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凉州这种荒凉之地,境内根本没有多少世家大族,扫平这两州以后,陈旭才没有遭受太大阻力。
至于关中,虽然乃是世家大族的聚集地,可是先后经历董卓之乱,诸侯讨董,李傕、郭汜之乱,以及那场持续数年的******。
在陈旭入主关中之时,逃离当地者已经十有**,正是境内世家大族势力最弱小的时候。
反观益州,这么多年以来并没有经历多少战祸,再加上益州太过偏远,哪怕天下尚未大乱以前,朝廷政令在这里都不能非常明朗的传达。
而把持益州之人,正是地方官吏与本地世家大族。
及至刘焉入蜀以后,为了牵制本地大族势力,这才重用东州人氏,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哪怕历史上刘备入蜀,对于本地世家大族亦是非常妥协。
刘备甚至娶了吴懿已经嫁过人的妹妹,再次重用东州人氏,好借助吴氏力量牵制益州本土世家大族。
“呼!”
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陈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觉有些疲惫。
哪怕他麾下兵精将勇,谋士如云,可是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仍旧不能肆意妄为。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甘宁大步走了进来。
他行礼过后说道:“主公,益州军战死者十有**,我军进入城池以后,尚且俘虏了许多帮助敌军守城的百姓。”
“对于这些百姓,不知应当如何处置?”
陈旭微微一怔,摆了摆手说道:“都放了吧。”
甘宁没有应诺,反而说道:“这些百姓之中,固然有许多乃是迫于王甫等人压力,才帮助守城。”
“然而却有一部分人,他们都是自愿帮助守城,对于这些人也不加以惩戒么?”
陈旭仍旧说道:“都放了。”
甘宁虽然有所想法,却也没有继续劝谏,当即离开了陈旭府邸,前去将抓起来的百姓们都放了出去。
百姓们被释放回到了家中以后,这些人的家眷全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以前听说过关中军不会杀百姓,可是看到家中男人被抓走,这些人心中仍旧有些七上八下。
一个妇人,对刚刚释放回来的丈夫说道:“当初我就劝你莫要帮忙守城,你总是不听,若非大将军仁义,你今日又岂有活命之理?”
男人满不在乎的说道:“主公如此厚待我们,前番成都被围,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关中军不杀百姓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开了。只要我不死在城墙上,纵然被抓住也不会有事。”
男人口中的主公,自然就是益州牧刘璋了。许多帮助守城的百姓,其实都有这种心思。
他们虽然也在城墙上,却只是帮忙打下手,帮忙搬运守城器械,根本不愿真正与关中军交战。
毕竟,守城之时战死,可就是真正死了。
若守城之时能够保全性命,不仅可以让其余人对自己刮目相待,还能还了刘璋恩情。
并且在城破之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何乐而不为?
“咚咚咚!”
男人刚刚说完话,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打开房门才发现有两个小孩跑了过来。
“叔父,敢和敌人作战还能活着回来,你好厉害啊。”
看到两个小屁孩崇拜的神情,男人顿时感觉有些飘飘然了。
……
成都作为益州曾经的首府,陈旭将其攻破之后,自然要处理很多事情。
一方面他要借助世家大族的力量,让蜀郡其余县城不战而降,另一方面还要整顿军备,筹备继续南下生擒刘璋事宜。
只要能够将刘璋生擒或者斩杀,益州也就会变得非常容易平定。反之,刘璋活着一日,陈旭就不可能稳坐益州。
大军在成都停顿了两日,虽然蜀郡绝大多数县城都被传檄而定,可是江原、临邛两座县城的守将,仍旧想要负隅顽抗。
这两座县城守将,也正是刘璋临走之前,派遣重兵把守的县城。
当然,说是重兵把守,也不过是比其余城池之内的兵马多上一些罢了,总人数也不会有太多。
随后,陈旭将张既留在成都,就准备继续领军南下。
就在大军将要出征的时候,张松却是忽然来到陈旭身旁,说道:“主公,我有一位好友名为法正,表字孝直,有经天纬地之才。”
陈旭闻言大喜,故意问道:“此人之才与子乔相比若何?”
张松愧然说道:“孝直之才胜吾十倍,两者相比,宛若雉鸡与九天鸾凤矣。”
陈旭道:“子乔何必如此轻看自己?”
张松正色道:“我并未夸大其词,主公见过孝直以后,便知此言不虚。”
陈旭急忙问道:“孝直何在?”
