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腾看了一看,悄声说道:“这是八十一路春秋笔,看来的确是那两位老前辈的门下,那是不会错的了,只不知他俩姓甚名谁?”
文琴似是看得入神,对乃兄的话并未听清,只是随口说道:“哥!你看!”
岳腾见她虽是在和自己说话,但两眼却仍然凝注现场,不由微微一笑,方向场中又复望去。
但见那少年手中乌华,突然暴长三尺,范围也越来越大,而对方兵刃所交织的那层光网,却愈来愈薄,显见那少年就在那一俄顷之间,就已抢占先机,争回主动。
岳腾正自看得出神,蓦闻仰首一声长啸,接着乌华更炽,一闪之间,却听二声惊嚎,一位护法,一位巡监,双双倒地,一为眉心,一为胸前,两个大洞。
那少年压力一轻,倍增神勇,直似猛虎赶狼,左追右逐,威势更加凌厉。
忽然,又是一声惨嚎传来,显然又有一人倒地而死。
岳腾正欲看清倒地之人,究竟是该寨护法?抑是堂主之际,却听那少年朗朗一声长笑,道:
“巴总管,现在可轮到尊驾啦……”
那少年话声未已,即向追命阎君巴雷,掠空扑去。
这当儿,蓦闻震天一声大吼,同时亦听到那白衣书生,向乃弟高声示警道:“鹏弟,小心。”
岳腾目不接暇,回头望去,但见那白衣书生,两眼神光湛然,右手折扇一指,左手衣袖,亦虚空一拂。
凝目望去,见有十余条半尺长的黑影,正向那劲装少年凌空袭去。
那少年既闻乃兄示警,又觉身后有异,所以,顾不得再追击巴雷,先求自保,立刻左腕一翻,反臂一掌,遥空劈出,右手一紧,顿时乌虹满空,黑影万缕;同时拧腰转向,斜飞三丈以外,方转过身来。
再向原处望去,只见十余条半尺长的红色小蛇,僵死于地,而且地上乌黑一片,显然这些蛇都俱奇毒,不由心头一惊,暗道一声侥幸。
岳腾见他兄弟两人,这样连手施为,配合的恰到好处,不禁暗暗点头,尤其对那白衣书生,所表现的机智、从容、功力、手法,更加钦佩。
此时,门前的石阶上,站立着五位气势不俗的人物。
这五人除了蛇郎君尤篙以外,其余四人,岳腾均未曾见过,但其中却有两人,不论装束、气势、长相,一眼望去,就可知道他是何人。
一个是满脸横肉,浑身肥胖,且又是敞胸露腹,身形特别高大,手中托着一只三脚巨鼎,面貌狰狞的大肚罗汉,仅凭这只巨鼎,就知此人的确有些蛮力。
岳腾心知此人非别,即是神力尊者的首徒,恶罗汉申屠然了。
另外一人,则是年约五十余岁的小老儿,那老儿乍看之下,似与一涤生有点相像,但如仔细望去,才知他那两只小眼,闪泛绿光,两只手掌,黝黑如墨,一眼望去,就知此人练有一种独门邪功,岳腾心中暗道,想必此人就是二寨主——黑煞手莫非。其余两人,则是两位消癯老者,年约七十余岁,这二人虽是年岁甚高,须发皆白,但神彩奕奕,不减壮年,尤其两眼灼灼如电,那份镇静从容,教众人强过甚多。这时,忽闻那少年朗声笑道:“你两个到底还是出来了,小爷以为又溜了哩。”恶罗汉申屠然性子较燥,闻言气道:
“阎王注定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你两个小子既然一定要前来送死,佛爷只得照单全收,今夜就成全你们。”
正要走下石阶,忽听黑煞手莫非喊道:
“申屠兄,请慢……”
恶罗汉申屠然回头问道:“莫兄还有什么交待么?”
