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脚步槖橐由远而近,两个人走了过来,一个是顶盔贯甲手提灯笼的兵士,一个是青衣小帽手提食盒的小厮。那小厮边走边说道:“王师傅说了,送过拓跋大人的宵夜后,要你换班后到他那去喝酒。”
那提灯的兵士应道:“你那师傅怕是赌钱又输了银子,找老子喝酒是假,借钱是真吧。”那小厮只是一阵嬉笑并不搭腔。
李擎苍一听给拓跋大人送宵夜,心里一喜,暗道“天助我也!何不跟过去看看,如果方便下手,刚好拿住这拓跋宏问出这大宋的军略秘籍,省得到府库中找寻。”主意已定,便远远跟在这两人身后,来到一间房屋面前。
只见那兵士轻轻叩门,然后毕恭毕敬的说道:“大人,夜宵到了。”
房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就放在门口,你们下去吧。”那兵士和小厮依言将食盒放下便离开了。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道七彩流光从门中溢出,一条高大的人影出来拎起食盒后反身进屋,门一关光芒便及消失。
李擎苍暗自诧异!什么东西发出此等光芒,莫不是元老大所讲的稀罕宝贝?好奇心起,便靠近房屋墙壁,暗运真气,使出“壁虎游墙功”指若钢凿,脚似铁钎,扣着砖缝沿墙而上,片刻间已悄无声息的翻上屋顶,伏在屋脊之上,稍歇片刻,见周遭并无异状。轻轻揭推开屋顶的一片琉璃瓦,丛缝隙中向下望去。
只见房中彩光闪烁,发光的东西是书桌上的一个奇怪物体,鹅蛋大小,正如元老大所谓的,说圆不圆,说方不方。外表仿佛水晶般晶莹剔透,内里一道七彩霞光犹如活物,正缓缓移动,映得房间内颜色变幻,扑朔迷离。
桌上还放着一根全身银白的短棒,也是光芒闪闪,色彩缤纷。两件物事的光芒交相辉映,照的屋中烛光黯淡。屋中一人身穿紫袍,五缕长髯,颇为俊逸的中年男子正端着碗吃夜宵,眼睛却是盯着那发彩光的东西,脸上一副苦苦思索的神色。被彩光一映,明暗不定,表情颇为诡异。
见此情景,李擎苍心中已确定底下便是拓跋宏,既然正主在此,剩下的就是如何诳得门开,然后抓住他逼问了。
抬头望望天色,已是丑时,心念电转之间,已有计较。放轻手脚慢慢从屋顶退至地上,趴在屋旁花草丛中等待巡逻兵士走过后。站起身形,来到房子门口,轻轻敲响房门,口中模仿方才送夜宵的兵士声音语气说道:“大人,皇宫中有人求见。”右手提刀在手,左手却是运劲于食指,只待房门一开便点穴擒人。
只听屋中拓跋宏奇道:“这时还有皇宫中人来找,是有何事?”脚步声踏踏响起朝门口而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口李擎苍已是运足气力,骈指向拓跋宏胸前风池穴戳去。 拓跋宏大惊,反应却是极快,身躯后仰,含胸收腹,脚跟使力,膝盖却并不弯曲,人已向后滑去,妙到毫巅的避开了李擎苍这势在必得的一指。
李擎苍一招失手,心里暗叫不妙!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拓跋大人是个高手,不但是高手,还是大高手。自己有心算无心,攻其不备,准备充分下都让他避开了自己的暗算。真是小看了他!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既然不能活擒,那只有将其杀死了。
小无相功已是念动而生,右手刀已是如电光般像拓跋宏斩去,急切间内力竟逼得刀头上伸出寸许绿色刀芒,嗡嗡作响。李擎苍也是第一次瞧见这种异象,不由得十分惊讶,心想这莫非是修习了《归元诀》的功效。
这边李擎苍还在懊恼惊讶,那边拓跋宏却更是胆战心惊,这突然冒出的刺客好生厉害,逼得他一口真气急转,不停向后退去,连开口呼叫都做不到,只怕一开口真气一散,缓了退势,便要命丧刀下。
刀芒如电,刀势如虎,一路强斩,只逼得那拓跋宏已退至书桌边上,再往后就是墙壁,已是没有退路,只要脚步一停,没有招架之物,就是必死局面。这拓跋宏也是冷静,眼光死盯着刀芒来势,手向桌子上抓去,摸得一硬物在手,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抬手便向刀头架去。
只听“噗!”的一声响,如中败革,刀势已被抵住,手也安然无恙。拓跋宏这才呼出胸中闷气,刚欲大吼擒拿刺客。
却见对面那刺客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紧盯着自己架刀的左手。不禁抬眼向左手望去,这一望也是心胆俱裂,亡魂皆冒,只见左手抓着的正是那发出七彩光芒的水晶般物体。
此时那物件中的彩光已经消失,从里面射出一道黑光,已在房中生出一个桌面大小的黑洞,这黑洞立在半空,诡异得无法用言语描述,洞周围的空气中竟然生出水样波纹,肉眼可见。洞中漆黑无比,好似一口无底的深井!看上去就好像连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它吸走!
