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爹的死只是个意外。二哥就觉得不是意外，是老大丧心病狂，拿丧尸在我们爹身上做实验！二哥几次要带人去把他抓起来，给爹偿命，我拦了他好几次，说得给老大点时间，让他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才行，为了这，我还有两次和二哥打起来了。但是老大一直也说不清楚什么回事，只是说他的研究有了进展，让我们再等等，总有一天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终于有一天，二哥还是忍不住，趁我不在围了大哥的宅子，结果大哥就带着手下人跑了。”
孙志强的讲叙虽然平淡，但这故事其实紧张激烈，而且有些匪夷所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尤其是程子介，现在总算知道完整的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了。同样一件事，在双方的视角看起来是不一样的，虽然孙志高的说法不同，但是父亲死亡、两个弟弟互打、自己被赶走这些关键情节都是一样，只是在他看来是不同的性质而已。而且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弟弟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更不指望自己这个外人理解，所以隐瞒了自己研究丧尸这个关键因素，这也是情有可原，倒不算刻意欺骗。
“那你大哥的家眷们呢。”程子介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原来孙志高的手下说孙志高的家眷是被两个弟弟杀害了，这一点倒可以判断一下谁说的是真话。
孙志强叹了口气：“二哥围住大哥宅子以后，到处一片混乱，大哥养着研究的丧尸也趁乱跑出来几头，就在宅子里追着两个大嫂。我们把大嫂们救下来的时候，她们都已经被咬了……程老大，你也知道的……我们也只能……哎……”
孙志坚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大咎由自取，只可惜不是他自己被咬了。两个大嫂对我们都很好，也算是被那畜生害死了……操。”
程子介这才知道，孙志高的手下在混乱和紧张之中看到孙志高的老婆被弟弟的手下杀死是事实，而这两兄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看来双方说的都是真话，只是立场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而已。于是也只能叹口气：“那你们这么去打玉佛寺或者陵川，也都不是什么好主意。你哥真的要躲着你们，一开打他就可以提前跑的，你们去哪找他？”
两兄弟难过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孙志强继续道：“哎，我们也是想试试。一天不找到老大，我们一天就不安心。再说了，老大既然说研究有进展，要是真的话，说不定这次能想到什么法子对付那波丧尸……刚才周当家的说多少来着？两万多？怎么打啊……”
“弹药不必担忧，我刚给周当家的拿了一万发子弹。两位要是缺，只要是用来对付丧尸，我自然不会吝啬。”
“真的？”兄弟两又惊又喜。程子介笑道：“不错，你看周当家的不正带着我给的子弹吗。”
两兄弟笑道：“看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些都是子弹。这么说……”
“这样吧，两位先回六旺，现在可别再兄弟相争了，好好做下准备，争取帮周当家的守下来这一批，不然一旦冲过来，后面源源不绝肯定还会有，那我们都要没好日子过了。最好是想法子把那桥炸了，丧尸不会渡河，我们就安全了。你们大哥那儿由我去帮你们探探消息。”
兄弟两喜道：“既然这样，就麻烦程老大了。”
程子介点点头：“我要是能找到你们大哥，会尽量劝他来我们茭洲，和你们见个面，把事情说清楚。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是我把他叫回来的，你们可不能想着抓他打他，只能好好说话。”
“那是自然，我们不能让程老大难做人。”孙志强赶紧答应道，一边用力捅了捅孙志坚。孙志坚也只得道：“希望他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就算在程老大这儿不动手，以后还是得给爹报仇。”
“只要事情不是在我们茭洲发生的，人不是我叫回来的，我就不管……话说，还一点头绪都没有，能不能找到你们大哥还难说。”程子介笑道：“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作好准备，应对下一波丧尸。希望我们三家都能齐心协力，暂时把别的事丢开，不然真的很危险。”
“程老大说的是。”孙家兄弟和周名峰都一起答应着，大伙又闲聊了几句，周名峰首先告辞回新金，接着孙家兄弟也召集起队伍，和程子介到了个招呼，一起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哨子（）
程子介带着部下们转回黄云山，一路上都在想着孙志高的事，反倒无心追究他为什么会离开鲁家村去陵川。他在做什么样的研究？有了哪方面的进展？他是投靠了大方丈，还是像之前那样独立在陵川周边的某个村子生存？越想越没有头绪，这些谜团恐怕只有见到他本人才能有答案。突然身边的邓团长道：“老大，刚才孙家兄弟要去找陵川的麻烦不是正好吗？老大怎么不让他们去。”
程子介笑着摇了摇头：“那大方丈诡计多端，你我都在他手上吃过亏。孙家兄弟冒冒失失去陵川惹事，恐怕占不了什么便宜。”
