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光靠争取下面支持还不够。易风还得想办法有自己信的过的人手。
地盘扩大了,原来只有一个怀荒。现在一下子有了一整个幽州府,他缺少大量的人手。他得想个办法。从哪里弄一批人手过来,尤其是有知识的文人。自己也许可以从元家弄一批子弟过去,另外如今襄国公主是他丈母娘,那么李家也可以弄上一批人过去。还有,这李渊家族、李敏家族等,这些都是门阀子弟,家族成员众多,有大量的子弟,而且还有许多依附投靠他们的读书人。要说来,这个时代的贵族们几乎垄断了经学,因此读书人绝大多数都是这些贵族地主们,想要如后世那般一张广告单,就能招来千万人才的景象,几乎不可能了。
对了,自己还有一个老师呢。河东大儒王通,门下弟子过千人,他在河东讲学可是相当有名望,杨林以前就曾经去过多次听讲。自己到怀荒后虽然没再去过河东听课,可也数次派人送钱去过河东,支持王通,帮我建学校置学田,这次进京之时,虽然路上赶时间没空过去,可他却也派人送去了两万贯钱,前不久王通还让弟子杜淹回京后给自己捎了一封回信。信中对自己这个旁听弟子的孝敬十分满意,还说有空让他一定再去河东听课云云。易风现在倒是没时间再去听课了,可王通门人众多啊,而且这位大儒的弟子后来可是出了许多初唐时的宰相尚书等高官的。若是能把这位文中子给请到幽州去讲学授课,那就能引一大批的学子前去幽州啊,到时再顺便招揽他们做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一想到文中子,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大儒包恺,这也是一位很有名望的大儒,如今在国子监中讲学,门下弟子一样过千人。他还有一个极有名的弟子,嗯,叫李密。似乎自己上次去襄国公主府上时,未来丈人李长雅跟自己提起说准备让一批李氏子弟随易风去幽州协助他,那些李氏后辈中就有这个李密好像。只是当时自己一时也没注意,后来才想到这个李密好像就是那个隋末盟主李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与他亲自见面交谈过,也许回头可以找这个李密见一见谈一谈,让他帮忙引见一下包恺,好把这位大儒也给一起弄到幽州去。
这时,他耳中猛然响起杨坚愤怒的咆哮,“愚蠢!”
易风为这声音惊醒,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天子正失望而又生气的斥责太子杨勇,甚至竟然用了愚蠢这样的字眼,太子被训的低垂着头,诚惶诚恐。一句话也不敢说。而原本还想为王世积说话的柳述等人,也一个个全都不敢吭声。
这个时候。御史台又有御史出列,“启奏陛下。臣有本弹劾,臣弹劾左卫大将军元旻、右卫大将军元胄、左仆射高颎,并与世积交通,受其名马之赠。”
高颎三人此时都在殿上,听到弹劾不敢辨解,全都起身上前下跪,向皇帝请罪。
“免去元旻、元胄官职,交大理寺审查,尚书左仆射高颎公然收受大将名马贿赂。但念其功勋着著,为朝廷操劳多年,朕赦免你收受大臣贿赂的罪,还要感激你多年来为朝廷殚精竭虑操劳政事的功绩。”皇帝直接就当庭撤掉了两位禁卫大将军的职位,然后先定了高颎受贿之罪,然后又公开赦免他。
不但如此,杨坚还特别当庭下旨,下诏加封高颎正一品散官光禄卿,加三师之太师衔。赐绢三千匹,增加食邑五百户连同前封一起达到两千户。另外考虑到高颎年老又有足疾,因此再特赐灵寿木手杖,另授塞上良马十匹、四轮马车一辆以供驱使乘骑。并特旨高颎可不必每日参朝及到尚书省理事,特许可每三天到尚处理事务。并让尚书省的官员们从此以后,非军国重事。一般庶政不必再劳烦高颎处理。
听完皇帝长长的一段话,元旻、元胄当场就身子软了下去。瘫成一团。虽然皇帝没有直接殿上定他们的罪,但他们清楚。皇帝在廷上直接免了他们的职,还把他们交给大理寺,他们的下场已经注定,跟王世积一样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高颎跪下谢恩,身子趴在那里久久没有起来,他全身的力气都流光了,身上没有了半分力气。
