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一笑,括拔鹰道:“许兄难得来匈奴一趟,不如由我做东,请许兄畅游一番,以尽地主之谊。”
许海风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他谢绝道:“多谢括拔将军,只是此事一日不解决,小弟就要提心吊胆一日,根本就毫无游玩的兴致啊。”
“唉,好吧,既然许兄一定要问,那就请问吧。”括拔鹰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只好准备摊牌了。
许海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近日来城中谣言四起,说是贵国单于新纳王妃无故失踪,不知可有此事。”
按照大汉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公主刘婷既然已经嫁与冒顿单于,那么从此就是匈奴人,与大汉再无瓜葛。所以纵然是许海风也只有以王妃称之。
括拔鹰犹豫再三,终于道:“不错,王妃确实已经失踪三天了。”
许海风豁然从椅子上站起,双眼中露出森然杀机,他咬牙切齿的问道:“是何人所为?”
括拔鹰痛苦的摇了摇头,如果知道是何人所为,早就直接派大军将王妃救回来了。还用得着这么伤脑筋么?
许海风看着他,狐疑的问道:“括拔将军是什么意思?莫非此人不可说么?”
“不是……”括拔鹰想要解释一番,却不知应该如何叙说才好。
“哦……”许海风拖长了尾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声道:“原来如此,多谢括拔兄相告,许某知道如何做了。”
括拔鹰大为奇怪,自己何曾告诉他什么了,不由追问道:“许兄知晓什么了?”
许海风扭头四望,此时厅中唯有括拔鹰、蒋孔明和他三人。于是他上前二步,以手掩嘴,神神秘秘的道:“自古后宫争宠也是平常事,只是小王妃毕竟是我汉朝的公主,还请括拔将军告知究竟是哪位王妃做的好事。许某自有对策。”
见到括拔鹰满脸惊容,欲要争辩,他将手一摆,道:“将军放心,在下虽然驽钝,但也不会出卖朋友,你放心,此事由我许海风一人承当,绝对不会提及将军就是。”
括拔鹰此时连脸都吓绿了,如果许海风真的把这番话到处宣扬出去,使得世人以为,刘婷失踪乃是后宫争风吃醋的后果。再顺便捎上自己的高姓大名,那么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混到头了。
他连忙起身阻止道:“许兄莫要胡说,我何时说过刘婷的失踪与其她几位王妃有关呢?”
许海风故作诧异的道:“若非如此,括拔将军你英勇过人,又怎会如此吞吞吐吐,秘而不宣呢?”
括拔鹰为之气结,他此时当然明白许海风的用意,如果你不告诉他实话,那么他就将这番说辞到处宣扬,并署名括拔鹰三字,看你又如何自处。
看着许海风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庞,他只觉得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只好长叹一口气,道:“许兄不必再作弄人了,我将一切告知就是。”
于是他将当晚刘婷突然失踪之事源源本本的叙说了一遍。
许海风看了蒋孔明一眼,发觉他一脸的震惊之色,若非早就知道此人就是出谋划策的罪魁祸首,还真要被他瞒过了。
在心里大骂,老狐狸装得倒挺象的,然而他却没有发觉,自己脸上的惊讶之色绝对不曾比对方少了一分半毫。
过了片刻,许海风问道:“括拔将军,请问贵国皇宫守卫几何?”
这等话本是大忌,但此时问出,括拔鹰非但没有丝毫起疑,反而尽心尽力的解释道:“不计外围守卫,单是内宫禁卫便有数千人之多。”
“那么将军的意思是,有人能够避过这许多人的耳目,凭空将王妃悄然无息地掠走?您这话……您这话也未免那个……那个太过于儿戏了吧。”许海风表明上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心中却乐得差点笑破肚皮,脸上的神色极为古怪。
好在括拔鹰初闻此事,比他也好不到哪去,若非刘婷就此失踪,他也不敢相信。见了许海风的表现,倒也没有怀疑,只是愈发难堪。
他脸色微红,道:“在下也知道此事难以取信于人,但事实确实如此。”
蒋孔明突然开口问道:“请问将军,此事天下间可有人能做到否?”
括拔鹰沉吟了半响,道:“如果是宗师级数的高手,或许能够做到也未必可知。”
“宗师级高手?”许海风乍做双眼一亮,脱口而出道:“恺撒……奥本宗师。”
括拔鹰苦笑着摇了摇头。
“西京城中只有恺撒人与我等结有深仇大恨,定然是奥本不愿看到我们二家和好,是以出手劫持王妃。”许海风斩钉截铁的道。
见到括拔鹰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急道:“还请将军禀告单于,务必要救王妃于虎口,若是有需要小弟效劳之处,小弟万死不敢有辞。”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括拔鹰只好实话实说:“许兄稍安毋躁,原来我们也是怀疑此事乃奥本宗师所为。但前日已经有人为他作保,证明此事与他无关。”
许海风奇道:“作保,这种事情还能作保的么?究竟是何人竟然有此资格?”
