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北岸,袁术军列成了一个个歪歪扭扭的方阵。
大军过河以后,袁术就领着帐下诸将,在北岸站稳阵脚,以防文丑带兵来袭。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文丑带着黎阳守军,杀了过来。
袁术见状,嗤笑两声,说道:“就这点人马,也敢突袭我军?”
“将军,袁术军已经渡河过半,我等只有一千人马,如何能够抵挡袁术军?主公传下的军令,不过是让我等虚张声势,用以迷惑袁术罢了。”
“现在,这条计策既然已经被识破,我等自当按照既定策略,撤回邺城与审配先生汇合,而不是与袁术交战啊。”
文丑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厉声说道:“兵法云:半渡而击之。”
“袁术军有一半人马渡过黄河,我等正好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时,前去厮杀一番,又岂能未战先撤?”
副将却是据理力争:“半渡击之也要考虑双方实力,纵然袁术军只渡河了一半,他们的兵力亦是我等五十倍。”
“差距如此之大,贸然进攻,必败无疑!”
文丑怒视副将,厉声喝道:“汝敢动摇军心,欺我手中大刀不利耶?”
看着杀气腾腾的文丑,副将心中‘咯噔’一声响,不敢再出言劝谏。
文丑环顾身后众人,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畏惧的神色,当即在心中暗暗想到:“他们看见敌军人多势众,这才心生畏惧。若是带着他们冲向袁术军,必定难以有所斩获。”
文丑虽然是一介莽夫,却也有些心机,他高声喝道:“我等上前,并非与袁术等人厮杀,只是为了先斩他两员将领,好挫掉敌军锐气。”
“你等只管在我身后摇旗呐喊即可,待我得胜归来,这就撤回邺城。”
他身后的一千士卒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家主将的勇武,他们全都知晓。若不与敌方大军厮杀,只是斩杀几员敌将,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两军相隔一箭之地,文丑扬起了手中大刀,他身后的士卒见状,纷纷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文丑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袁术军,而后厉声喝道:“尔等鼠辈,焉敢犯我城池?若此时下马受降,方可活命。如若不然,必让尔等命丧黄泉!”
文丑的这番话,使得两军全都惊愕不已。
惊愕过后,袁术军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哄笑。不仅是袁术军,就连文丑身后的一千人马,也都是强忍住笑意。
一千人面对十万大军,还敢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是滑稽不已。
文丑见众人哄笑,顿时勃然大怒,他拍马先前,高声怒吼:“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袁术见状,对着身后诸将说道:“何人愿意出战,为我砍下此人头颅?”
袁术身后一将早已按耐不住,拍马向前,说道:“末将愿往!”
袁术视之,发现开口之人乃是大将梁刚,顿时大喜过望,说道:“汝若是斩杀此人,某必有厚赏!”
梁刚面露喜色,也不答话,拍马直取文丑。
文丑见一将向他杀来,高声喝道:“来将通名,某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梁刚大怒,说道:“某乃大将梁刚是也,特来取汝狗头!”
文丑嗤笑一声,说道:“无名鼠辈,何足挂齿!”
话毕,他猛踢马腹,战马吃痛之后,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梁刚。
待两将渐行渐近之时,文丑忽然气沉丹田,暴喝一声。其声如巨雷,响彻天地;势若奔马,犹如泰山压顶。
梁刚被文丑的大喝震住心神,一不留心居然掉落下马。
文丑见状,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他直接纵马踏过掉落地上的梁刚,梁刚被战马践踏,顿时口喷鲜血,不省人事。
文丑得胜一场,高声喝道:“文丑在此,何人胆敢一战?”
转眼之间,梁刚就被文丑喝落下马,后被战马践踏而死。袁术军中诸将见状,全都骇得面无人色。
相反,那一千袁绍军,见自家主将如此骁勇,顿时士气大振,大声呼喊助威。
乐就素来与梁刚交好,见梁刚惨死,顿时目眦欲裂。他也不向袁术请示,就拍马舞刀,直取文丑。
文丑这次,根本懒得询问对方姓名,直接杀向乐就。双方交战仅仅三个回合,乐就被文丑一刀斩成两段。
“还有谁?”
连杀两人的文丑,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袁术见连折两将,顿时怒气勃发,说道:“一人不行,两人上去。我就不信,今日杀不了文丑!”
他话音刚落,陈兰、雷薄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杀向文丑。
文丑怡然不惧,抖擞精神,连战两将。双方交战二十多个回合,陈兰、雷薄力气不济,处在下风。
袁术手下大将李丰见状,顿时拍马前去助战,三人围攻文丑。
“好不要脸!”
袁绍军看见对方三将一齐上阵,顿时忍不住骂出声来。
文丑的副将正要前去支援文丑,忽然听见文丑暴喝一声,立斩李丰于马下。
陈兰、雷薄骇然失色,不敢再与文丑交战,拨马逃回本阵。
文丑杀得兴起,扬起手中大刀,对着身后部下厉声喝道:“擒贼先擒王,我等正好趁机斩杀袁术!”
