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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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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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环视了一番房间,扫到案桌上的茶具,他走了过去,审视了许久,道:“茶杯上,有毒!此毒无色无味,但人的唇只要一沾上,便会中毒,同时,杯口上会泛黄。” 
风冷邪眼中寒光一闪。 
白、霜!? 
第六章 
“御风山庄”的少主人中毒了?! 
而下毒之人是——贴身侍女白霜?! 
白霜是两年前,总管安排在少主身边的。当一直照顾少主的嬷嬷去世后,少主的起居生活便由白霜照应了。白霜虽只有十七八岁,但本事却不小。庄主常年不在山庄里,他与少主所住的“孤剑院”,让白霜打理得井然有序。白霜对少主忠心不地,照顾有加,更是把少主当弟弟一样疼爱。如此一个没有心机的普通侍女,为何要毒害少主? 
跪于冷硬的地板上,白霜惨白着脸,她,否认。“奴婢——没有毒害少主!” 
天,灰蒙,没有一丝光亮。屋内,烛火通明。风冷邪坐在紫檀宝座上,怀中是昏睡的风尘儿。他的白衣上,晕染的是风尘儿呕出的鲜血,他,从亥时到子时,未曾变换过姿势。抱着风尘儿,如拥至宝。 
房间,另外有六人。立于风冷邪身两侧的风雷电火,站在一旁的总管,以及跪于地上全身冰冷得发抖的白霜。 
男人们严竣的表情,在听到白霜的辩白后,更寒厉了。 
白霜无力地辩词,显得极为苍白,虽然如此,她仍是将心中的话道出,她的声音在抖,却不是害怕,而是担心。“奴婢服侍少主两年了……少主美好不失纯真,他如无价之宝,奴婢衷心的珍惜着他。我虽卑微,但爱主之心天心可鉴!亥时之前,奴婢未曾离开过少主的房间,大猫儿爷一直压着奴婢,调皮的不许奴婢出房门一步。当事发后,奴婢仍被压制着,少主命大猫儿爷不许奴婢阻止他找庄主,大猫儿爷素来听少主的话。请……庄主明查……” 
总管皱了皱眉。的确,当少主中毒之后,庄主下令寻找折霜时,护卫发现她正被大猫压制着在少主的房中,无法动弹。 
可,又有谁能证明白霜的言词属实?少主昏迷无法对证,白霜侍奉少主两年了,与大猫小猫混得极熟,或许她在送完茶后,回房,与大猫戏玩? 
她的动机是什么?她……会是仇家所安排的棋子? 
风冷邪全身散发出寒彻之气,冷眸如两道利剑,刺向跪于地上的少女。少女目光袒旦,并不惧怕地迎上那锋锐的利剑。 
一抹冷笑,悄然爬上风冷邪冰寒的脸,他开口,其他人屏息凝听。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一句铿锵有力,却冷酷无情的话,判了白霜的死刑! 
慢慢地,白霜垂下了眼,她磕头,颤声。“奴婢……没有怨言!只求……庄主能揪出……真正的凶手!还奴婢……一个清白……” 
总管摇了摇头,木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风雷等人一身寒气,无一丝怜悯之心。 
风冷邪挥了挥手,门口等待命令的护卫立即进门,拖起了白霜。 
“……” 
一丝微弱的呻吟声在凝冻的空气中划出波痕。 
风冷邪立即低头。 
风尘儿满头大汗,无力的小手颤抖地揪着父亲的衣襟,虚弱地张着口:“不……不要……杀……霜……姐姐……” 
声音虽低,但在场功力深厚的男人们都清楚地听到了。 
风冷邪凝视着他,不言不语。 
护卫压着白霜,等候主人重新发落。 
含着泪水,风尘儿张开眼,模糊地直视前方,他刚刚虽闭着眼,但神智已婚渐清醒,房内人的话,他听得清楚,却无力插上一句。当听到父亲无情的下令时,他着急地强迫自己发出声音阻止。 
白霜泪滚滚而下,嘶哑地哭了。 
少主!可怜的少主,心善的少主啊…… 
风冷邪握住了风尘儿冰凉的小手,风尘儿轻咳了几声,祈求地望着国办不再冰冷,但也谈不上温和的脸,他道:“霜姐姐……所言属实!我那时……的确要大猫……压着她……” 
风冷邪瞟了眼垂泪中的白霜。 
“我想找爹爹……问些话……可霜姐姐……不让去,所以……才叫大猫压着她……爹爹定是奇怪,被压制的霜姐姐……何以能……为我们端茶?” 
