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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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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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日渐加重着,加重着…… 
陈歌是江海医大(后并入江海大学)的临床学本科生,后考的生理学硕士研究生。研究生毕业两年后,他通过送礼走上了药剂科副主任的位置。在副主任的位置,看着主任车接车送莺歌燕舞红包不断,他很是渴望。于是,他一边培植自己的医药代表亲信,让他们告主任的黑状,一边去读在职的药理学博士。在纸片似的告状信中,主任被调离岗位,陈歌如愿以偿地登上了附三医院药剂科主任的席位。他一边拼命地敛财送给院长,一边要承受着和老主任相同的遭遇:终年不断的告状信。但他与老主任有着两点不同……老主任走了院长没事,他却使院长调去了医大工会工作,他自己却仍在药剂科主任的位置上;老主任在位时没有挨过打,他却每年都要遭到不知来自何方神圣的晚间痛打。 
陈歌忍受着比一般实权派更多的身体伤害,忍受着比一般药剂科主任更多的精神折磨,他的心理抵御力几近红线。他想过激流勇退,想过见好就收,但一看到漂亮的小姐、豪华的车子,他就劝慰自己:“再干一年,再干一年。”他也告诫自己:“不能做阴沟里翻船的事,要小心些再小心些。”陈歌的心,蝉儿知道,风儿知道,月儿也知道。蝉儿风儿月儿……恭送着陈歌到床上,陈歌就悄然进入梦的世界,那梦里有玫瑰,也有毒蛇。他在梦中,时而欢笑,时而惊叫。 
当陈歌从梦中醒来,当梨主任从陈歌的尖叫声中醒来的时候,郝美玉已按照公司的安排,悄然踏上了返回杭海的列车。 
印计握着郝美玉的手说:“没事的,公司不会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反正你又不做附三。” 
列车缓缓开动,郝美玉站在硬卧车厢窄窄的过道,含着眼泪向印计告别。 
站台上,印计向郝美玉挥动着右手,优雅,却很沉重。爱是个很美丽的尤物,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爱也是一株美丽的毒草,可以诱杀稚嫩的双手,也可以割下坚硬的头颅。爱可以是雨后彩虹,使人展开美丽的遐想;爱也可以是一片浓密的乌云,遮住你光明的前途。一个没有爱的世界,是苍白、乏味、空虚而孤寂的。秋莎打开洁净的新窗,山那边的新绿蓬勃地向她招手,春日的暖阳热情地将她紧紧拥抱。她向身后做一个扩展运动,算是自由地舒展了婀娜的身姿。她渴望爱,渴望被爱,但她不知道爱情那清新的空气将从何处飘来,也不知爱情扑鼻的清香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是否能沁入她的肺腑。她的脑海闯入印计的身影。 
“爱是魔鬼,她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时来到。”秋莎想起作家南楠的这句话,安慰着自己:“魔鬼,来吧,悄悄地来吧,猛烈地来吧,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抓住你!”她自语自言地笑了,笑得很灿烂,灿烂得不知不觉中拨通了印计的电话。 
“印计,起床了吗?” 
“秋莎姐,”印计话还没说完,秋莎打断道:“嗯?” 
“哦,秋莎,什么事?” 
“我想,我想,我想让你陪我去挑车。” 
“哦,买车,好啊。”印计一听买车就来了兴致。他不知道秋莎离婚了,只知道她和钟涛分居,所以也没说“怎么不要涛哥陪你去买。” 
“那你到我家来接我吧。海景花园6栋2单元2203。” 
“哪儿?我拿笔记一下。”印计问。 
“海景花园6栋2单元2203。”秋莎撂下电话就去洗澡了,她想展现自己最清爽的一面。 
印计草草地吃了点饭,和父母说了一声,就带着周末的轻松,开着车朝秋莎的新家驶去。他一路在想:“搬了新房也没说一声。” 
车还没到达海景花园,郝美玉就打来电话,说他们宿舍的3个人想去郊区踏青,看他去不去。他稍为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先去,我有时间再来,涛哥家有事。” 
秋莎化完妆,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后,就将一双塑料拖鞋放到门口,一转身,又将塑料拖鞋收起,换成一双崭新的布鞋。她忙着摆正花瓶,将水果放到茶几…… 
印计一进门:“哇……那么漂亮!” 
