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朱儁斩杀黄巾渠帅赵弘,围攻宛城。
宛城的黄巾将领韩忠请求投降,却被朱儁悍然拒绝,而后攻破宛城,将城中的黄巾军屠戮一空,就连黄巾士卒的家眷也不放过。
可以说,对于黄巾军,朱儁犯下了累累罪行。天下所有的黄巾军,都恨不能生食其肉。
陈旭出身黄巾,他麾下最忠诚的一批将领、士卒,以前也都是黄巾军。
文昭初得关中之时,纵然这些人非常痛恨朱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害了朱儁的性命。他麾下的那些黄巾军将领,自然亦是一直忍着。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仇恨不但没有丝毫削弱,反而变得越发浓烈。特别是张玲来到蒲坂以后,亦是对朱儁充满了恶意。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朱儁才跟董承,这个一直被别人瞧不起的人厮混在一起,希望能够借助他的力量,离开蒲坂。
陈旭一脸笑意的看着朱儁,说道:“既然如此,希望骠骑将军,能够早日平定河内郡的叛乱,为陛下分忧啊。”
“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
陈旭长笑一声,击掌道:“骠骑将军果真是大汉的忠臣啊,今晚旭在府中设宴,斗胆请骠骑将军与董承将军前去赴宴。”
朱儁、董承脸色一变,都在心中暗暗想到:“莫非陈文昭想要摆下鸿门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惧意。
朱儁率先开口:“吾身负陛下重托,心忧如焚,又岂有心思前去赴宴?更何况,如今关中缺粮,还是能省则省为好。”
董承亦是点头称是,不愿赴宴。
文昭脸色一沉,对他们说道:“两位可是瞧不起我陈文昭?”
朱儁一挺胸膛,说道:“大将军身居高位,我等又怎敢瞧不起将军?只是某身负皇命,不敢有丝毫懈怠!”
冷冷看了两人一眼,陈旭哼了一声,就向刘协告辞。
满朝文武见文昭走后,有不少人上前与朱儁道喜。但是还有不少人,却是刻意疏远了朱儁。
程昱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向朱儁道喜之人,暗暗将他们全都记了下来。
却说退朝以后,朱儁、董承回到府中,都是有些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陈旭会不会暗中派遣刺客前来刺杀他们。
为了身家性命的安全,董承在府中派遣了大量的侍卫。朱儁点齐两千兵马以后,更是直接进入了军营之中。
然而,一直到达第二天天明,两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朱儁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文昭若是果真想杀我,想来也不会用刺客这种低劣的手段。”
“如今他手握重权,想要我死,还不简单么?”
想到这里,朱儁自嘲的笑了一笑。
383。第383章 名将之殇
官道之上,朱儁转过头去,望着已经越来越远的箕关,顿时在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如今他已经带兵离开河东郡,进入了河内郡境内。
虽说河内郡也是陈旭治下,然而此地由于很早被文昭所得,因此境内门阀势力大多得以保全。
再加上河内郡,毗邻大汉以往的都城洛阳,世家、门阀林立,因此朝中有很多公卿,都是出身此地。
不仅如此,就连陈旭麾下的司马朗、司马懿,也都出身河内司马氏。
一年以来,文昭将政务归还天子,天子自然要仰仗朝中百官。其中出身河内郡的很多官吏,也在这一年以来,安插了很多亲信回乡为官。
河东郡没有经历过李傕、郭汜等西凉军的祸害。再加上陈旭这些年来,不遗余力的发展内政。
因此,如今的河内郡,早已不似诸侯讨董时那么残破了。反而因为他特殊的位置,乃是司隶、并州、冀州、兖州的交界之所,而显得非常繁荣。
冀州、兖州诸侯征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有很多百姓都涌进了河内郡境内。
如此一来,更是极大充实了河内郡的人口。河内郡的繁荣,也变相壮大了境内豪门望族的势力。
但是由于文昭对于土地的管理非常苛刻,因此河内郡的豪门望族,却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兼并土地。
以往,他们实力低微,倒也不敢心怀二心。现在,势力膨胀,再加上官员与地方豪门相互勾结,他们自然动了其他的心思。
这次河内郡的匪患,也与这些门阀势力脱不开关系。
他们与董承、朱儁等人谋划,先搅乱河内郡,再想办法让朱儁领兵东进。只要朱儁在河内郡站稳跟脚,有河内郡豪门支持的朱儁,实力必定会慢慢壮大。
虽然还无法以一郡之地,抵抗陈旭。但是不要忘了,河内郡的特殊位置。
不管是兖州袁术,还是冀州袁绍,都是出身世家,与豪门望族的利益息息相关。
假如朱儁的实力膨胀到一定地步,完全可以以河东境内为筹码,迎两人进入司隶。
朱儁狠狠握紧了拳头:“陈文昭虽然现在没有反心,但是难保日后会一直如此。更何况,他把持着朝中军权,也非长久之计。”
“陈文昭若是一心为国,吾自会为他镇守河内郡。若是他待天子成年以后,仍旧把持军权,也休怪我不仁不义,为国除贼了!”
