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后赫博尔特过来了,他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不错,我要知道你究竟在那边乱搞了什么名堂?”
“什么?”
“是你又把皮带外侧的油漆也擦掉啦?”
“我一直在摇动曲柄,您想让我也过来擦漆吗?”
“当然不是,不过有人已经把外侧的油漆也擦掉了。”
赫博尔特望了一眼:“果真如此!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您只打算把内侧擦干净的,为什么要把外侧也擦掉呢?”
这时狄克逊的怒气已一发不可收拾。
“我没碰过外侧!不过有人是这么干了,我正想查清到底是谁呢!”
“那好,反正不是我。”
“你还敢否认吗?”
“当然要否认!我看不出你为什么老要跟我过不去。先是说我漆了内侧,现在又指责我擦了外侧。我看这全都是你自己干的!”
“赫博尔特中尉,如果你不合作,我自有办法。我可以回船带点可靠的警卫在两边加强监督。”
“噢,我可不赞成这么干;”我插口说。
“这有什么不妥?”狄克逊追问。
我其实是怕他回到船上发现拖拉机已被借走,更怕当时拖拉机还没走远,可我不能说出实情,所以我尽可能温柔地说:“如果要我说,这事十分简单,不过是您有点心不在焉罢了,狄克逊上尉。想想也真够滑稽的:漆外侧时您糊涂把内侧漆了;然后清洗内侧时,您又莫名其妙把内侧漆了;然后清洗内侧时,您又莫名其妙地把外侧也洗掉了。下一步,您该好好用清洗剂去洗洗脑袋,或许还应该把您裤子里面也擦擦干净吧。”
不幸的是,我这种温柔的答复丝毫没能减轻对方的愤怒。
狄克逊脸色发青,简直无法形容他当时的愤怒。
“狗娘养的,你存心捣乱!”他大吼一声向我逼近两步,准备用喷灯揍我脑袋,不过他在挥舞中失手使喷灯飞出,摔在那桶汽油上,顿时轰的一声烈焰横飞。唯一的出口霎时变得大火熊熊,浓烟蔽空。
我们三人退缩到房间最里面,刺鼻的油烟黑雾充斥全室,抹存和棉纱团统统烧个精光。我们紧贴地面躲避黑烟,后来又藏在一大堆盒子后面,可依然无法透气,一味地呛咳……呛咳……
我醒来时人在医院,已过去了整整三天。当时人们赶来扑灭了大火,房子、水泵甚至皮带都被保住了。而狄克逊、赫博尔和我全部昏迷,现在只剩我还留在医院继续治疗脚伤。
文图里和沃特杜已把另一台拖拉机拖出沼泽,清出了一块简易机场,总共只花了两天。伤员已乘轻型飞机并在这里换乘大型水上飞机送往澳大利亚。文图里和沃特杜也把拖拉机还给了狄克逊,野战医院的护士长刚才还在我肩头洒下她那感激的泪水。
您万万不会想到,那顽固不化的狄克逊还想回去完成他那不可能完成的油漆活!不过,负责港口的澳军上校刚好回来碰上那场火灾,他命令狄克逊两人立即开路。他说:“这些案例工程师最好还是回家抱孩子,呆在这里,而且是战争时期,实在是太危险啦!”
您的朋友 亚历山大·布茨
草草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