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过了这关之后,那天晚上还跟唐晚照出去庆祝了一下,晚上送唐晚照回家,唐母还请三弟到屋里来坐一坐,听说三弟的工作之后,更是喜欢三弟,唐母是逃过难的人,知道金山银山比不上自己有知识和技能,三弟生在富贵的陈家,竟然还能踏实肯干,就是不冲着陈怡玢只看三弟这人,也觉得他是很优秀的年轻人。
第二天三弟就带了一套工作服到船厂,一上班就换上宽大破旧的工作装,下班的时候才穿得干干净净,三弟踏实肯干,上班的时候总弄得脏兮兮的,下班又打理得干净,同事跟他熟了还打趣他:“这是要约女孩子吗?”三弟脸一红,大家就哄笑了。
很快,黄薇甜怀孕九个多月了,黄老爷在上个月的时候就赶了回来,天天都来陈公馆这里看黄薇甜,他这一年经常在沙弗,所以陈怡玢去看他的次数也有限,但是俩人见面了也还是特别亲近。
陈怡玢和王绶云大婚的时候,黄老爷赶不回来了,还送了很大一份礼物,让陈怡玢很是感动的。
这次黄老爷回来看到陈怡玢,还夸她:“变漂亮咯。”又说:“看来王少将对你是很不错的,这我就放心咯,我们嘉和是好孩子啊,本来我是属意你做我儿媳妇的啊。”黄老爷年纪大了,性格也有点像老小孩。
黄薇甜还说:“别听爹爹的了,二哥三哥可配不上你。”
黄老爷让身后的佣人将补品和新鲜水果等一大堆食物送上来,还说:“甜甜啊,你想吃什么跟爹爹说啊,别在这时候委屈到自己和孩子。”
陈怡玢没等黄薇甜回答就说:“她可没委屈到自己和孩子,您没看见她现在的气色有多好吗?”
黄薇甜道:“我都胖了好多!”又跟黄老爷说:“爹爹,我变丑了!”看到自己亲爹,黄薇甜浑身的撒娇劲儿都出来了,她一撒娇,黄老爷就在旁边哄,一点也没有叱咤亚洲的糖王的威风了。
黄老爷安慰她:“乖女儿,不丑不丑,我女儿最漂亮了,等你生完了孩子,又会变得更漂亮的,现在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挺一挺就过去了!”
黄薇甜拉着黄老爷胳膊问东问西,俩人聊得热火朝天,晚上陈怡玢准备了陈公馆最高规格的私房菜招待黄老爷,黄老爷一边吃一边说:“吃了这顿饭,我是彻底放心甜甜了,本来还想将她接回家里,现在我觉得她住在你这里反倒更自由、清净。”黄薇甜在旁边不住点头。
吃完饭之后,黄薇甜还有一小碗水果,睡前还有一碗牛奶等等,黄薇甜都听陈怡玢的话乖乖吃了,黄老爷将这些生活的细节看在心上,心里想着这些年他最大的幸运不是压钱给陈怡玢让她炒股挣了一笔,也不是听了她的建议买了几块增值翻倍的地产,而是当年帮了陈怡玢一把,还让黄薇甜一心一意跟她做朋友,替黄薇甜得到这么一位真心实意的亲姐妹,这才是最幸运难得的。
以陈怡玢今时今日的财富和地位,尽管黄薇甜也同样有钱也是外交次长太太,可是也没听说师长太太这么尽心照顾某官员太太的,虽然反过来,黄薇甜对陈怡玢也能做到这个程度,但是能在这世道里有这样一位真心的朋友,真是他给黄薇甜留下的最大一笔财富啊,不管在沙弗还是在平城,只要想到黄薇甜身边还有个陈怡玢替她把关,他也是放心啊。
就在一圈人都围着黄薇甜转的时候,黄薇甜终于生了,早早住进了圣心医院的产妇病房,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生下了她和李少雍的长子,李少雍激动得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握着孩子细嫩的手恨不得留下一脸老泪,他十分感动的握着黄薇甜的手说:“甜甜,你辛苦了。”