离开河东郡的朱儁,已经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就连本人也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不止是朱儁,种辑、吴硕这两员董承的心腹爱将,也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人,很早以前就是董承的部将,这次董承派他们两人作为朱儁的副将,也未尝没有借机掌控兵权的意思。
在蒲坂城中,到处都是陈旭的眼线,哪怕蓄养私兵、死士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是掌控军队了。
但是在河内郡,有着世家门阀作为掩护,他们想要蓄养一支私兵,却也并非难事。
董承被陈旭扒掉上衣带枷游行,早已心怀怨恨。只不过慑于陈旭强大的实力,敢怒不敢言罢了。
但是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脱离文昭的掌控,进行报复。助朱儁领兵离开蒲坂,就是他报复的开始;让种辑、吴硕成为朱儁的副将,也是他为自己谋的一条后路。
一行人在官道上行驶着,忽然之间,朱儁心中一凛,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全军止步,小心戒备!”
种辑、吴硕两人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将军,可是有什么发现?”
朱儁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枪,脸色严峻的看着远处的山林,说道:“两位将军请看,前方山林之中,飞鸟盘旋于空中,却是久久不敢降落。”
“是以吾料定,彼处必有伏兵!”
种辑、吴硕两人心中一凛,不可置信的说道:“河内郡早已被大将军所得,境内又岂会有盗匪?”
虽然董承上奏天子,说河内郡盗匪横行。但是对于这些所谓盗匪的来历,他们又岂会不知?
既然与河内郡的豪门望族相互勾结,那些豪门望族家中的私兵,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朱儁苦笑两声,说道:“朝中何人想让我们死,两位将军难道还不知道么?”
种辑、吴硕惊恐不已,脸色不由变得苍白无比。若前面的伏兵果真是陈旭派来,他们绝无幸免的道理。
陈旭虽然看似和善,却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他如今的威名,完全是凭借一刀一枪的打拼,才有今日的成就。
若是文昭出手,绝对不会留下活口。
朱儁面沉如水,他小声对两人说道:“如今,我等唯一的生路,就是尽快往回赶去,退到箕关。”
“那人既然暗自派人伏击我等,肯定是打着盗匪的名义。如此看来,他还不想背上杀我的恶名。”
“只要退守箕关,哪怕箕关守将乃是那人的心腹,也必定不敢公然害我。”
种辑、吴硕两人眼睛一亮,就要调转马头,赶回箕关。
却不想,看到三人的动作,他们身后的那些士卒,忽然大声喊道:“不好啦,前面有盗匪想要杀掉骠骑将军,我等必须拼死一战,保护骠骑将军的安全!”
“杀!”
朱儁带出来的两千士卒,齐齐呐喊一声,排成整齐的阵势,死死堵住了朱儁三人后退的道路。
“该死,快快让路!”
种辑怒吼一声,拿起手中的马鞭,迎头就打向一个堵住他后路的士卒。
“死!”
看见种辑的举动,一个下级军官暴喝一声,与身旁的几个士卒一起,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噗嗤!”
几杆长枪齐齐刺入毫无准备种辑的身体,将其挑在半空之中,鲜血顺着长枪,缓缓流下。
种辑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你们,居然敢……”
还没说完话,那个下级军官就再次暴喝一声,用力扭动着手中的长枪,直接将种辑刺了一个对穿。
“噗嗤!”
种辑吐了一口鲜血,双目瞪得混圆,却也已经没有了焦距。
“噗通!”
几人猛然抽掉了刺入种辑身上的长枪,种辑的尸体没有了支撑,从空中重重摔了下来,溅起了一大片灰尘。
朱儁、吴硕骇然失色,他们望那些脸色狰狞的士卒,顿时感觉浑身冰寒。
“你们,你们居然敢以下犯上,妄杀朝廷将领?”
刺死种辑的那员低级将官狂笑两声,脸色狰狞的说道:“朱儁狗贼,你屠杀我黄巾同胞之时,有无想过今日?”
“更何况,你们都是被盗匪杀死,又与我等有何相关?”
吴硕有些色厉内敛的说道:“你身后这么多士卒,难道就不怕事情传出去了吗?”
“哈哈哈哈!”
那两千士卒闻言,全都大笑起来。他们纷纷拿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额头上面绑得黄巾。
“杀!”
此时,从远处的山林之中,果真再次杀出一彪衣衫褴褛的人马,当先一员大汉蒙着脸。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谁往此路过,留下狗命来!”
这彪人马不多,只有两百来人。他是他们却将朱儁前进的道路,也都彻底堵死。
那个低级将官,看到大汉以后,顿时大声喊道:“管亥将军,那朱儁的狗头就交给你了。”
衣衫褴褛的大汉扯掉面巾,笑着骂道:“你这贼厮,我故意带个面巾,还被你叫穿身份。”
那个方才还无比凶悍的将官,憨厚的抓了抓脑袋,而后扯着喉咙大声吼道:“保护骠骑将军!保护骠骑将军!”
