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不少人不知道进退,在陈静面前风言风语。
陈静当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过不了多久,那些人的脑袋,就会被悬挂在城墙上。
若是严重的,甚至连他们家人都会遭致牵连。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陈静乃是一个面带微笑的毒蛇,敢于惹他的人,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陈静也并非单纯的公报私仇,他所杀的那些人,背景也不是多么干净。可以说,现在的许多官吏,干净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只不过有时候是官府不想查,有时候是苦于没有证据,才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可是陈静却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只要他认定这个人有问题,没有证据也没关系,栽赃陷害是他的拿手好戏。
若是论起行军打仗,陈静算不得什么,可要是论起诡诈以及玩手段,整个关中也没有多少人比他强。
十二岁那年,陈静就敢摸李家寡妇的屁股,而后嫁祸给同行的少年,让其有苦说不出。
十七岁那年那年,陈静就谋划让文昭烧毁村中田地,而后嫁祸给张其一家,再让文昭杀人扬名,好成为一方豪侠,摆脱黔首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陈静的谋划,文昭才能够结识桥宇父子,并且最终得到桥玄的赏识,而学到了一身本领。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静这个族弟,文昭也不会走上这条争霸的道路,更不会拥有现在的这种地位。
了不起,他也只是在一方诸侯帐下,讨口饭吃罢了。
陈静本来就是一个阴柔之人,笑里藏刀,与程昱、李儒、贾诩交往的多了,他更是将这种性格发挥到了极致。
只不过由于陈静一直隐藏在幕后,故此许多人不知晓他的才能罢了。
担任凉州刺史以来,陈静通过拉拢分化,栽赃嫁祸,刺杀打压,迅速掌控了整个凉州的军政大权。
纵然马玩等人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在陈静面前表露出来。
更何况,陈静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关中之主陈旭,这个强势的男子。
若是他们敢暗中对付陈静,没有人会怀疑,文昭的怒火将会烧便整个凉州,伏尸遍地,血流盈野。
这段时间,陈静虽然牢牢掌控了凉州的军政大权,却也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威望不以服众。
这些人名义上虽然听从自己调遣,可是心里面,这些骄兵悍将,却仍旧对他不以为然。
毕竟,军中强者为尊,哪怕手腕再高,阴谋诡计再厉害,也不会得到士卒们的拥戴。
陈静也知道,这些年来虽然文昭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他陈静,却经常隐于后方,名声不显。
凉州诸将之中有好几位,以前都是雄踞一方的诸侯,看不起他陈静也在情理之中。
故此,陈静一直也想要立下赫赫战功,让自己拥有与地位相匹配的名声。
以前他总觉得,有兄长文昭在台面之上,自己隐于后面就可以了。然而他来到凉州之前,文昭与他的一番谈话,才让陈静知道自己想错了。
随着陈氏势力的扩张,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文昭就必须更多的挖掘宗族子弟,让他们在各个地方担任要职。
特别是陈虎与陈静,早晚也会成为领兵驻守一方的大将。
在这一方面,陈虎虽然鲁莽,领军驻守一方却要远远强过陈静,这个只知道背后使绊子的家伙。
那一次交谈过后,也让陈静猛然惊醒,晓得自己未来,也要在明面上有着显赫的名声才行。
只有这样,当自家兄长需要他驻守一方的时候,陈静才能够稳住局面。
而这一次阎行意欲投降关中,就是陈静立下天下功劳,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他绝对不愿意轻易放弃。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静将目光放在了钟繇身上,恳切的说道:“不知对于此事,先生有何高见?”
615。第615章 羌王宋建
钟繇沉吟半晌,这才缓缓说道:“若阎行果真欲降主公,又能够鼓动羌人起兵来攻,对于将军来讲,必乃大功一件。”
“然而,先不说阎行是否真心想要投降。纵然他一心投降主公,羌人那里有马超在彼,也不见得会听从阎行之言。”
陈静闻言缓缓点头。
马超与阎行素来不合,如今更是恨不能生食对方之肉。
阎行若鼓动羌人东进寇边,马超一定会持反对意见。以马超在羌人之中的威望,阎行的谋划不见得能够成功。
用手指静静敲打着案几,陈静闭上眼睛思量许久,才向钟繇问道:“先生以为,阎行真心投降的几率,有多大?”