是的,若事实如白霜所言,那么端茶进门的白霜又是何人? 
有些支持不住,风尘儿合上眼,微弱地喃喃。“那个人……不是霜姐姐!当时……怕她生气……尘儿……没有注意,霜姐姐……右手有疤……那个人……没有……没有……当时……没有细想……” 
他喃喃着再次昏睡过去,但终于揭了谜底了! 
有人易容成白霜的模样! 
混江湖的,谁不知易容术?!然而,再高明的易容术也会有疏漏的时候。白霜右手上有疤,若不是亲近的人是很难察觉的。风尘儿与她朝夕相处,自是知道。当假白霜递给他喝时,他虽疑惑,但一心怕白霜生气,故尔忽略了。再则,他对江湖完全陌生,自是不知有易容术这种技能!他只能提出疑问,却想不透。 
风冷邪几人,老江湖了,一听他的话,便一清二楚了。 
白霜——算是捡了条命! 
但死罪可饶,活罪难免!在未水落石出之前,她暂且关进地牢。 
白霜拖下去了,房内,又是一片寂然。 
风冷邪轻轻地摩挲着风尘儿无血色的颊。 
今晚的刺客,只不过是一个警告!若敌方真想至他们于死地,会派更厉害的杀手来,而不是几只三脚猫!至于毒害风尘儿…… 
凝重的脸一僵,剑眉不禁一锁。 
总管望着风冷邪一身的血,不禁道:“庄主……先换件衣裳吧。” 
风冷邪恍若未闻,盯着怀中的孩子,一动不动。 
总管隐隐一叹,立在一旁,默然。 
风雷等人关注着主人,主人未发话,他们只有静候。 
凌晨,总是凉意的。 
火进内室,取了一条毛毯,递给主人,风冷邪无言地接过来,包住怀中的少年。 
一刻,两刻,直到寅时,房门被打开了,进来医者满是露水的身影。 
“灵山‘几度慈心’白涟君现居于华山。”他花了数个时辰,终于查清了江湖上闻名遐迩的神医踪迹。 
风冷邪精神一振,快速下令:“发拜帖!” 
夕阳几度,断肠片片飞红,慈心谁怜? 
几度慈心,慈心几度?白涟君虽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但他的无情不下于风冷邪!常言道,行医者慈悲为怀,遇伤则治,遇病则医。然而,白涟君却完全背道而驰!他虽有一身绝学,但诊治的病人却聊聊无几。这聊聊无几中的皆是那即将跨入地狱之门的人,恰巧遇上了白涟君心情欠佳时,随手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不错!白涟君只有心情不好时,才会救人!但,他心情欠佳的时候实在太少太少!通常,他是心情愉快的!用不完的金钱,数不清的红粉知己,一生风流,美酒在手,美人在怀,如此一个放荡不羁的人,岂有不快之时? 
风尘儿身上的毒,医者只能拖无法治。毒之厉害,唯有白涟君可解? 
而白涟君,一个只有几度慈心的无情之人,会为他医治? 
一切,唯有相见之后而定吧? 
车轮“轱辘”,官道上,平稳而飞快地急驰着一辆高档的马车。 
从马车的造型外观可看出,此马车非平常人所能有,它浑身紫红,漆色均匀高贵深沉,由四驹相并而拉,快而平稳。马车前后,分别有两骑。行在前面的两名青年衣着一青一紫,后面的两名一红一蓝,一行车马,行在大道上,扬起无数灰尘,快速地向西行。 
宽大的车厢内,横卧了两只成年白虎,两只巨虎仅占了车厢的三分之一,充足的空间,摆有固定的茶几,暗格,丝被,在折虎的左侧,柔软的丝绒铺上,睡卧着一脸色苍白但极为秀美的羸弱少年。少年的身上盖着柔软的翠色毛毯,包裹在毛毯下的身体形态优美。少年的身旁,坐着一名浑身淡漠的俊美男子。他轻拨着小火炉,使车厢内更暖和,如冰魄般的眼不时地瞟向昏睡中的少年。 
安静的车厢内,慵懒的白虎打着呵欠,其中一只将巨头转向昏睡中的少年,伸舌怜惜地舔舔他雪白的颊。 
一记利眼扫射过来,灵敏的白虎竖了毛,抬眼对上男子如冰似剑的利眼,它打了个颤,不甘不愿地收了舌头,缩回头。 
男子从暗格里抽出丝巾,在少年湿漉的颊上擦了擦,少年因他的动作动了动紧蹙的秀眉,男人的手顿了顿。 
咛嘤一声,少年悠悠转醒,茫然的眼,缓慢地眨着,清澈的眼珠子,天真而纯净地环视着四周。 
当看到两只白虎时,他泛出一抹清莲般的笑,白虎瞪着虎目,轻吼几声。 
少年慢慢地转头,看到凝视他的男人,他从毛毯中伸出手,男人立即握住他冰凉的小手。 
“爹爹……”风尘儿轻唤男人。 
风冷邪轻柔地将他抱入怀中,让他舒服地靠在怀中。“饿了?” 