其余头抹黄巾的士卒,也都纷纷高声喊道:“保护骠骑将军!保护骠骑将军!”
然而,他们却手握武器,凶狠的瞪着朱儁、吴硕,并且死死挡住了两人后退的道路。
如今朱儁、吴硕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吴硕面露恐惧之色,朱儁却反而平定了下来。
他望着衣着破烂的管亥,满脸正气的厉声喝道:“陈旭果真是狼子野心,你们这些黄巾余孽,真乃贼心不死。某真恨哪,当时没有屠光你们这些黄巾逆贼!”
管亥身旁的一个蒙面大汉,亦是扯掉了自己的面巾,用手中的武器指着朱儁,大骂道:“老狗,可还记得乃翁龚都!”
“当初老狗你在豫州,杀了多少黄巾兄弟!”
“吾率领麾下儿郎前去投奔主公之时,又是你这老狗衔尾追击,使得数千兄弟所剩无几。今日,我龚都就要,为那些枉死在你手中的兄弟们报仇!”
话毕,龚都大吼一声,拍马直取朱儁。
朱儁挺起长枪,怡然不惧的迎向龚都,口中仍旧骂道:“反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老夫只恨,不但没有彻底剿灭逆贼,反而让陈旭这个逆贼首领,把持朝政!”
“铛!”
两人一边骂着对方,一边交手。
战了三十多个回合,朱儁终究是因为年老体衰,而有些力气不济,被龚都一枪刺中胸膛。
胸口一痛,朱儁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他眼神有些暗淡,喃喃自语:“陛下,保重!”
话毕,朱儁就从战马之上掉了下来。
384。第384章 吕布挂帅
眼看种辑、朱儁先后身死,吴硕满脸惊恐,他大声吼道:“我投降,我投降!”
管亥却是面无表情,他向那个低级将官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议,暴喝一声,突然杀向吴硕。
猝不及防之下,吴硕的身体直接被那人洞穿。
顷刻之间,朱儁三人全部被杀,龚都提着朱儁的脑袋,大声吼道:“大贤良师,死去的黄巾兄弟们,如今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吼吼吼!”
两千多黄巾士卒,全都大声吼叫,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怒。有不少黄巾军士卒,甚至流下了眼泪。
陈旭给朱儁的两千士卒,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原黄巾军士卒。这些士卒随陈旭起事,南征北战,他们对于黄巾军,对于文昭的忠诚毋庸置疑。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文昭才放心让他们前来,而后公然杀死朱儁三人。
此时的文昭绝非以前那个优柔寡断之人,既然朱儁想要虎口拔牙,妄图掌控兵权,那么文昭就只有将其杀死。
杀死朱儁,不仅是为了报仇、扼杀隐患,也是为了震慑满朝公卿。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一碰就会死人。
虽然文昭可以将朱儁三人的死,都推到盗匪身上。但是纵然没有证据,满朝公卿也能猜到,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如今文昭权倾朝野,只要没有公然杀死朱儁,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此事乃文昭所为,也不敢说些什么。
两千多黄巾士卒发泄完毕,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个杀死种辑、吴硕黄巾将官,向管亥、龚都施礼毕,突然扯着嗓子大声吼道:“盗匪势大,风声扯呼,兄弟们先撤!”
那两千跟随朱儁过来的士卒,也都纷纷呐喊着:“风声扯呼,跑啊!”
没过多久,两千士卒都已经跑了精光。管亥看着离去的众人,笑骂道:“这帮崽子!”
而后,他让人砍掉朱儁三人的脑袋,将他们全都带走,就不知去向了。
却说两千士卒‘惊魂未定’的逃回箕关,备言遭受盗匪袭杀,骠骑将军三人身亡之事。
箕关守将大惊失色,派兵前去捉拿盗匪,只见到了三具无头尸体。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现场,没有看到丝毫交战的痕迹,不由心中一动:“我观那两千兵马,绝对是精锐能战之士。”
“此地却没有丝毫交战的痕迹,骠骑将军三人就死在了这里,看来此事多有猫腻啊。”
“然而,主公待我如心腹,他既然想要朱儁三人死,我自然要为主公抹去痕迹。”
想到这里,他就让人带着朱儁三人的无头尸体回去。而后悄悄派人将三人死去的地方,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再也难以寻到一丝痕迹。
蒲坂城,当朱儁等人的死讯传来之时,在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连天子都感到震惊不已,他在大殿之中愤怒的咆哮着:“河内郡的盗匪简直丧心病狂,居然敢袭杀当朝骠骑将军,不剿杀这些贼寇,难泄朕心头之恨!”
文昭急忙出班,他面带沉痛之色,愤怒的奏道:“陛下,骠骑将军一心为国,却不想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臣举荐一人,定可彻底剿灭河内郡的盗匪,为骠骑将军报仇,为陛下解除心腹之患。”
刘协脸色一喜,急忙问道:“爱卿所荐何人?”
文昭昂然说道:“温侯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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