他的力气就如他的权力一样消失无踪,皇帝刚刚一番话,已经宣布了他政治生命的终结。皇帝虽然说的好听,赦免他受贿之罪,还一下子给予诸多加封。可实际上,皇帝却是明白无误的把他赶出了大隋的权力中枢。说什么年老,念什么功高,可实际上高颎和皇帝是同一年出生,甚至出生月份还晚了几月。可现在皇帝却以这个年高腿疾的理由,把他踢出了朝堂。
所谓的加太师衔,加光禄卿散官,甚至增加食邑赐给彩绢,这些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皇帝让他滚蛋了。
所谓的不必每日朝参及到尚书省理由,特许三天到尚书省处理一次公务,实际上都是在剥夺他这个首相的权利。特别是最后那一句,非军国重事,一般事务都不必再劳烦他。实际上就等于从此以后,尚书省的日常事务不归他处理了,而遇上军国重事,他倒好像有资格处理了,但实际上,这样的军国重事,平时就算是宰相他也没有真正的处置权利的。这等大事都是三省六部与皇帝一起商议,最后交由皇帝决定的。如此一来,皇帝虽然没有免掉他尚书左仆射的首相之职,可实际上他却已经成了一个空头首相罢了。
皇帝一道圣旨,就把他高高架起,从此只能做个看客了。
杨坚身体前倾,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黄金,他手指下是一块块龙鳞,凹凸而不平。他用力的握着,心却比这冰凉的金龙椅还要寒冷坚硬。皇帝金口玉言,出口成旨,高颎已经不适合再做他的首相了。
“老臣谢旨!”高颎趴在地上,声音哽咽的道。
殿中一道道目光望向那个瞬间佝偻苍桑了许多的背影,五味杂陈,但大家都明白,一个旧的时代已经终结了。
高颎的时代终结了,谁将引领新的时代呢?许多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是右仆射杨素,还是晋王杨广,或者是那个静静于一角旁观的赵王杨林?
第336章 要大干一场
(感谢雷王树、大水火两位的支持,谢谢!)
从两仪殿离开的时候,高颎半路上叫住易风。
“赵王请上车,与老夫车上顺路聊聊,如何?”高颎道。
易风轻笑一声,一扯明黄色的四爪蟒龙王袍,直接跳上了高颎的四轮马车,丝毫没有什么犹豫。若是在今天之前,他还真不会这般轻易的上高颎的车,得考虑到与当朝宰相这般过密行为的后果。但现在嘛,高颎虽然还保留着一个尚书左仆射的首相职位,但事实上却已经被皇帝赐出了朝廷中枢的核心圈子了。给他留着这个头衔,易风猜测皇帝不过是不想过份刺激眼下朝廷官员们,留着他,也就是给这次王世积一案定下了调子,事情至此为止,就和对军马走私案定下的调子一样。
但是这个曾经的大隋百官第一人,如今确确实实已经退出权力舞台的中心了。现在上他的车,陪他聊聊天,就算传到天子面前也并没什么关系。
高颎却十分的高兴,也许是退下来了,他对于有些东西反而越发的看重起来。从两仪殿退出来这一路上,他敏感的感觉到了众臣们对他的不同目光。过去那是敬畏中带着一丝仰慕,如今却是有些唯恐避之不及了。赵王过去对他一直保持着几分距离,如今这个时候,却没有拒绝他的邀请。能直接上车来,这让他好受了许多。
“赵王打算何时离京返回幽州?”四轮马车厢里十分的宽敞。车厢里的装饰虽然算不上奢华,但也布置的十分舒适。外面寒风呼啸。车厢里却生着几个炭盆,车厢里温暖如春。
易风与高颎对面而坐,接过高颎亲自倒的一杯葡萄酒,小抿了一口,立即品味出来,这是出自怀荒酒坊的红酒。“估计上元节一过就离京,具体时间还得看陛下的旨意。”
“要加冰吗?”高颎叫侍女端来一小盆冰块,先给自己的红酒杯里加了一块,“京中的年轻人都喜欢喝红酒。还要加冰。老夫倒是更喜欢喝紫酒加冰糖,如今放下肩上重担,倒感觉自己也跟着年轻了不少,也就也偿偿这红酒加冰的滋味。”
“老相国为大隋操劳半生,能够多些时间享受一下,其实倒也不错的。”易风笑了笑,“我平实倒并不怎么喝这红酒,比起红酒紫酒白酒来,实不相瞒。我更喜欢喝那淡爽的麦酒。喝的时候可以大口痛饮,可却又不用担心会醉,不怕喝酒误事。”
