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要占据了所有县城,不但能为主公南下铺平道路,还可以就食于敌,何乐而不为?”
“严颜若是坐立不住,意图阻拦将军攻克其余县城,必定会出兵与将军交战。以将军之骁勇,关中军之精锐,又何惧严颜匹夫?”
“严颜若敢出城,将军正好先擒此人,再占据整个巴郡不迟。”
巴郡有许多县城组成,江州作为巴郡治所,只是在整个巴郡的最南方罢了。
徐晃一路南下,沿途虽然攻克了几个县城,可是他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却没有攻打其余地方的县城。
正如阎圃所言,只要徐晃将其余县城一一攻克,既不用再担忧粮草不济,后路被断,又能够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阎圃的计策可谓是中规中矩,大开大合,以势压人。
徐晃听见了阎圃的话,思量许久这才起身,重重向阎圃施了一礼,说道:“前番是我太过心急,小区了巴蜀豪杰。”
“若能早早采纳先生之言,也不会平白在此地耽误许多时日了。”
阎圃急忙回礼道:“将军想要先克江州,再对其余县城传檄而定,这种想法乃人之常情,何错之有?”
徐晃闻言,对于阎圃越加敬重,遂传令三军撤回垫江,他却是亲率精锐部队断后。
却说江州城内,有细作报于严颜,道:“关中军拔寨而走,正往江州方向撤去。”
严颜闻言心中一惊,急忙召来秦宓、孟达议事。
秦宓思量半晌,叹道:“不急不躁,稳扎稳打,见事有不济就毫不犹豫的退兵,徐公明果真不愧为关中名将啊!”
孟达却是说道:“若徐晃退回垫江,而后派兵攻略巴郡其余县城,却该如何是好?此时关中兵撤退,将军何不率领大军前往追击?”
严颜摇了摇头,说道:“徐公明乃关中名将,彼既然撤兵,定会留下精兵强将断后。若贸然出城追击,恐怕会遭逢败绩啊。”
孟达却是焦急地说道:“这样,却该如何是好?”
此时他甚至比严颜、秦宓还更加着急,因为他活命的先决条件,就是帮助蜀军打败关中兵。
若徐晃领兵撤退,而后稳扎稳打,再想用计赚他势必非常困难。
秦宓思索半晌,这才笑道:“徐公明之所以退兵,不过是认为难以攻克江州罢了。若此时孟达前往徐晃军中,说自己愿意以为内应攻破江州,徐晃又岂会不动心?”
严颜闻言大喜,就对孟达说道:“现在正是需要子度的时候,若果真能大破关中兵,吾必在主公面前为子度请功。”
孟达不敢推迟,急忙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却说徐晃率领精兵暗暗埋伏于后面,希望严颜能够领兵前来追击,可是他左等右等,直到关中大军已经撤了很远,都没有等到江州追兵。
徐晃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阵,就准备领兵撤退,却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孟达走在路上,此时心中却是无比纠结,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可是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算计徐晃。
“吾虽然逃出了江州,可家眷都被严颜那厮控制了起来,若是不听从他们命令,恐怕一家老小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想到这里,孟达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忠义之人,之所以要投奔陈旭,也只是因为在益州不受重用罢了。
若能凭借此次大破徐晃的功劳,在益州获得一个像样的官职,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只是如此一来,他也就要挖空心思说服法正、张松,不要再将益州献给陈旭了。
带着各种复杂思想,法正继续往前面走着,忽然听到一声炮响,却看见许多关中兵从旁边涌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啊,徐将军!”
孟达看着最前面那员大将,忍不住发出了惊呼之声。
徐晃却是虎着一张脸,有些愤怒的说道:“你不是说回到城中以后,就会与我等里应外合,攻下江州么?”
“为何直到今日,都不曾与某联系?”
孟达心中一惊,急忙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关中兵一路之上连破数城,都有东州人氏以为内应。”
“严颜匹夫早就探听到了这个消息,故此对于东州人氏看管十分严格,我们哪怕想要靠近城墙都不可能,又如何能够与将军联系?”
“直到将军退兵以后,严颜才放松了警惕,吾这才趁机出城前来寻找将军。”
徐晃听到这里,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然而他仍旧有些沮丧的说道:“可恨严颜老匹夫太不识趣,也不敢出城交战,才使得吾不能攻克江州。”
孟达急忙说道:“将军勿忧,现在城中防备,已经不似以前那么严密了。只要再等两日,严颜匹夫必定会变得毫无警惕之心。”
“那个时候,只要徐晃将军趁夜偷偷前来攻城,某定会与城中其他东州人氏一起,打开城门迎将军进去。”
徐晃闻言大喜过望,上前紧紧握住孟达之手,问道:“果真如此?”
孟达说道:“将军拭目以待,三日之后的子时,只要看到江州西门挂起了两盏绿色灯笼,将军只管领兵前来袭城即可。”
徐晃脸色更喜,说道:“此次若能夺取江州,子度当居首功!”