邓团长沉默了一会，笑道：“老大，我想着，要不我们干脆叫上孙家兄弟和周当家的，再跟朱老五打个招呼，我们四家一起，去把陵川那邪教端了怎么样。”
“老邓。”程子介还是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们四家一起就能齐心？这不是打丧尸……孙家兄弟之间都有矛盾，更不用说朱老五和我们也打过。真要去和陵川的打，你能保证哪家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出工不出力都是好的，说不定临阵倒戈之类的事都会有……再说了，现在阳门那边过来那么多丧尸，我们再互相打，总会有伤亡损失，也可能会陷在那一时无法抽身……到时候还有没有力量应对那些丧尸？还有，朱老五那边，现在和陵川的一直对着，互相打不下来这样的局面对我们是最有利的。一旦消灭了陵川，朱老五没了对手，会不会又起什么心思，趁我们对付丧尸的时候阴我们？这些都要考虑……”
一席话说得邓团长惭愧起来：“我没想这么多，还是老大考虑的周到。”程子介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想了这么多，看来成为老大之后，自己也是被逼着，不得不事事考虑得周详一点。于是笑道：“哪里……这两天的事太多了，我们还是回去大伙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抓个活口。”程子介带着何安静和一小队人马，在夜色的掩护下摸到了陵川镇附近，伏在镇外的草丛中观察了一会动向。陵川镇的防备已远不如前几天严密，看样子他们的主力的确是调到白尾，正在和朱老五进行争夺。镇内几栋高楼上还有岗哨，不过都只是单人驻守，镇内也不见巡逻队活动。
刚才程子介回黄云山后，马上和助手们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大家一致认为现在该找到孙志高的下落，既然大方丈说孙志高在陵川，至少见过孙志高本人。程子介就等天黑以后，带着何安静和几名比较灵活的部下出发了。为了掩藏行踪，他们没有开车，而是从原野中的小路步行接近了陵川镇。
既然不用去镇中心进行刺杀之类的行动，只是在镇子周边抓一个哨兵，这样的行动对程子介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很快他就扛着一个哨兵回到了部下们的身边。那哨兵却不认识程子介，只是被吓得浑身发抖，趴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出。
“这两天六旺的孙老大来了你们这儿，对吧。”程子介也懒得多话，手中把玩着周名峰送他的那把短刀。刀刃映照着星光，寒气逼人。那哨兵盯着短刀，筛糠般答道：“是……是……他前天黄昏来的，在我们这和大方丈坐了一会……就走了……”
“走了？他去哪了？”
“啊……我不知道啊！这是老大们的事情……”
“嗯？”程子介狠狠地哼了一声，那家伙吓得磕起头来：“我真不知道！就是听大方丈身边的几个弟兄随口提了几句，说他安全的地方不待，要去找有丧尸的地方，他们人那么少，真是找死……”
程子介和何安静对视了一眼，马上明白了孙志高的用意：他一定是还想继续自己的研究，而茭洲这些乡镇周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没有丧尸存在，他才到处辗转寻找。
“你们陵川附近哪儿有丧尸没清？”程子介继续问道。那哨兵赶紧道：“没有了……我们镇边的村子都清了！……对了，上次我们大方丈派人去胡进二，想跟他们打打交道，结果派出去的人回来说，胡进二没活人，乡里都是丧尸……”
没活人？难怪胡进二一直没动静。想了想，程子介继续道：“你们大方丈不留下他？也不要他信什么菩萨？”
“我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哨兵浑身发抖，程子介也知道这样的事他这么个小人物大概真的没法得知，也就放弃了。其实也不难猜，大方丈也是聪明人，现在既然在和朱老五对峙，自然不愿再多树一敌，而对孙志高以礼相待的话，今后说不准有丰厚的回报。当然，也可以当做筹码——实际上，大方丈就用这个要求孙家兄弟夹击玉佛寺。
“你们的人都去白尾了？”程子介继续道。那哨兵答应着：“是……大方丈把能打的都带去白尾了，准备明天和朱老五决战……”
程子介心中一动，趁这个机会，倒可以拿下陵川，迅速救出面临着死亡威胁的女人们。他们的男性主力就不去招惹，让他们继续和朱老五干……不，还是谨慎些，这大方丈不知道会准备了什么阴谋等着自己……想到这儿，他恶狠狠地问道：“你们还是每天烧死一个女人？”
哨兵看了程子介一眼，垂下了头：“嗯……”
程子介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吓了大伙一跳，那哨兵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老大！不关我的事！我老婆就是被他们烧死的！我……”
“那你还给他们卖命？”程子介怒道。
“那怎么办啊！我们去别的地方也活不下去……”那哨兵哭了起来：“我也不信什么瘟君菩萨，但是不信就要死——老大，你带我回去吧，我不回陵川了。”
程子介盯着他的眼睛，这人是一个最普通的形象，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能让人记住。一双眼睛在星光下闪烁着悲伤疲惫的眼神。思考了一会，程子介对何安静道：“安排两个兄弟把他带回去，让老邓再好好问问。其他的人和我去胡进二看看吧。”
众人第一次来到胡进二，路不熟，又是夜间，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到达能看到胡进二的房屋群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程子介还是安排部下在远处等候，自己独自摸进了胡进二乡中。