风尘儿摇摇头。“我们……在哪里?” 
“马车上。” 
马车?风尘儿好奇地转眼再次打量诺大的车厢。他从未坐过马车呢!在书上看过不少图形,但从不知马车内竟宽敞得如一个小房间,车驶得很平衡,并不会感到颠簸。 
“少主醒了?”声音从不远处的帘子后传来,同时,帘子被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掀开,出现一名面目肃清的男子。透过帘缝,可窥视到帘后亦是一个车间,有小炉子,上面正熬着药,帘子一掀开,药香立即贯进来。 
原来,这宽大的马车是分了前后两车厢的。前面的可容纳两人坐卧,后面的如一华丽的小房间,容纳址人不成问题。 
风尘儿窝在风冷邪的怀中,突然出现的人全在陌生。 
那个瞥了一眼,放下帘子,之后传来倒水的声音,片刻,帘子又被掀开了。 
“药——”他将碗递了进去,风冷邪稳稳接过后,他又放下了帘子。 
刚熬的药,火烫,但风冷邪似毫无知觉般,稳当地端在手里。 
闻到浓浓的药味,风尘儿皱了皱鼻子。 
将药吹凉了之后,风冷邪盛了一勺药,递到风尘儿的嘴边,尽管怕死了苦涩的药汁,在父亲紧迫的盯视下,仍是一小口一皱眉地喝下去了。 
辛苦地喝完药后,他吐着小舌,趋赶着苦味。 
风冷邪将药碗搁在有磁性的小桌上后,从抽屉里取了一粒软糖,寒进他的小口内。 
“唔——”贪嘴地含着甜丝丝的糖,他感激地望着父亲。 
风冷邪的脸依旧冰冷冷的,但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手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他的手心。 
手翠以来 一阵阵热气,风尘儿不可能无动于衷,他悄然地合拢手,将男人的手指包容住,男人抬了一下眼,没有抽离,任他握着。 
心,开始迷乱。 
风尘儿呻吟一声,将脸埋进男人的怀中,在他的胸膛上磨蹭了几下。 
风冷邪垂下眼,揽他的手臂紧了紧,低头轻吻他的发丝。 
“我们……去哪里?”闷在男人的怀中,他小声地问。 
“华山。” 
“华山?”风尘儿露出半张小脸。“五岳中的那个华山吗?” 
