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和阿保机相视笑了一下,众人一看有门儿,立即起哄,簇拥着李克用和阿保机来到账外。
李克用心想:要是和阿保机角力,没有几百回合还真是分不出胜负。况且现在又不是争强的时候。
李克用四下一看,一百多步之外有几头夜枭在盘旋,估计是闻到了烤羊肉的香味,打算等人散了之后再过来啄食。
李克用心中有了计较,对阿保机道:“这次出门,没带长弓,耶律老弟的弓借我用一下。”
阿保机让属下取弓来,心中有点莫名其妙,这黑灯瞎火的,要弓干什么。
阿保机用的是一张反曲长弓,就是弓臂末端向外弯曲。精通箭术的人都知道,反曲弓一般没有长弓,拉开反曲弓就不容易。阿保机用的是反曲长弓,臂力可想而知。
李克用取弓在手,掂量了一下,用手拂了拂弦,赞了一句“好弓”。说道:“百步之外有几头夜枭,看我射下一头来。”
“哪里,哪里?”众人连忙问。
李克用指了指,众人翘足而望,哪里看得见。大家都回看李克用,以为他是开玩笑。
李克用前弓后仰,引满了弦,羽箭飞出,只听远处一片哀嚎。
“哪位兄弟帮我去拣一下。”李克用笑道。
几个契丹人拿着火把循声而去。不大一会儿,几个人回来,其中一个人双手捧着一只夜枭,头上有个血洞,那箭贯睛而过。
草原上的人最崇拜的就是勇士,见李克用如此神技,无不惊服。阿保机带着一帮族人单膝跪在李克用面前:“愿为驱驰!”
李克用将阿保机扶起,当即正色道:“既然推我为头领,就不要犯我军令,违者定斩不饶。”
李克用对大唐的“十七禁五十四斩”军规,从小就记得烂熟,拣出切用的说了几条:
第一禁:令进不进,令退不退,斩!
第二禁:呼名不应,点名不到,失期不至,斩!
第三禁: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斩!
第四禁:观敌不审,探敌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斩!
第五禁:泄漏本次行动机密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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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千里火()
当晚,萧玄衣等三个人就在阿保机的帐篷里住下。第二天一早,李克用便升帐主事。
李克用先点了一下人数,连自己在内,一共二十四人。李克用先往平州方向派出两名斥候。命令他们:每天探到百里之外。一发现大军动向,立刻回来报告。
阿保机则负责准备二十四人五天的口粮,并约束众人,不得随便外出。李克用则带着萧玄衣和刘窟头去察看秘道。
李克用三人进了幽州城,在刘窟头的带领下,三人来到内城西侧。刘窟头对着一座荒废的庙宇指了指,萧、李二人会意。
这座庙宇是一座城隍庙,没有山门,没有院门,只有一座正殿。估计没有人家想和神做邻居,四周比较空旷,长着几棵大树。
城隍庙里供奉的神主一般是本地的英雄人物,被人们赋予守护城池的使命。三人正是为偷关逾险而来,刘窟头却选了这个地方下手,萧玄衣想至此不禁好笑。
幽州城虽大,但边民多异族,不大信奉中原神邸。所以此处香火冷落。养不起僧众,庙宇已经破败不堪。
三人扮作游客模样,进了庙,几座神像东倒西歪,正中一位大神竟然是关二爷,几个人实在想不出关二爷和幽州有什么关系,倒是李克用说:“关二爷是河东人,河东离此处不太远。”
其实关二爷是河东解良人,离洛阳倒是不太远。不过碰到萧玄衣和刘窟头这两个半文盲,理解都费力,更别说纠错。
关二爷威风凛凛地坐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只剩下一个棍子,鹦哥绿的战袍也掉色儿的厉害。
刘窟头趴到神像前面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叨着得罪!得罪!求关二爷保佑他大发利市。
“关二爷保佑你才怪,就你干那事儿!”萧玄衣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抬手不打笑脸人,多磕头没错。”刘窟头有刘窟头的生存哲学。
刘窟头拜完神,领着几个人转到神像后面,有一个石头做的平底儿香炉。萧玄衣奇道:“香炉一般都在神像前面,怎么跑到后面来了。”
“是我挪过来压洞口的。”刘窟头解释。
“你最好在上面写几个字。”李克用道。
“写什么?”
“此处无洞口。”
李克用此话一出,萧玄衣笑得捂着肚子,刘窟头不乐意了:“你们找找这庙里面,压洞口还有比这香炉更合适的吗?”
