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飞又一次向自己扑来,甘宁也感觉心中震动,沉声喝道:“益德,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飞却是大笑数声,声音中充满了悲怆与无奈,还有一丝决绝。
“杀!”
张飞又一次扑了过来。
与往常一样,甘宁一刀劈了过去,想要再次将益德劈飞。
“噗嗤!”
然而,这一次张飞却没有拿武器格挡,甘宁的大刀狠狠劈砍在了张飞身上。
“嗬嗬!”
大刀镶嵌进了张飞的身体之中,张飞眼神暗淡了许多,不停大口吐着鲜血。
“益德,你为何不挡?”
甘宁见状大惊,急忙出声询问。
“咳咳,大丈夫兵败唯死耳,何以作俘虏!”
说完这句话,张飞高大的身体就往地上倒去,只是他的眼中,仍旧闪过一丝怀念。
“秦王待我兄弟不薄,今日有此下场,倒也是报应,只是不知道两位兄长,现在却是如何了?”
“轰隆!”
就在张飞身体倒地的那一刹那,天空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闷雷,一道流星空中滑落,坠落在了荆州境内。
司马懿与甘宁,看到这幅场景,亦是久久不语。
荆州军营寨之内,灯火通明,杀气冲天。
当刘备得知张任叛乱,袭杀庞统的消息以后,当即勃然大怒,率领大军就开始围剿张任。
张任重伤庞统,将其擒下就暗暗思忖:“我如今深入荆州军营寨,若是现在就将庞统杀死,绝无逃命之理。”
“我虽不惧生死,却也不愿麾下兄弟随我牺牲。”
念及于此,张任手中力气稍缓,没有当场杀掉庞统,当即率领大军开始突围。
“杀啊!”
就在此时,郭淮、典满、关平、吴懿、沙摩柯等人,带着一万无当飞军,从另一个方向杀奔荆州军营寨。
张任听到喊杀声,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笑容。
“有人策应,想要突围就会容易许多了。”
张任擒着庞统,率领士卒往喊杀声那个方向冲去,沿途却不停遭受截杀。
这毕竟乃是荆州军营寨,而且今晚荆州士卒都有所防备,张任前进的步伐一次又一次被人阻拦。
“张任受死!”
就在此时,刘备愤怒的声音传来,却见刘备领着陈到、黄忠,已经追了过来。
张任见此情形,当即暗叫不好。
“我带你不薄,你却降而复叛,反复无常非,并且杀我军师,简直可恶至极!”
庞统对于刘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故此听说张任前去袭杀庞统的消息以后,刘备又惊又怒。
张任见围拢过来的荆州士卒越来越多,索性把心一横,让士卒们停住脚步。
他冷笑道:“从头至尾,某家都未曾真正投降与你,又何谈降而复叛,反复无常?”
刘备闻言却是怒气冲天,也为法正的计策而感觉胆寒。
能够不顾自己性命,以自己人头好使张任取得敌人信任,这样的谋士实在太可怕了。
刘备刚要发怒,看到庞统被张任抓住,还没有身死,不由大喜过望。
他收敛了怒气,说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将军所作所为倒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你身后这些士卒,都是益州的好儿郎,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为你陪葬?”
“将军只要把士元放下,我刘备对天发誓,绝会放你与麾下士卒离开。”
刘备的话,正好戳中张任痛楚。
他沉吟半晌,道:“楚王只要放我等离开,某家自然不会害了庞士元性命。”
庞统此时也缓过气来,当即大声喊道:“张任、法正密谋许久,就是为了取我性命,主公万万不可中了他的缓兵之计。”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只不过,在被张任生擒的那一刻,庞统就知道自己绝无幸免之理。
士为知己者死。
庞统在刘备手下,时间虽然不是很长,却也将自己的才华展露无遗,此生无憾矣。
既然明知必死无疑,庞统名士的傲气,反而被激发了出来。
“若吾所料不差,益州军所图者绝非我一人,益德那路兵马危矣,主公休要管我,速速诛杀此獠!”
庞统一语惊醒梦中人。
益州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又怎会只图谋庞统一人?
而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任绝对不会为了自己逃生,而将庞统放走。
可以说,现在的庞统虽然活着,却与死人无异。
“军师!”
刘备面含热泪,呼喊了一声。
庞统却是厉声喝道:“主公休要耽搁,速速诛杀此獠……”
“砰!”