而自己的左手正飞快的干瘪,原本血肉饱满的手臂,现在已是灰白枯萎,浑身力气也正在流失,那鹅蛋大小的神仙宝贝好像正在吞噬他的血肉气力,想发力扔掉它。却发现自己连眨一下眼睛的力量都已经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臂变为枯骨。
李擎苍眼睁睁看着拓跋宏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片刻间便由精壮魁梧的汉子转成须眉皆白的衰老之人,紧接着又变为一具枯骨般的干尸站在眼前,也不由得毛骨悚然,想不到拓跋宏手中的东西竟然如此恐怖!
这时那黑洞吸扯之力逐渐加大,屋中的物品都翻滚着向黑洞中涌去。
李擎苍只觉一股大力拉扯着自己往黑洞中吸去,心中寒意大起,赶忙撒手松刀,足下运劲,挪到一根屋柱子跟前,双手使力抱住柱子。
此时房中桌椅橱箱之类的大物件都已翻滚着被吸入黑洞中,门板和窗户也吸得哐哐作响,整间屋里除了那具拓跋宏所变的干尸纹丝不动外,无一不朝黑洞飞去。
李擎苍抱着柱子也被吸得如旗帜般打横飘起,眼看坚持不了多久。只要手一松,便要吸入洞中,李擎苍手臂渐已吃不住力,脸上只觉劲风扑面,一头长发被吸得向后竖起。脚上的靴子,率先被扯离脚板,然后一阵裂帛之声,裤子也被扯落,全被吸入黑洞。
情况越来越危急,李擎苍心里也是毫无办法。六神无主间忽地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升起,只觉得四周全是死地,隐约觉得有一丝生机竟然是在那黑洞之中?
这时手上却再也抱不住了,双手一松,身不由己的向黑洞中飞去。
刚一进入便两眼一黑,人已昏迷过去。这黑洞吞噬了李擎苍这个活物后,好像食人猛兽业已吃饱,竟然抖动了一下,仿佛打了个饱嗝,屋中吸力顿止。紧接着黑洞开始变小,由桌面大,缩成面盆大,再缩成海碗大,再接着缩成拳头大小,最后缩成一点消失不见。
而拓跋宏变成的那具干尸手里所持的水晶物体,却是黑光一闪,猛地炸开,一道冲击波纹向四周扩散而出,威不可挡,却没有一点声响。
冲击波所过之处一切化为虚无,连灰尘都没有留下,以书房为中心的十来丈方圆内所有房屋,草木,土石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径长十来丈的深坑。
片刻后巡逻兵士至此,大为惊讶,惶恐高呼,弄得一品堂中鸡飞狗跳,人人惊悸不安,次日各部大员纷纷前来,看得眼前这个大坑,个个瞠目结舌,不知所然。
想来那拓跋宏也是无影无踪,后来根据一品堂的报告,联系贺兰山中修建皇陵的奇异事件,此事最后定论为奇事。非是人力所为,计入档案,不了了之。日后西夏被蒙元所灭,这份文档毁于战火之中,却是湮灭世间,无人得知。
第五章:此乃何处()
江苏省南京市东南部青龙山区。盛夏时节,山中虫鸟低语,绿树葱茏,古木参天,遮天蔽日,自然生态保护的相当完好。偶有附近居民工作闲暇之余,邀几个好友来体会下林木清幽,回归自然之乐。
这一天,青龙山顶峰上一片开阔的林地上空,忽然风声大作,凭空出现一团浓雾,这雾浓厚的就像一团牛奶般稠密,风力虽疾!却吹不散这团雾气。