“喜欢吗?”秋莎问。“这么漂亮,谁不喜欢呢?” 


“喜欢就好。”秋莎心中涌起喜悦。 
“这么大的喜事,也不通知一声,我们好给你庆贺呀。” 
“现在不是通知你了吗?怎么庆祝?”她见印计在悉心地欣赏,就说:“你可是来的第一个男人。” 
“嗯?” 
“哦,验收拿到房子后。”她补充道。 
“庆贺还不简单,请我们喝喜酒呀。” 
秋莎从酒柜上取下一瓶红酒说:“现在喝,还是……” 
“别急,别急,先参观参观。” 
秋莎将房门一一打开,引领着他参观。看着印计的背影,她脑子不时出现幻想,幻想着印计咯咯咯地笑着,将她轻轻抱到她玫瑰色的床上……当印计回过头来看她时,她觉得脸有点微热。 
走马观花后,秋莎请印计在沙发上就坐,将早就给他准备的青山绿水泡好放到他的跟前,一边给他削着苹果一边说:“评判一下。” 
印计搓搓手笑道:“我看不出门道,不是学美学的。但我的感觉是,你选择粉红色做为主色调,反映了你骨子里的热情浪漫;你选择很浅很淡的家饰,说明你内心深处向往宁静渴望安稳。”说完,他两手一摊说:“瞎说。” 
秋莎将手伸给印计握手道:“知我者,印计也。” 
“知我者,秋莎哉。”印计玩笑般附和。 
阳光斜斜地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两张欢快的脸上。 
秋莎起身,给两个高脚玻璃杯盛上欢快地律动着的红酒,送一杯到印计面前:“为我们,相知……干了这一杯。” 
两个杯子脆脆地一响后,印计一饮而尽,秋莎喝了一半。他们两个就这样鬼使神差地喝着,谈着,谈着,喝着…… 
突然,印计似乎听到秋莎的抽泣声,他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到秋莎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怎么了?是不是涛哥又惹您生气了?”印计愣了一会儿神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俨然兄长似地说。 
“别提他,我们已经办了。” 
“办了?”印计一脸的惊诧。 
秋莎跌跌撞撞地起身,从里屋拿出绿色的离婚证丢到印计面前:“去年就办了。”她继续哭着说:“我没有对任何人说。” 
印计想了一下说:“你休息一会儿吧,躺一会儿就会好的,下午我再陪你去看车。” 
印计正欲走,秋莎使劲地一把拖住他,声嘶力竭道:“不让走!不许走……!” 
印计愣愣地立在门边。 
秋莎一把紧紧地抱住他,疯狂地吻着…… 
泪水、口水,全都顺着秋莎清香的尖尖下颌流进了印计的口中。 
印计在秋莎的疯狂中失控地疯狂着…… 
太阳的影子从室内退出的时候,秋莎醒了。她看了看呼呼睡在身边的印计,她侧过身,轻轻地吻着印计的唇,一下,二下……她柔声地说:“计,你知道吗?我已经四年没有碰过男人了。” 
印计睁开他的眼,望着秋莎,没有言语。 
“计,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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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计无语。 
“你爱我吗?我爱你。”秋莎将脸贴向印计的胸膛。 
印计将秋莎抱住,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唇:“喜欢你,但我说不清是不是爱。” 
秋莎翻过身,将脸温暖地贴向印计的脸,一会儿将脸紧紧地贴着,一会儿让泪水流向他的脸庞,一会儿轻轻地用柔软的舌尖舔着他的睫毛…… 
“计,你躺着,我去给你做饭。”她吻了吻他的唇,边下床边说:“中午了。” 
秋莎做好饭,将一条崭新的纯棉毛巾放到浴室,又找出一支新的牙刷,将浅蓝色的塑料杯盛满温水,挤好牙膏,将牙刷横放在杯上,她去卧室。“计,牙刷牙膏都给你备好了,毛巾用那新的,快去洗一下,吃饭。”印计走进浴室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感动涌上他的心田:这一辈子,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秋莎走进客厅,才发现忘了给印计拿拖鞋。正在感动之中的印计见秋莎送拖鞋进来,一把将秋莎揽在怀里,热烈而深情地吻着…… 
“你,为什么爱我?”印计用火辣辣的目光询问。 
“我不知道。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不找做药的,不知为什么又爱上了你。”秋莎甜甜地答。 
印计突然想起秋莎要买车,问道:“想好了吗?买什么车?” 
