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珂嗤笑一声,一骨碌从窗棂边滚落在睡榻上,两只翅膀拟作人的手臂一般向攸宁胸前匍匐而去,躲在她的胸口,满脸的满足,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陆离陆离,你做的这肉身真不错。”
“什么不错?”陆离侧目看去。
竟然看见衡珂将脸靠在攸宁胸前,表情猥琐,一如痴汉,不可描述。
“不想被她杀了就赶快离开。”陆离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问道:“你真的是因为想确认青鸟的腿才掀她的裙子?”
衡珂一时间怔住了,接着,悄悄,悄悄的爬了出来,一展翅,飞到陆离面前。站在榻几上,小短腿一伸道:“本仙的仙格担保,绝对是真的。”然后一屁股坐在陆离面前道:“帮我想个办法,怎么才能哭出来,我得早些回原身去。”
“等。”
“等?”衡珂蹬着小短腿,无赖似的道:“你总得告诉我等什么啊,不然,我就赖在你面前不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大清早的吵什么?”攸宁脸色苍白,不耐烦的道。
第七十六章 阴谋诡计
“攸宁醒啦?”衡珂似乎忘了前一秒还在对着陆离耍无赖,下一秒就飞到攸宁面前,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鼓起的前胸,不自觉的痴住了。
攸宁揉揉眼睛,伸个懒腰,算是清醒过来了,扭扭腰,发出“咔咔”的声响,虽然还有点不舒服,但是并不疼了。
她微微蹙眉问道:“老板,妖皇鬼蜮住在店中了吗?”
陆离还未说话,衡珂抢先道:“是啊,那个魑魅界的妖皇住下了,早上我还看到他欺辱东岛界的使者,却被那位使者的侍女反唇相讥,两边不欢而散呢。”
是那个葛叶骂了鬼蜮?
攸宁笑容明媚,利落的起了身,下地扭了两下道:“老板我没事了,我去准备朝食。”
“去吧。”陆离头也没抬,倒是衡珂跟着攸宁飞了出来。
“哎,我听说西方异界的撒旦大神来了?”
“长得又矮又丑的那位吗?”攸宁漫不经心的道。
衡珂一边飞一边道:“我原先见过他一次,人倒是挺好,就是口舌不自由。”
攸宁略想了想,却没想明白,问道:“什么叫口舌不自由?”
衡珂扑腾累了,趴在攸宁肩膀上,大口的喘着气抱怨:“累死老子了。”它将尖喙靠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口臭不是病,臭起来要人命。”
转下楼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妖皇鬼蜮正坐在门口临水的圈椅上喝茶,模样惬意的不行。
要说攸宁是怎么一下子就认出他来的,大抵是被强悍力量压制的这种感觉,让她一瞬间就认出了他,紧接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发麻。
她恍然没看见他一般,一扭身,直接略过他进了前堂。
若华已经早起,正站在柜台后身垂头算账,不知是遇到什么难事,愁眉深锁着。
攸宁上前几步问道:“怎么了?”
若华抬眸看向她,用感应冰冷的道:半夜里安歌和九婴喝了许多酒,算不清楚了。
攸宁一听“噗呲”就乐了,这几日的账目大部分都是由地府结算,地府那么有钱,还用得着算吗?
若华微微蹙着眉:究竟是十九还是二十。。。
她一把夺过若华手中的笔,在账册上添了几笔。
若华一蹙眉,跃身自后面跳了出来,手指还没碰到账册。只见攸宁一转身,利落的躲了开,分别在前面画上几笔,然后随手扔到若华手中。
“有什么可想的,老板那么抠门,你若是算少了,指不定让你赔多少呢。”她拍拍手,心满意足的转进厨房。
若华手捧着账册,因为昨日来店的宾客太多,他也记不清楚,垂眸看去,根本分辨不出究竟哪一笔被她改过了。
转而一想,谅地府也不敢查账,算了。
撒旦仔细的捧着手中的茶杯,贪婪的双眼几乎移不开了。
“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这就是清虚界的瓷器,真是太完美了。”
格里笑呵呵的点头,一脸的憨实,一边猛点头一边道:“我初次跟随主人来清虚界,没想到清虚界不但繁荣,而且制造工艺也如此精妙,真是太羡慕了。对了主人。。。”
撒旦转眸看向他,悄悄的将茶杯揣进怀里:“怎么了?”
