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的话这张宅怎么办?父母岂不是又要像过去那样人单势孤而受外人的欺负了?”柳香年纪虽小却是个懂事理的孩子,她虽然早已确定海哥哥就是自己未来的归属,却不能完全做到把情义置于恩义之上。
“我的徒弟们未必都愿意随我走,总会有不少人留下来。他们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准备,应付王庄的人那足够了。”张海想了想回道。
“要去多久?多远?”
“至少一年,也有可能更久。”张海认真的说道,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在他看来,宅在这里练己筑基是一条出路,现在有了自己的班底,即便是外出闯荡江湖通过真刀真枪风霜雨血筛选出自己的班底也未尝不是一条差的太多的出路。
而如果自己在这么早就要依靠其他关系复杂的人家起家,那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自己未来班底的可靠性和纯度,即便功成名要实现自己最终的理想也会带来太多的麻烦。
当年刘邦朱元璋要靠大户靠姻亲,那是因为他们的起点太低,比拥有自保天资的自己差的太多,不得已而为之。
“父母既然没有问题,那我愿意!”柳香也肯定的答道,想了想又郑重的询问道:“我们走时需要带些什么东西?”
“也不急于此时,明天看看情况吧。”
出乎张海意料的是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很久不曾见面的父亲**竟然主动的找到了自己,坦诚的问道:“有人想与我张家结亲,他们当然没有脸面再打你的注意。我想问问的是你对香儿未来之事的看法。你确定将来娶她做正妻么?如果是的话我便回了这件事。”
张海心中有所感动,郑重的说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婚姻之事首重品德的道理我是明白的。香儿的为人我已经很了解,做人,她是百里挑一的孩子,我不再打算冒别的风险。”
回答的时候张海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自己能像这时代的普通人一样到了刚刚能生育的年纪就谈婚论嫁娶妻成家么?显然不能。
霍去病曾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后世解放前也有军队干部婚姻二八五团的说法,更有很多干部是挨到全国解放才考虑成家问题。原因是什么?如果自己三妻四妾甚至哪怕拥有正常的婚姻家庭,那么手下及手下的亲兵又当如何?这毫无疑问会影响到发展关键期自己所能依靠团队的凝聚力。
这件事张海始终没有勇气也不好向柳香及父亲**当下讲明。
得知张家似乎丝毫没有要结好他人的意思,王元对从临近地区请来南皮、吴桥、庆云等地的一些世家豪强叹道:“我早就劝过各位这家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家是多么嚣张跋扈不懂规矩,他家根本不觉得在广收门徒的时候就已经得罪了多少人。现在他们所做的事又是怎样坏规矩的事情?竟然仿效当年王安石只放四成利的印子钱,这分明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张宅我见过,虽然围墙补的还可以。不过好象没有多少人手,你们王家摆不平?”负责暗中联络这件事情的官衙里的一个人说道。
“张家一户都是颇有射艺的亡命之徒,即便孩子也是如此。我们庄丁要都凑足卖命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户行事不懂规矩的新晋之家早就有很多人不服了。这件事儿我可以想办法联络,银钱的事儿如果凑的起,千把能打硬仗的人手还是凑的齐的,绝对可以给张家一个教训。”
。。。
第15章 强敌摊牌()
由于担心参与的人太多心不齐重蹈去年的覆辙,再次进攻张宅的主力还是由去年袭击张宅的顶天梁来负责。再加上各县武户临时抽派的人手乃至王家庄丁及盐场那边儿能够出动的人,足足凑整齐了一千二百多人。
为了让这些人不再出现去年那种几十个人死伤一人就畏缩不前的情况,讨伐的赏钱不单王家下了血本,沧州境内其他大户也捐了不少。
在如何对付张宅的商讨中,做为主要参与者头目的王元及顶天梁等人吸取去年的经验教训,最终还是放弃了夜袭的打算。
如今张宅的势力及围墙有所加强,夜间人少了去不顶用,而进行兵力众多的大股夜袭则存在不知名的风险。极有可能让张家的核心骨干从地道跑掉。
时隔一年多看到去年的那些人又来找自己的麻烦,在墙头上负责观察的张海母亲杨秋霞不由的叹了口气:“我们张家从未与这些人主动结仇,也没有争地也没有争产。为何他们就容不下我张家的存在?仅仅因为我家是十几年前的外来户?唉。”
“不仅仅因为我们的祖上不是本地人,还因为我们张家已经具备了挑战这些人利益的能力。这种能力在今后很可能还会进一步增长,甚至能够改变整个盐山乃至沧州的面貌。而我们还不愿意与他们一起为伍吃相难看的去吃穷汉。不趁现在我家还保持着一些小门小户的矜持谨慎的时候撒野,难道等着以后我们主动去找这些人的麻烦?”