括拔鹰双手抱拳朝天一躬,正容道:“乃是托何蒂宗师。”
辞别了括拔鹰,许海风一跳上马车便问道:“军师,怎么样?”
蒋孔明神色凝重,道:“括拔鹰心中闪烁不定,当主公自告奋勇的提出要找恺撒人麻烦的时候,我听到了他心中的冷笑之声,他在想……”
许海风等了片刻,还是不见蒋孔明有说下去的意思,于是追问道:“括拔鹰在想什么?”
蒋孔明冷笑一声,道:“那只没毛鸟在想,我们已经与恺撒人和程家约好三分天下,又怎会助你去寻他们的麻烦。”
没毛鸟?许海风一怔,想了一下,才知道他所指的是括拔鹰。
如果是平时,他或许早就笑了出来,但此时他被蒋孔明的话吓倒,脸颊不自由主的跳动了一下,自言自语地道:“恺撒人和程家?三分天下?”
“正是。”蒋孔明的脸上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阴沉了下去:“又是程家,学生此生最恨的就是这类卖国贼,今次定要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许海风高举双手赞同,道:“军师说得正是,这等背宗忘典之徒,死不足惜。”
蒋孔明正要说话,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哎哟”一声惊呼了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阴谋
许海风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蒋孔明以前可是甚少出现如此失态的状况。
“军师大人,您没事吧?”许海风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问道。
蒋孔明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方才的过激行为,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道:“学生方才突然想起一事,此时此刻,我们还不能去招惹这三家联盟。”
“为什么?”许海风万分奇怪蒋孔明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
在他的心里,蒋孔明几乎已经相当于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了,他既然表示要出手教训程家,那么就一定能够不动声色的完成目的。
不提林婉娴与程家之间的怨仇,单是程家勾结恺撒、匈奴,就是一个足以祸灭九族的滔天大罪。只要是稍有血性的汉人都不会放过他们。
蒋孔明如果要出手对付程家,他是鼎力支持,只是不知为何他竟然临时变卦。
“唉……”蒋孔明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地道:“这里毕竟是西京,不是我们汉家的地盘,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小心谨慎,如果露出丝毫破绽,只怕是无一人能安返大汉。”
许海风犹豫再三,眼中渐现坚定之色,他咬牙道:“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三家要联手对付大汉,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蒋孔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通过读心术,自然知道他的这番话并无半分虚情假意。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欣慰和得意之色,说道:“那么主公是如何打算?”
“一切听从军师吩咐,只要能够破坏这三家联盟,许某就算是贴上一条性命也在所不惜。”许海风深吸了一口气丹田之气,郑重地许下诺言。
如果换作一年以前的许海风,遇到此事,只怕是避之唯恐不及。但经过了蒋孔明这么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他的性格已经逐渐改变。
特别是在前几日角斗前后,他虽然心中怯弱,但表面上却完美地表现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形象。
决斗之后,众人对他的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让他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这种表面现象通过长时间的维持,足以影响一个人的内心变化。
所以他才在刚才明知此事危险万分的情况下,还是做出了不惜以身殉国的决定。
自从蒋孔明投入许海风麾下之后,就一直在为如何将他塑造成一个真正的英雄人物而不惜余力地引导着。
直到今天,在这种真正的要紧关头,才看出自己的行动卓有成效,蒋孔明心中亦是极为喜悦。
只是,如果蒋孔明要破坏此事,势必与他心目中的计划产生极大的冲突,是以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已是计上心头,说道:“主公高义,学生钦佩之极。只是主公可曾想过几位小姐么?”
许海风闻言脸上变幻莫测,直看得蒋孔明佩服万分。
终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以军师之才,也不能想一个在不招人怀疑的情况下破坏三家联盟的计谋么?”