庞统尚且没有说完,就被张任一拳打晕了过去。
黄忠不知何时,已经得到了刘备的暗示,悄悄隐藏到了军中,而后弯弓搭箭瞄准张任。
若非逼不得已,刘备绝对不会放弃庞统。
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了庞统,纵然他拥有荆州之地,早晚也会为他人添做嫁衣。
“我张任说话算话,只要楚王放我等离开,在下绝对不会害了士元性命。”
张任还有一丝侥幸,希望刘备能够上当。
可就在此时,他浑身上下汗毛倒竖,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
张任下意识就想要躲闪,可是一道箭矢突然划破空间,直接射向了张任心脏。
“噗嗤!”
张任身体偏了一下,箭矢险而又险避开了心脏。
饶是如此,张任胸膛也被洞穿,显然已经活不了了,只不过由于没有射中要害,并未毙命当场。
“噗嗤!”
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张任在痛苦之余,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噗嗤!”
用尽了浑身力气,张任仍然投出了手中长枪,将昏迷的庞统钉在了地上。
“不!”
其实就在黄忠放箭的那一瞬间,刘备就已经下达了冲锋的命令,想要出其不意救回庞统。
可张任反应实在太快了,哪怕生命已经将要走到尽头,仍旧先将庞统杀死。
看到庞统被杀的那一瞬间,刘备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脸色也变得无比狰狞,看向张任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嗤!”
就在此时,另一道箭矢破空,再次洞穿了张任的身体。
“噗通!”
张任身体轰然倒地,双目瞪得滚圆。
他最后有些自嘲的笑了,在心中暗暗想到:“本来还想在临死之前,面对刘备劝降的时候,义正言辞的大声喊道,‘玉宁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毁其节。身虽陨,名可垂于竹帛也’。”
“如此,岂不会博得满堂喝彩?”
“不曾想,还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番话,就要死了。”
临死的那一瞬间,张任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法正,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妻儿、家眷,还有刘璋、陈旭、陈政。
“战死沙场,也许才是一个武将最好的归宿。”
庞统、张任先后死去。
又有两颗璀璨的流星划破长空,一颗坠落在荆州境内,一颗坠落在益州境内。
第905章 再设计
家中的一场风波,终于在陈父低声下气的道歉中平息。
两汉时期,虽说因儒家思想的缘故,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较低,但是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初期,人们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十分宽容的。
特别是在贫穷的普通家庭,《汉书·食货志》记载:“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可见汉代女性也是那个时代的主要劳动力。
因此,陈父向陈母道歉,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见到陈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好,陈母心中不由一软,再加上她素来贤惠,丈夫既然如此唯唯诺诺,她也不会过分抓住不放。
站直身体,陈母正色说道:“君乃一家之主,妾妄自干涉君之决定,自是妾之过错,然田地乃家族生存之根本,如何能够轻易卖去?”
陈父看到陈母的脸色,就知道她原谅了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君所言极是,日后我定然绝口不提卖田之事。”
作为一个男人,在家中这种表现,陈旭虽然在心中暗暗鄙视,但这人毕竟是疼爱他的叔父,他的鄙视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陈旭顿时感觉饥饿难耐,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陈母细心,看到面如金纸的陈旭,连忙让陈旭先到床上休息,而后吩咐陈虎去杀鸡。
陈旭却不知道,为了给他看病,陈虎家将报晓的公鸡已经卖掉,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如今老母鸡被杀掉,陈虎家中除了几亩田地,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听到要杀鸡,陈旭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是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让他知道一只老母鸡,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的重要性,当下连声阻止。
“一只鸡而已,大郎莫要阻拦,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叔父买几百只老母鸡就行了。”
陈父此时彻底放下心来,板着一张脸,显得颇为严肃,开始在陈旭面前装大方,显摆长辈威严。
但他的话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在他眼中,买上几百只鸡就算有出息了一般。
“噗嗤。”
陈母忍俊不禁,白了陈父一眼,当即出去帮忙杀鸡。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这具身体躺在床上一个月,这些天每天只能以流食度日,醒来放松以后,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杀好鸡,陈虎便被陈母赶出了厨房,让他进来陪着陈父、陈旭闲聊,只剩陈母一人在厨房张罗做饭。
陈母认为,‘君子应当远庖厨’,她虽说是一介农妇,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所以不愿陈虎在厨房帮忙做饭。
虽说在普通家庭之中没有那么多讲究,但还是有很多家庭不愿让自家男子做饭,特别是对自己子孙期待较高的家庭,他们都想自己的子孙有所成就,不想因为做饭的事,让家中男子不‘君子’。
