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花双修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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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花双修日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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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几个时辰便过去了,林小花双目微闭,凝神吐纳,双手抱诀,渐渐的身心寂静,仿佛沐浴着和煦的春风,只觉得澄澈清明。

安笑之不去打扰,直到她自己睁开双眼。

林小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心道这练气法决真是个好东西啊!

她考虑要是哪天实在混不下去了,便去街上开个练气养生店,专治各种精神萎靡和失眠多动,一定是个发财的好路子!

心下窃喜间,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可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便愁道:“如此多加练习便可御剑么?可是要练这么久,要是我还没学会,便老得进了棺材可怎么办……”

“踏入修道正途便可延年益寿,甚至是长生不老。”

安笑之清冷的解答无疑又给林小花打了一道兴奋剂。

林小花觉得,修道者的世界真好啊!仿佛是无所不能,便得寸进尺地走向安笑之。

安笑之似是动都没有动,便移了身形,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美人疑心慎重啊!有必要像防贼一样么?还是说,嫌弃自己到了避瘟的程度?真让人不快。

林小花只得转过身去,远远地对他说道:“恩人,你会不会一直指点我,直到我学会御剑?”

4随行

安笑之淡淡地说:“我已指点过你了,接下来,便看你自己的造化。”

“什么?”林小花跺着脚道,“可是我除了打坐好像什么都没学会!”

安笑之侧目将她看着,揶揄道,“你不是要学御剑?照着方才的法子修行,总有一天会飞的。”

顿了顿,他忽然浅笑,“还是说,你又想学什么了?”

见林小花一脸失魂落魄,好像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光被一盆大水浇灭了似的,他忍不住眼带笑意,咂了咂嘴道,“年轻人多点追求也不是坏事。”

安笑之说着说着,伸出一只手凭空变出一套衣服递给林小花,“换上。”

林小花惑道:“哪来的衣服?”

安笑之不予理会,转身便走出门外,门外传出他好听的声音,“换好了出来,跟我走,说过教会你,我说话从来算数。”

林小花高兴得哇哇直叫不提。

此时天光已经微亮,雨不知何时便已消停,山谷间空气格外清新素冷。

安笑之长身玉立,抬头思索,方才给林小花疗伤时他便看到,这座庙里置有一些生活用品,想来是有人久住,用膝盖想便知道这是林小花的栖身之地了,能好一点,便不会有人住在这里,何况一个小女孩。林小花有心修行,虽然胸无大志了点,总还是积极向上,倒不如给她机会,放在三清山栽培一下,也算全她的心愿。

林小花换好衣服,三步并作两步跳了出来,手舞足蹈道:“师傅!换好了!”

安笑之皱了皱眉,“别叫我师傅,你要叫,便叫大哥。”

林小花兴奋地抹着鼻涕,“是!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安笑之将她打量了一番,他方才在储物戒指拿给她的是一件初级弟子的男装,他可没有随身带着女装的癖好,所以林小花穿了这衣服,便显得颇为古怪,宽大的衣袖和裤腿,用腰带一扎,不忍直视。

好在林小花对此毫不在意。

其实安笑之戒指中还有更华丽好看的衣服,都是他从前穿过之后换下的,根据不同时期便有不同的属性加成,只是什么时期便得穿什么样的,倘若附加的属性高过自身,便不能融合,更无法操纵,同普通衣服无异。

一切完毕,林小花便跟着安笑之踏上了这条修仙不归路。

她挥一挥手,作别身后的古庙,不带走一片云彩。

此时,林小花站在太清天剑上,眼下起伏的山河变得微不可见,左右皆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浩瀚,若是脚底一滑,这壮观的景色便足以成为埋葬她的深渊。

可她从来没有过,像此时这般的安全感,因为在她身后还站有一人,那个人,是安笑之,在她心中神仙一般的存在。

在回山之前,安笑之要去一趟扬州,他的老友公孙庄主邀他去为新媳妇治病,说是多少神医都没法子,倒是建议庄主请人看一看是不是妖魔作祟。

这本来便是他此次下山的目的,只是半路上遇见一只狐魅,好蠢不蠢的来勾引他,自寻死路。

到了扬州,安笑之远远地便着了地,说是集市上不便御剑,会吓着凡人,不是人人都知道有剑仙,当成妖怪便不好了,哪知落得远了,公孙山庄在城南,他们落在了城北。

便携着林小花一路步行,免不了一番好走,走着走着,正见前方一座粗布大旗上写着“客栈”两字。

林小花想起了往事,忽然道,“大哥,我从前流浪,每每见到这些地方,都会羡慕能够住进去的人,我想着,里面的饭一定是热热的,床铺也是暖暖的。”

安笑之淡淡地道,“你从前还有过什么愿望?”

