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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
停下来了。手脚的感觉回到了秦靖的心里，匕首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瑞恩，明明血色的瞳仁莫名闪现着金色的光。
还没有进化……不知道为什么，瑞恩看见秦靖还是三勾玉的瞳仁松了一口气，虽然那双眼睛的力量已经天翻地覆，但是只要它还没有进化……
胜利就依然是我的！
瑞恩伸出手，一道肉眼可见的菱形光芒撞向秦靖。
看见那道AT立场，秦靖本能向旁边一闪，可是他忽然愣住了，因为手脚的违和感竟然让他在这一刻没办法立即动弹！
秦靖惨笑了一下，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输掉了。
……
“不要放弃。”一个冰冷熟悉的声音在这个当口传到了秦靖耳朵里。
秦靖转头，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闪身到了秦靖和AT立场之间，她握着命运之矛，眼角莫名闪过淡紫色的光辉，然后右手一绞，居然将AT立场生生搅碎了。
你们，还是来了……
第二十章 决战（3）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别向背后握着命运之矛不停颤抖的右手，显示赵樱空并不是像看上去那么轻松地接下瑞恩的AT立场。
秦靖不禁面露苦笑，“你们不该来的。”
“我说过我们可以帮忙。”赵樱空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方，声音依然冷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靖觉得眼前似乎有些生气？
“不是这个问题，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情……”
“你救了我们这么多次，带着中洲队到达了今天的地步，难道我们连一次都不能够帮你吗？”
是詹岚的声音。
秦靖没有回头都知道詹岚在自己的身后，可是他的苦笑不禁更深了。
是我，救了你们吗？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哪有，你们想得这么好……
如果不是我的介入，你们怎么会遇见被主神再次强化到不可抵挡的异形？怎么会碰到变异的病毒？惹上这么强大的死神瑞恩？
将你们带入险境的，原本就是我啊！
而又如果不是我提前在张杰心里种下阴影，又怎么会动摇他活下去的决心？如果不是我怕楚轩知道我太多的事情而对他的死志放任不管，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在病毒之下？
我哪有曾经，救过你们……我不过是不择手段牺牲所有人想自己活下去，在没有任何可以威胁我的变数之下而已……
这样的我，怎么值得你们这么义无反顾地挡在我的面前……
秦靖想救张杰，不过是因为小说中的代入感想让他救这个看起来凄凉的男人，而当生死来临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将整个中洲队的未来推到了那个男人身上，让他避无可避。那个时候自己是为了整个中洲队活下去，还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找来的托词，秦靖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他不想去想，他怕结果并不是那么美好。他一直想把自己放在道德的高端，就算不做圣母，也应该做一个为同伴着想的人。
可是直到这一刻，直到他的身影被前面更加瘦弱的身影挡住的时候，他才开始觉得自己并没有想的那么大公无私。
秦靖从来都不是圣人，他一直很自私。这一点，他比逃走的吴刚强不了多少。他带着一整本无限恐怖的记忆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他知道大部分人的性格，知道这个世界格局的缺陷，但他却从没有跟他的同伴提起过。
或许有吧，可是那两个人却都已经不在了，而且他们的死或多或少都因为自己的作为，或者不作为导致。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活了下来，带着这个秘密独自活了下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此时此刻觉得那么深的失落和寂寥？
秦靖从来不知道在很早以前，有个男人在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的时候，也曾经这么叹息过。
无论是他，还是他，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在这个世界上踽踽独行，努力地活下去，不择手段，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他们身后跟着詹岚，樱空，湮薇，零点这些生死与共的伙伴。
所以当他们发现了的时候，一个人义无反顾地放弃了生的希望，一个人默默地低下头，轻声地说道：“谢谢。”
谢谢。
声音很低，在沙尘飞扬的环境里也不知道传没传进眼前身后两人的耳朵里，可是秦靖知道，她们一定都知道，在她们心里面，就像她们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过一样。
“我们是伙伴，所以，不要说谢谢。”
秦靖抬头，他看着声音来处，那个从来不多言的少女。虽然声音清冷，但是却毋庸置疑。
是啊，我们是伙伴，这是你们心里的答案，也是我此刻的答案……
我们一起活下去……
……
瑞恩看着眼前冷漠的少女，虽然刚才她的匕首诡异地挡住了自己的AT立场，可是他能够感受到眼前少女的能量已经乱了。
少女并不可怕，只是她的到来就意味着……