高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加冰的红酒,只觉得一股冰凉窜入腹中。犹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长叹一声,高颎苦笑道:“老夫执掌中枢十数年,眼看着也即将花甲。这个时候退下来回家含怡弄孙倒也自在,可唯有一些担忧的是太子啊。”他望着易风。认真的道,“今日陛下让老夫体面离开中枢。老夫不敢有怨言,可老夫有担心啊。老夫担忧,陛下让我离开中枢,这是要换太子啊。”
高颍觉得是时候和杨林摊牌的时候了,他对于自己在这个时候被赶离中枢,有了一个明确的认识,那就是皇帝要扫清楚废太子的障碍了。一直以来,他都是太子的最坚定支持者,这并非仅仅是因为他的儿子娶了太子的女儿,而太子又娶了他的族妹。实是因为,高颎向来觉得,嫡庶有别,长幼有序。大隋立国之后,虽然国富民安,蒸蒸日上,但继承人对于朝廷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皇帝五子皆一母同胞的嫡子,那么当然是长子为太子。而太子早在天子还是周朝臣子时就已经被立国世子,建国后又被立为太子,十余年来,虽然太子算不得什么贤明,但也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在这种情况下,换储就没有丝毫的必要,甚至将成为动乱之源。一直以来,他坚定的支持着太子,可如今皇帝却视他为障碍了。
高颎也曾经想过放弃对太子的支持,甚至只要他对储君之事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但事到如今,高家和太子已经联结的太紧密了,就算他这样想过,也做不到。高家的利益完全和太子捆绑在了一起,如果太子真的被废,那渤海高家未来的前途也就十分堪忧了。无论如何,他都还应当再争取一下。而高颎看来,自己被皇帝踢出朝堂后,太子党就已经遭受重创了。
王世积、元胄、元旻加上自己,一日间太子党四个重要支持者倒下,这对太子党来说实在太惨烈了。高颎觉得,眼下能够挽救这种不利局面,重新撑住太子党不利局面的人,也唯有眼前的这位年轻而又得宠的赵王殿下了。赵王如今极得圣宠,特别是这次出任了幽州大总管后,天子甚至否定了众臣的举荐,直接钦定了幽州府的新任总管刺史,这些人全都是些可以为赵王所用的人。谁都看的出皇帝对赵王的信任,看的出皇帝这是在为赵王张罗羽翼。高颎一直想不明白,皇帝一面不停止对太子党的打击,一面也在打压晋王党,可同时却又如此扶持太子嫡长子赵王。
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可他却觉得,太子如果被废,那对赵王来说,也将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因此,他觉得这个时候,赵王应当出手维护太子党了。
“老夫知道赵王跟太子之间有些隔阂,可赵王不要忘记了,你是太子之子,而且还是嫡长子。若是太子被废了,这对赵王来说也绝不是什么好消息。你们是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若能保住东宫之位,将来继承大位。赵王做为太子嫡长,将来来就是太子。而如果太子被废。不管将来哪位皇子继位,试问。谁能容的下前太子嫡长子呢?说句危言耸听的话,一旦换储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赵王最好的结局也许是新君继位后当一个富贵闲王,而更大的可能,则是获赐一杯毒酒。”
听到这番话,易风知道,太子并没有把自己的真正底细全告诉高颎。他不由的为高颎感到悲哀,他如此为太子着想谋划,可太子却一直并未完全信他。对他一直有所保留。
“相国的这些话可是很大胆啊。”