蒋孔明手中摇动的羽扇突然停了下来,随后怒道:“他们三家在一起图谋大汉,无论哪一方有何不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大汉的人搞得鬼。想要不招人怀疑,干脆你把他们三方人都杀了还简单点。”
许海风讪讪地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份了点,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么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没有了。”蒋孔明翻了个白眼道:“如果我是主公,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返回大汉,将消息通报给方令天那老儿,他见多识广,又是身份尊贵,应该会有应付之道。”
许海风点头道:“没错,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我这就去见苏春伟,总之,尽快成行就是。”
目送许海风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蒋孔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颜色,他自言自语地道:“不要怪我啊,我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我既然自号孔明,所辅佐的就应是开国之君。大汉立国数百年,又有三大世家忠心辅助,如果没有内鬼,又如何能够颠覆。既然程家图谋不轨,那就是老天爷也在帮我,只有天下大乱,主公方有出头之日。没有骨林血海的洗礼,又如何能坐到这万人之上的宝座。”
他抬头望天,似乎天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嘴里喃喃道:“程家啊程家,你们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却说许海风见了苏春伟开门见山地就提出尽快返回大汉,但苏春伟言道小公主刘婷之事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他就无颜踏上归途。
许海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当然不能告诉苏春伟刘婷此时已在自己黑旗军的大营之中。
可是对方说得名正言顺,振振有词,许海风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悻悻而回。
他回到自己的屋中,林婉娴和夏雅君相谈正欢,见他返回,同时迎了上来。
三人分开坐定,二女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那一丝疑惑。
许海风一改前二日里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紧皱眉头,显得心思重重。
“夫君可是有何心烦之事?”林婉娴委婉地劝解道:“不妨说出来,或许婉儿可以为你分忧呢。”
许海风苦笑一声,这种事情又如何能对她们明言,何况此事殊无凭证,如果有人问他从何得知,他能说是蒋孔明的特异功能所探知的么。
摇了摇头,许海风叹道:“算了,不想这些烦心事了。”他说完往椅子上重重一坐,狠狠地道:“都是这个托何蒂混蛋搞得鬼。”
他如此怨恨托何蒂宗师自然有其道理,如果托何蒂不是为奥本宗师担保,那么他还可以在小公主刘婷离奇失踪一事上大做文章。若是惹得二大宗师来一场生死之战,那么三家联盟之势不攻自破。
“托何蒂?”夏雅君讶然道:“怎么这位名扬天下的匈奴第一宗师也招惹大哥了么?”
“什么第一宗师,我看是第一邪术士还差不多。”许海风嗤道。
夏雅君抖了下她修长的眼睫毛,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好笑,许海风此时这气呼呼的模样颇有几分赤子之心。
她看向林婉娴,后者也是笑意嫣然地注视着他,只是目光中却多了三分款款情意。
“大哥这话怎么说呢?”夏雅君笑问道。
因为这二女都知道刘婷是他所救,是以许海风也不隐瞒,将会见括拔鹰之事与她们细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不该说的事情他也是只字未提。
最后,他怒斥道:“若非托何蒂这个妖人鬼迷心窍的去为奥本担保,此时只怕恺撒和匈奴都要打起来了,你说此人可恶不可恶。”
夏雅君听后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她抬起螓首,轻声细语地道:“大哥,托何蒂此人天纵其才,早在十年之前就登上武道之极,步入宗师境界。”
许海风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事,但还是接口道:“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早就知晓了。”
“据说,一旦踏入宗师境界,所主要的修习方向就是那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届时种种异能皆有可能。托何蒂既然早在十年前就成为宗师,对于精神世界的探索定然有其独到之处,能够测知对方是否谎言,并不为奇。”夏雅君详细的解释道。
“哦……”许海风沉默不语,听了她这番话,对于宗师境界充满了向往之心,打定主意,日后定要勤学苦练,争取在有生之年踏入这学武者的最高殿堂。
“啊……夫君大人,雅君姐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林婉娴对他们所说的事情不感兴趣,听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就开口说道。
把目光转向夏雅君,许海风问道:“雅君,什么事情?”
夏雅君微微一笑,那倾城的容颜让许海风一阵恍惚:“小妹想求大哥允许琴棋书画四婢入我星宗门下。”
许海风听唐柔儿说过,夏雅君亦是出身魔门一支,所以并不奇怪:“让她们加入魔宗,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为何要这么做呢?”
“我们星宗有一门特殊功法,叫做‘同心决’,修炼此功者,必须是孪生兄弟或姐妹,琴棋书画四女非但同是孪生,更难得的是都具有一副练武的好骨骼。若能修习此功,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夏雅君正色道。
许海风知道此事对于四女来说,是一件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于是连想都不想,立马替刘婷做主,应承了下来。
夏雅君将四女唤来,当场收为星宗弟子,随后带她们出去传功去了。看她如此热衷此事,可见此功与静心诀一般,都是极难找到传人的一种奇功绝技了。
第一百零九章 探望
翌日清晨,许海风带领秦勇等十数人出城来到黑旗军驻扎的营地。
他这次出城并未惹人怀疑,一个将领想要维持一只部队的忠心,那么就绝对不能离开这只部队太长的时间。
这是为将之道的基本准则,匈奴人当然不会陌生,所以当许海风提出要到军营一行之时,括拔鹰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许海风这是假公济私,他才不用担心黑旗军的忠心问题,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看望躲在军营中的刘婷和唐柔儿二女。
进了军营,许海风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为了掩人耳目而特意表演的训练,然后就抛下部队,一溜烟地来到了二女所居住的营帐中。
她们二女意外的看到许海风,都是喜不自胜。这几日,她们孤身躲在军营,虽然衣食无忧,但行动上却毫无自由可言。
整天里窝在一个中型帐篷内,就连出门晒晒太阳都成了一个奢侈的愿望。再加上不知西京城内的形势,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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