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破除了。
张海并不反对所谓的“阶级固化”,一个“阶级固化”的社会从原理上说给社会带来的负担明显要比“自由发展型丛林社会”轻的多。就像贵族势力强的欧洲反而长期能够维持比传统中国或美利坚更小的贫富差距和更和谐的社会一样。但是如果这个所谓的“阶级固化”是建立在精英权贵阶层的能量不断壮大的基础上的,那么显然就会成为严重的问题了。如果不像老毛或斯大林那样定期“运动”,而是从规则和制度上入手,那就只能要求一定范围内的“权贵阶层”在婚姻问题上必须吸收“下层血液”,甚至不论男女均要求“吸纳无产者和无背景者”
如果是一个寻常的旧式君王,就是像汉武朱元璋那样的都未必能管的了这种事。但张海并不是这一类没有特别依靠的传统君王,在从文化宣传到暴力机器的强压之下,尽管不少地方上都在想着办法通过远亲打擦边球,但是毫无疑问:新朝从上到下的整个统治层曾经刚刚显出一点儿苗头的新利益集团形成的速度被大大的打压了。加上同其他王朝并不相同的是第一代骨干从起事的时候开始就有意选择那些年少孤儿至少是没有太庞大宗族背景的人,这些都导致新朝的新利益集团虽然还在形成之中,但规模却远远小的多,仅仅如一些官僚一般体现在一般的商政“盟友”式的关系上,就是张海的第一个子女张慧兰也并不例外。
张海没有耽搁张慧兰的婚事。在新朝十七年那年,小慧兰刚满十六岁的时候,在张海的安排下张慧兰就与新朝最高学府火炬学院的一名从京学毕业四年的杰出年轻人陈征成婚了。对于这种“包办婚姻”,虽然闲书上往往都描述的棒打鸳鸯一般,但即便是在家族主义的影响力衰退不少的新朝。对于父母安排的婚事,大多数传统中国人还是选择接受。就像张海前世的家乡河北保定在新中国刚刚解放的时候虽然很多干部受新文化熏陶多年,但是对于“父母之命”多半选择遵从。基督教文化影响下的后世现代大多数国外也包括二战战败后的日本在内,都已经确立了“个人为主”,“小家为重”的原则。自己的配偶和子女原则上重于父母乃至上一代人。可是在“三十而立”的中国,大多数情况下父母的恩情是仅仅认识几个月到几年的配偶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先救谁”这种问题也根本不会在这个未受西方化影响的时代存在,因为答案豪无疑问。
抱着底层出身的本能警惕,张海为张慧兰所选择的陈征并不是一个看起来完美无缺的“五好青年”,而是一个专注于经济调查、哲学研究的学者者型青年,而在人际关系以及言谈举止方面却并不十分擅长的典型“中国式知识分子”。陈征当然也有优势的一面,那就是在文章方面有这最典型的“新朝思维方式”,并且从文章上的文风上来看完全不像是一个内向的学者。
“壬午年转要过去了。从前年到今年,陕西、河南、甚至浙江都是一连串的大旱,不少地方的蝗灾水灾也不消停。年景甚至可以说是新朝立朝以来最差的一年,不知道今年的经济形势大致如何。。。”通往中华书局的路上,张海与陈征独自在一起的时候,稍稍谈起了有关新朝十九年年景的事情。
第1421章 繁华之世()
张海甚至马辉刘栋等人都曾经认为,新朝开国之后的急速恢复性质的增长最多截止新朝十二年左右,也就是西征结束后的第二年就会趋缓。可是事实却是从新朝十三年到新朝十六年的连续四年内,新朝经济体系竟然依旧以工业时代般的速度进一步发展。
“从新朝十三年开始,工商业的经济产出就开始超过本来就比不各朝历史巅峰时期的农业逊色多少的农业产出。而新朝十三年以来短短数年的时间,工商业的经济产出规模开始达到本来就不算匮乏农业的两倍以上。城镇人口规模从三千万上下扩展到五千万上下,各类非农就业人口从一千几百万发展到两千万上下的规模。城镇化水平没有在受历史上工业革命以前“两成上限定律”的制约,而是在旧疆以内人口恢复到接近前朝最盛时的一亿五千万人口的基础上达到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城镇化水平。城乡之间的经济差距也开始出现缩小的态势。工商业经济产出按照每百斤成品粮折合一两左右的官营标准粮价,达到十八亿两左右的水平,经济规模估算前年的水平就不会逊色于折合二十五亿两。新朝十三年的时候,我们只有在东南京畿一带以及广州成都等个别地方才会见到人们的消费更依赖于商品,也更讲究衣着体面。至于广大内陆地区,仅仅是刚刚拜托了旧时的贫困带来的一系列问题罢了。而在新朝十七年以后,大量曾经的地财死钱变成了活钱,可还是有些跟不上这数年以来的工商业扩张与发展。随着各地交通的改善,商品化生产正在更广的范围内替代者旧时的自然经济。直隶化正开始推广到除旧疆、云藏等偏远地区外的全国大部分地方。同人们一代人以前的印象相比,整个社会的面貌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同了。。。”
陈征的言谈虽然同张海的用语习惯更为贴近,却依然让张海感觉到一丝失望。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数年前的自己了,勤于政事的张海对于这些事情并非不了解。可是陈征在讨论今年来经济问题的时候竟然对前年以来的各地大灾不闻不问,这多少让张海感觉到一丝忧虑。
张海没有打算再沉默下去了,毕竟此时的贵为驸马并在新华书局承担重责的陈征也应该被提点一下,在与人问题的时候要多些思考,讲些自己有关事业的想法并抓住最为重要的事情。
“我们的工商业是发展了,可是因此粮食对乡村的依赖也更为巨大。灾害会影响到内地很多本来已经富裕起来的地方。这还不说,我们今年的救灾资金准备能够应付这么大规模问题么如果处理不慎,从我掌握来的情况看,很可能会发生非常严重的问题啊。今年的季报你都没有看?”