第671章 杀入城中
徐晃领兵回到了垫江以后,将孟达所言之事悉数告知阎圃,阎圃闻言却是皱眉久久不语。
“以往只是听说严颜乃蜀中名将,尚未觉得可信,通过这几天他驻守江州之表现,可见此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孟达若想里应外和助将军夺取江州,恐非易事啊。”
徐晃沉思半晌,这才说道:“富贵险中求,若果真能够如此轻易攻下江州,必定天下震动,益州官吏人心惶惶。”
“那个时候,主公再携大军攻伐益州,各郡县官吏,又岂敢不开城纳降?”
阎圃闻言遂不再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默默等待着第三日的到来。
第三日黄昏时分,徐晃早就已经带着一彪兵马,秘密到达了江州附近的山中。
为了掩人耳目,不致被城中守军发现,大军全都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的隐藏着踪迹。
不仅如此,由于这个地段不能隐藏许多兵马,故此徐晃并未将所有关中兵带过来,只带领了五千精锐步卒。
是夜月黑风高,子时时分忽有斥候来报:“将军,江州西门之上,已经挂上了两盏绿灯。”
刘辟、龚都闻言全都大喜过望,兴奋地说道:“看来今夜果真有机可趁,我等现在就可杀奔西门,举火为号,让孟达等人打开城门。”
看着磨拳搽掌的两人,徐晃亦是感觉有些兴奋,若是能够打下江州,整个巴郡都将传檄而定,也就相当于打通了关中军,南征益州的通道。
这绝对是一个天大功劳,也是徐晃独自领兵创造出来的奇迹。
须知,整个关中诸将之中,能够独自领兵立下诺大功劳的将领,亦是寥寥无几。徐晃若是能够迅速占据巴郡,他在关中诸将之间的地位,必定会再次拔高。
由于徐晃曾经在白波谷遭逢大败,麾下兵马折损一空,就连他自己也差点身死。
虽然文昭一直对他提拔重用,徐晃心中仍旧有些愧疚难当;不仅是他,由于文昭对于徐晃格外器重,关中诸将之中,不少人亦是颇有微词。
哪怕这次文昭让徐晃担任汉中太守,很多人才开始也都极力反对。
这一切的一切,徐晃都看在眼里。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更加迫使徐晃想要建功立业,在报答文昭知遇之恩的同时,好为自己正名。
收回了思绪,徐晃将兴奋之情隐于心中,他感受着秋季夜晚凉爽的风,忽然之间平静了下来。
将不因怒兴兵,统兵大将不仅不能因为动怒而贸然兴兵,也不能为其他情绪所左右。
一军主帅只有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太过激动带来的不是战斗力飙升,而是冲动与毁灭。
面对刘辟、龚都两人的请战,徐晃没有第一时间应允,反而细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阎郡丞此时,应该已经领兵往这边进发,大军估计要到明日凌晨,才能抵达江州。”
“吾麾下五千人马虽然十分精锐,可若想要以最小代价攻破江州,只有出其不意先杀严颜,方为上策。”
徐晃为了迷惑江州军,使他们放松警惕之心,根本不敢多带兵马离开垫江。
哪怕他带来了五千兵马出城,也让阎圃在垫江城中光插旗帜,用以迷惑严颜派出去的斥候。
及至后来,徐晃担忧出什么意外,就让人给阎圃命令,让他一面广派骑兵捕杀江州斥候,一面提前领兵往江州赶来。
饶是如此,大军尚且不能在今晚抵达江州。
细细思量了一阵,徐晃说道:“既然西门已经挂起了两盏灯笼,就说明他们准备完毕,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两人轰然应喏,就开始去传达徐晃的命令。
命令传达完毕,正准备前去夺城的时候,徐晃忽然感到有些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与他当初在白波谷的时候何其相似。
那种感觉,令徐晃永生难忘,现在忽然又有了这种感觉,他当即脸色大变。
……
江州城内十分安静,好像江州军全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可是只要有人,站在城墙上面细细观看,就会发现城中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卒。
严颜有些焦躁的向孟达问道:“你不是已经与徐晃约定好时辰了么?为何直到现在,仍旧看不到关中军的影子?”
孟达亦是感到无比奇怪,急忙说道:“吾的确与徐晃约定,在子时袭击西门,可能他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行程,这才没有如期到来吧。”
“将军休要担忧,料想徐晃绝不会放过,夺取江州这么大的一个功劳。”
秦宓亦是安慰严颜道:“巴郡地势错综复杂,关中军都并非本地人氏,在行军过程中迷路也十分正常,将军只管耐心等待即是。”
听见两人的话,严颜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一战关乎到江州的生死存亡,关乎到是否能够击破关中军,也怪不得严颜会如此着急了。
三人又等了一段时间,忽然有人来报:“将军,城外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悄悄往西门摸过来。”
严颜三人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孟达更是急忙跑到了城墙上面。
“哗!”