“主人何时与妖皇会见?”
撒旦习惯性的抬手摸摸头上的角,手指细细的摩挲着道:“去给他传个话,今晚动手。”
“今晚?”格里又问。
“没错。”撒旦昂起头看着格里,眯着眼睛笑的像只要偷油吃的老鼠。
朝食的时间到了,一封封的传音符自前堂飞出门外,如同一只只展翅起舞的白鸽,飘落在各个房间门前。
不过一会儿,众位神佛纷纷自门中踏出来,两边的房客互相点头问好,中元节还有两日到来,这日地府派来黑令史。
一是帮衬店中,二是未免有人惹是生非,来给客栈保驾护航。
想来想去,该是他们知晓了昨夜妖皇鬼蜮拿攸宁开刀示威的事情,所以才派人来表明态度的。攸宁是魔女,但也是清虚界的人,更是代表地府迎客入门的人。
攸宁的脸面不重要,但地府的脸面,清虚界的脸面呢?
黑令史一身素黑的长袍包裹着身形曼妙,个头高挑,鹅蛋脸,吊眼梢,像个狐妖一般的容貌,偏偏一身清冷,生人勿近的模样。
黑令史进来门庭时,攸宁正在进行日常扫洒。
好吧,说白了,正在扫地呢。
这庭院本也不染纤尘,她不过是避开妖皇,才尽可能的待在外面罢了。
黑令史腰间的锁链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她转眸看去,眉心一挑,道:“上次在轮回道,谢谢你为我说话。”
黑令史身子微微一顿,停下了脚步,抬眸看着攸宁,微微一笑道:“我并未能帮上你什么,你不必记在心上。”
攸宁拄着扫把,一手叉腰,笑着道:“这人情我承了,但我不喜欢欠旁人的。来日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黑令史眉梢略挑,却是笑了,道:“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姑娘。”眸光看向她,接着道:“好,我记下了。”
安歌和九婴赖在门口凭栏处,听信芳说他们昨夜喝得大醉,现在看却没有一点醉酒的模样。
目光挪到安歌身上,攸宁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点疑惑。
心里悄悄的爆了个粗口,究竟在哪见过这家伙?她可是拥有连孟婆都夸赞的好记性,怎么会轻易忘记什么呢!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一道目光,安歌转眸看向攸宁,眼中唇边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什么看!”攸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哼哼的扫了两下地,转身进前堂。
衡珂挥着翅膀,站在太白仙君的窗边,一只翅膀背在身后,一只似握成拳的模样,放在喙边轻声咳了一下。
“哎?”太白仙君甩甩手中的拂尘,眯着眼睛看着它,似乎没认出来的模样,又凝眸看了看,嘴角似忍不住般的笑了出来:“哈!衡珂上神,许久不见,你可还好呀?”
衡珂狠狠瞪了他一眼,挥翅飞了进去,站在他面前的榻几上道:“好,自然好!自由自在,不理俗务,怎么能不好?”
太白仙君轻哼一声,表示自己根本不相信它鸟嘴里说出来的话,忽而想到了什么,道:“那个客栈里的女伙计。。。”
第七十七章 前尘往事
太白仙君轻哼一声,表示自己根本不相信它鸟嘴里说出来的话,忽而想到了什么,道:“那个客栈里的女伙计。。。”
衡珂轻“恩”了一声,眼神有些闪烁,啧啧着道:“跟咱们没关系,不用管。”
太白仙君轻哼一声,道:“怎么能没关系!当初。。。”
衡珂摇摇头道:“你就是爱操心,你也说是当初的事,现在还提那些做什么。”
太白仙君咬着牙,充满了恨意,自齿间溢出:“当初你未参战,自然不能体会,我的大孩儿便是死在那场战争,我怎么能不恨她!”
