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有毒 作者: 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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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有毒 作者: 骆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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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空吗?”   
        “有。”蔡惜迅速回应。   
        “见个面吧,老地方。”   
        “好。”   
        蔡惜火速沐浴更衣,驾车赶往度假村。明知他照例迟到三十分钟以上,蔡惜依然提早到。她从不让他等。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耐性等她。她不敢去冒险尝试。   
        他已经打电话给度假村,预定了房间。蔡惜坐在那个房间里,百无聊耐地看电视,一个人看了许久许久。   
        “我的乖乖!”他推门,轻唤。   
        蔡惜没有回头,忽然之间,她很想哭。她被爱情折磨得一筹莫展。   
        他从背后拥住她,吻她的脖颈,轻抚她的耳朵、太阳穴和眉毛,弄得她柔肠寸断。景皓从不像他那样细致地对待接吻,对景皓而言,嘴唇不过是做爱的先遣兵。   

        他不同。他能充分地发掘亲吻那无法言说的潜力,他具备琴师的技巧,知道如何控制旋律,知道如何使用和调动口唇四周的每一块肌肉,知道键盘、节拍和进度,知道在什么时候该用力按键,什么时候只是听凭手指轻柔滑过。 
        
        “我想你了……”他低语。   
        激情过后,他闭上双眼,似睡非睡。蔡惜枕着他的肩膀,心满意足地呼吸着他身体的气息,混合着凛冽的来苏水与清新的须后水的气息。   
        “好吗?”他睁开眼睛,含蓄地问她。   
        “你好凶猛……”蔡惜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多少有些羞赧。   
        “我已经三个月没有性生活了。”他坦白地说。   
        “仅仅三个月吗?但我有十三个月没跟你在一起了呵,”蔡惜眨眨眼,刨根问底,“告诉我,三个月之前,你的女伴是谁?”她的眼前浮现出一些衣香鬃影的陌生女郎。 
        
        “我的爱吃醋的小乖乖!”他笑着吻吻她,避过不答。   
        “你没有嫌恶我,对吗?”蔡惜轻轻问。   
        “嫌恶?为什么?”他不懂。   
        “你不知道,我之所以会答应让你为我接生,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我想你会由于那血淋淋的一幕而厌恶我,逃避我,抛弃我,”蔡惜一口气说下去,“我恐惧,同时又期待由你先放手。我太了解我自己,以我的执著,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放弃你……”蔡惜哽咽。 
        
        “傻孩子!”他动容,搂紧她。   
        “我想嫁给你,”蔡惜泪流成河,她意乱情迷地坚持说着,“我很想很想嫁给你。”   
        “不。”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   
        “我是多么渴望跟你结婚,做你的妻子,你明白吗?”   
        “我明白,”他说,“但这是没可能的事。”   
        “为什么呢?”蔡惜心如死灰,“是你以前强调的那个理由,不愿成为第三者,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   
        “我们不聊这个,好不好?”他疲乏地转过头去,阖上眼,不欲纠缠。迷恋一个女人而又不顺从她,简直是不可能的,可在他身上,迷恋和残忍奇异地统一了起来。 
       
        维尼五个月大,第一次品尝蔬菜的滋味。景皓下厨捣鼓了半天,为儿子做了小半碗青菜泥,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嘘嘘吹凉,喂给维尼。维尼激动得一气吃光光,两手挥舞着,把头上的软帽给硬生生地拽了下来,甩进景皓怀里。 
        