黄薇甜冲他笑,说:“文澜,我一直记得你拉着我的手在神父面前说的那番话,我对你始终如一,我也希望你对我爱宠千重,尽管这世道艰难了几分,但是我们俩互相想着对方,我想未来我们会越来越好,我知道你心怀大志,我不愿拘束了你,我愿意为你提供让你放心飞翔的条件,只要你记得,你一回身的时候,我跟宝宝永远都在温暖的地方等着你、爱着你。”
在冬日的阳光下,生产后的黄薇甜有几分虚弱,还有几分狼狈,她此刻的样子绝对算不上她平日高标准容颜要求的一半水准,但是李少雍却觉得这时候的黄薇甜十分的好看,以至于日后老了的时候,经常回想起这时候的样子。
李少雍心里是有黄薇甜的,她家里是巨富、本身又十分漂亮且留过洋,这样一位面面俱全的女孩子怎么能不让他喜欢,所以黄薇甜在众多的对他有意向的女孩里是最让他喜欢。
他以为娶回家的会是一个娇小姐,事实证明她确实很娇,华服、美食、珠宝一样都不能少,他以为黄薇甜会想别的女人那样紧紧缠着他,但是黄薇甜有自己的事业,她有她的理想和朋友,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每天都只想着打扮和打马吊,华服和珠宝只是她生活的消耗品,打马吊拓展人脉对她而言亦不是难事。
在陈怡玢不断的爬上来的时候,黄薇甜也拓展着她的人脉,她不像陈怡玢那样有重点的处下几个朋友,黄薇甜的调笑和机智让她交下很多朋友,她的牌局已经成为平城最顶级的社交圈子,她也有她独特的交际方式,她从一个巨贾名媛到如今的李太太,从商贾名媛与姨太太的交际圈,到如今的高官太太们、军官太太们的交际圈,如今的平城,能进入黄薇甜的牌局,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一直以来,黄薇甜都在陈怡玢的身边,陈怡玢这两年成为平城最声明赫赫的名媛,而黄薇甜却没有她响亮,可是爱娇的黄薇甜却能让陈怡玢掏心掏肺的对她好,让苏珊娜拜尔森女公爵越洋给她送来带着公爵家族族徽的信物,让远在沙弗的艾伯特威尔逊子爵一直念念不忘。
黄薇甜看似被陈怡玢遮住了光芒,但是黄薇甜用她独特的方式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李少雍一直不想承认的,他一直以为黄薇甜爱他很多很多,但是有这么一刻,他觉得他也是怕失去她的。
第128章()
李少雍对他的长子爱若珍宝,思前想后,给孩子起名:李骥英,乳名让黄薇甜起,黄薇甜已经挪回了陈公馆坐月子,黄老爷的意思是坐月子就不要麻烦嘉和了吧,可是黄薇甜实在不想回黄家老宅面对让她不痛快的姨太太和庶兄妹们,就跟黄老爷说:“在嘉和这里最习惯。”
黄老爷再不把嘉和当外人,但是想到伺候月子还在陈怡玢这里,他也是挺不好意思的,这就好像妹妹在姐姐家里坐月子一样。
陈怡玢倒还好,一来她早就习惯生活里有黄薇甜的存在,二来她其实也不放心黄薇甜在黄家老宅坐月子,那里除了有老嬷嬷看着她,再没有太多亲情和温暖的味道。
黄薇甜拉着陈怡玢的说,圆润的脸庞贴在她的手边,有点撒娇的软声说:“嘉和,你会收留我的吧?”
陈怡玢摸摸她的头,说:“我不收留你,谁收留你?安心坐你的月子吧。”
黄老爷看着她俩的样子,心里又酸又喜,对陈怡玢更是感谢,随后补品和吃食就像不要钱一样的流进陈公馆。黄老爷还派了两个伺候过前朝后妃的老嬷嬷来照顾黄薇甜,两位老嬷嬷说了很多宫廷秘方,听得陈怡玢十分喜欢,想着若是能整理成册,流传给后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可是她这个想法却遭到了两位老嬷嬷的反对,俩人就指望着靠这个谋生,若是陈怡玢将她们的方法泄露了,那她们还拿什么过活?
