消息的时候,实在是喜不自胜,给发捷报的公人一人发了一两银子,钱氏大喜过望,笑的眼睛都找不到了!黄老爷倒没有钱氏那么激动,送走了送信的人,然后坐在那里发呆,等钱氏冲他喊着:“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哭了!”他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黄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是被人说成是读书的苗子的,他的父母也曾恨不得倾家荡产地供他读书,可他命不好,父母早早去世,哥哥嫂子直接用分家的方式把他赶出了家门,从此读书变成了妄想。他虽然凭着自己的本事又赚下一份家业,可是心底里总是有着一份遗憾,这份遗憾纠缠了他几十年,他下定了决心绝不然自己的孩子也像自己一般遗憾,只要他们肯读书,读多久,他就供多久,他绝对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再尝一次自己当年那样的遗憾。

    而如今大儿子考上秀才的消息传来,他除了欣慰以外,更觉得自己长久以来心里头缺了的一块儿被填不上了,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

第一百零一章() 
黄家此时到处都是人,黄鹂觉得这要不是地方不够,只怕全镇子的人都要赶过来的!不过这也难怪,绿柳镇上一次有人考上秀才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当时考中的那位是个快四十岁的老童生,当时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别看都是秀才,四十岁的秀才跟十九岁的秀才那压根不能比,前者也就是真的是个体面点的身份罢了,可后者却是前程远大的十九岁考中秀才,说明起码脑袋肯定是十分好用的,而且因为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尝试在考举人这上头……就如冯四婶所想,这要不是黄鹏已经成亲了,只怕黄家登时就能让提亲的人踢破门槛子:黄鹏相貌堂堂人品端正,家里头还有点钱,如今还是秀才,哎呀呀,这么好的女婿人选,怎么就连儿子都有了呢?

    黄家今天真是忙死了,三个孩子都不在,一堆的客人涌进来,要真的全靠黄氏夫妇两个人支应,只怕早乱套了!幸好安氏见势不妙,直接让人跑去隔壁苏家窦家求助,武娘子跟欧娘子十分仗义地各派了四个下人过来招待。而钱氏只顾着高兴,连起码的招待准备都忘了,还是安氏,得到了捷报高兴了片刻就赶紧让人出去置办茶果,要不然今日客人上门,只怕连口点心都没得吃!当然来帮忙的也不止苏窦两家,黄老爷的侄儿黄熊两口子也过来帮忙了,黄熊的媳妇冯氏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眼见着预产期都要到了,却一点都不娇气,跟在钱氏身边帮着支应客人,说话脆爽办事麻利,风风火火地迎来送往,明明才来镇上几个月,看样子却跟镇上大部分人都相当熟了!黄鹂早知道冯氏能干,倒也不觉得稀罕,不过来做客的客人们倒有嘀咕的:黄老爷那侄儿,蔫的很,三杠子敲不出一个屁来,娶个媳妇倒是又能干又会来事,也实在是好命。

    黄鹂一回来就帮着迎来送往,客人们分了好几拨,女客们看完钱氏往往都会再去看看安氏,岁数大的以跟钱氏唠嗑为主,年轻些的则都挤在安氏那里。黄鹂先是跑到钱氏那边帮忙招待,看着她娘几乎要飘起来的态度,还有一群镇上的妇人各种不着调的恭维,觉得尴尬正都要犯了,又见冯氏在一旁帮忙招待的还算得体,觉得这里实在不缺她一个,正好听到鲍太太在那边念叨什么男人们都是喜欢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撤退。

    溜达到安氏这边一看,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安氏当然是很正常的了,问题是身边来道喜的人里起码有三成不是成心贺喜的。绿柳镇上的人谁不知道黄鹏疼老婆啊?每次回家手里头都要拎着给老婆的零食,成亲几年都没跟安氏红过脸,本人长的仪表堂堂,如今还中了秀才……哎呀小姑子过来了,她家小姑子家里头宠的要死,可就这么个姑娘,对嫂子也是十分尊重的。艾玛,我怎么就没这么好命呢?存了这心思的人还真不少,小镇上的妇女能有多深的城府?妒忌的表情压根就受不住……

    女人们这边好歹还能招待的开,黄老爷这边就比较苦逼了,家里就剩他一个男主人,黄熊是闷葫芦,招待客人这方面压根就帮不上忙,男性客人无论老少都要黄老爷自己接待,一天下来,黄老爷只觉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喝多少水都止不住那个疼啊!

    不过虽然忙点乱点,但也还不至于手足无措,当然这也是幸好大家没同意钱氏想要摆酒席来庆贺的奇思妙想:开什么玩笑,考个秀才而已,又不是举人,也就是免个自己的税,并不会带来什么直接的经济利益的,考个秀才,乡里乡亲的送的礼金也就是意思意思,本来多多少少也能赚上点礼钱,可你摆个宴席试试,你请谁不请谁啊?你要说大家一起高兴高兴,保证,全镇子两千人能来一千八,家里头分分钟破产好不好!钱氏也是一时热血上头,丈夫跟儿媳跟她一算账,她顿时也就反应过来了。

    一家子折腾到天黑,才算是有功夫坐到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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