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三,你发什么神经?”**用咋咋呼呼。
“没看到吗?锄强扶弱哈。”萧玄衣‘插’剑于背。
“你锄的强呢?”
**用这一问,萧玄衣倒是心中怀惭,讪讪地说:“让它溜掉了。”
“我还以为你有一击必杀的把握,这才奋不顾身地跳进河里。”**用语带讥刺。
“萧大哥虽然没杀掉白鹘,也算救了一群鸟。”朱丹帮萧玄衣开拓。
“不是我说你哈朱丹老弟,你这种想法,要是一般人也就算了,你将来要当酋长,我得教导教导你。”
“请李三哥指教。”朱丹愕然。
“你要杀白鹘就杀白鹘,要救鸟就就鸟,这两件事不能‘混’在一起。作为一个酋长,做什么事都要有明确的目标,要不然你怎么发号施令,下面的人怎么听得明白?大家都听不明白,又怎么能把事情做好?”
“三哥见教得是。”
乘**用教育朱丹的当儿,萧玄衣缓过气来:“不就让白鹘溜掉了吗?多大点事儿啊,还搞得甲乙丙丁。”
“告诉你,这事儿大了。”
“有的人都失败两次了,一点事儿没有,轮到我就事儿大了。”
“哪里失败两次了?”
“第一次让你‘射’白鹘,你‘射’下一只小鸟来;第二次,就在这河边,你连箭都没发出去。你这还不叫失败。”
“我那顶多叫失手,你那才叫失败。”
“这有什么不同?”
“我虽然失手两次,咱们还有机会,你失败这一次,咱们就没机会了。”
“只要它不到狼山,咱们就有机会,这话谁说的?”
“关键那白鹘已经受惊了,惊弓之鸟你还懂啊。”
“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射’了一箭都没有惊着白鹘,我扔了几块石头就惊着它了。”
“当时那白鹘向你扑过来了,你一抖剑,它就跑了,你并没有伤着它,对吧?”
“对啊。”
“它这跑肯定是被吓得,也就证明它受惊了。”
萧玄衣被**用驳得张开结舌,只好赌气道:“这么说咱们不用追那只白鹘了。”
“对,咱们肯定追不上了,叛‘乱’已经不可避免,还是想着怎么应对吧。”
萧玄衣沉默了半晌:“二哥,我真是有点佩服你了。”
**用嘿嘿一笑:“怎么说都是你二哥哈,还是号称‘李三哥’的二哥。”
“我想问一下,你平生最得意的几样本事是什么?”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平生最得意的第一是箭法,第二是兵法,第三就有点难说了,我的刀法和马术都还不错。”
“这下你就不用发愁了。”
“三弟的意思是?”
“我给你排了一下,你最得意第一是箭法,第二种是扯蛋,第三是兵法。”
“谁扯蛋了?”
“咱们把今天这件事从头捋捋哈,一开始我说让你在路上截击白鹘,你不当回事,结果错过去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失误。谁知你扯了一句,只要分不到狼山,就有机会。哄着我们继续追,刚才在河边,我看你束手无策,就跳下河赶过去,现在你说彻底没希望了,这责任就全扯到我身上了。你还在这指手画脚,指责别人,你这蛋扯的太圆了。”
**用细细咂‘摸’了一回:“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本来就是!”
“妙啊,我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一直没发现。”
“脓包的话,早挤破早好!”
“这个你就不懂了三弟,做官的诀窍之一,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现在竟然能把自己的责任,连打带消,变成别人的,这还不叫天才吗?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天生无耻,也是天才。”
“恭喜你啊萧老三,你二哥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用恬不知耻。
“同喜!同喜!”
**用和萧玄衣互相调侃了一顿,看看天‘色’已晚,就在河边歇了。
按**用的推断,截击白鹘的事儿是不用想了,只考虑怎么应对隐撇儿的叛‘乱’。为此,**用还将金帐周边的地形跟朱丹详细询问了一番。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便饮马果腹,继续向狼山进发。
走了大半个时辰,太阳升起来,**用眼尖,突然说道:“我好像看到前边又有一群鸟。”
“难道又是那头白鹘在作祟?”萧玄衣问。
“好像就是那么回事儿。”
“你不说咱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不要说‘咱们’,那只是对你来说。”
**用食言如同喝水,萧玄衣无可奈何,但眼下也不是斗口的时机。三人加鞭紧追了一阵,渐渐看得清楚。
那头白鹘高飞在半空,下面驱赶着一群鸟,也是往东北方向。只是那鸟群没有昨天的鸟群大,里面仅有几十只鸟。
第二百二十九章 突变()
由于怕惊了那头白鹘,三人也不敢逼得太近,在后面若即若离地跟着。一边等待机会。
那只白鹘倒不像是在送信,而是在旅游,一边走一边玩耍,沿途遇到鸟儿,便把它们驱入鸟群中。
当然,也有鸟儿不肯就范,那头白鹘便冲过去,双爪一攫,眨眼间便是“毛血洒平芜”。
大多数鸟儿选择了逆来顺受,翅膀扑棱几下,便乖乖归入鸟群。于是鸟群越来越大,渐渐有上百只。
“这扁毛畜生聚拢这么多鸟干什么?”朱丹不禁好奇。
“玩耍呗,跟小孩儿捡石子一样。”李克用道。
“估计是跟某些人学的。”萧玄衣插话。
“跟人学的?”