其实,‘君子远庖厨’指的是一种不愿杀生的心态,讲究君子当仁义,需要远离宰杀鸡鸭的厨房。
但是普通百姓家哪里懂那么多?在他们眼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成为君子,就不能到厨房做饭。至于让陈虎杀鸡已经相当于‘庖厨’之事,陈母却浑然不知。
不多时,一锅炖好的鸡便端了上来,汉代的饮食相对于周时虽说大有改进,但是对于普通家庭而言,饭菜的制作方法仍然十分简单。
陈旭跪坐在案几前,感觉颇不习惯,前世的他就对古时的跪坐礼仪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入乡随俗,再加上这具身体的本能,跪坐倒并不是太难接受。
鸡是用水煮的,加了少许盐,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吃在口中也显得颇为粗糙。
陈旭看着陈父、陈母、陈虎三人,都是只顾吃碗中的粟米,对于案几上的鸡肉却不闻不问。只有陈虎偶尔偷偷看几眼案上的鸡肉,然后吞了吞口水。
这个莽汉的一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陈旭的眼睛,他不禁为陈虎的可爱感到好笑。
放下手中的碗筷,陈旭正色说道:“四人同案,案上有肉,只我一人食之,如何能够下咽?若叔父、叔母、阿虎不吃,旭绝不动箸。”
当下,陈旭昂然跪坐于案前,不再言语。
原来的陈旭义气深重,但凡有人相求于他,只要力所能及,陈旭绝对会竭力相助。
更兼他为人至孝,前些天他母亲过世,陈旭就因悲伤过度而昏迷过去,这才让后世的陈旭鸠占鹊巢。
因此,陈旭在乡间的名声极好,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
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世的陈旭仿佛在这个时代又经历了十八年,不管是言语还是心性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眼看陈旭跪坐不动,陈母忙出言劝到:“大郎,你大病初愈,这只鸡本来就是给你补身体的,我们无灾无病,如何能吃?”
陈父亦是相劝,只有陈虎眼巴巴地看着案上的鸡肉。
陈旭也不答话,只是跪坐不语。
见劝说无效,陈母叹息一声,说道:“哎,大郎脾气你们也知道,我们不吃,他绝不会独食,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家中的女主人都发话了,陈虎自然不会客气,笑嘻嘻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陈父碗里,然后又给陈母夹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陈旭并不惊讶,陈虎虽然贪吃,有时过年,甚至会厚着脸皮去抢小朋友的东西,但是却十分孝顺。
……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陈旭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心中惊异不已。躺在床上一个月,只吃一顿饭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陈旭带着陈虎去了县城里面,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工作,好给家中改善生活。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陈旭一家受到陈父太多的恩惠,这种恩惠直叫陈旭无以为报,他现在只想挣点钱改善一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
濮阳位居兖州,乃东郡首府,这里有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也有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显现出一番病态的繁荣。
士族子弟头戴高冠,腰悬佩剑,行走之间,龙行虎步。
偶尔还能看到个别头戴纶巾,手拿羽扇的名士,过往之人都会尊敬的看着他们。
羽扇纶巾,并非是诸葛亮的专利。东汉时期,但凡名士,很多人都是这种打扮,这也代表着一种潮流。
突然之间,一位面色威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出现,路人们纷纷让道,脸色崇敬地看着这人。
陈旭从记忆中得知,这人正是东郡太守桥瑁,他为人正直、体恤百姓,再加上出身不凡,因此深得东郡百姓、士人爱戴。
然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却处处被人掣肘。
濮阳张家,乃是十常侍之一张恭的亲戚,势力极大,素来为祸乡里。
就连很多郡中官吏都投在张氏门下,每次张氏做出违法之事,就有官吏帮他们打掩护。
桥瑁虽然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这就使得他东郡太守的官职,有些名不副实。
上流人物之间的争斗,对于现在的陈旭而言,还是太过遥远,现在的他只想找份工作。
然而,东汉末年流民极多,大户人家招拢佃户、蓄养家奴更是司空见惯,大多都不缺少人,更兼家奴忠心可靠,一般也不会对外招募人手。
陈旭与陈虎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除了少数几个商铺招募账房先生,并未找到其他工作。
但是作为后世大学生的陈旭,却不认识汉代的字,想要当账房先生,却是不成。
眼见天色渐晚,陈旭只好带着陈虎出城,朝家中赶去。
至于赚钱之事,只能以后再说。
陈旭从来没有一刻,拥有如此强烈学习的愿望。他深知,在这个乱世,若不能识文习字,武艺再高,也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阿虎,我想读书习字,不知可有方法?”
现在是光和五年,陈旭虽说对汉代的年号不太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经常玩三国游戏的宅男,也知道光和五年离乱世不远,汉末黄巾起义、群雄割据、豪杰并起的时代即将来临。
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是这世的陈旭只是一介布衣,甚至不认识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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