钟繇说道:“据斥候探听,马超的确降了羌人,并且在羌王宋建身旁颇受重用。以阎行与马超势同水火的关系,定然不愿与马超同殿为臣。”
“更何况,阎行说到底乃是一位汉人,不见得能够得到羌人首领真正的重用。”
“正如信中所言,他当初投奔羌人,很可能的确是为了替韩遂报仇,好借羌人之手,杀掉马腾父子。”
“以此看来,阎行真心投降的概率,极高。”
陈静眼神微微一缩,缓声说道:“只要他真心投降,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议事散了以后,陈静秘密将钟繇召了过来,密谋许久,这才将阎行的使者放了回去。
却说阎行秘密派遣心腹,来给陈静送信意欲私通,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阎行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陈静的回复,心中不由焦躁不已。
这一日,他百般无聊的在庭院之中练武,忽然看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当即心中大喜。
此人就是阎行的心腹,他虽然投奔了羌人,当时也带领了一些亲信过来。
这些人,一直跟随阎行不离不弃。
而这个负责送信的心腹,就是其中一人,值得阎行完全信任。
阎行急忙上前,为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能够被阎行派去面见陈静的人,自然十分精细。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在此,才小声说道:“将军,还是进屋再谈为好。”
阎行恍然大悟,猛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方才将此迎进了屋内,并且召来心腹之人,将整个庭院四周团团围住。
来到密室之内,阎行当即迫不及待的问道:“此去陇县,收获如何?”
那人拿出一封贴身书信,说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封书信里面,将军一看便知。”
书信乃是绢布制作,是为了防止被汗水弄湿,只是这张绢布,上面却是没有一个字。
阎行看过之后,不解的望着那个亲信。
亲信知道阎行的疑惑,当即说道:“陈静将军担忧书信被人截获,内容泄露出去,害了将军性命,这才使用了特殊的颜料。”
“将军只需拿来一盆清水,将朱砂倒进里面搅拌均匀,再将绢布放入其中,字迹就会显明。”
阎行闻言,这才忍不住叹道:“陈静将军果真是个精细之人啊。”
由不得陈静不谨慎,若是这个阎行的亲信被其他人捉到,搜出了贴身的书信,后果将不堪设想。
纵然对于凉州大局没多大影响,但是阎行必定性命不保。陈静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更加保险罢了。
却不想,他无意间的举动,反而让阎行感到了一丝感动。
随后,阎行就照着亲信的话,拿来一盆清水,将朱砂倒进里面搅拌均匀,这才将绢布放了进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绢布之上就已经显露出了不少黑色字迹。
阎行迅速将绢布拿了起来,仔细看完里面的内容,方才忍不住叹道:“以前某还担忧,因为马超从中作梗,而让我没有办法劝说羌人出兵。”
“今日既然绢布之上有此妙计,吾何惧马超小儿?”
话毕,他就在绢布上倒了一些油料,将其彻底烧毁。
而后阎行对那个亲信说道:“吾乃汉臣,欲降朝廷久矣,汝乃吾之兄弟,可愿与我一同成就大事?”
那个亲信急忙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说道:“万死不辞!”
心中有了计较,当天下午阎行就去面见羌人首领宋建。
宋建这个名字,乍一听来好像属于汉人,其实宋建本人却是地地道道的羌人。甚至于,宋建带领羌人造反的历史,丝毫不比韩遂晚。
中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的那一年,宋建带领羌人与王国在凉州造反。
直到韩遂夺了王国的权利,将其废掉以后,宋建也就看出了韩遂并非易与之辈,这才悄悄带领一部分羌人离开,成为割据一方的凉州军阀。
及至后来,文昭领兵意欲平定凉州,宋建却畏惧关中兵锋,没有与韩遂、马腾等人与文昭交战。
‘杀羌令’出来以后,宋建却仗着自己强大的势力,四处招降其余羌人部落,麾下兵马越来越多。
不仅如此,就连烧当、烧何、勒姐这三个强大的羌人部落,也是在他的牵头下整合在一起。
羌人大败马腾,俘虏马超以后,宋建就带领羌人在陇西四郡建国。好在宋建没有昏了头,故此还不敢称帝,只是自称平汉王。
不得不说,历史的惯性极其强大。
哪怕凉州局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宋建仍旧与历史上一样,称了平汉王。
只不过现在的宋建,比起历史上的那个凉州军阀,不知强大了多少。
历史上的宋建,朝廷几度讨伐而未果,一直到公元214年十月,才被夏侯渊、张郃、张既领兵平定。
宋建身死以后,他手下所置的丞相等官员,也都全被斩首。
那个时候,宋建已经在陇西称王三十余年。
由此可见,宋建虽然是一个羌人,却绝非易与之辈。
现在整了所有羌人的宋建,更是野心勃勃,一直对凉州虎视眈眈,想要趁着中原战乱不休之际,带领羌人雄起。
此时的宋建,正在宫殿之内与几位美姬嬉戏,这些美姬,都是他抢夺过来的汉人女子。
他听闻阎行求见以后,就挥手让美姬们退下,摆出威仪的姿态,沉声喝道:“宣阎行觐见。”
616。第616章 谗言
阎行龙行虎步走进宫殿之内,恭敬的说道:“臣阎行见过大王!”