空气中似乎有细微的声音响动，瑞恩略微侧过脸，那个细微的响动便已经变成了尖锐的呼啸，出现在了瑞恩的身侧。
一枚高斯子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撞向了瑞恩的AT立场形成的防护。
原本隐去的波纹般的菱形念力在这一刻异常地清晰起来，在空气中像是巨大的波澜一般，渐渐化为了紫色的光影。这是瑞恩AT立场最原本的面目，也是最强的一面。可惜就像他自己说的，虽然不知道零点在这么遮眼的环境中怎么看到的，但是此时此刻能够破掉AT立场防护的，只有零点的方正魔眼！
高斯子弹旋转的气势在空气中形成像是锥子一般的气流，只是在AT立场接触的一瞬间出现了肉眼难见的停留，这个困扰秦靖许久的防护便向普通玻璃一般碎裂开来。
当然同时破掉的，还有那枚高斯子弹。此刻的零点还没有后来魔戒里面一枪秒杀罗应龙的力量，所以破掉AT立场的同时，高斯子弹也毁在了这个强大的力量上。
只是，这一枪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比高斯子弹的到来慢了略微一步的距离，灰尘突然猛地一肃，一个更快，更加尖锐的嘶鸣像是要撕开空气一般，带着流星一般的箭矢，扎向又高斯子弹带来的唯一的漏洞。
风之矢！
箭羽像是包裹着肉眼可见的气流，荡起空气的尘埃像是让原本快若流光的速度更加让人侧目，瑞恩甚至还没能做出任何反应，铭湮薇的风之矢便狠狠地迎了上去。
这次碰撞和前两次爆炸的巨响相比显得格外得安静，只有剧烈的空气乱流吹得众人不由眯上双眼。
“解决了吗？”身后传来铭湮薇在对讲机里极度疲惫的声音，运用风之矢会耗尽所有的力气，所以铭湮薇此刻能够说话已是全身力气用尽了。
“还不知道。”詹岚皱了皱眉，就算是她的精神力扫描此刻也没法透进能量暴乱的轰击中心，所以她也无法判断这所谓必杀的一击是不是已经见效。
“还没有。”秦靖站了起来，他握住断掉的手腕静静地看着前方，谁也不知道连詹岚都看不透的乱流秦靖是怎么看到的。
詹岚没有反驳，她忽然转头看向后面，就在她刚才使用精神力扫描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她们这个方向跑来。
她来干什么？
“你们知道这个皮囊是我这一百年里最喜欢的吗？”在乱流之中，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伴随着这股声音，周遭的乱流一时间为之一静，露出里面的情形——
所有人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瑞恩的皮囊在风之矢的威力下早就连渣都不剩，此刻漂浮在空中的，是一团巨大的黑色烟雾，从里面透露出模糊的五官，不过唯一可以看出的是，这个扭曲的五官现在非常愤怒。
“没想到居然这么丑陋。”赵樱空冷笑了一声，虽然她不善言辞，但是和铭湮薇呆的时间长了，多少回些讽刺。
“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竟然毁掉了我最喜欢的躯体，”虚影静静地说道，毫不掩饰它此刻的杀气，“我现在很生气，所以决定立即结束这个无聊的剧本。”
它话音落下，还未见什么动作，在秦靖身前的樱空忽然向旁边飞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决战（4）
“樱空！”詹岚急急地在空中凝结出数道由念动力织成的网。
瑞恩这一次出手实在是太过诡异，秦靖和詹岚都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看着她撞上那无形的大网。
没有任何声响，赵樱空身体就这么直直地穿了过去，念动力甚至连延缓一些都没能做到。
该死，动起来啊。秦靖努力滴挪动自己的双脚，可惜身体的麻痹还没有完全解除，要想使用飞镰脚更是妄想，秦靖能做的，只有看着赵樱空直直向远处飞去。
瑞恩此刻却是看也不看赵樱空，他反而抬起头，向远处望去。
遭了！看见瑞恩的动作秦靖已然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他转身向詹岚叫道：“叫零点他们快点逃走！”
詹岚本就聪明，秦靖话一出口，她那边便已经握起了联络器，可是里面只传出了一连串铭湮薇的惊呼和电磁杂音。
“铭湮薇，铭湮薇！”詹岚大急，联络器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明明几乎胜利的局面竟然在片刻间土崩瓦解，这就是四阶的力量吗？
“没用的，就算我们去也已经太晚了，只能祈祷他们能够躲过这一劫。”秦靖拉住正准备向铭湮薇跑去的詹岚。
“可是，可是……”詹岚想了很久，却不知该说什么，她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她本能地想要做些什么，就好像她这般做了，就能够挽回这一切。只是她挣不开秦靖的手，只能看见那个少年面向空中黑色虚影的后背。
“你能再帮我支撑几分钟吗？等我恢复以后结束这一切，然后带着零点他们回去。”那个少年一场冷静的声音传到了詹岚的耳朵里，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秦靖还能够这么镇静，可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就像过去一般无二……
这个时候，从赵樱空落下的地方慢慢走出一个人影，在尘埃中看不清面容，但身形看来竟是十分的矮小。
不，不是一个人。詹岚斜斜地挡在秦靖面前，她感受到了赵樱空虚弱到极点的精神波动，和另外一个人奇怪的精神波动……
“解语？”詹岚疑惑地叫道。
的确是解语。她右手夹着赵樱空，好似完全不费劲。左手拿着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的命运之矛，从黄沙中走了出来。
周围一点风都没有，荡起的沙尘渐渐稀薄开来。解语站在秦靖和詹岚面前。
虽然她的动作毫不迟疑，可是她自己却已经泪流满面，她像是努力在做着什么，可惜毫无建树。