“有个方向,想听你的意见。” 
“什么价位?” 
“十二三万的样子。” 
“包括上牌在内吗?” 
“净价。”她搂着印计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唇说。 
“马自达323,两厢凯越,两厢福克斯,两厢骐达,都适合你这样漂亮的现代女性开。” 
“我喜欢凯越,两厢的。” 
“红色的,最有运动感,样子也很好看,品牌也不错。” 
“知我者,印计也。我也相中了。”她抱着印计狂吻,两个人的头慢慢地低过浴缸的上沿。 
吃饭的时候,秋莎说:“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去买车算了,你吃完以后睡一觉吧。” 
印计抬头望了一眼墙上富有艺术气息的S型挂钟说:“吃完就去吧,现在才两点不到。”他往秋莎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我明天要接待凤化来的药剂科主任。” 
“好,那我开你的车去,你开我的车回来。” 
“想好了吗,上个什么牌?” 
印计有交警方面的关系,可以拿到好车牌,秋莎知道,但她说:“不麻烦别人了,我已经请人给我定了普通车牌,尾数为……我……爱……你(520)。”(敬请关注《绿处方》……24)
(连载24)近几年来,随着部分代理商拼命地抬高给医生的处方回扣,医生的胃口越来越大,对代表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医生不但是买手机、手表时叫代表去买单,而且连孩子上学的费用、学开车的学费,都去找代表。医药代表过着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日子,心里所遭受的压力,使得不少代表都患上了不同的抑郁与焦虑症,安定(抗失眠药)与乐友(抗抑郁焦虑药)等药物成为一些代表的必备药。
难得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难得这一天没有外地的医生、主任、领导们要来杭海。郝美玉和张红军、王虎吃过早饭就踏上了踏青的道路。
“你家有多少人?”张红军虽然和郝美玉同住一室,今天可是借着太阳的胆子,查起了户口。
郝美玉将车子快蹬两下,和他并行骑车:“四个……妈妈、哥哥、嫂嫂。”
“嫂子对你好吗?”
郝美玉的眼前,闪电般浮上嫂子、哥哥、母亲的身影。春节相见,她带回去11000元钱给哥哥。嫂子一个劲地推脱:“妹啊,钱你留着,在外头用钱的地方多,今后俺娃需要钱时再找你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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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玉说:“这些年来,我上学的每一分钱,不都是你们东拼西凑给我弄的?”
“妹啊,那是俺应该的。”嫂子说。她知道嫂子有了身孕,走时还是将钱留在了家里。
郝美玉从回想中走出,说:“嫂子对我挺好的,像亲姐姐一样。”
“你妈呢?”
“比过去好多了。脸上有肉多了。”她突然想起母亲的那次车祸,她的话戛然而止。
“你……”张红军还想问,郝美玉打断道:“别总查我户口好不好?谈谈工作?”
“拜托!好不容易有个好心情,不要谈工作!”王虎道。
当他们骑车来到白龙湾渡假村时,衣服已湿得差不多了。所谓渡假村,其实就是有围墙的一块地,地里有渡假村经营者种的蔬菜,有一口可供大家钓鱼用的池塘,有一幢融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的四层小楼,进大门的左侧有一座小小的土山,山上栽满了茶树。
如果是集体活动,包吃包玩一天一人100元,还可以带4斤活鱼回去。他们三个人自己带了报纸和扑克,只需到食堂点一个中餐就可以了。他们顺着右侧的斜坡而上,走过一排排梯田般的茶树,一个八角亭闯入眼帘。他们还没来得及走近八角亭,一个声音就从亭内飞了过来:“王虎,你来得太好了,三缺一。”
王虎一看,是自己的客户,中医药研究院的魏太白医生。他在心里喊道:“妈呀,想偷一天懒都不行!”