“嗯。”男人将视线落在少年憧憬的小脸上。 
风尘儿轻叹一声。真好,他从未出过远门呢。十五年来,他活动的范围唯有“御风山庄”,父亲不允许他出山庄一步,他虽不清楚为何,但仍是听话的呆在山庄里。每每夫子谈及中原大地的册山水水时,他总是特别向往。夫子一见到他向往的神色时,便会隐隐一叹,巧妙地转了话题。 
“华山——美吗?”他问着常年在外的父亲。 
风冷邪略怔了下,扯扯嘴角。“——不知道。” 
“咦?”风尘儿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风冷邪面无表情微侧过脸。风尘儿眨眨清澈如水的大眼,盯着男人完美无瑕的侧脸,男人斜眼,冰魄般的眼对上他的,风尘儿轻扬嘴角,闷笑着埋进男人的怀中,男人皱了剑眉。 
“咳咳——”一时的舒适,忘了身中剧毒,而在放松的时候,身体不客气地抽痛起来。 
“唔——”风尘儿手一紧,抓着你亲的手不放,看来药起作用,与毒抗衡,令身体不适。 
风冷邪的剑眉拧得更拢了,静卧在一旁的折虎不禁凑上前。 
缓过气后,风尘儿感到大猫小猫的接近,便转头,朝它们一笑。“放心……我没事……” 
大猫呜咽几声。风尘儿柔和了眼,眼中有泪光。想起大猫和小猫的母亲于三年前去世。当初那只被他误认为巨猫的白虎,是父亲从小便相随的伙伴,但虎命且短,时间到了,便走了。它死的时候,小猫大猫虎啸了很久。他看了,忍不住泪潸潸。生命何其匆匆?嬷嬷伴了他十几载,终是被神召唤了去。如今自己…… 
他幽幽地望向父亲。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男人冷着脸,生硬地道:“你不会有事。” 
风尘儿禁不住,泪窜了出来,蠕动唇角。“我……我想呆在你身边……一直……” 
风冷邪幽暗了眼,将风尘儿的手放在唇边摩挲。“你想呆,就活下去。” 
“爹爹……”泪似乎更多了。 
温热的唇倏地落在他的眼上,男人吻去了他的泪,他忘了掉泪,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望着,望着,困意袭来,他缓缓地闭上眼,只感到唇上有轻絮抚过,不舍了含了一下,便失去意识了。 
外间,医者靠坐着,一直注视着帘缝的眼闪了闪,严肃的脸上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车外,青山绿水,春色盎然。 
华山山脚下,临溪小榭。 
“几度慈心”白涟君非常的不开心! 
一个月!足足一个月,他的心情如那雷电交加的天气,极度的恶劣。 
过去的二十五载中,从未有如今这般,心情恶劣到恨不得将所有濒临死亡的病人全救活! 
原本,他有着挥霍不完的金钱,喝不完的美酒,多如过江之鲫的美女——但近来不知为何,频频丢钱!钱丢了,上馆子便喝不到美酒!心闷之余,想找个美人解解闷时,美人却总被别的寻欢客人所包! 
没钱,没酒,没美人,这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手中拿着一张紫红色的帖子,反复地看了看,白衣男子随手将之往桌上一丢,修长的身体往窗边的躺椅上一靠,伴着窗外的浪漫春花,清朗地声音骤起: 
“池塘水绿风微暖,记得玉真初见面。重头歌韵响(王争)琮,入破舞腰红乱旋。 
玉钩栏下香阶畔,醉后不知斜日晚。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屋外,马蹄声,马车轮转声,陆续传来。 
屋内,躺在椅上的人掀了掀眼皮,继续假寐。 
近了,再近了,马蹄声,车轮声,尽在小榭前消失。一干人马停在溪边小榭前。 
为首的两名男子一齐跳下马,对着紧闭的竹门,朗声道:“江南‘御风山庄’前来拜见‘几度慈心’。” 
话落,屋内悄然无声,没有任何回应。 
两名男子对望一眼。 
马车内下来另一男子,一脸那肃然。 
对着紧闭的门扉瞟了两眼,医者翻手运气,便将那门给轰倒了。 
“砰——” 
好大的一声响,同时,屋内跳出一条白影来。 
“何方狂徒,竟也毁白某人的屋门!” 
医者冷冷一笑。 
雷和火退后一步,同时,跟在后面的风与电下了马,上前。 
白涟君气急败坏地瞪着一干子的人。当看到医者那皮笑肉不笑的肃穆之脸时,他挑了挑眉,刻薄地斜眼。“哎呀!我道是何人呢,原来是我那不成材的大师兄呀!呵呵呵,不成器的大师兄,你我几年没相见了,今日见来越发生疏了。” 
医者气定神凝,毫不被他讽刺的言语所刺伤。双手抱拳,他道:“吾等‘御风山庄’,请‘几度慈心’救救幼主。” 
白涟君双臂抱胸,眼珠子上翻。“呵呵,我的大师兄,想不到不成材的你竟在是‘御风山庄’的大夫?哈哈,不知你那浅薄的医术有没有医死人呢?” 
他完全不理对方言词,一个劲地在那里讽刺,惹得雷电等人怒目相向。 
萧杀之气腾起,纵是吊儿郎当的白涟群不得不收了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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