陈征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郑重的回道:“今年折合五千万两左右的救灾钱粮加上地方上的努力,我觉得如果不出大的**的情况下应该已经足够了。”
“你了解近两年灾害的规模么?”张海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对于这些,陈征却比较坦然的回道:“灾害和饥荒会造成大规模的死人,甚至会有不少人倒在逃荒的路上,这是以往的认识了。前朝的时候,人均农业产出年景好的时候也明显不如如今,年景差的时候不及如今一半。而且粮食的储备囤积大多由私人掌握,那些旧统治阶层几乎只要是不造反,不谋大逆上无太大的约束,下也无太大的约束。而且那时候的民间社会普遍贫困,往往无力购买灾害时候暴涨的粮价。那时候的人甚至往往还没有良好的卫生条件,基层更缺乏有效的治安控制。如此种种,都是江湖每一次灾害都酿成大的悲剧的根本原因。而在新朝十七年以后,我们的社会层次已经同前朝根本不同了。有路面的公路和质量可靠的四轮马车及开始普及到全国大部分县,北方人烟核心地带各县更是全面普及。过去有个说法是“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卖粟”如今,这个标准只少得扩大三倍不止。也就是一个地方有了饥荒带来的涨价,那么充足的物流和民间非同以前的经济基础就会解决很大一部分流民的基本生存问题。通向一个县的道路能够承载的运输甚至能够让一个县城各乡的人口完全脱产。当我们的交通和物流发展到这种程度,灾害有可能造成民间财富的损失和工商业规模的缩小。可是造成最大死亡人口威胁的灾害已经不再是过去常见的旱灾和蝗灾,而是水震等灾害。我们的救济压力其实远远没有过去那样大了。我担心的不是这两年的大规模灾荒本身会不会造成大量人口饿死。我反而担心各州府按照以往的惯例,用不着谎报灾情就能从中获得巨大利益。。。”
在这个年代,造成大规模死亡的水灾并不常见,更常见的其实是旱灾和随之而来的蝗灾,这些张海在平时的政务中也是有所了解的。在听陈征最初以这种论调来论述问题的时候还多少有些担心,可是这时候却也似乎想起了前世与人讨论一些问题时的点滴记忆。在网络上与人争论饥荒问题的时候,确实发现即便政府并不是管的很宽很负责的一些国家,比如大正昭和时期的日本,乃至70年代以后的印度。就算是农业上还不是很富裕,国家的规模也不物流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也很少出现那种大规模饿死人的饥荒。
如今的新朝在技术上虽然同20世纪相差悬殊,就是同拿战时期的英国比起来在很多方面也都有所不如,如果不是发达的文化产业与大规模的高素质劳动力培训,根本不会具备如今新朝几乎堪比18世纪末英伦地区的人均经济水平。可是在农业基础和库存准备方面,乃至农业产量本身方面,却应该不是70年代的印度或者大正时代的日本可以相提并论的。饥荒的阴影在新的时代正开始远离中华大地,只是就连认知广博的张海也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这点儿。
第1422章 发展瓶颈()
张海虽然也意识这个道理,但是看着陈征那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也不由的在心里做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位自己精挑细选的女婿还真是只适合做个女婿而已。或者说可以做一名启迪性的学者而不能让他承担太过重要的务实重任。
即便身为历史的缔造者,当张海走在通向新华书局的路上的时候也不由得多少有些感慨。
新朝的革新不仅仅在用语习惯乃至衣着和行为方式等各个方面改变着人们,甚至在一些建筑的风格上也体现出了“理性主义至上”的特点。新朝十四到十七年几年间,做为新朝京城文化中心的新华书局进行了大规模的重新重建。如同园林一般的婉约风格不见了,有的却是石质建筑的工整感、条理感。京城人们的衣着也几乎彻底的拜托了旧时代的影子。在人均经济和物质供应水平比原来更为突出的新朝,过去富贵人家身份代表的绫罗绸缎锦已经成为了大众的普遍性衣料,当然也仅仅是衣料而已。着装完美的合体与简介的人也越来越多。
洗发水在这个时代当然还不可能普及,由此带来的近代特有的“礼帽风”让张海忽然有一种感觉:这根本不是17世纪的某个明朝之后的时代,而是民国也不像。更像是新中国**十年代的城市中心配合上影视剧中那些卫生光鲜的“银幕民国”中的景象。南京城内人们所拥有的也不仅仅是意识和经济条件改变带来的新风,还有那积极向上时代所独有的乐观和信心。在街道上,哪怕是雌性激素已经开始衰退,母性开始丧失又值多事之秋的中年妇女们,也少有人沉着面孔。马车过往的时候已经不再能够扬起滚滚的红尘,那些富裕起来的人们也更愿意悠闲的多花一些时间来欣赏四处的一切。