关中军摸到江州西门护城河河畔以后,忽然举起了火把,为首一员大将厉声喝道:“孟达何在,如今不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更待何时?”
就着火光,孟达看见前面两将正是徐晃、刘辟,当即大喜过望。而城墙上迷迷糊糊的江州守军,却好像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
他猛然拔出腰中佩剑,厉声高呼:“严颜不义,我等已经降了大将军,敢有顽抗者杀无赦!”
话毕,孟达就带领了一些人杀向身旁的士卒。
徐晃站在城墙下面,看着乱成一团糟的江州西门守军,脸色仍旧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没过多久,城墙上面喊杀声就已经停息了下来,只听见‘嘎吱’声作响,城门大开,吊桥也被放了下来。
“杀!”
徐晃提着大斧,一马当先往城中杀去;刘辟亦是不敢怠慢,急忙招呼着士卒们紧随其后。
第672章 中伏身死
关中兵打起来的火把,照亮了江州城池西门天空,喊杀之声在空中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徐晃一马当先往城中冲去,一路之上无人敢挡,那些江州兵好像已经被吓破了胆,纷纷退避。
徐晃战马很快,一直冲到了城里,刘辟等人都没有追上来。
眼看主帅如此奋不顾身,关中士卒一时间士气大涨,高声呐喊往前冲去。
只有刘辟眼神微凝,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懈怠。
眼看徐晃已经要冲入城中,刘辟却是有些担忧的大声喊了起来:“徐将军暂且莫要进城,等候我们一起进去!”
徐晃闻言身子一动,不由自主勒住了战马,堪堪停留在了城门外面。
孟达在城墙上面,正注视着徐晃的一举一动,眼见徐晃已经快要杀入城中,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他却没有想到,徐晃居然会在关键时刻停住脚步。
“一定要让他早点独自一人进城,只有杀掉了徐晃,进入巴郡的五万关中兵才会群龙无首。不然的话,哪怕今日能够大败徐晃,亦是无济于事。”
秦宓也注意到了徐晃的举动,不由在孟达耳边焦急的说道。
孟达眼珠一转,厉声高呼:“严颜匹夫已经领兵往这边杀过来了,徐晃将军快快进城,帮忙守住城门。”
“若是让严颜领兵过来,城门必将再次被其夺去矣!”
城门口的徐晃脸色一变,当即不再犹豫,就往城中杀了进去。
“踏踏踏!”
徐晃骑着战马杀进城中,马蹄踏在地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
“绊马索!”
就在此时,一道大喝之声传来。
两旁本来迎接徐晃入城的士卒,居然从地上弄起了几道绊马索,将徐晃战马绊倒在地。
“杀!”
方才喊话之人正是严颜,他见徐晃摔落下马以后,当即大喜过望,就拍马杀奔过来。
正在后面的刘辟见徐晃落马,大惊失色,急忙催促士卒们快点杀入城中,相救徐晃。
“贼将徐晃受死!”
徐晃被摔得七荤八素,忽然听到了严颜的暴喝之声。
用力甩了甩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隐约之中,徐晃似乎看见了一道亮丽的白光,而后他脑袋就已经与身体分家。
直到那颗硕大的头颅飞上天空,他仍旧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正往城中赶来的刘辟见此情形,当即勃然变色,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徐将军!”
副官亦是满脸惊恐的说道:“不好,我等中了贼人奸计。既然徐将军已经身死,这里绝非久留之地,我等还是先撤兵吧。”
刘辟却是目眦欲裂,厉声喝道:“徐将军平日视我等如手足,今日既然在此身陨,我等若不抢回将军尸首,又有何面目活于世间?”
徐晃素来爱戴士卒,这些军士们曾经都接受过徐晃的恩惠。
听到刘辟这番话以后,他们纷纷大声呐喊:“不夺回将军尸体,誓不退兵!”
“杀!”
刘辟怀着满腔怒火,带领麾下士卒拼命往城中杀去,想要抢回徐晃尸体。
严颜本来以为,只要用计杀了徐晃,则关中兵必定会溃败。
他却没有想到,徐晃之死,反而让使得关中兵成为了哀兵,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哪怕严颜率领江州兵,拼死在城门抵挡,居然也无法阻拦疯狂的关中兵。
秦宓站在城墙上面,看到这个情形以后,当即大声喊道:“这些人只是想要夺回徐晃尸体罢了,严将军若将尸首扔出城去,关中兵必定再无战心。”
严颜正艰难的与关中兵厮杀,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关中兵有多么可怕。这一刻,他心中甚至闪过一丝恐惧。
他不知道,若是陈文昭亲自带领精锐关中兵,前来攻打益州,将会爆发出怎样的战斗力。
听见秦宓的话以后,严颜这才猛然惊醒,喝令士卒们将徐晃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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