宋建摆了摆手,说道:“爱卿免礼,骠骑将军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宋建虽然没有称帝,可是麾下官职却都是与大汉的官职一样。如今羌人大将军乃是马超,骠骑将军就是阎行。
由此可见,在宋建心中,立下大功的阎行,要远远比不上身为败军之将的马超。
事实也的确如此,单论勇武,若非马超中伏,并且阎行又有许多羌人士卒相助,根本敌不过马超。
饶是如此,阎行也差点被马超所杀。
阎行虽然不在乎羌人滑稽的官职,可见到宋建把大将军职位给马超,心中亦是压抑了一肚子怒火。
只是他非常善于隐藏,故此在表面上根本没有露出马脚。
阎行仍旧恭敬的说道:“大王整合天下羌人部落,乃盖世英雄也,又岂能蜗居在偏僻的陇西四郡?”
“如今大王麾下儿郎全都养精蓄锐,骁勇异常,大王何不趁着中原内乱之际,领兵攻下整个凉州,以为帝王基业?”
宋建闻言心中一动,这才郑重的看着阎行,而后忽然摇头说道:“骠骑将军有此雄心壮志,孤心甚慰。”
“然而,如今陈文昭在凉州驻兵极多,又迁徙了许多百姓过来。若想攻破凉州,谈何容易?”
阎行当即奋然说道:“大王此言差矣,正是因为陈文昭迁徙了许多百姓,又在凉州驻扎重兵,我等才要现在起兵攻打凉州。”
宋建眼神微眯,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骠骑将军说说,到底为何?”
阎行侃侃而谈:“陈文昭虽然往凉州新迁徙了许多百姓,却跟脚未立,此时出兵攻伐定可掠夺许多人口。”
“而且那数万关中兵,大多都是新兵,并未经历多少训练,更没有过上阵杀敌的经验。如此军队,纵有十万又何妨?”
“相反,大王若是今日迟疑不肯发兵,待那些被迁徙的百姓们在凉州扎稳跟脚,数万关中兵被训练成为虎狼之师,再想夺取凉州,何其难也!”
“想那陈文昭野心勃勃,纵然大王蜗居在陇西四郡,他日陈文昭得势之时,又岂会放过大王?”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大王若是亲率大军出征,倾力一战攻入凉州,杀掉凉州刺史,将凉州百姓尽皆掠夺回来充当奴隶,岂不美哉?”
宋建细细咀嚼了阎行的话,当即觉得十分有理,说道:“骠骑将军之言,使孤茅塞顿开。”
“孤这就让人召来大将军,与他一同商议起兵攻打凉州之事。”
阎行却是急忙说道:“大王万万不可召来大将军啊。”
宋建眼神微微一眯,若有所指的问道:“为何?”
阎行说道:“若大王召来大将军,他必定会反对出兵凉州。”
“其一,大将军与我素有旧怨,他见我一心为公替大王谋划,势必心中嫉恨,会出言反对。”
“其二,大将军虽然降了大王,终究是迫于无奈,到底是否真心臣服大王,尚未可知。”
“其三,其父马腾已经降了陈文昭,若是他起兵攻打凉州,马腾又岂会有活命之理?故此,大王若是寻大将军前来议事,彼定会极力反对。”
听完了阎行的话,宋建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对于马超的勇武,宋建一直非常喜爱,故此宁愿冷落阎行,也要将大将军职位分给马超,以安其心。
可是今日阎行所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不由使得宋建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瞟了阎行一眼,说道:“在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个好习惯呢。”
阎行急忙跪在地上,道:“臣一心为大王着想,故此才不注重自己的名声,在背后议论他人。”
“然而大王若是不信,不妨叫来大将军询问一番,看他是不是会极力反对出兵凉州?”
宋建沉吟半晌,这才摆了摆手对阎行说道:“孤累了,骠骑将军还是先退去吧。出兵凉州之事,稍后再议。”
阎行不敢继续打扰宋建,行过礼后就缓缓退去。
直到阎行离去,宋建才猛然睁开了微微闭上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阎行的背影。
他却没有看到,阎行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阎行的一番话,都是按照绢布上面讲的,前面将凉州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不由得宋建不动心。
后来他说马超的那几句话,更是字字诛心,既说马超投降乃是迫不得已,又说他以私废公,不会尽心竭力为羌人谋划。
及至后来,阎行更是隐晦的提出,马腾父亲在关中任职这件事情,想要离间宋建与马超的关系。
当然,这些谗言虽然致命,却又一个先提条件,那就是马超果真会反对宋建出兵凉州。
若是马超反对,宋建对于马超怀疑的种子,就会悄悄埋在心底;若是马超不反对,宋建反而会对阎行产生厌恶的情绪。
至于马超,究竟会不会反对呢?
阎行走在回去的路上,嘴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
却说宋建看到阎行离开以后,就让人去把马超叫了过来。马超正在练武,身上弄得灰尘扑扑,也没有清理就来面见宋建。
马超是何等骄傲之人,纵然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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