张松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孝直本来担任新丰县令,然而因为我投降主公之故,使得刘季玉忌惮孝直,意欲害其性命。”
“好在孝直有所察觉,这才提前挂印而走,时至今日仍旧杳无音讯。我想要暂时离开,前去寻找孝直。”
(大家看到错别字的话,帮忙写在书评区,我都会改过来。)
第785章 背水一战
秋季缓缓过去,寒冬如期而来。
哪怕只是初冬时分,温度也明显比以往下降许多,好在巴蜀之地位置比较偏南,温度倒也不显得十分寒冷。
成都被关中军攻克,守将王甫拔剑自刎,马汉被枭首示众,可是关中军也在此地耽误了将近二十日。
哪怕冬季已经降临,并不怎么适合大军作战,陈旭仍旧率领诸将往江原杀去。
江原守将听闻关中军杀来,急忙令人批量制造攻城器械,并且征召民夫帮助守城。
数日以后,关中大军兵临城下,江原守将不愿投降,死守城池。
陈旭亲自率兵猛攻城池,却让人暗自挖了一条通往城内的密道,仅仅五日便攻下了江原。
江原守将慌不择路,率领千余益州军仓皇逃出城外,徐晃领军一千往前追击。
江原守将被长江拦住去路,根本不见一艘船只,士卒们全都惶恐不安。
“哗啦啦!”
浪花拍打着河岸,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波涛汹涌的大河,宛若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踏踏踏!”
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却是徐晃带领千余关中兵追了过来。
徐晃挥舞着大斧,遥指江原守将厉声喝道:“兀那敌将,尔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江原守将却是苦笑两声,若是能够投降,他又何苦等到现在?
没能守住江原十日,他家人就已经陷入险境,假如再投降关中军,家眷再无活命之理。
如果战死此地,说不定刘璋还会放过自己家眷,并且待其甚厚。毕竟自己寡不敌众,哪怕战死也没有投降。
念及于此,江原守将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眼看前有大河阻路,后有关中追兵,江原守将不由想起了淮阴侯背水一战破敌之事,心中不由一动。
“若是能够击败这支追兵,我未尝不能率众突围而去。”
眼神微凝,江原守将厉声高呼:“我等已无退路,追兵与我相差无几,诸军何不返身奋死一战?”
“若是击溃追军,尚且能够活命,如若不然,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听见江原守将之言,双方士卒都是愣了一下,徐晃脸色更是变得极其古怪。
自古以来两军交战,被逼入绝境中的战例不知凡几,可是又有谁能够像韩信那样,通过背水一战反败为胜?
更何况,许多人也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真以为背水一战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殊不知这种想法十分可笑。
益州溃军听见主帅之言,眼中居然真的爆发出了求生的意念,手中武器也被他们紧了紧。
可是看到装备精良,如狼似虎的关中军以后,众人眼神却是暗淡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反败为胜,很多人根本没有丝毫信心。
然而终究有一些人,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徐晃却是不慌不忙,沉声喝道:“吾主仁义之名传遍天下,如今刘璋兵败已成定局,尔等何苦为其死战?”
“此时放下武器投降者,过错全都可以既往不咎。”
徐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使得些许心思稍微被振奋起来的益州军,再次变得犹豫了起来。
江原守将见状心中暗惊,大声喝道:“兄弟们,莫要听敌将妖言惑众,随我冲杀!”
徐晃冷笑两声,喝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诸军随我冲锋,对于那些放下武器者休要理会,敢有顽抗之人杀无赦!”
话毕,徐晃一马当先往前冲锋而去,他身后的关中士卒亦是大声喝道:“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益州军正纠结间,看到关中军居然率先发起了冲锋,都是心中一惊。
两军越来越近,眼看关中军已经杀了过来,站在最前面的益州军,下意识拿起武器进行反抗。
“杀!”
徐晃却是知道,现在正是一鼓作气,击溃敌军心理防线的时候,假如让益州军稳住了阵势,说不定还真能给关中军造成一点麻烦。
徐晃人马合一,一柄大斧无人可挡,那些站在最前面抵抗的益州军,完全没能挡住关中军。
血雨腥风中,关中军迅速冲散了益州军阵形。
此时的益州军,哪里还有所谓背水一战的气势?任凭江原守将再如何大声呼和,都没有人听从他的指挥。
许多逃跑不及的益州军,看着关中军脸色狰狞的向他自己扑过来,惊慌之下居然将武器扔掉,跪地投降。
关中军果真如同先前说的那般,只要扔掉武器投降之人,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如此一来,投降的益州军越来越多,顷刻之间战局几乎已经结束,徐晃率领众人摧枯拉朽般击溃了这支敌军。
“铛!”
徐晃手中大斧横扫而过,直接把江原守将打得倒飞而去,口中吐血。
此人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喃喃自语:“淮阴侯能够背水一战反败为胜,为何我背水一战,反而会被摧枯拉朽般击溃?”