“对不起，詹岚姐姐，我不是，不是自己想要把匕首插进樱空姐姐胸口的……”她渐渐说出话，眼泪越发落了下来，“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
她说完这句话蓦然停住，神色呆滞了下来。
秦靖转头看着黑色的虚影。
瑞恩的木偶术……
“这不可能，你没有和她接触过，不可能在她身上种下种子的！”
“我的确没有跟你接触过，可是你却有……”空中的虚影静静地说道，在这种状态下，不仅仅是身体，连瑞恩的神色语气也越发不像人类，“这种种子能够自己复制，通过宿者的眼神扩散，只是扩散后的种子力量已经不足以控制强化过的你的队员，否则这场戏会更有趣一些。”
瑞恩空洞的嘴角竟然做出像是微笑的动作，“好了，这部戏的收场就由这个小女孩来完成吧。”
听到瑞恩的话，詹岚和秦靖立即警惕地转身看着解语，而后者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奄奄一息的赵樱空，整个人诡异地飘在了空中，她双手握拳，像是在蓄积能量，又好像解开什么束缚一般。
“火焰女皇，”见到此景秦靖立即叫出火焰女皇，“将精神能源的宿主转化到詹岚身上，展开精神屏蔽立场。”
他转头看着詹岚，而后者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自己的念动力还不足以形成有效的屏蔽伤害的防护立场，而秦靖又处在一种十分诡异的状态，所以只能借用秦靖从异形里面带来的科技，以自己为能源，保护两个人的安全。
六芒星刚刚在两人身前展开，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撞击到了上面。
“轰！”仅仅是一击，蛛网般的裂痕便出现在了闪动着白芒的六芒星上，巨大的冲击力更是将秦靖和詹岚猛地向后推了将近一米，而詹岚在这股重压之下，双脚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秦靖勉强控制自己的身体跪下来，和火焰女皇一道支撑着詹岚摇摇欲坠的身体。
秦靖同样没有想到从那个小女孩的身上竟然迸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他抬起头，却看见那个小女孩在这一击之后，全身开始诡异地向外冒出细小的血珠，将淡色的衣衫染成了斑驳的红色，而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竟然像干涸的皮肤开始寸寸龟裂。
秦靖愣住了，这种情况他从小说里面看见过，分明就是基因崩溃的标志。
他忽然明白了过来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转头怒视着瑞恩，“你竟然将她的心灵之光提前引了出来！”
一个人达到四阶以后能够使用心灵之光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境界能够碰到识海深处的这股力量，更是因为他的身体和境界能够承受这股力量。
而身为普通人的解语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健的身体，所以在强行引出心灵之光之后便引起了最强烈的连锁反应——基因锁的断裂。
这种力量已经不是詹岚可以抗衡的了。“火焰女皇，将精神能源的宿主……”
“不要，”秦靖还没有说完，他的手便被詹岚拉住，詹岚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你要为最后的一击做准备，这一次，让我来保护你。”
她站了起来，平时着眼前的女孩。可是这一瞬间，她也愣住了。
那个浑身不停滴着鲜血，神色扭曲的女孩，是解语？眼前的人的能量威压不断向上攀升，之前无形的力量渐渐化为了青色的光芒，可是詹岚却只是错愕地盯着面前的人的面容。
那个开始龟裂的面容……她分明记得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像雪一样的皮肤，酒窝上面有胭脂一般色泽的腮红，说起话来总是有神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进人的眼睛里面。
这样像天使一般的女孩，怎么会，怎么会是现在的样子……
六芒星的光芒开始颤抖，女孩在这个瞬间似乎清醒了过来，她痛苦地皱着眉头抬起了头，然后和詹岚四目相对。血从解语的眼角落了下来，她像是哭了，她努力地想要张嘴说话，可是每一次张合，就有更多的血蹦了出来……
詹岚的眼泪流了下来，虽然解语没有能够发出声音，可是她却读出了她的话——杀了我。
杀了我……
“哥哥，我叫解语，花解语，我上小学六年级，特长是看恐怖片……”
“不要叫我小妹妹，我已经十二岁了。自从妈妈走了以后，我已经能够自己去上学，自己做家务，给自己和卧病在床的爸爸煮饭吃，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解语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可是转眼间，她却已是满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祈求自己……杀了她……
詹岚忽然握紧了拳头，第一次，来到这个诡异的空间以后，她第一次，这么愤怒地想要杀死一个人……
青色的能量像是激流一般撞向了六芒星，可没想到原本摇摇欲坠的精神屏蔽立场在更大的冲击下挺了下来。詹岚两眼茫然地挡在秦靖的面前，眼泪还挂在脸上，本该面无表情的神色此刻充满悲戚。她双手做出环抱的动作，原本神色痛苦的解语立即沉静了下来。
对不起，没能救到你……但是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伴随着詹岚的声音在解语脑海中响起，一支箭矢越过秦靖和詹岚，迎向了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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