萧玄衣环顾了一下,还确实没有,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李克用跟萧玄衣境界有别,看了一会儿说道:“让关二爷往后面坐一点就行了。”
“这么大一尊神像你弄得动?”刘窟头怀疑。
李克用上去就要抱那尊神像,萧玄衣连忙说道:“算了,算了,你压住了咱们怎么进去。”
“再挪开啊。”李克用冒傻气。
“你要是心情好,抱着这尊神像绕幽州城转一圈,再放回来。”萧玄衣正色道。
李克用这才明白萧玄衣在晃点他,一脚踢在萧玄衣屁股上。这时,刘窟头说了一声:“别胡闹了。”
香炉已经移开,露出一个水桶大小的洞口来,李克用道:“这也太小了吧。”
“里面大。”
刘窟头说罢,就出溜下去。李克用试了一下,竟然没被卡住,也钻进洞去。
“把洞口堵上。”刘窟头说了一句。
这道题有点难度,萧玄衣折腾了半天,才终于完成从里面堵洞口的这个动作。
萧玄衣下到洞里,刘窟头的手中多了一棵火苗。当下刘窟头在前,李克用居中,萧玄衣在后。一行人向洞深处走去。
走了三十来步的下坡,洞内突然出现积水,李克用叫道:“怎么会有水。”
“这洞要穿过护城河,没有水洞不就压坏了吗?”刘窟头用的是内外压强差的理论,只不过这理论太超前了,所以他也说不清楚。
“日你先人,你不知道我不会水吗?”
这下李克用大光其火,要是在外面,李克用估计要祭出“五十四斩”了。这基本上属于观敌不审,审敌不详。
“三哥,这都怪我,我哪知道有水就不行啊?”刘窟头当即软掉了。
“不行就算了吧三哥。”萧玄衣一门心思在他的剑山,对此事没多少诚意。
“你们说的容易,阿保机和他几十个兄弟看着我们呢。”
萧玄衣刚学会游泳,经验还比较新鲜,就问刘窟头道:“老刘这水道有多长?”
“有四十来步吧。”
萧玄衣核计了一下:“我问题不大,就不知道三哥能憋多久?”
“这样吧,三哥,你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我给你过气。”刘窟头道。
“过气?怎么过?”李克用问。
“嘴对嘴吹,“萧玄衣道。
“别恶心我哈,你吃过大粪。三弟,你给我过气。”
“我自己都不一定够用哈,要不咱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算了,往前走吧。”
事到如今,李克用也没办法,就要往水洞里钻。萧玄衣连忙拉住他,递过来两个小布团:“把鼻子堵上!”
水洞比较小,几个人只能爬着前行,在萧玄衣和刘窟头的前挽后推之下,三个人终于爬出了水道。其间,刘窟头还给李克用过了一次气。
一钻出水面,李克用喘了几口气,笑道:“这不也过来了嘛!不过老刘你的嘴真臭。”
几个人大笑,刚才的不快算是过去了。又走了二十来步上坡路。萧玄衣突然感到一片开阔。
“到了。”
刘窟头打着火纸。三人身在一个地宫之中。几个人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你的火怎么还能用啊?”李克用大奇。
“我这是夜行人专用的‘千里火’。”刘窟头洋洋自得。
“千里火?”
萧玄衣也凑过来看,刘窟头就演示了一遍:拿出一根竹管来,将燃烧的火绳塞入主管内,然后塞上木塞。立刻漆黑一片。
“想用的时候,就把火绳取出来迎风一晃,就着了。”
刘窟头说罢,手中就多了一棵火苗。
“在哪买的?”萧玄衣问。
“这东西有钱买不着。”
在萧、李二人的打压之下,刘窟头说了一个制作的方子:白薯蔓浸水中泡透,取出捶散,再泡再捶,反复七次,然后加上芒硝,硫磺,松香,樟脑末,捻成绳,晒干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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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画壁()
三个人休息一会儿,又站起来往前走,看到一道毁坏的石门,萧玄衣心想:这刘窟头的破坏力挺惊人。
钻过那道石门,又走了几步,进了一个大房间,刘窟头道:“这是地宫的前室。”
这前室有两丈见方,高也有两丈,白石铺地,青石砌筑,顶盖是半圆形的。
“前室干什么用的?”萧玄衣问。
“相当于家里的院子吧。”刘窟头也不敢肯定。
“有道理,这左右两个门应该相当于东屋、西屋了。”萧玄衣道。
“应该叫侧室,地宫的方向未必是坐北朝南,也有可能坐西朝东。”刘窟头也不是浪得虚名。
“咱们到侧室去看一看。”萧玄衣提议。
刘窟头举着千里火走向左手的一个侧室。萧玄衣见李克用正对着墙壁发呆,拉了他一把:“发什么愣呢?“
“墙壁上有画。”李克用道。
刘窟头和萧玄衣闻言凑上去,墙壁的青石上果然刻着一付画,画中一个人赤身**,一手搂着一个妇女,另一只手扬起。好像要扔什么东西。
“我还以为太子丹是条好汉,没想到也好这个?”萧玄衣啐了一口。
“难道你不喜欢啊?”李克用打趣道。
“我又不是好汉。”萧玄衣强辩。
“人家也没说自己是好汉啊?”