黑煞手莫非淡淡一笑,道:“他俩既然来了,还怕他俩飞了不成。”
旋又转身对那两位清癯老者,躬身一揖,道:“现在西门师伯,行功正在主要关头,还是请两位师叔,进去为他老人家护法,这儿有小侄等人就足够对付了。”
右首那位老者,微微点了点头,左首那位老者,于有意或无意的向岳腾兄妹隐身之处,望了一眼,道:“那么诸位贤侄可要多加小心啊!也许对方还有大援在后,如有什么重大事故,就赶快派人通报。”
黑煞手莫非躬身应道:“是!小侄等人遵命!”
但见那老者回过头来,又道:
“最好能将对方死死缠住,待你们西门师伯行功完毕以后,再来活捉他们。”两人方缓缓走进屋去。
岳腾兄妹在那老者有意无意一瞥之下,两人都不禁暗吃一惊,心说:这老者功力好生深厚,想必是大有来头的有名人物。
思忖之际,忽听黑煞手莫非道:“你两小小年纪,既然敢来本寨寻衅,想必定有所持,但不知二位姓甚名谁?师承何人?”
那少年天真的一笑,反问道:“二寨主,我且问你,刚才那位老者,是什么人物?”
黑煞莫非,嘿嘿得意笑道:“那是本座师叔,两位老人家早年雄霸海上,驰名南洋,不过近十年来韬光晦隐,优游林泉,为本寨上宾。”
那少年似是蓦然想起,神色一惊,道:“莫非是南海双凶,邢氏二老……”
黑煞手莫非,接口笑道:“看来你小子见闻也算很广嘛,为何敢来本寨挑衅。”
那少年笑道:“南海双凶虽非十魔中人,但据闻名望、武功,两皆不俗,其手辣狠之处,亦较十魔中人并不稍逊,对于这些人物,小爷岂能不有所闻。”
路停,却又问道:“那么我再问你,如今于寨内行功之人,又是何人?上下二字如何称呼?”
莫非更加得意笑道:“他老人家么!复姓西门,上无下忌……”
那少年似是大吃一惊,道:“九指飞魔西门无忌!”
黑煞手莫非喋喋笑道:“怎么!怕了吗?”那少年复又镇静下来,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本爷只是听说这魔头,乃是天龙教第五坛,青龙坛坛主,飞天神龙云中行师父,怎么又与贵寨扯上关系呢?再说,贵寨又似乎与岭南二魔也很密切,蛇郎君与恶罗汉两人,前来贵寨寄身即是一例。”
黑煞手莫非笑道:“这个,你小子就别过问了罗。本寨大寨主,无影双钩秦子明,雄才大略,广交八方异人,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与本寨主有些关系,你小子能管这么多么?”
突然,那少年目若朗星,神光湛然,道:
“小爷兄弟并非怕事之人,但必须事先把话说明,我等今夜前来,并非向贵寨寻衅,而是恶罗汉申屠然,与蛇郎君尤嵩两人,邀我等来此……”
黑煞手莫非,双目中绿光大炽,接口喝道:“你沿途过关斩将,杀死我属下多人,叫我这身为寨主者,如果不为属下报仇,将何以服众;再说他二人是本寨贵宾,本寨如不出头时,岂非被天下人讥笑我为无义之人。”
他似是越说越气,声色也愈来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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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喋血白帝城
双方唇枪舌战,侃侃而言,据理力争,都想站稳脚跟,先守住一个理字,倒也有点君子之风。
这当儿,蓦闻恶罗汉申屠然,沉声喝道:“莫兄何必与他多说,洒家先来会会这小子。”
那少年也是剑眉一轩,道:“二当家的,你既如此说咱们今夜只有在手底下一见真章了。”随又回头对那白衣书生说道:“大哥,咱们速战速决,这恶罗汉和莫二当家的就交给你啦,那蛇郎君和巴总管等人,就由小弟对付。”
那白衣书生,点点头道:“鹏弟你可要小心些啊,那玩蛇儿的可狡猾得很哩,而且我们一定要照计划行事,千万不可贪功恋战。”
那少年点头应道:“我知道,我小的时候,娘就告诉我啦,蛇打七寸虎打头,今夜小弟非打烂他王八旦的七寸不可……”
蛇郎君尤嵩冷笑一声,道:“阵战之间,需凭真才实学,徒逞口舌之利,有何用处,要斗就斗,谁还怕啦,怎么你小子开口就驾人呢?”