话毕,文丑一马当先直接冲入袁术阵中。
眼见自家主将连败数将,一千袁绍军顿时胆气大增。他们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双方人数上面的差距,纷纷怒吼着杀向袁术军。
袁术正为自己连败几阵懊恼,忽然看见文丑向他杀来,顿时骇得面无人色。
“保护主公!”
好在袁术的心腹爱将纪灵,一直待在袁术身旁。
他见文丑杀来之后,急忙护在袁术前面,并且指挥士卒们拦截文丑。
奈何文丑虽然只身一人,却是勇不可当,左冲右突,连杀数人,如入无人之境。
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胆敢上前阻拦文丑。
十万大军被一人冲乱了阵脚,袁术顿时羞愤交加。
他拔剑在手,对着纪灵喝到:“你休要管我,前去杀掉文丑!”
纪灵领命,挺起他的三尖两刃刀,就杀向了阵中的文丑。
文丑正要前去捉了袁术,忽然被一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不由大怒。他奋起神威,与纪灵大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文丑受阻,袁术军开始慢慢将他包围起来。就在此时,那一千袁绍军已经杀入了阵中。
副将一马当先来到文丑面前,说道:“将军连战三员敌将,已经挫掉敌人锐气。贼军势大,不可恋战,我等还是先突围为好。”
文丑以为然,带领一千袁绍军杀出重围,投邺县去了。
这一战,文丑名扬天下。
322。第322章 饥荒
却说文丑在黎阳连斩袁术数将,而后带兵撤回邺县。
审配驻守邺县,为了防备袁术起兵来攻,早已坚壁清野。袁术大军所过之处,势如劈竹,一直打到了邺县城下。
然而,袁术大军攻打道邺县以后,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术军连攻数日,死伤无数,却是毫无进展。
一天晚上,审配深夜遣人杀出城外劫营,一把火烧掉了袁术军的大半粮草。术军缺粮,术急怒交加,责令属下不分昼夜攻打城池。
邺城尚未攻破,袁绍大败公孙瓒,夺取了大半个幽州的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
邺城守军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士气大振。袁术无奈,只得带兵撤出冀州境内。
与此同时,曹操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占据了整个青州,开始修生养息。
一时间,战火纷飞的诸侯,再次平定了下来。
并州,晋阳城,得知陈宫去而复返以后,陈旭心中大喜过望,急忙面见陈宫。
陈宫告罪,旭却是不以为意,拉着陈宫的手,纵论天下局势。
初平五年,粮食种下以后,一直干旱不休。及至同年八月,大片庄稼干涸而死,蝗虫铺天盖地啃食庄稼。
眼看秋收将至,却是遭逢如此大变。很多百姓家中的粮食也都吃完,整个大汉多处面临饥荒,关中粮价甚至涨到八十万钱一斛。
可以说,这个时候粮食,甚至比黄金、玉石都贵。
陈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大兄,果不出你所料,全国大旱,蝗虫过境,很多地方的庄稼,可以算得上是颗粒无收。”
陈旭闻言,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干旱一起,势必伴随着大规模的饥荒。大汉的百姓,又不知道会被饿死多少人。
没过多久,并州其余文武大臣,也都来到了州牧府中。
陈旭看见张裕,急忙降阶而行,向他行了一礼,而后握住张裕的手说道:“这次若非南和,并州全境必然颗粒无收矣!”
张裕见状,心中颇为感动,他朗声道:“若非主公处事决断,善纳忠言,更是提前预防干旱,并州又岂能得以保全?”
话毕,他瞟了田丰两眼。
田丰有些尴尬,好在他并非常人,知错能改,就上前对着张裕说道:“以往我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南和勿怪!”
当初,由于田丰不喜张裕的神神叨叨,对于张裕预测的大旱,心中非常不以为然。
若非陈旭力排众议,执意为干旱做准备。恐怕现在的并州,亦是饥荒一片。
这场大旱,虽说遍布全国各地。但是相比较而言,南方河流纵横,他们所受到的影响,却是要远远小于北方。
由于并州提前制造水车、蓄养河水,这才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并州的干旱。
张裕倒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之人,他正色说道:“每一种学说,都有他的过人之处。星相学、占卜学虽然看似玄乎,仍旧有迹可循。”
事实胜于雄辩,田丰只得诺诺称是。
“哈哈哈哈!”
陈旭上前,挽住两人的手臂,说道:“两位都是并州栋梁之才,日后应当多多亲近才是!”
张裕、田丰自然是点头应允。
眼见并州文武都已经到齐,陈旭对张裕问道:“南和,并州境内的蝗灾严不严重?”
张裕眼中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一开始,并州境内蝗灾肆虐。而后官府下达命令,将那些养好的鸡鸭赶到田地里面,蝗灾这才得到控制。”
“不仅如此,那些鸡鸭根本不用粮食喂养,它们每日捕食蝗虫,全都长得肥肥胖胖,就连下得蛋也迅速增多。”
“如今并州境内,鸡蛋、鸭蛋的价格居然一跌再跌。”
旭闻言,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若是百姓手中囤积的鸡蛋、鸭蛋过多,官府可以一并收购。”
“然而,你要切记,并州的粮食、物资,绝对不能卖出境内!”