“魏老师好!”王虎和医生打过招呼就转过身对张红军说:“有多少干货,先统统的给‘皇军’献上。”
张红军打开钱夹数了数:“1200,你先大胆地输,不够,还有美女。”
郝美玉站在王虎身后看了一会儿,觉得打业务牌没什么意思,一会就输了340。郝美玉对张红军说:“去看钓鱼去!”
郝美玉在鱼塘边傻傻地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溜到一边去拨印计的电话。她喃喃自语道:“讨厌鬼,不接电话。”
“中医附一搞得好紧张的,你听说了吗?”张红军见郝美玉回来,就说。
“听说那病人家属将医生捅了6刀。”
“我听别的医生说了,是捅了6刀,我还捐了款呢,每个代表400元。”那医院是他负责推广的。
“真的是医生治死的吗?”“那也不能全怪医生。那病人来的时候就快不行了,可急诊值班医生没见交钱坚决不开处方,还骂病人穷鬼,还说什么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何况进火葬场都要交钱……”
“说得没错,有病无钱莫进来。火葬场也没有免费的午餐。”郝美玉摊着手。
“问题是医生不能没口德!不收就不收吧还多嘴。那病人死在急诊大厅的凳子上,那儿子看父亲不行了,跑回去找一把杀猪刀来就把那医生捅了。”张红军语气沉重地说,“后来听说,那杀人犯是死者领养的孤儿,死者也是孤儿。”
郝美玉的心情随之滑向医院的狰狞:“我做的附一医院,有个患者没按时续费,医生坚决停掉了输液,只用廉价的老药维持,我亲眼看见病人抓着一把药往口里塞时,突然吐血,连药带血都喷了出来,白的药片变成红的,旁边病床上的床单也画了一幅红梅图……真的好寒心好可怕。看到那些看不起病的人,想到我们的药那么贵,我有时感到自己像个罪犯。”
“我真的搞不明白,医院到底是救人的地方,还是赚钱的地方?”张红军发表着感慨。
“你不是从那里赚钱吗?装糊涂!”
郝美玉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从包里掏出了英语书。她现在已清楚地知道,医药代表只能是她的过渡职业,她的位置应该在教学科研岗位。印计下午开车和秋莎去买车的时候,看到忘在车上的手机竟然显示有68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再一看号码只有5个不同,郝美玉的有47个未接。他搞不清郝美玉有什么急事,就打过去问想缓和气氛:“你们是不是三缺一?”“缺你个头!”
“谁啊?那么凶?”秋莎听得非常清楚,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就轻轻问。
“代表。”他握住话筒和秋莎说完,就松开盖着话筒的手指:“手机落车上了,现在才发现。”印计忙着解释完后说:“你们在哪里玩?”
“你来不来?来就告诉你。”
“实在没时间。玩得开心些。”他关上电话,秋莎朝他一笑。
郝美玉接完印计的电话以后,心情稍许好了些:“走,到山上看他们玩得怎么样了。”
八角亭那,每人的脚边,白色的快餐盒很疲惫地匍匐在地上,一个个咧着个大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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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军拍王虎的肩膀说:“子弹打光没?”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什么时候看我全军覆灭过?”他用手指弹着花花绿绿的扑克,指着拖拉机QQKK说:“多棒,这牌,不赢才怪呢。”他喊了一个55分得到了底牌权。
他埋完牌,数了数,QQKK拖拉机一斗,主牌上的对子可能就将别人的主牌全清光了,他有5对主,应该能清光所有人的主。手里唯一的副牌是方块A、K,如果走运的话,他可以得个大光。按20元底起计,如果打个大光的话,一把就能赢回来360元,可以又挺几把业务牌。张红军认为业务牌总数是要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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