        “小帽子是送给爸爸的吗?儿子会送礼物给爸爸了,谢谢好儿子!”景皓自作多情地抓起维尼的小指头,一通狂啃,乐得维尼咯咯咯笑个不停。   
        维尼六个月大,着凉发高烧,平生头一回打吊针。护士从他稚嫩的脑门插入细长细长的针管,维尼扭动着小身子,哀哀啼哭。景皓抱着他,心疼得两眼发红。   
        “你歇歇,我来抱他。”蔡惜说。   
        “你走开!”景皓搂紧儿子,不让她换手。   
        “瞧这人,急糊涂了吧?”蔡惜尴尬地笑着,对一道前来的育婴师说。   
        “没见过这样的男人,爱孩子爱得如珠如宝。”育婴师感叹。   
        维尼七个月大,景皓向蔡惜求援,请她帮忙建立网站。蔡惜花两天功夫做了一个叫做“家有维尼”的独立网站。景皓把维尼的相片传递上去,每天写一页极富幽默感的维尼日记,不多日,便吸引了众多眼球。一群新做妈妈的小女人居然毕恭毕敬地向景皓讨教各类育儿经验,她们封景皓为“全能爹地”。 
        
        维尼八个月大,蔡惜和景皓给他洗澡,还没来得及用尿布,维尼就在床单上拉臭臭了,并且在自己画的地图上打滚,弄得满身屎尿。景皓举起手,作势欲打。小家伙突然口齿清楚地叫了一声: 
        
        “爸、爸!”   
        “维尼,你说什么?”景皓目不转睛。   
        “爸、爸!”   
        “惜惜,我儿子会说话了!”景皓狂喜,就近将身边的蔡惜抱起来,原地转圈,转得蔡惜头晕目眩。   
        维尼九个月大,一家人浩浩荡荡领他去新开张的大型游乐园。蔡惜抱着维尼,景皓则像长工似的,背上背一个装满维尼衣物食品的旅行包,脖子上挂着数码相机,手腕处一左一右地分别吊着两只袖珍保温瓶。 
        
        在游乐园里,景皓童心大发,买了一大堆游戏券,抱着维尼逐一尝试。维尼趴在景皓肩上,好奇地四处张望,兴奋得一直裂嘴笑。   
        “惜惜,你也来啊!”景皓搂着维尼,享受慢节奏的小火车,百忙之中朝着蔡惜拼命招手。   
        蔡惜微笑着,眼眶却缓缓地湿润了。她爱维尼,爱这个由她生命的土壤所萌生的小小的婴孩。他是上天赏赐给她的奇迹,充满了奇迹诞生的惊喜。她知道,她对他的爱,将会是一条长流不息的河,延绵不绝,伴随她的终生。 
        
        父子俩倦游归来,维尼张开小手臂,扑向蔡惜,娇软奶香的小身子粘在她的怀里。蔡惜拥着儿子,生离死别一般地不停与他香面孔。   
        “维尼,妈妈会牵挂着你……”蔡惜喉头哽塞。   
        “那一小袋米糊呢?”景皓翻找旅行包。   
        “维尼,等你长大了,但愿你能原谅妈妈……”蔡惜的泪浸湿了维尼的脸,维尼直觉地抬手去摸她潮湿的眼睛。   
        “蛋黄热着哪!”景皓得意地宣称。   
        他把保温瓶里的蛋黄泥取出来,用开水和米糊一块儿冲调,热热乎乎地喂给维尼。维尼饿坏了,伸出小手来抢勺子。   
        “烫!小笨蛋!”景皓跟维尼逗乐,一抬头,看到蔡惜的泪眼,笑道,   
        “你怎么了?眼里进沙子了?”   
        “我舍不得维尼……”蔡惜憋不住眼泪。   
        “舍不得?有人强迫你卖孩子?”景皓哗笑,“惜惜,你是哪根筋不对了?我怎么从不知道学计算机的女人也会莫名其妙地伤春悲秋?!”   
        “景皓,我要离开你。”蔡惜狠狠心,说了出来。   
        “对了,儿童医院通知打疫苗,”景皓说,“我明天下午带维尼去。”   
        “景皓,我不再爱你。”蔡惜面色哀伤。   
        “顺便给他检查一下牙床,他出牙量太少,有点儿像缺钙的症状,”景皓说,“他又爱出汗,睡一晚,连褥子都是潮的。”   
        “景皓,我要离婚。”蔡惜毅然道。   
        “可是我一向都很注意给他补钙的呀!”景皓说。   
        “景皓,让我们好聚好散吧。”蔡惜泄气。   
        “这小子,恐怕是对钙的吸收能力不够火候。”景皓说。   
        “樊景皓,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蔡惜愤怒。   
        景皓吓一跳,手一抖,勺子磕着了维尼的小鼻梁。维尼痛得哭了。景皓赶快取出旅行包里的流氓兔,哄着维尼。   
        “你听清了吗?”蔡惜软了声气。   
        “听清了听清了!”景皓嘻嘻一笑,“你说,你要离开我,你不再爱我,你要离婚,我们要好聚好散,对不对?我在听呢!这回满意了吧?该给我打及格了吧?”  
       