张海以前也不愿意在自己还处于“潜龙勿用”的时候就把事情闹大,可现在看来以后应转变这种思路了。如今这一仗如果不能给那些地面上旧有的势力以深刻教训,类似的麻烦还会年年有。
规模多达上千的敌人,分为三股从很远的地方就堵住了张家的去路。
与去年不一样的是为了对付张家凌利的弓弩,这些人如今已经明目张胆的动用了藤牌、火铳等禁器。持有火门枪或弓箭等投射兵器的人几乎将近一半的规模。
同满怀忧虑的父母以及兄长不同,经过上次那场演习,张海在孩子们中几乎成了神一样的存在。近一年来艰苦的练兵不少孩子在没见到战场上真正威胁的情况下都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师傅,我们手中的弓箭好象比平时软了不少?这行么?”忽然有几个孩子发现了问题,询问道。
“寻常我们箭靶以外的距离上,你们学着我的样子做开弓放箭的比画就好了。到了六十步以内,不求你们瞄准了再打,尽最快的速度用手上的三斗弓向敌群放箭即可。如果敌人逼近到三十步的距离上,大家全都撤回屋子内明白没有?”张海知道以现在大部分孩子们能拉开的五斗弓,是无法对拥有藤牌等基本防护的敌人构成威胁的,还不如以略小一些力道的弓箭在中近距离拼射速蒙上一些杀伤。三斗弓射出的箭在数十米上也足以破口入肉了。
顶天梁倾巢而出动的几百群匪核心与战斗力稍强一些的盐场盐枭们的武装分做两路从张宅正门的两侧逼近而来,而战斗力偏弱的王家庄丁则主攻张宅后院。
张海与孩子们站在高高院墙后面的土坡上,带着铁皮做的斗笠,使拉开弓的左右手连同脸的中部稍稍露出了墙头。
远处如黑线一般的敌群在目光焦距放远的情况下已经能够清楚的区分轮廓,只是看不清五官。人的眼睛天生没有在一百米外准确判断距离的能力,张海凭借经验也只能保证这个距离上五十米内的误差,但是对于如今的自己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
将左手拇指的高度略略高过远处人群数个身位,箭头也超过人群头顶高度恰当一段,张海的视线回到箭上,一两二钱的标准战箭在一石四斗力的作用下迅疾的向敌群头上飞去。
短短的两三秒时间内,仅仅箭支仅仅下降了小小的一段高度就打中了顶天梁那群人中一个在前面持有藤牌的敌人。
迅疾的三棱箭矢带着巨大的力量穿透了藤牌的边缘插入并没有条件披甲的一名刀手的腹部,箭头带着鲜血从这人腰后穿出后才停止了前进。
对手没有想到这一年多来从开弓的力量到精度有迈过了重要门槛的张海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就能展开如此有威胁的箭支,这个距离上大部分乡野弓手连抛射能够够的上都难说。虽然没有造成多大比例的杀伤,人群却有些畏缩不前了。
“不要害怕!那不过是他们家早已上好弦的强弩而已!不论立功还是死伤,我们的赏格可是早就负了不菲定金的!”二当家在这时候只能大声喊到,并命令火铳手在这样的距离上开火壮胆掩护队伍前进。
匪众这才想起那丰厚的赏金,士气顿时高涨起来。
“大家冲!死伤了也值!”人群加速向前滚动起来,丝毫不因为第二支强箭没入人群引起的哀叫而像刚才那样动摇。