“那是谁说的?”萧玄衣一时想不起来。
“对啊,我好像也听说过。”刘窟头也愣了一会儿。
“走吧,走吧,去看侧室。”李克用推着两人往侧室走。
侧室和前室之间也有一道石门,照例被破坏,钻过这道门,三人来到一个小房间。
这侧室有一丈见方,也是白石地面青石墙。三人看了一下,没什么营养,就去了右手的侧室,除了面积小一些,跟左手的侧室没什么区别。
从侧室出来后,三人又在前室转了一圈,李克用作出结论:“此处倒是可以藏二十号人。”
过了一条不长的甬道,三人来到地宫后室。
“前室是院子,这个后室应该就是堂屋了。”萧玄衣自作聪明。
“不尽然吧,我怎么看到一口棺材。”李克用反驳道。
这后室跟前室大小相同,也是白石铺地,青石砌墙。只不过多了一口棺材。
“有棺材为什么就不能是堂屋啊?”萧玄衣反问。
“应该叫卧房才对,谁家睡在堂屋里啊。”李克用解释道。
“这个你就不懂了,他躺在堂屋里不代表他在睡觉,有可能在处理家务。”
“躺着不睡觉干什么啊?还处理家务?”
“因为他是死人啊,死人跟活人不同。死人躺着也可以是醒的。”萧玄衣语无伦次。
“汉人讲究‘视生如视死’,他虽然躺着,却相当于坐在这里。”刘窟头说的还算明白。
三人走到棺材边,棺盖已经被掀开,外面套着一付石椁。棺材里一付凌乱的枯骨。
“怎么没有头骨啊?”萧玄衣小时候扒过死人的衣服。
“他的头肯定送给始皇帝了。”李克用道。
“始皇帝看完了应该给送回来啊。”萧玄衣道。
“这东西一割下来,就没什么用处了,谁还巅儿巅儿的送回来,再说燕国离秦国又那么远,都臭了。”李克用解释。
“据说他安了个金头,估计被上一伙人弄走了。”刘窟头补充。
“对了,你不是说还有别的洞口吗?在哪?“
“在侧室。”
后室跟前室一样,也有两个侧室。刘窟头领着两人进了左手一个侧室,里面有一幅棺材,盖子也被掀开了,里面倒是有头骨。
随着刘窟头的火绳到处,侧室的墙壁上,果然有个洞口,刘窟头见洞心喜,将火绳递给李克用道:“我看看能不能钻出去。”
刘窟头爬进盗洞里,不大一会儿,灰头土脸的退出来:“已经被堵死了。”
“还有别的洞吗?”李克用问
“另外那个侧室有个洞,我试过,也被堵死了。”
“这不是绝路吗。”李克用眼看要发火。
“放心,咱们已经进来,想出去还不容易?”刘窟头打保票。
“你要挖几天啊?”
“顶多半晌的功夫。”刘窟头夸口道。
“那就赶紧挖啊。”
“出口准备开在哪儿?”见两人大眼瞪小眼,刘窟头又补充了一句:“坟旁边还是坟头上?”
“当然坟头上了,坟旁边要是再有个茅坑怎么办?”
刘窟头没言语,又钻进洞去。萧玄衣和李克用在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李克用便拿着火绳去看壁画,萧玄衣只得跟着。
李克用绕着前室转了一圈:“难怪看不懂,原来咱们没从头开始看。”
萧玄衣走过去,火绳照在一幅画上,画中是一个未冠的少年,表情羞涩。刻壁的人也是一位能工巧匠,虽寥寥几笔,却十分传神。
“这个就是太子丹吧?”萧玄衣猜测。
“应该是。”
两人走到第二幅画,画中是一位揖让的青年,身后一辆车,这青年和那少年的面部很相似。李克用道:“这可能是太子丹要到秦国去做人质。”
第三幅画,太子丹一手按剑,表情阴鸷。李克用解释说,太子丹在秦国受到非礼的待遇,对嬴政心怀怨恨。
第四幅画,就是那幅**图。这个**人是荆轲,燕丹要报秦,寻访到荆轲,给荆轲以很高的礼遇:女人随便玩,黄金随便用,此图中就是荆轲用黄金掷青蛙。
第五幅画,画中一个无头人,一手拿刀,一手拎着首级。这很明显就是跟樊于期借头的桥段。
第六幅画,易水送别,荆轲高歌,高渐离击筑。
第七幅画,荆轲刺杀太子丹。太子丹绕柱而走。
看到这里,李克用觉得不对头,怎么变成太子丹了?应该是秦王嬴政才对啊。李克用又跑到前面几幅画看了看,画中人物分明是一个人啊。
想了半天,李克用恍然大悟,前三幅画,都不是太子丹,二是嬴政。于是又重新解释。第一付画:嬴政少年时,曾到燕国作为人质,和太子丹关系很好。
第二幅画:是嬴政结束了做人质的生活,正要回秦国去。
第三幅画:后来太子丹被派到秦国去做人质,嬴政对他很不好。所以画中的嬴政表情阴鸷。
第四、五、六幅画都没什么异议。第七幅画就是荆轲刺秦。
第八幅画:几座很陡峻的山,山下有好多人你来我往,好像在建造什么东西。按李克用的推断,这应该是太子丹在辽东的时候。
第九幅画:几个军士拿着刀枪,嬴政被捆成一团。背后还有燕军的大旗。这明显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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