陈怡玢说:“这本书将写上二位的名字,并且按照销量来给二位稿费,若是一直销售都不错的话,那么您二位以后的终生也是无虞了。”
黄薇甜说:“两位嬷嬷在我黄家也是有十多年了,小时候我还被两位教导过礼仪的,我自然会为两位养老的,这个话我说话算话的。”
两位老嬷嬷听到陈怡玢和黄薇甜提的条件,也是十分心动,后来其中一位会写字的嬷嬷,说家里是前朝的小官,小选进宫里伺候人,同意了将所知道的秘方写出来。
两位老嬷嬷在前朝宫廷里生存下来,办事十分谨慎,平日里话很少,走路的步伐都好像拿标尺卡出来的一样,甚至在晚上看护黄薇甜的时候,黄薇甜只要一翻身,她们都能立刻醒来。让陈怡玢颇为感慨,想到她以为自己曾经是艰难,可若是一辈子做宫女,连睡觉都不敢深睡,岂不更是长长久久的遭罪吗?
李少雍从老嬷嬷那里学会正确的抱孩子姿势,从刚开始的笨拙到后来的熟练,一边抱一边笑颜逐开的叫着:“骥英,我是爹爹,叫我爹爹。”
黄薇甜翻他一个白眼,本来坐月子期间不想让李少雍看到她的样子的,她头上戴着一个粉色的棉布睡帽,帽子边点缀着蕾丝花边,她身上也穿着西洋式的睡衣,虽然穿得很清新可爱,可是月子期间不让洗澡、不让刷牙等等,让黄薇甜觉得自己要臭了,根本就不想见李少雍。
李少雍却每天趴在门边求黄薇甜放他进去,说:“甜甜,你在我心里不管怎么样都美。”
爱美到骨子里的黄薇甜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而且看着自己松垮的肚子,她渐渐陷入一种抑郁的感觉,她说:“敢情你不用一个月不洗头,不刷牙,若是你能体会到,你就不会那么说了。”
李少雍昨晚就听陈怡玢跟他说了黄薇甜产后情绪不太对,用西洋的说法可能是一种西洋的心理疾病,让他哄一哄黄薇甜,李少雍听黄薇甜这么说,立刻在门边说:“既然你这么说,为了体会你的痛苦,我也跟着你不洗头、不刷牙洗脸。”
黄薇甜在屋里哼哼,不相信李少雍能做到。结果,一向风度翩翩的李少雍果真坚持了很久,一周之后他进来看黄薇甜的时候,头发已经腻成一片了,脸上倒还好,黄薇甜能用热毛巾洁面,他也就能擦擦,刷牙他都用手指蹭蹭,一周下来其实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发着一股子味道,但是他也忍了。
黄薇甜一看李少雍这样,立刻就心疼了,李少雍说:“你看,现在我们是有难同当了吧?”
黄薇甜感动得差点哭,李少雍赶紧哄她,她才笑出来,说他:“难为你顶着这样的头发出门。”
李少雍说:“我都跟他们说,这是为了体会我夫人坐月子的痛苦,生孩子我帮不上忙,坐月子我起码能一起共苦啊。”他还拿报纸给她,说:“你看,今天的小报就把我这段话登上了,他们的速度也是够快的。”
黄薇甜哈哈笑,心情好了很多,晚上陈怡玢回来也是一直开导她,并引导她在月子期间跟两位老嬷嬷写下那本宫廷秘方的书籍,到时候也写将她的名字写上,给广大妇女造福。
黄薇甜这么一合计,顿时觉得自己坐月子这事变得很重要了,也也不那么抑郁了,陈怡玢还说:“你还有我呢,不要多想。”黄薇甜点点头,说:“嘉和哥最可靠了。”听得在旁边一个礼拜没洗头的李少雍不绅士的翻了个白眼。
李少雍问她:“你到底给我们骥英起什么乳名?”
黄薇甜抬头看向陈怡玢说活:“嘉和,你是孩子的干娘,你来给起一个吧?”