如果对比起另一个位面同样的年代里,正是明王朝在松山之战和朱仙镇之战后开始走向逐步瓦解的乱世年月,更是让张海的心慰藉了不少。自从当年起事以来,自己杀了很多的人,做过冒进或激进的事情并曾经依旧在改朝换代之际导致过人口的不少锐减,可是相比历史来说,却可以算的上是尽善恶劣。
“短短一代人的时间,从南京城到整个中华大地上的改变已经太大了。只是我不知道,这种蒸蒸日上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新朝十七年以来,南直隶一代其实并未有像北方不少地方那样遭灾。就算是北方的商业和货物收到了微弱的影响,也不至于影响到整体的态势。可实际上这两年以来,南京城的人均粮价折合收入、消费量、产出已经没有过去那样明显的增长了。”陈征倒是在这方面不无忧虑的说道。
张海此时已经不像数年前那样,什么事情都要询问他人汇报或者查阅资料,自己当然也了解许多事情。在思索了片刻后回道:“三百万人口的南京城是特例吧?人均近五亿多两的产出、比产出更高的消费都是靠人才资源的集中甚至一些权力性剥削性的东西来实现的。自从造船业几年前的时候成熟起来、外海刘洪涛那里培养出来的大量人才资源还有日韩等地技术劳动力质量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继续提高空间就大了。而我看如果几十年后,全国的大多数城镇劳动力都能实现受过完善的教育的化,还有应该有五成到七成左右的提高空间。。。”张海说道这里的时候似乎也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也就是说再有二十多年一大代人的时间也不能提高一倍?”陈征多少有些遗憾。
而张海则是看到了新朝经济在十数年的恢复与拓展型高速增长之后进入到了一个门槛期:能够依靠超越时代的组织管理体系乃至新兴的经济制度、政策制度带来的文艺复兴与启蒙时代水准的“产业革命”潜力正在渐渐耗尽。如果不在科技上有革命性进展的话就不可能进一步的有所加强了。甚至:仅仅是类似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那种水准的“蒸汽革命”可能还不够,需要像19世纪中叶以后的欧洲那样全领域突破才有可能。可是如今的新朝虽然在产业发展与管理制度变革乃至教育基础上做了比19世纪中前期的欧洲更多的工作,而一些科学及技术领域的水平可能还没有前世时读过的一些类似架空网文中的主角们高。
张海来到新华书局之后并没有来到新朝周报编剧部那里。那地方张海曾经去过不少次了,内容和标准要比解放区根据地时代的一些报刊要还“正统”,连广告都没有。多是先进人物典范、各地突出功绩及表彰、与事实差别极大的新朝圣主活动,还有一些战史类的军事性、通信性的文学,估计同后世朝鲜某些报纸有的一比。对于那些政治新青年们逐步完善起来的体系,张海虽然看不惯,但并没有反对。甚至可以说:这本来就是在张海的指导之下完善起来的东西。如今的张海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有些懵懂的新君少年了。明白很多事情,要从社会的安定乃至政权组织力的可靠性出发。就算是有些“愚民”,可只要符合“三个有利于”,那也是有其积极意义的。
为了看看陈征的日常研究工作,张海与陈征一起来到了新华经济部。如今的新朝印刷和出版只是在过去的基础上有了相当的进步,但是显然并没有进步到工业革命时代甚至民国时期的水平。印刷能力和出版能力还是比较有限,为了最大限度的扩大推广面,并没有所谓的“日报”,新朝周报之外,宏观性的正规出版物都是以月报或月刊的形式出现的。新朝十三年以来数年的“月刊”全本资料往往也不过百万字左右大致几本新标准厚书的规模。翻看其内容,大多是类似一些行业报告一类的东西。
第1423章 市场营销()
张海忽然突然意识起来:自己以前所了解的东西,要么是微观之中的以小见大,要么是宏观总论并且更跟财政有关的一些东西。这种行业性的东西,介于宏观与微观之间的东西还是观察和研究的太少。想到这里,也就坐在一边认真翻阅起来。
陈征是个内向的性格,工作以来每天的工作时间并不算太久,但却很专注。来到工作岗位上之后也认真的翻阅起不少同经营单位有关的报告来。
在西方的历史上,政治经济学的发展是领先于微观经济学的发展的,而在此时的新朝,消费调查和社会调查,从推销到对市场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