“老夫实话实说罢了。”高颎很直接的道。
易风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腥红的酒液,自己根本就不是太子之子,因此可以说他们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不过眼下对于高颎,他并不打算实话实说。
“相国之言也不尽实吧。”易风摇了摇头,“就算太子真的能保住东宫之位,甚至将来得以继承皇位,可那个时候,那东宫之位也轮不到某吧。”
“赵王不必有此担忧,也不该有此担忧。眼下局面,只有你们父子团结一心,咱们才有希望啊。要不然,太子一废。你我都将陪葬,岂非危言。”
“我会考虑的,但不管最后考虑的结果如何。我还是要先谢谢相国的这美酒款待。”易风说话,叫停车夫。下车离去。剩下高颎坐在车厢里,端着酒杯一人陷入深思之中。
下了高颎的马车。尉迟恭早已经牵来了他的坐骑,易风虽然是京中诸四轮马车的生产销售者,但他在京中却很少坐马车,更多的时候是骑马。徐德言曾经劝说过他,让他乘坐特制的四轮马车。这种四轮马车特为富豪显贵所打造,拥有极佳的防御性能,能极好的防御突袭、刺杀。
“那高老头找大帅谈什么?”程咬金总是如此,该问不该问的都要插上一嘴。易风倒也不见怪,他并没有把程咬金尉迟恭等当成是普通的旗卫,而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真正的门生义子看待培养,因此也经常向他们解释很多复杂的事情。对程咬金的好奇,他只是笑了笑答道,“高老头害怕了。”
“大王那是要帮他?”尉迟恭问。
程咬金在一边道,“帮他个逑,大帅不是说这高老头已经被皇帝赐出朝堂了么,那还管他个鸟啊。”
易风忍不住一笑,“咬金说的没错,理他个鸟啊。”
“这样真的能行?”尉迟恭问。
易风转头回望重重宫阙,“京师再繁华,也不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在燕云。”
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巴望的早点返回燕云。在这京师里,官爵再显赫,那也有种不得力的感觉,那是无根之感。所有显赫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皇帝自然也能随时夺去。特别是今天见到皇帝对付高颎的那套后,他越发的感到心冷。高颎这样忠于杨坚十几年的心腹重臣,执掌相位十几年,杨坚说踢他出局就踢他出局了。在拥有无上权威的皇帝面前,这繁华的京师不但不让易风留恋反而让他有几分恐惧。他迫切的希望返回燕云,因为那里毕竟有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怀荒,那里还有数万自己一手训练武装的将士。只有回到怀荒,回到燕云,他才能有一种虎入山林,龙归大海的自由之感。说到底,易风还是不相信杨家这一家子,他只相信自己,一旦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在燕云,他至少还能放手一搏。
“回去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早等着这一天呢。”尉迟恭老实道。
“怎么,这京师的繁华还入不得你眼?”易风笑问。
“也算不是繁华吧,就是觉得人多些,可京师到处都是墙,把人分隔在一个个的牢笼里一样,就是这市场,也都集中在一起,我觉得不如咱们怀荒。怀荒虽然没这大兴城大,可热闹的多。店市商铺都开在街道上,夜晚也没有宵禁,通宵营业,一进城就能听到吆喝声,到京师后听不到还觉得老不自在。天天呆在王府里,连出去骑马射箭的机会也没,憋的慌。”
“憋的慌你可以去平康坊啊,那里可是有数千的小娘子。”易风也拿着老实的尉迟恭打起趣来。这个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