李少雍也点头:“嗯,干娘起也好啊。”
陈怡玢说:“我想了许多个,你们俩看叫‘福宝’如何?我们不求孩子闻达于诸侯,最希望他能幸福快乐的长大,是我们永远的宝。”
李少雍一听,点头称赞:“好,福宝这个名字好!将来是熊还是龙得靠他自己的能力,现在我们要负责的就是让他健康快乐的长大成人。”
黄薇甜也点头,福宝这个名字就叫开了。李少雍摸着自己儿子的小脸蛋,说:“你干娘给你起名字叫小福宝,我的福宝儿啊,爹爹的爱,好好长大吧。”他觉得每天看自己孩子一万遍都不够多。
在这样忙碌而温馨的时间之中,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黄薇甜出了月子,将自己彻彻底底洗干净了之后,神清气爽的站到外面呼吸空气,觉得世界都解放了。
小福宝还是吃了睡、睡了吃,黄薇甜一边捏着鼻子吃催乳汤,一边抱着孩子喂奶,还说:“我看我儿子的鼻梁长得像文澜,眼睛和眉毛像我,文澜的眼睛太多情,像我的话是一双爱笑的眼睛。”
李少雍在一旁幽幽的说:“上个月的报纸上报道了,我被评为全国最英俊的几位男士之一,像我怎么了?”
黄薇甜说:“一个男孩子像你的话,生了一双桃花眼,将来太招女孩子喜欢,忒多情。”
李少雍说:“他若是将来能招到你这样的女孩子,那也是他的福气!”听得黄薇甜心里美滋滋的,跟小福宝说:“儿子,你能学到你爹爹的嘴甜就够了。”气得李少雍又翻一个白眼,感觉自己家庭地位直线下降。
陈家和黄家两家五个人加一起,李少雍都觉得自己都没排到前三名,他心里唯一的心里安慰就是,好在还有一位比他还垫底的师长先生。
王绶云在小福宝出生的时候就回来看孩子,他对于小福宝的出生也稀罕得不得了,可是他也没在陈怡玢面前说什么,他是知道陈怡玢堕过胎的,所以也不敢提这些,怕引起陈怡玢的伤心事。
其实陈怡玢心里也有点着急,看到那么可爱的小福宝,她也特别想要一个她和王绶云的孩子。
连俩人晚上在一起的时候,都变得比以前主动了一点。
(注1)
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欢愉之后,王绶云搂着陈怡玢,俩人静静享受着这样宁静的一个时刻。
很快到了过年,陈怡玢今年只在初二那天跟王绶云和阿光回到了陈家老宅,今年再没有去年的样子,大姐去年在陈怡玢面前说出的那些刻薄话,在看到王绶云的时候却一点也说不出来了。
大姐夫更是脸上笑出了花朵一样,二哥还跟大哥揶揄说:“看,、qiang杆子不止强权,还出亲情呐。”
大姐夫想要王绶云让他做点军队的买卖,比如做军需供应商人之类的,王绶云笑眯眯的问他做军需商人需要先压十万大洋给师部,不知道大姐夫能否承受得了?
大姐夫的意思就是大家都是亲戚,王绶云身为师长应该对他网开一面,王绶云说:“若要我对你网开一面,需要花比十万大洋更多的钱,否则我又要替你担着掉头、撤职的危险,又让你挣了钱,我自己和嘉和俩人流落街头,我是图的什么呢?”
王绶云知道去年他们让陈怡玢不痛快的事,他本就心里不痛快,大姐和大姐夫今年还这么不知道分寸,他说:“我听说大姐夫在烟土馆里抽烟土不付钱,反倒跟别人说是我的连襟,说要钱向我和嘉和要,让他们上陈公馆要钱。”他笑呵呵的样子,可是眼神锐利,坐姿端正,让姆妈和大姐等人都仿佛置身军营会议室一般,她们噤声正坐着,也不敢插嘴了。
大姐夫涎着脸说:“大家都是亲戚……”
王绶云说:“你只是我连襟,我没有生养你,你也没有生养我,我跟嘉和都没有赡养你和大姐俩人的义务。”
他又说:“嘉和脸皮一向薄,我就替她做主了,我敬她所敬的,也把几位真心那她当手足的兄长姐妹视为亲人,但是亲情尚有几两薄厚,大姐夫和大姐有手有脚,我跟嘉和亦不是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债务和抽烟土的钱我们也没有义务代为承担,我已经派人通知城里的烟土馆,并且也登报声明了,我所有亲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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