“你想啊,那些当官的,一大帮人簇着它,前呼后拥,多威风啊。”
“这畜生官瘾挺大哈。”朱丹闻之也不禁展颜。
“白鹘赶着这群鸟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李克用又说。
“什么目的?”
“当口粮啊,出远门不带口粮能行吗。”
“它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剩下的就杀掉呗。”李克用轻描淡写。
萧玄衣想起昨天白鹘击杀鸟群那一幕,不禁愕然:“还真变态。”
“其实也就是小孩子心态,玩够了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送人。”
“扯吧你,谁家小孩这种心态?”萧玄衣不同意。
“我大爷他邻居小舅子家的孩子就这样。”
“有大爷嘛你?”
朱丹不理会两人扯淡,若有所思说道:“这群鸟也真傻,宁愿受白鹘驱使,不知死到临头,要是大家一起四散逃命,那白鹘能杀得了几只?”
李克用却说:“鸟儿们是这样想的,一头白鹘撑死了能吃几只,不一定轮到自己头上,到时候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眼下如果反抗,那会死得很惨。”
“鸟儿想的你也知道?”萧玄衣嘲笑。
“以古例今,当年白起坑杀赵军四十万,据说那些坑就是赵军自己掘的。”
“你说得是人好不好。”
“那就以人例鸟。”
三人跟了那头白鹘整整一上午,李克用丝毫没有出手的迹象,萧玄衣有些不耐烦:“就这么一直跟下去?”
“沉住气,三弟。”
“还从来没见李老三这么窝囊过。”
“没办法,遇到对手了。”李克用倒不讳言。
“这白鹘也刁钻得很,始终跟咱们保持三百步的距离,这个距离,除非是车弩,人力是无能为的。”朱丹在一边解释。
萧玄衣没理会朱丹,而是直接问李克用:“那要放多远你才有把握?”
“白鹘飞那么高,射程肯定要打折,最多一百五十步。”
“你好歹也试一次,这里也没外人。”
“我倒不是怕丢人,只怕一击不中,以后就更难了。”
“再跟下去都到狼山了。”
这时朱丹在旁边说道:“萧大哥,你可能没打过猎,打猎最需要耐性,有时候跟踪一直野兽要好几天。”
“这跟打仗是一样的,两军相持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妄动,都在等对方疏忽大意,出现漏洞。”李克用加了一句。
“对方要是一直不疏忽呢?”
“还没有这样的战例,一根弦不能总紧绷着。”
“我这有一个法子,你看行不行。”萧玄衣心生一计。
“什么法子?”
“疑兵之计!”
萧玄衣的法子就是绕到白鹘前面去,放起一把火,那白鹘看见烟火,估计就飞回来,到时候李克用迎头一箭!
“你这计策有漏洞哈!”李克用指出。
“什么漏洞?”
“你放一把火,它可能不往东飞了,但你保不住他往南、往北飞啊,非要飞回来。”
“是有点漏洞。”萧玄衣点点头,开始完善:“我绕过去,在南边和东边各放一把火,那白鹘只能往西,往北飞了,二哥在西边守着,朱丹老弟在北边守着。”
“好象是算无遗策。”李克用语带讥讽。
“那是!”萧玄衣直承。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假设肯本就靠不住。”
“怎么靠不住了?”
“天空那么大,你一把火还能拦着白鹘不往东飞?,再说了,就算东、南、西、北都能堵住,它不能往上飞?”
这下萧玄衣彻底无言,就靠他们三个人,还想布下天罗地网,确实有点扯淡。李克用想了一会儿道:“其实我倒有条计策,即使失手了也无伤大雅。”
“什么计策?”
“事成于密,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
见李克用不肯明说,萧玄衣相当地鄙夷了一下。
天壤有别,以那头白鹘的身手,三人拍马也赶不上。
那白鹘估计也是心高气傲,明明知道萧玄衣等三人不是善类,却不肯脱身而逃。
双方就这么若即若离地吊着,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大家各玩儿各的,只要别靠得太近。
渐渐日头过午,李克用早已饥肠辘辘,沿途虽然射了两只山鸡,却没机会拾掇。
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
再看那头白鹘,双翅紧扇了几下,赶着鸟群俯冲而下。飞鸟投林,鸟群瞬间便消失不见。
三人赶到近前,才发现是一片海子。那海子有好几里阔,岸上长着芦苇矮树。
三人不忙着寻找白鹘,先找一块平整地方,李克用一边下马一边吩咐:“朱丹老弟先去弄些水来,然后再饮马,三弟去拾一些柴。”
萧玄衣抱柴回来,发现李克用已经将山鸡开了膛,洗涮干净,正在往鸡身上糊泥巴。
“你这是干什么?”萧玄衣好奇。
“什么干什么?”