        “我没开玩笑!”蔡惜急道。   
        “是是是,我没开玩笑!”景皓居然撮尖嗓子,学她说话,一边把手探向维尼的小裤子,查看端倪。   
        “哟,臭小子,你又干坏事儿啦?!”他在维尼的小嫩屁股上轻拍了一巴掌。小家伙不明究里,痒痒得咯咯笑起来。清脆玲珑的笑声。   
        “维尼,肯定是你不听话,招惹你老妈生气了,她不要咱们啦!”景皓轻轻松松地逗着儿子,笑容满面地瞟了她一眼。   
        维尼出生的第283天,蔡惜携着简单的行囊,驾着她心爱的Golf,搬离了她和景皓共同居住的房子。     
       
        第五章 最深的烟疤   
        “樊帅哥,陪我去吃宵夜吧?”当日的版面签发完毕,夏稚在走廊里迎面拦住闷头疾走的景皓。   
        景皓略一迟疑。   
        “走吧,我请客。”夏稚不容分说地拉他一把,直接往停车场走。   
        夏稚的橙黄色宝马无疑是全报社最引人瞩目的一部车子,即使是总编辑大人,座驾亦不过是奥地A6。而夏稚的那部古董级开蓬跑车,单单维修和保养,就是一笔惊人的开销,绝非一名普普通通的报纸编辑能够消受得起。 
        
        夏稚将车泊在一间灯火通明的粤菜餐厅门前,戴白手套穿红制服的男领班出来迎接他们。   
        “最近这些天,你的脸色坏透了,”夏稚深深凝视他,“可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景皓鼻头一酸。   
        “拿酒来!”他大喝一声。   
        垂手伺立门外的服务员吓坏了,慌慌张张地奔过来。景皓豪情万丈地吩咐道,来两瓶白酒!   
        服务员依言送上两瓶五十二度的五粮液。景皓取掉玲珑的小酒杯,直接用红酒杯,大杯斟满,一饮而尽。这一刻,他已决意买醉。   
        “景皓!”夏稚出面阻止他,伸手覆盖住他的空杯口,不让他再倒酒。   
        “我太痛了,”景皓哽咽着,混乱地诉说,“我不能够再这样清清醒醒地忍受折磨……让我喝,我求求你,你高抬贵手,发发慈悲,好不好?”   
        夏稚沉默地拿开手。   
        景皓倒了第二杯,照旧仰脖喝下。高浓度的酒精猛烈地浸润着他的肺腑,他辣得流出了眼泪,通体躁热不安。他热爱啤酒,对白酒一向没太多兴趣。他不喜欢太烈的东西。酒是这样。烟是这样。女人也是这样。 
        