如今并根本没有发生饥荒,因此粮食也不算太贵。粮食差价如此之大,有不少并州大户、商人收购粮食,将其贩卖到饥荒严重的地方,用以谋取暴利。
陈旭却知道,眼前的并州虽然并不缺粮,但是这场干旱不知何时才能止歇。若是不控制境内粮食的流通,并州早晚也会陷入饥荒之中。
张裕如何不知道其中的要害?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旭将目光放在陈静身上,说道:“阿静,你负责收购百姓们家中多余的粮食。对于那些走私粮草之人,杀无赦!”
说到这里,陈旭脸上杀气腾腾。
陈静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田丰忽然出言:“主公,如今诸侯因为缺粮,都已经停止了交战。我等何不趁着手中有粮,攻取关中?”
司马朗却是急忙说道:“主公不可!虽然因为主公的先见之明,使得并州境内并没有发生饥荒。”
“然而,干旱以及蝗灾,仍旧使得粮食严重减产,百姓们收获的粮食,恐怕只有往年的三成。”
“这种收成,百姓家中若是没有存粮,恐怕还难以支撑到明年春耕。更何况,明年是否会想今年一样干旱,犹未可知也。”
“若此时起兵攻取关中,徒耗钱粮,恐怕会为并州带来祸端啊。”
陈旭沉默半晌,将目光放在了陈宫身上,陈宫只是皱着眉头,却并不答话。
田丰与司马朗的话,都有道理。
若是并州趁着关中缺粮,兴大军讨之,很有可能一举击败西凉军,攻破关中。
然而,正如司马朗所言,这场大旱不知何时才能停息。并州虽然有所准备,境内的粮食仍旧严重减产。
进行大规模的战争,势必会消耗掉大量的粮草。
若是进军关中稍有挫折,待并州粮草耗尽,势必会与其于诸侯一样,面临缺粮的境地。
就在陈旭犹豫不定之时,李儒突然笑道:“主公难道忘了文和以往的布局吗?”
陈旭先是一愣,继而想到贾诩曾经的谋划,顿时大喜过望。他对贾诩说道:“文和,我若起兵攻伐关中,可否?”
贾诩捋了捋胡须,说道:“主公不妨先调集兵马,静候其势。若关中有变,即可举兵攻之。”
陈旭不再疑虑,一面将程昱调回晋阳,一面调兵遣将,准备南下。
长安城,由于陈旭以武器、甲胄换取了大量的粮草。使得关中西凉军,比历史上更加缺粮。
因此,关中粮价,这才涨到八十万钱一斛。
一斛也就是一石,八十万钱一斛是什么概念?若是换算成后世的的物价,那就相当于一万多人民币,才能购买一斤粮食。
由此可见,关中的粮价涨到了何等地步?
普通百姓家中没有多余的钱粮,他们也买不起昂贵无比的粮食。于是乎,无数的百姓不得不上山啃树皮,下河捞鱼虾。
饶是如此,仍旧有很多人饿死。
有些人为了活命,就将死人的尸体挖出来吃掉。尸体吃光以后,百姓甚至吃掉自己家中的孩子。
不止是普通百姓,就连那些家中存粮不多的大户,面对如此昂贵的粮价,他们也消受不起。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军中的粮草,也已经消耗殆尽,西凉军每日都是人心惶惶。
为了稳定军心,他们让帐下士卒四处劫掠百姓、富户。
西凉军将关中所有的粮草,全都劫掠一空。他们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贪婪而凶残。
纵然如此,西凉军所抢夺的粮草,仍旧无法满足他们的消耗。有些士卒为了吃肉,甚至四处杀人,而后以大锅煮之。
一时间,整个关中哀鸿遍野,尸骨满地,千里无鸡鸣。
献帝刘协听说百姓的惨状,顿时面色悲戚,对着满朝大臣垂泪道:“百姓何辜,上天怎会会降下如此责罚!难道我大汉的气数,真的已经耗尽了么?”
各位大臣闻言,全都失声痛哭。
忽有一人出班奏道:“陛下,皇宫府库之内仍有钱粮,不如派人在城内施粥以救饥民。”
帝视之,发现说话之人乃是钟繇。
献帝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廷尉正所言极是,百姓都乃大汉子民,朕又岂能坐视不理?”
钟繇在朝中担任廷尉正、黄门侍郎的职位。当初曹操得了兖州,派遣使者面见献帝,请封兖州牧。
李傕等人以为,‘关东欲自立天子,今曹操虽有使命,非其至实’,就想要扣押曹操的使者,拒绝曹操的请求。
钟繇当时对李傕、郭汜说:“方今英雄并起,各矫命**,唯曹兖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款,非所以副将来之望也。”
李傕、郭汜对于钟繇之言,深以为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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