衡珂轻叹一声,伸出鸟翅,似安慰般拍拍太白仙君的肩膀,道:“从前的事便是天帝也不管了,我们这些神仙抓着不放有什么意义?她已然忘记了,梵离也在度化她,以后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况且,只是相似罢了,你真的能够确定,就是她回来了吗?”
“当然是她!除了她,还有谁会有那样的血脉!除了她,还有谁会是这样的性情!一定,一定是她!”
“我倒不这样想。”衡珂叹了一口气,道:“若真的是她,你难道不害怕?还敢三番两次的挑衅她吗?”
她啊,太白仙君眸光眺向远处的歇山式屋顶,屋顶青瓦林立,古朴而典雅。
若真的是她,他还敢这样对待她吗?
那个威风凛凛、狠毒果决的女人。
她还没有被唤醒罢了,明知有这样的危险存在,为什么不现在就斩草除根呢!就算是、就算是梵离,他能确定真的可以度化她?
退一步讲,就算度化了,她的存在,也是人神不容的!这样轻松的话自衡珂口中说出来,让太白仙君更是不忿,难道他的儿子,连带上那么些的天神天兵就白死了?
她一句忘记了,那些前尘往事就都算了?
她那身血脉,就是罪恶!就是该去死的罪恶!
想着这些,他捋捋胡须,嗤笑着道:“都说极乐鸟是生在天上的鸟,生性孤僻,不与其他鸟同栖,对情忠贞不渝,天帝竟将你这浪荡的封禁在它身体中,真是有意思。”
衡珂撇撇嘴,不满的反驳道:“你说谁浪荡?”
太白仙君慢条斯理的捋着胡子,黠促的笑着道:“你在天上时,整日的和女仙们献殷勤,偷看女仙洗澡,敲寡妇门,就连有夫之妇也不放过,我哪一样说错你了?这回居然还色胆包天当众掀青鸟的裙子,你要是不被贬斥哪还有天理可讲!要说那妖界魔君让天帝头疼,若是日日对着你,天帝岂不是要疼死了!”
一听这么一番话,衡珂鸟脸面红耳赤,身上的羽毛都炸了起来,气冲冲的道:“老不正经,我不和你说了!”
“哎!”太白仙君瞪着眼睛,气哼哼的道:“你说谁不正经!你你你,你给本仙说清楚!”
衡珂一边往外飞,一边道:“老乌龟!老不正经老不正经,就你老不正经。”
“你个小不正经!还敢骂我!让你一辈子哭不出来,一辈子回不了天庭,呸!”太白仙君吹胡子瞪眼睛,气急败坏的手指一挥,将桌子上的茶杯砸了出去。
一个瓷质茶杯“砰”一声砸在衡珂脑袋上。“啊!”一声哀嚎,紧接着传来瓷器砸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太白仙君心下一惊,赶紧到窗边看去。
只见衡珂摔在地上,头上隐隐的渗出鲜血来,几根掉落的彩色羽毛沾着血零星的散在地上,茶杯碎的不成形了。
“坏了。”太白仙君暗道一声,自己忘了,衡珂只是一缕神识附在这只鸟身上,根本没有仙法,这一砸,太狠了。
心里想着自己下手重了,这便跃窗而出,从楼上落了下去。
外面响声一起,众人纷纷跑了出来,正将从天而降的太白仙君和地上奄奄一息的鸟围了个正着。
“怎么回事儿!”攸宁一边捧起了衡珂,一边怒气冲冲的问太白仙君。
衡珂身子微微颤抖着,一双小眼睛闭的严严实实的,小短腿不自觉的抽动着,小模样真是好可怜啊。
太白仙君负手而立道:“这鸟儿撞在我的茶杯上了。”说着这话,脸竟然一点也不红,自储物袋引出了一个小瓷瓶道:“这是我亲自炼制的灵丹妙药,给它外敷,立时见效。”
攸宁满脸不高兴的收下了药,转头对不知如何是好的信芳道:“记账!清虚界仙君太白损毁上古神器一个!”