说到这里,江原守将喷出一口鲜血,大声吼道:“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话毕,此人带着满腹心酸与疑惑,自刎而死。
徐晃本来还想把江原守将俘虏,可是听见此人奇葩的言论,却是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是因为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却不想江原守将已经自刎而死。
来到江原守将身旁,徐晃下马说道:“此人虽然对于兵法似懂非懂,却也是个忠义之人,起码能够坦然面对生死。”
哪怕江原守将才能稀缺,可是拥有此等气节,却也令人感到敬佩。
徐晃让士卒们打扫战场,并且下令好好保管江原守将尸体,想要给他找一个好点的墓穴。
陈旭站在江原县衙之内,对于出去追杀敌将的徐晃,根本没有丝毫担心。
“哦哦哦!”
忽然之间,一阵欢呼声传来进来,却是徐晃率领麾下士卒凯旋而归,还押解了六百多名俘虏。
江原县城相比起成都,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少了许多,陈旭也不想在此地耽误太长时间。
虽然通过挖地道,仅仅五日就攻了江原。
然而一路之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县城,假如每座城池都要强攻,关中军往前推进的速度必会被大大拖累。
陈旭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倾尽全力利用好每一天。
将诸将召集在一起,陈旭想要让众人总结一下此战得失,以及有哪些地方可以变得更好。
诸将讨论了一阵,陈旭却是忽然向徐晃问道:“公明,江原守将没有投降么?”
听见此言,徐晃却是唏嘘不已,将长江河畔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陈旭。
知道江原守将战败以后拔剑自刎,陈旭也只是感叹了一阵,继而对于那人所作所为,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他环视屋内众人,见很多人脸上都带着疑惑的神色,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众人科普一下,到底什么才叫做背水一战。
清了清嗓子,陈旭说道:“诸位可是疑惑,为何淮阴侯韩信能够背水一战,而后反败为胜大破敌军。”
“这员益州将领,却会失败的如此彻底?”
几员通晓兵法的关中大将,自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可是更多将领却是一片茫然。
就连吕布,亦是如此。
吕布虽然作战勇猛,冲锋陷阵势不可挡,可是对于兵法研究并不透彻,很多东西更是一知半解。
他在战场上所仰仗的,就是自己无人可敌的勇武,以及长年累月征战四方,所积累的实战经验。
将众人脸色尽收眼底,陈旭说道:“背水一战又称井陉之战,韩信的确利用这个战法,以少胜多大破赵军。”
“然而有很多人都知道,韩信战后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却没有注意到战事之中淮阴侯的运筹帷幄。”
诸将都把耳朵竖了起来,静静聆听着,没有一人插话,哪怕几个知道此战详细事宜的将领,亦是洗耳恭听。
陈旭继续侃侃而谈:“兵法虽然讲过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然而想要做到这点却并不容易。”
“稍有不慎,置之死地不仅不能后生,反而会彻底死去。”
“哪怕淮阴侯当时的背水一战,也并没有奢望,能够依靠那些背水而战的汉军,一鼓作气击溃敌人。”
随后,陈旭就开始详细讲解起了背水一战。
汉军与赵军对阵之时,韩信率领麾下没有经历过多少训练的一万士卒,以诈败的方式将赵军引到了大河旁边。
韩信麾下士卒本来没有上过战场,对于战事一窍不通,韩信然后再利用他们这个弱点,鼓吹只要将士奋勇作战,就可以死里逃生。
假如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士卒,自然知道眼下局势根本不可能逆转,绝对不会被韩信蛊惑。
然而,有时候无知也有无知的好处。
汉军因为无知才会无畏,反而在求生**的支撑下,一时间居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挡住了赵军的猛烈进攻。
当然,这种战斗力其实根本不能持续很久,只要占据僵持下去,汉军早晚都会落败。
可是国士无双的韩信,对此却早有预料,他根本没有想过通过背水一战击溃赵军,而是另有打算。
就在赵军没有办法攻破汉军阵势的时候,韩信提前埋伏起来的两千轻骑,却是直接杀奔赵军极为空虚的营垒。
两千轻骑拔掉赵军旗帜,而后将准备好的汉军旗帜,全部插在赵军营垒之上。
攻势受挫的赵军,看到己方营垒上空都是汉军旗帜,却都感觉身体冰寒。
赵军以为赵国国王和将领都被汉军俘虏,觉得大势已去,于是军队大乱,纷纷落慌潜逃。
韩信趁此良机率众掩杀大破赵军,这才有了背水一战这个辉煌的战例。
以前跟随桥玄学习兵法的时候,桥玄也着重讲过这一个战例,并且叮嘱陈旭,若非迫不得已,就应当战以堂堂正正之师。
战场之上以重凌寡,以强击弱,以势压人方为大势所趋。
毕竟,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是韩信。
不考虑实际情况就妄自模仿,不过是邯郸学步罢了,就好像江原守将那样,会败得一塌糊涂。
众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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