从正面冲击的敌群中二百余名弓手和上百支两人操作的火门枪也打出颇有威胁的声势,虽然因为围墙工事的保护,上百发从二百米外射来的铅子也没有打中任何一个人,却在张宅的围墙和房顶上溅起不少碎石土花。
飞蝗般接连不断的箭支随着敌群的向前不断的打在土墙上并落入孩子们的身边,不多久就有人因对密集的箭雨躲闪不及而被打掉了铁斗笠。
虽然一石四斗弓已经接近张海左臂支撑力的极限,这反曲度很大的复合弓开起来也要花费不少力量,当第十一支箭没入人群将一名持盾而行的敌人彻底打翻的时候。一直没有受到张海重点关注的右翼盐枭们的武装已经逼近到能够看人脸的距离上了。
“放实箭!”张海喊道。
第一次经历实战的孩子们却有十余个人在敌人越来越猛烈而准确的箭矢威胁下不敢抬头。其余的大多在拉开弓之后也是稍一露头便把箭射了出去。尽管最前面敌人的距离已在百米内,目标也比平时的箭把大的多可还是只有二十余支箭命中了敌群,在藤牌的格挡之下仅有五支箭射中了最前面几名敌人的腿部。
重赏之下外加见过不少阵仗的盐枭武装们似乎没有因为这几个人的伤亡而减少了多少速度,在两翼弓箭不断直射的掩护下继续前进。
忽然张海的身边传来惨叫。尽管有墙头工事的掩蔽,在箭雨中躲避的本事也练了不少时间,在上箭发敌箭的压制下还是有一个孩子被几十米外的敌人一名弓手射中了眼眶,箭头在力量的作用下整个滑入进了眼睛血流不止。
惨烈的叫声震慑着孩子们尚还幼小的心灵,再也没有人有战前的那种兴奋了。
张海见自己及孩子们由远及近连续杀伤了二十余名敌人仍然没有让在重赏之下的敌人有丝毫畏缩不前的迹象只得命令孩子们带着伤员撤离围墙工事,退入主宅的房屋之内做好战斗准备。
。。。
第16章 连环拳铳()
兵力多达上千的敌人在逼近围墙后很快就把张宅团团包围起来,冰雹般的石块从四面八方落入并不算大的院内各个角落里砸的碎石横飞,似乎发泄着承受弓箭之下三十余人伤亡的愤怒。
还有不少点燃的烟球扔进院子里,可燃物虽然无法将砖石防火泥外层的张家主宅点燃却将院子里弄的烟雾缭绕甚至从门窗的缝隙里透进屋子。
“出来吧!也省得我们费事!”不少声音似乎信心十足的叫嚷到。
慌忙中的张家人却根本没有功夫予以回应
从围墙防线上撤下来刚刚躲进主宅屋子里的张海及孩子们还有**粱秋霞等人还有没有将气喘匀就偶有石块越过围墙透过窗户砸了进来。
趁着贼众还没有大规模的登墙的机会,众人赶紧通过天窗上递下来的软梯蹬上天花板之上的屋顶隔层。负伤的人也被用竹框拉了上去。
“火铳的火绳都点燃并准备好了吗?”见到打算投入战斗的近二十名工匠师傅们在围墙战斗之前就撤到了房顶隔层上,张海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负责领头的郭师傅回答道。
近一年以来,张宅的工匠们开始尝试着用张海说的办法利用模具卷制和锻打火器。可是因为对于锻造火器没有经验基础,按照西方的火枪制法卷制锻打出来的火器不是比钻孔还费人工就是经常在卷制联结的地方锻焊不牢,装不了多少火药发射就开裂。
无奈之下,张海决定搞微型臼炮式的火铳。将火铳的口径扩大到一寸,外壳的厚度需求削弱到一分左右。并且不再要求近一米长的长管而是采用不到一尺五寸的短铁管。这样的“手上臼”发射近六两约二百克左右铅弹的时候,铅弹的初速根本不像火枪,而像是箭速良好一些的轻箭一样了,张海为这种武器起了个名字叫连环拳铳。