“明明弄干净了,还要糊泥。”
“你从小就当乞丐,连‘叫花鸡’都不知道?”
“我有鸡吃,干嘛还要改行?”
“说得也有道理。”
李克用笑了笑,便让萧玄衣生了火,将那两只糊成一团的叫花鸡在火上烤起来。
一时三颗,那两团泥烤成了硬邦邦的泥球。李克用用弯刀将泥球敲开,露出又细又嫩的白肉来。
萧玄衣试着手揪下一块,塞进口中:“嗯,味道不错。”
“再有些佐料那就更好。”
两人一边吃一边评价咸淡,西风一吹,闻到香味的朱丹便牵着马走了过来,朱丹一边拴马一边说道:“这么香!”
“没你的份儿哈!”李克用扇扇手。
“怎么就没我的呢?”
“这鸡一共就两只,我一只,我三弟一只,哪还有你的?”
“对啊,鸡是三哥射的,是我烤的。有你什么事儿?”萧玄衣在一边帮腔。
“太绝情了吧!”
萧、李二人只顾大吃,不理会朱丹。朱丹在两人身边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抽出弯刀来,只一顺,李克用仰身躺倒,鸡肉扔得老远。
萧玄衣抬起头来,嘴里还啃着鸡腿,正要说话,朱丹弯刀早到,萧玄衣惨叫了一声,便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朱丹哈哈大笑,将两只鸡捡回来,吹了吹上面的土,正要大快朵颐。突然间又把烤鸡扔了出去。
朱丹慢慢倒下,萧玄衣一手持剑,立在他身后。
萧玄衣却没有捡烤鸡,而是踉踉跄跄走到李克用身边:“我也不行了。”说完便一头栽倒。
第二百三十章 二鸡杀三士()
李白有一首梁甫‘吟’,诗中道: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最新章节访问:om 。
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氏。
力能排南山,又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
诗中所说的故事发生在‘春’秋时代。当时齐国有三位勇士: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这三人捷若庆忌,力排南山,一时齐名。
由于战功赫赫,三人不免骄横。朝野侧目,就连齐景公对他们也颇为忌惮。
当时的齐相,就是大名鼎鼎的晏子,晏子名婴,字仲,身不满三尺,却极有智谋,见三人霸道,苦思良久,终于想出一条计策来。
晏婴以齐景公的名义送了两颗桃子给三位勇士,桃少人多,晏婴便对三人说:你们最好说说,谁的功劳大,谁最勇敢,谁先吃桃。
公孙接首先站起来说道:“我曾经连续杀死过一头野猪和一只猛虎,象我这样,吃以一颗桃子应该没有异议吧。”公孙接说罢,便拿了一颗桃子。
田开疆此时也站起来说:“我长戈一挥,教三军折翼,吃一颗桃子更没有问题。”说罢也拿了一颗桃子。
古冶子向来自负,眼见桃子没了,这才站起来说道:“我年少时曾护卫君王过河,行到中流,水中突然冒出一只老鼋,将君王的马一口衔去,我当时还不会水儿,便仗剑跳入河中,在河底逆行百步,顺流九里,最终杀了那只老鼋,当我左手扯着马尾,右手持着鼋头从河中跃出,河边的人都把我当作河神。象我这样,难道不该吃一颗桃子吗?”
公孙接和田开疆听了古冶子的话,觉得和古冶子相去甚远,却又先取了桃子,又羞又愧,当即伏剑而死。
古冶子见一番话‘逼’死二人,也觉得自己不仁不义,挥刀自戕。
这个故事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二桃杀三士。”萧玄衣等三人,为了两只‘鸡’互相残杀,显然是这个故事的翻版。
当然,萧玄衣三人不是真死,而是诈死,为了算计那头白鹘。谁知在地上趴了半天,那头白鹘并没有过来夺食。
萧玄衣禁不住偷眼窥视,突然一道身影冲天而起,霎时那头白鹘已飞在半空,一边盘旋,一边鸣叫。
散落在草丛里的鸟儿们,如同听到号令,也扑愣愣飞起来,聚结一群。
三人明白,那白鹘要继续赶路了,眼看着没指望,三人只好从地上爬起来。
萧玄衣弹着身上的泥土对**用道:“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害得我们在地上装死了半天。”
“竟然有不偷腥儿的猫。”**用嘿嘿自嘲。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畜生之腹,你以为两只‘鸡’就能赚到白鹘。”
“料不到就料不到吧,我刚才也说过,就算这计策成不了,也无伤大雅。”
“什么叫无伤大雅啊?”
“咱们虽然败了,却看不出败象,这就叫无伤大雅?”
“失败就就失败吧,哪有那么多讲究?”萧玄衣不齿。
“讲究多了,有虽败犹荣,有败而不北,有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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