过得片刻,浓雾周围的空气一阵波动,像湖水般起了一阵漪涟。雾中凭空出现一个不停颤动的黑洞。颤抖得片刻后,黑洞渐趋平稳。不一会竟然从洞中吐出一个人来,掉落在林间柔软的草地上。然后黑洞悄无声息的变小消失,雾气消散,风声停止,山顶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从黑洞中跌落的人一头披肩长发,偏又是个男人,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厚皮马甲,里面套一件青色布衣,下半身却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不但鞋子,连裤子都没有。唇上一丛连着下颌的黑亮胡须,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过了十来分钟,这人才慢慢睁开双眼,稍一清醒,便翻身跃起,转头四处查看,动作十分敏捷。看得四周并无危险之后,开始周身乱摸,瞧见自己光溜溜的小兄弟以及大腿后。面露不解神情?
只见他抬起手来,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虽然露出痛楚神情。这人却反而吐出一口长气,脸上倒是多了份喜色!
能感觉到痛,就不是做梦,终于确定自己没死,身上也并无受伤。这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这人自然就是孤身虎胆的李擎苍李少侠了。
只是他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犹自摸不清头脑,刚刚还在险象环生的一品堂中,现在举目望去却是一片朗朗晴空的山林野地。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也不明白。
其实也是李擎苍命不该绝,那件发着七彩之光的的水晶物体本来就不是地球上的东西,是外星文明遗留的物品,那一晚李擎苍催动小无相功奋力杀敌,内力催生出绿色刀芒,无意中重重砍在这件外星物品上面,由内力化成的刀芒渗入到物品内部。
这物品本是外星人用来空间跳跃的能量容器,简单点讲就是一种容纳能量的存储器,偏生李擎苍的小无相功却是一种最能模仿其它功法的内功,也就是说他的能量具有相当强的模拟能力,击中容器后误打误撞激发了容器的功效。
但却终归不是正确打开,外星物品需要能量供应来维持产生的虫洞,只能吸取拓跋宏的生命能量,将拓跋宏吸成干尸后能量供应不上,于是发生爆炸,将周围一切都湮灭成分子状态。
李擎苍当时感到的一线生机的确是人的第六感应,那黑洞不是杀人机关,而是传送通道,只是没有足够的能量和正确的坐标,只是随机乱传,突破时空的限制,将李擎苍传送到了这千年后的青龙山区。
如果李擎苍练得不是小无相功,便打不开这容器开关,如果拓跋宏功力不足,也维持不到黑洞将李擎苍吸入,这一切环环相扣,冥冥中自有天意,至于天意如何,却是要看李擎苍如何在这陌生的年代拼搏了。
李擎苍经过开始的迷茫之后,冷静下来,检视了一下自身状况后,发现《归元诀》和钱袋也没了,全身上下除了一件抢来的皮甲和穿在里面的布衣,再无他物。
于是将皮甲脱下,把布衣系在腰间权当裤衩遮羞,赤膊穿一件皮马甲,至于光着脚丫,暂时想不到办法,就随他去吧。
看着自己这狼狈样子,李擎苍也颇感荒唐!好在他本是豪迈洒脱的性子,活动了两下手脚觉得身体并无不适后,便仰天一笑,大踏步循着山间小道向山下走去。
走了半晌功夫,来到半山的龙岗湖边,但见碧波千顷,湖水潋滟,湖边有一道甚是平整的石堤拦住湖水,将这一捧碧绿留在群峰之间,宛若翡翠。
堤上三三两两散落着几群穿的花花绿绿,奇装异服的男女好像在钓鱼,一想到鱼,李擎苍腹中雷鸣阵阵,却是饿得狠了,心里犹在奇怪,昨日下午饱餐了一顿,现在最多巳时,怎么如此饥饿?