“小爷骂你王八蛋,又能怎地……”
只见那少年人随声起,跨步而上,手中铁笔暴起一天玄光,幻起千百乌虹,直向蛇郎君兜头罩去。
蛇郎君尤嵩,冷笑声中,斜身电闪,侧让三步,忽从袖内飞出一条约三尺余长,酒杯粗的红蛇,接着,当的一声响,与那少年手中笔锋迎个正着。
蛇身虽然迎住笔锋,但蛇头一闪,口中红信突然暴长半尺,直向少年胸前的玄机大穴,闪电袭到。
那少年猛然一惊,立刻幌肩滑步,倏退七尺,望着尤嵩手中那条怪蛇怔怔出神,骇然不已。
但见那条怪蛇尾部虽被尤嵩握着,但身躯却在左右幌动,时而挺得笔直,时而翻腾摇滚,尤其凶睛暴露,红信吞吐,倍加狰狞。
不讲笔锋如何凌历,就以刚才自己那凌交一击,最低也有数百余斤,一条活生生的小蛇,居然丝毫无损,岂非怪事,这叫那少年怎么不惊,如何不楞。
就连岳腾兄妹两人,也是大为诧异,惑然不已。
这当儿,蛇郎君嘿嘿一阵狰笑,向那少年一步一步逼去,那少年一时之间,尚未思得破解之法,只有向后一步一步退去。
追命阎君巴雷,见有机可乘,大喝一声,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向少年身后扑去,势沉力猛,身手倒也不凡。
蛇郎君尤嵩恐被君巴雷抢了头功,自己脸上无光,也连忙幌身而进,手腕一抖,那条红蛇又向少年迎胸袭去。
那少年前后受敌,立陷险境,岳文琴在旁暗道一声糟糕,正欲出手救援,蓦见少年左手反臂一打,同时右闪丈余,但闻一声惨嚎,追命阎君巴雷已倒地而死,心窝处一个酒杯粗的黑洞,却无半滴鲜血流出。
原来少年恁也机智,勿急之间,施出大演神功,向右闪让之际,左手反臂一引,将巴雷虚空吸来,正好顶上自己先前之位,而遭蛇吻。
可是,蛇郎君手中那条红蛇,这时却不知去向,两手空无一物,文琴大是奇怪,悄声惊道:“怪啊!他手中那条蛇呢?那里去了?”
岳腾亦是看得微微皱眉,大为不解的摇了摇头。
许是那少年也看清对方手中无蛇,大喝一声,乘机进击,接连几笔,暴起一天光华,将蛇郎君逼得连退四丈。
蛇郎君尤嵩,一面连连后退,一面连声怪叫,未几,忽从巴雷的尸体中,飞起那条红蛇,落于尤嵩手中。
许是那条红蛇,深具奇毒,并得巴雷身上的鲜血吸尽,致使那具尸体,不但变得黝黑,而且逐渐化脓,现在已是一滩浓水,连骨俱溶。
岳腾看得有些心悸,轻声叹道:“唉!好毒的蛇,好残忍的死法呀!”