        他脱掉外套,挽起衣袖。他的手臂上有一排不规则的新鲜疤痕。   
        “这是什么?”夏稚惊呼。   
        “烟疤,”景皓摸出一棵烟草,比划着说,“就是这样,一烫,一块疤。”    
        “很疼吧?”夏稚颤声问道。   
        “这儿还有呢!”景皓站起身,哗啦一声扯开衬衣,露出前胸狰狞的创口。   
        “啊?”夏稚吓呆了。   
        “用烟头烫一下,再烫一下,烫很多很多下,兹兹兹地冒着白烟,发出皮肉烤糊的味儿,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景皓呵呵笑起来,绘声绘色地说着。   
        “一定疼坏了吧?”夏稚痛心疾首,“为什么呢,景皓?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景皓倒满一杯酒,豪饮。   
        “景皓,克制一点!”夏稚再度阻挡他。   
        “克制?呵呵,”景皓抬眼望向夏稚,苦笑不已,大颗大颗饱满的泪水滑过他的脸庞,“夏稚,你知道吗?我老婆离家出走了……”    
        “哦?”   
        “她说她要离开我,她说她不再爱我,她说她要离婚,她说,让我们要好聚好散吧,”更多的泪涌出来,模糊了景皓的视线,“我居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我真的好浑,我居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景皓重复着,哭出声来。   
        他喝了第四杯,接着,是第五杯、第六杯。一瓶五粮液见了底。他步履蹒跚地冲到门外,大声叫服务员开第二瓶酒。   
        “这是白开水!”第二瓶酒打开,他懵懵懂懂地喝了一大杯,皱眉道。   
        “是的,”夏稚冷静地说,“我让他们换过了,景皓,你不能再喝了。”   
        “他奶奶的!”景皓一拳头狠狠砸在餐桌上,杯盘震落在地,发出破碎的脆响。   
        夏稚惊跳起来。   
        “我居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他把头埋在臂弯中,兀自呢喃着,浑然不去计较酒与白开水的问题。夏稚松口气,缓缓落座。   
        “夏稚,我居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他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夏稚,笑了。笑着笑着,却又一屁股跌坐在玻璃狼籍的地板上,哭了。   
        间中蔡惜到底忍不住,回来了一次,探望维尼。她挑了景皓原本应该是在报社上夜班的时间,然而景皓那几天恰恰休年假,在家寸不不离地陪着维尼。   
        蔡惜不肯进门,只叫景皓新雇的育婴师把维尼抱到门口。她的神情充满戒备,似乎这是一间凶宅,而景皓随时会狰狞地扑将上来,把她五花大绑,从此囚禁在密室内,永不见天日。 
        
        她与维尼玩耍片刻,把新买的玩具衣裳什么的,一一交代给育婴师,然后就打算离开。   
        “惜惜!”一直默默立在旁侧的景皓脱口唤了一声。   
        蔡惜回过头,看看他。   
        景皓喉头堵结着千言万语,它们争先恐后地往外奔涌,结果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感到自己的双眼不听使唤地渐渐发红,渐渐湿润起来。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蔡惜看他一眼,轻声说。   
        “惜惜……”他向前一步。   
        蔡惜岿然不动。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他像个怨妇,千百遍地追索: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不爱我?   
        亿万个为什么。   
        “你从不了解我的需求,”蔡惜冷冷道,“每年的圣诞节,你一定会送我一大串雪白蓬松的棉花糖,以及一个巨大的、笑容可掬的充气圣诞老人。可是你知道吗?我憎恨这些幼稚的小把戏,我向往的,是那些撒满人工雪花的小酒吧、缭乱的派对、爵士乐、酒精,还有无尽的狂欢。” 
        
        景皓愕然。   
        是的,在某些事情上,他堪称古板。譬如他从不赞成蔡惜参与平安夜的欢聚,不错,他送她的圣诞礼物,永远是棉花糖和充气娃娃。   
        “真漂亮!”蔡惜通常会恪尽职守地发出一声虚假的赞美,搂着白胡须的圣诞爷爷,假装饶有兴致地吃掉甜得发腻的棉花糖,毫无微词。   
        “我不知道……”景皓哽咽。   
        “你不恨我?”蔡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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