这种武器大概只有约三斤重左右的样子,作战的时候一个人可以携带六到八支装好弹丸也做好发射准备的拳铳在短时间内进行接连不断的开火应对在危急情况下冲过来的敌人。对峙的时候也可以如寻常火铳那样有步骤的添装射击,大大拓展了传统火枪兵的效能。
这样,尽管射方式还是比鸟枪都落后的杠杆带短火绳的扳机,却可以在将来对抗盾甲炮齐全的正规军的时候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远可如精锐投石兵或弓箭一样抛射覆盖,近可直射敌骑,对付东方大多数单兵防护装具水准的敌兵都可以构成“不流血的死亡或重伤”。
而且这种短管大口径拳铳在卷制锻造上要比一般长管正常口径枪管容易的多。二十多名工匠在十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打造了一百余支拳铳。
拳铳后坐力却不小,几乎能和**当年曾经见过海外流进来的某些大号铁炮一样了。张海的几个徒弟试用的时候差点被推了个跟头,为了让这些孩子们有效使用这些后坐力不小的手上臼炮,不少拳铳都带了短短的倒勾状单支架,用于插在地上或挂在工事上进行开火。
此时四十架短梯从四面八方搭上了墙头,先是伸出墙头的刀斧迅速砍断了那些木签子,然后是四十用盾牌将整个上身掩护住的人迅速的登上了短梯进行翻越。
敌人似乎相信,这样的同时进攻是根本不可能被不敢近战势单力孤的张家所阻挡的。
可就在此时,接连不断的火铳声在张家主宅的房檐下响了起来。在光线黑暗处带着黑面罩持着黑色拳铳的张家人还有不少较为勇敢的工匠和孩子按照各自的防区向着五步之内将整个脑袋或上半身露过墙头的敌人迅速开火。十几名敌人连人带盾被打落会墙下,再也没能站起来。虽然没有流血,被打断的肋骨却早已刺破内脏。
其余那些刚刚冒出头来的敌人有迅速把头缩了回去。
“他们这一轮打完了,正在装弹!抓紧时间上啊!迟到的又要冒险了!”
虽然近千敌人已经受到了数十人的伤亡,可在赏赐的刺激下还是有不少人选择顺着短梯蹬上墙头准备翻墙。
可却没有想到,刚刚一轮拳铳过后不过数秒种的时间又是二三十连环爆竹一般的火铳声,再一次将十几名打算翻墙而入的敌人永久性的打倒在墙下。
有些恐慌的敌人随即转变了攻击重点,向大院的前后门展开了冲击。
张宅围墙的前后门毕竟不是城门,没有吊桥也没有千斤闸。木制的大门再厚重还是很快被众人砸开。
不少再一次装好弹药的敌火门枪手接连不断的开火掩护,个别子弹钻入了顶层隔间仅仅两寸高不到的射击缝给张宅的人以不少的威慑。人群从前后两门迅速涌了进来,院子里百多平米的空地眨眼间就布满了人群。
就在敌人的不少人已经涌进院子,有些人已经砸开门窗之际。张海眼疾手快的迅速拉动从天花板上吹下的一根绳子。
地下早已埋好的火药撒成的通道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燃烧起来,紧接是巨雷般的声音在院子的四教几张家主宅前后两门之间炸响开来。
四个墙角沿墙边尾部相连相靠的石墩其实是发射石弹的短管石炮,瞬间在近距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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