当即走向石堤,向离得最近的几位穿着奇怪之人拱手道:“敢问几位朋友,此乃何处?”
那几人开始眼望湖中,并没有注意到李擎苍过来。现在听到李擎苍问话,不由得一起转过头来。
其中一个一头寸许长的短发,身穿黄绿条纹短袖单衣的胖子,鼻梁上架着一副两个黑色方框的架子,支出两个腿儿搭在耳朵上面,装扮甚是奇特。
李擎苍问话时,这胖子手中鱼竿的鱼漂刚好晃动,转头一望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疯子,不由楞了一下! 回首再望鱼漂时,却已不再晃动,想必鱼儿已经脱钩跑了,心下甚为恼怒,开口骂道:“我日泥妈!哪来的疯子,还此乃何处?此乃地球啊,你晓得啊?去去去!滚你妈一边去,你个呆逼!”
边上一少女却是对那胖子怒喝道:“陈胖子你嘴巴干净点,人家只是问路,又没骂你,就算是个疯子,也不要这样侮辱别人。你积点口德好不好?”
这女子身穿一件米色短袖上衣,露出一双洁白的手臂,下穿一条裹得极紧的长裤。长发大眼,正对那胖子怒目而视。
陈胖子辩解道:“大眼妹你别乱发火,这疯子理他干什么?骂他,骂他怎么了?我的鱼都被他吓跑了!还文绉绉的此乃何处?老子戴副眼镜都说不出这话,听见就来火,这人一定是青龙山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这边李擎苍听这几人讲话声抑扬顿挫,颇似江南一带口音,本来心里暗自高兴。却听得那胖子言语恶毒,辱及先人,正欲发火。
又听见那大眼女子为他争论,虽说认为他是个疯子,却还是向着他说话,心中怒意稍减。加之见眼前所见一切人事地貌都颇显怪异,心里迷惑,也不欲惹事,便冷着脸向那少女一拱手,以示告辞,大步向前走去。
那大眼妹见他板着脸离开,心下稍有歉意。便在他身后说道:“这里是南京青龙山。”
李擎苍一听此处是“南京”,还以为是北宋东南西北四大京城之一的南京,心下大奇!怎么自己晕过去竟然跑到这来了?连忙回身问道:“那请问姑娘,南京应天府如何走法?”
那大眼妹从来不知道南京还有个“应天府”的地方,只是记得历史书上说过北宋有个“南京应天府”。被他问的莫名其妙!只好以手抚额,哀叹一声:“怎么问着‘应天府’去了?还真是病的不轻!”
边上几人忍俊不住捂嘴吃吃而笑,那陈胖子更是手摸肚皮,放声狂笑不已。
看见众人如此嘲笑自己,李擎苍也自大怒,强自压下的无明业火再也忍耐不住。对着那陈胖子怒目而视,快如鬼魅般掠至他身边,伸手抓住陈胖子后心衣服,随手一挥,陈胖子便如腾云驾雾般高高飞起向湖中落去。
人在空中已吓得哇哇大叫,落入水中更是鬼哭狼嚎,大喊 “救命”!
李擎苍膂力惊人,此刻含怒出手,这一下便将陈胖子扔出两丈来远。边上几人见他如此神勇,也是吓得不轻,除了那大眼妹外,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讲话。
稍远处一些钓鱼的人也是吃惊不小,只以为这疯子要伤人了,有人已偷偷拿出电话拨打附近精神病院的电话,说院里有疯子跑出来在龙岗湖边伤人了。
陈胖子在水里浮浮沉沉,大口喝水,高喊救命,却是不会游泳。
那大眼妹急了,对李擎苍叫道:“你这人也真是,他只不过骂了你几句,你就这样,他不会游泳,你这样会害死他的,赶快下去救他呀。”一双大眼中已是珠泪莹莹,又急又气。
李擎苍见陈胖子在水里拼命挣扎,已是吃足苦头,心中怒气已消,再不救人,怕是略施薄惩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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