他心想,这小女孩如今是跟着自己,不比从前,这些举手之劳的心愿,能全便都帮她全了,也算是对她尽到一份责任。

林小花嘿嘿一笑,玩着袖子道:“那时,我哪会奢望什么,只想着能够吃饱穿暖。”

安笑之心道,你就不能有点像样的心愿么?一个比一个来的没出息。

街上行人纷纷,她的声音在人群中,犹如山野默默淌过的小溪,细微微的清脆着。

安笑之背过手,便向那客栈行去:“走,大哥带你进去看看。”

林小花仰首望着安笑之的背影,迟疑道:“可是,大哥是来见友人的,我怕耽搁了。”

安笑之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无妨,还有三日之期,我提前来的。”

这间客栈不是很富丽,却小巧精致,跟门外的粗布大旗十分违和,恰如一个壮汉和一个婉约女子的对比。

掌柜的正是一个女子,她生得一双柔目,一抬眼,一倾眸,便有千种风情。

只可惜……

鼻梁凹陷,扁扁大大,直直占了半个脸去,肥厚的双唇嵌在削瘦的脸上,说不出的古怪难看。

她一启唇,朝着安笑之盈盈笑道:“客官面生啊,可是城外来的么?快里边儿上座,我让小二给您看茶。”

满口黄牙竟是闪闪发亮,看得林小花目瞪口呆,林小花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可是长成这样美丑交织,且反差如此极端的,委实是惊天动地。

倘若她蒙起面纱,只露着一双波光转动的双眼,便是说她天下第一美人也没有人不信啊!

安笑之点了点头,一面往里走,一面道:“谢了。”

顺着楼梯,堪堪要转上二楼时,他眼风一扫,只见楼梯的暗角处,隐隐藏着一个人影,佝偻着背,拄着一根拐杖,像夜幕下的旗杆,一动不动。

安笑之眉目清冷,隐隐察觉一股诡异气息在黑影处微微波动,非人非妖,倒是有点不正宗的土地仙气,大概是哪来的苦修地仙,走的正途却没踏稳正道,这气息极弱,忽隐忽现,似是有意在收敛。

安笑之心下冷笑,在客栈里装神弄鬼,估计没打什么好主意,最好别在他眼皮底下搞什么花样。

“客官等一等!”正走间,掌柜忽然朝着安笑之大喊,接着便闻蹬蹬蹬的上楼声音。

安笑之站住,只见掌柜裹着粗布围裙,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快步追了上来。她补充道,“对不住,楼上暂时客满啦,您看将就在楼下坐会儿好么?”一面比了个请的手势,一面赔足了笑脸,虽笑的寒碜,倒也无比的真诚。

林小花点了点头道了句“哦”,便抬头去看安笑之,安笑之颔首示意,便折了下去,林小花快步跟上。

见他们下楼,掌柜的似是舒了口气,便拽着围裙跑了下去,擦过林小花身边时,“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自她身上掉落,她却没察觉。

“咦,这是什么?”

林小花低头在台阶上捡起一个金锁,只见锁上刻着几行小字,“锁心于此,与子同老,不弃不离,公孙颖。”

还不待她读出来,掌柜便厉声喝道,“放下它!”说着,刚刚走下去便又蹬蹬地跑了上来,此时她一改笑脸,竟是面红耳赤的样子。

她瞪着一双美目,却咧着骇人的大嘴,牙齿在气氛的烘托下似乎也獠了起来。

吓得林小花后退一步,安笑之从林小花手上拿过金锁,在掌柜没伸手夺过之前便客客气气递给她,温言道:“抱歉,小姑娘捡到,本是要还你,只是好奇多看了一眼,失礼了。”

掌柜倒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她抓过金锁捧在手心,唇角微微颤动着,眼眶里漫出了氤氲的雾气。

她拿着金锁,转身便下了楼。

楼道只回荡着她冷冷的话语,“算了。”

林小花惑道:“大哥,掌柜为什么那么发怒?是不是以为是我偷了她的?”