“上。”太白仙君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上古神器?”
“哼,是啊。”她笑意盈盈的咬着牙道:“能装万斗水的茶盏被你摔坏了,等着赔吧!”
这哑巴亏,他吃定了!
太白仙君道:“恶女!活该你被师门所弃。”
攸宁身子微微一滞,为什么要提起师门,为什么!
她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他了,他不是神仙吗?可为什么神仙就能用这样充满恶意的语言来对待她呢?
若说凡人再世时口舌尖利,说三道四死后会下拔舌地狱,那这些神仙是否在寿元终了时也去下地府呢?
她并不是来与他争吵的,也不想给客栈添麻烦,沉了一口气,转眸看向太白仙君道:“这是第一次,我原谅你。”
太白仙君冷笑着捋捋胡子,那种浓浓的厌恶的眼神,像利剑一般刺穿着她:“你说原谅我?”这口气像是在说着世间最最可笑的事情。
攸宁微微摇摇头,扬着头“哼!”的一声,利落的转身,一片湛蓝色的衣袂翩翩而起,一跃上了三楼。
衡珂小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攸宁推开房门,将它放在自己的睡榻上,一边找来了干净的素帕轻轻擦拭着它的小脑袋。
趁她转身找东西的时候,衡珂悄然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哎呀!这小姑娘的睡榻真香啊!平常看起来凶巴巴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么霸道又硬气,对它还这么温柔,不错不错。
衡珂鸟嘴微微扬起,侧过头去看向榻里,一瞬间,脸颊一红。
第七十八章 诡辩佛理
衡珂鸟嘴微微扬起,侧过头去看向榻里,一瞬间,脸颊一红。
只见榻上的柜子角露出了半片绯色布帛,看形状,该是女孩贴身的小衣裳。它瞪大了眼睛,偷偷的往榻里蹭了过去。这时,它的眼睛已经笑弯了,喙边流着晶莹的口水。眼看着就能扑倒在小姑娘的内衣上了,衡珂的小心脏“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攸宁转过身来,正瞧见一只可怜兮兮的小鸟,小脑袋歪在一边,轻叹了一口气,将调和好的药粉端了过来。
衡珂赶紧闭上双眼,想着,若是这时候被她发现自己醒来,说不准她会以为自己在装晕,那还不一脚将它踢出去?
“衡珂?”她轻轻唤了一声,却不见那鸟动弹一下。
她啧啧舌,赶紧将调和好的药粉抹在它头上,然后找来了一条素色的束带绑在了衡珂头上。
她看着衡珂,眼睛眨也不眨,却迟迟没见它有醒来的迹象,心里不免有些着急,站起身来道:“怎么还不醒?该死的老匹夫,竟然敢骗我!看我不拔光你的胡子!”
不好!衡珂这时可不敢再装下去了,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睛,柔声细气的道:“哎呦,疼死我了。”
刚走到门口,听见衡珂哀怨的称痛,攸宁转身来到它身边,小鸟眼睛半眯着睁开,小翅膀勾着她裙上的飘带,可怜兮兮的道:“攸宁女君,多谢你救了我。”
攸宁脸色微微泛红道:“谁救你了,我只是顺带手把你带回来,不疼了就赶紧走,弄得我睡榻全是鸟毛。”
“好,我这就走。”衡珂一只翅膀扶着脑袋,一只翅膀撑着身子,肉呼呼的小短腿蹬了两下,谁知一个不稳,竟然又跌了回去。
它一扑棱翅膀,强行撑着要起来,哀怨柔弱的看着攸宁,轻轻咳了两下:“女君,我这就走,只是头晕的厉害,若不然你将我扔在外面吧,我慢慢爬,总能爬回去的。”
攸宁微微蹙蹙眉,半张着唇,半晌,道:“在这歇着吧,待会儿给你送饭来。”说完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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