那哨兵没有撒谎，胡进二一片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光亮。乡中的路上到处都是休眠的丧尸，只是通向陵川的公路附近丧尸很稀少。程子介仔细观察了一阵，基本可以确定日前冲击陵川的丧尸就是来自胡进二的。这些丧尸为什么会突然聚团，跋涉十多公里去攻击陵川？程子介小心翼翼地绕着乡中心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乡中的丧尸都是普通丧尸，也没有聚集在一起。在乡卫生院里程子介发现了胡进二的幸存者最后战斗的痕迹，最后一批活人很明显就是在这儿拼死抵抗丧尸的冲击，终于没有顶住，被丧尸冲了进来。
到处都是高度腐烂的尸体，这儿还集中了不少尸化的女人，小孩的尸体则有不少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程子介忍着恶心，仔细的搜索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人类幸存的迹象，一路下来，也没有看到孙志高的行踪。
只能先回到部下身边，再耐心寻找了。程子介很快离开乡中心，部下们看到他回来，都迎上前来，走在前头的何安静有些紧张地喊道：“老大，那边有灯光。”
程子介顺着何安静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乡外不远处的一处村庄内，有一栋房子的窗口有暗淡的烛光闪烁。
总算有人活下来。程子介大喜：“好，我去看看，你们继续等。”说着身影一闪，飞快地掠向那小村中。一路并没有丧尸的阻拦，也没有人类岗哨。程子介有些惊奇，终于来到那房子窗外，扒着窗棂一看，不是孙志高又是谁！
他在这儿。程子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屋内的情况吓了一跳：孙志高坐在屋子中间，身后是几个持枪的部下，脸色紧张，孙志高却是满脸沉思的神情，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金属哨子，对着屋角吹了一下。
奇怪的是哨子并没有发出声音，反而是屋角看不到的地方发出一阵刺耳的咆哮，夹杂着金属摩擦撞击的叮叮声。程子介悄悄地转到窗户另一边，才看到孙志高面对的是两头丧尸，被铁链牢牢地锁在屋角，正在烛光下张着黑乌乌的手臂，拼命挣扎着。
第一百五十八章 催眠（）
孙志高又将哨子塞进嘴里，鼓着嘴无声地吹了几下，丧尸们突然安静了下来，垂下手臂，张着嘴茫然地原地转着圈。他周围的手下们都是满脸喜色，却没人说话，而是保持着静默。孙志高竟然可以控制丧尸平静下来？程子介有些吃惊，既然已经找到了他，正好问个清楚。程子介正要出声，却又忍住了。上次在陵川吃过一次亏以后，程子介行动谨慎得多，不敢再鲁莽行事，而是悄悄地回身离开了房子，回到了不远处的部下们身边。
“老大，是谁？”夜幕下部下们都在草木的掩护中保持着战斗状态，只有一直紧张等待着的何安静看到程子介回来后迎上来轻声问道。程子介笑道：“就是孙志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还是一起去找他们谈谈吧，大家小心点，我看到他在那房里关了两头丧尸，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大伙赶紧组好队伍，拿着武器跟上程子介，放低脚步声一起走向那灯光摇曳的窗户。听到何安静呼吸有些急促，程子介笑道：“小静，有丧尸害怕吗？”
何安静赶紧道：“不怕……其实，有一点。”
“没事的，那两只丧尸被他们用铁链子锁起来了，应该没什么威胁。”程子介轻声道：“大伙别紧张。”
“哎。”何安静带头答应着，气息平静了一些。程子介带着部下们来到这栋普通村庄民居门外，吸了口气，敲响了屋门。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很响亮，马上程子介就听见房内丧尸咆哮起来，夹杂着铁链的金属声，和几声惊呼，然后是打翻东西和人倒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程子介紧张地握着腰间的短刀刀柄，部下们也纷纷举起了枪对准了屋门。片刻，才听到门内一个声音紧张地问道：“谁！”
“是我，茭洲程子介。”程子介大声答应着。马上门内孙志高的声音就回答了：“程老大？！”
房门突然被拉开，孙志高带着几个部下出现在门后，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口中却连连道：“程老大！快进来坐……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程子介一边随着孙志高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一边笑道：“我专程来找你的。”目光落到屋角的那两头丧尸身上，发现它们都已经被洞穿了脑袋，静静地躺在那里。
“前两天不告而别，是我失礼了，程老大请别见怪。”孙志高赶紧表达歉意，他的部下们在他身后，却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的状态，程子介送给他们的枪都挂在肩上，没有要取下来的意思。于是程子介举手示意何安静和其他部下放下枪，不必那么紧张，一边笑道：“孙老大为什么突然走了？”
孙志高面露惭色：“实在不好意思。那天黄昏时分，我的一个手下最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