蓦闻那少年一声沉喝,回头望去,但这少年于这一瞬间,似已思得破解之法,右手铁笔,左手乾元指,招招却指向那怪蛇的两眼取去,尤篙和那怪蛇,似乎都忌讳对方伤它两眼,而那少年偏偏又专向这路进攻,因而双方展开一场凶猛绝伦的快战,奇招异式,源源出手,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那少年神勇异常,招招进逼,着着抢攻,于哈哈狂笑声中,已逐渐占到优势。
此际,忽从左侧传来一声沉喝,岳腾侧望去,只见离此地二十余丈处,那位年长的文生少年,与恶罗汉申屠居然两人,也正打得紧张激烈,非常热闹。
于是向乃妹悄声说道:“妹妹,你就在这里为他掠阵,我到那边去看看……”
岳文琴接口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些啊,千万别暴露了身份。”
这二十余丈远的距离,如今在岳腾来说,只要一飘就到,仍藉着一棵大树,隐住身形,向院中瞧去,只见恶罗汉又气又急,正将那只三角巨鼎,高高举起,一记“泰山压顶”,向那少年文生猛力砸去。
招沉力猛,的确有一种泰山压顶之势,就连岳腾电看得猝然一惊,暗道:这一砸去,那文质彬彬的少年,岂不被打成肉泥。
谁知,那少年乃是儒衫飘荡,含笑如故,而且不闪不躲,仅用手中折扇向上一挡,当的一声,恶罗汉那只巨鼎已被架了开去。
岳腾看得心头猛震,暗道:这恶罗汉既然生就一身蛮力,再加一只巨鼎,刚才那一下,莫不有千斤之力,然而这文生少年仪以一把折扇相拒,看来此人功力,的确是高不可测,深厚得紧。
此时,那恶罗汉申屠然,已是满头大汗,喘气连连,而那文生少年,却仍然毫不经意的微微说道:“这已经是十九招了,最后一招,定叫你巨鼎脱手飞出,如果不信,你就不妨试试。”
岳腾暗悔为何不早来,如今只剩最后一招,自己倒要仔细看看,瞧个清楚。
且说文琴自乃兄去后,又见那少年已占上风,芳心大定,即侧首向乃兄那边望去,以俾必要时便于联络,那知左看右看,均不知岳腾隐身何处,正在按望之际,思觉身侧飞来一人,拉着自己手道:“姐姐,快走……”
文琴回头一看,正是那少年,不由又羞又气,玉手猛缩,纤掌一扬,乓乒两个耳光,打了过去,并道:“谁是你姐姐,这么不知规矩。”
那少年定眼一瞧,惊道:“啊!原来是你。”
他虽然挨了两下耳光,但并不觉得疼痛,何况又没人看见,所以不但不气,反倒有几分欣慰惊喜,笑道:“小姐,快走吧,里面有个老魔一定快醒,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文琴侧头一看,见蛇郎君尤篙,右手抚着左肩,鲜血染满衣袖,面现痛苦之色,许是已伤在这少年笔下,于是高声叱道:
“要走你就快走,我们可不怕他。”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那你们可要小心些啊!”接着仰首一声长啸,身如丛苇惊鸿,划空急奔而去。
岳腾听乃妹话声,不由侧头望去,可是,又闻铁罗汉一声沉喝,那少年文生也是一声清叱:“脱手!”
岳腾又只得回头瞧着,但见那文生少年手中,却多了一条丈余长的雪白丝巾,此时正裹着恶罗汉那只巨鼎,手腕一抖,那只巨鼎已脱手飞了起来。
岳腾大吃一惊:“啊!锦云兜……”
正要惊叫出口,忽见那只巨鼎近面飞来,而且来势甚疾,闪让封拒,都属过迟,只得双臂一伸,将鼎接住。
就这眨眼之间,再俯首看去,那还有那文生少年的人影,仅闻夜空中荡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这时院内人声嘈杂,闹成一片,同时大厅内亦有说话声传来,岳腾才蓦然想起九指飞魔西门无忌,于是将那只巨鼎振臂抛出,身形一闪,已来到文琴身边,拉着乃妹疾如飞鸟,向山下疾驰而去。
他一面飞奔,一面耿耿于怀,不知那文生少年是有意,抑是无意,在临走时还开自己这么一个玩笑,若是无意那还罢了,如果是有意,却就可见那文生少年,不论武功、机智,以及刁赞玩皮等,俱该超人一等。
思忖之际,蓦闻一声长啸划空传来,啸声甫落,一条庞大人影,己从两人头顶越空而过,落地现身时,正好挡住兄妹两人去路。
以岳腾兄妹两人的身法,可以说是傲视当今,但如今被人追上,而且还超过于前,可见来人轻功,真已到了御气飞行之境。
岳腾兄妹微微一怔,震于对方身法之快,不由连退二步,定神一瞧,但见来人身形特别高大,长发放肩,苍髯齐腹,两眼神光如电,倍见精灿,威凌慑人。
那老人亦向岳腾兄妹打量一眼道:“两个娃儿跑得好快,老夫用了八成功力,才能追上。”
岳腾心神已定,朗朗一笑道:“老前辈可是人称——九指飞魔西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