安笑之淡然地道,“不是,大概那个金锁对她很重要,所以她才会紧张。”

林小花点了点头,觉得美人说得十分在理,她望着他不染烟尘的容颜,不再做声。

方才掌柜转身的时候,给安笑之一种无比悲凉的错觉。

仿佛她曾是天上的雪,只是,被人踩碎了。

碎成了黑漆漆的泥土,被掩埋在了荒芜的尘埃里。

他眼风朝楼角扫去,那个黑影不在了,似是刚走,仿佛躲着他似的。

然而,相较楼角的黑影,安笑之对掌柜的金锁更感兴趣点。

那锁心于此的公孙颖,好巧不巧,正是他此次前来探访的好友——公孙庄主。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也不会随便去探寻别人的秘密,何况,作为大名鼎鼎威震扬州的公孙庄主,有点桃色绯闻也是难免的。

正所谓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5牵魂灯

两人便到了楼下入座,店小二端来了几盘点心,林小花毫不遮掩地海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夹起一团南瓜饼搁在安笑之碗里。

安笑之瞟了一眼道,“真是看不出,你还很会照顾人。”

林小花乐道:“我的好处,你尚未看全,需要慢慢来发现。”

安笑之随意抿了口茶,心想,这客栈委实古怪。

且不管那黑影是好是坏,若是平日,遇见这般怪事他定会去一探究竟。

只是这种事颇费时间,此刻,以去见好友为重。

于是,用过点心便离开客栈,小女孩都喜欢玩,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天渐渐晚了。

一轮皓月悬挂在空中,夜风微冷。

林小花的建议是继续御剑,反正大晚上没什么人朝天上看,安笑之却没同意,一来,他想满足林小花睡一睡客栈床铺的过时愿望,二来,寒夜露重,还怕她染了风寒。

便改投去了别家。

林小花虽不到及笄之年,除了个子稍低点,身材却出落的像模像样,安笑之便同她分了两间来睡。

到了晚上,林小花却毫无睡意,她轻轻推开窗户,但见窗外繁星灿烂,花好月圆,是个谈情说爱的好良辰。

一缕清风吹了来,不算冷,她却打了个寒颤,她听到窗外传来呜呜咽咽的箫声,犹如乌啼,一下子啼暗了天边的月,啼散了窗外的星,透过月色的微光,她瞧见远处的空街上,踽踽独行着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他手提一盏发黄的灯笼,正缓步向街尽头走去,每一步都那么飘忽。

林小花将他望了很远,堪堪便要看不见的时候,佝偻男人手中的灯笼一闪,林小花的魂魄便好似被吸去了一般,她不由自主地翻过窗户,朝窗外跳下。

四层的楼已算是高的了,林小花跳落的瞬间,却仿佛一片枯叶,慢悠悠地摇晃着身子缓缓落下,情不自禁地随着男人而去。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条小河边。

说这是河,其实算是抬举了它,因为它既不清澈,又略显干涸,还泛着阵阵恶臭,飘着许多的垃圾,更像是一滩脏兮兮的死水。

蓦地,男子住了步,阴测测地低着头,望着脚下半人高的一座小土祠,一动不动。

林小花不知道站了多久,可能是寒夜的凉气冻醒了她的意识,她奇怪自己怎会有这么骇人的举动,随便跟着男人走已不是良家少女的正当行为,竟然还为他跳楼,林小花啊林小花,你的节操呢!

只是,既然跳了楼,为何还相安无事?她伸了伸手,又踢了踢腿,惊惧自己大概只是被勾了魂去,不然怎么是个半透明的样子?

她来时昏昏沉沉,此时便是要回去,也记不得路了,只有强自镇定了下来,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男子吹灭了灯笼,颤巍巍蹒跚着步子,然后蹲到死水河边,在腰上别着的粗布包裹间捧出一个枯了皮的雪梨,将佝偻笨重的身子趴得极低,哗哗地洗了起来。

莫名地,林小花起了恻隐之心,她觉得眼前这驼背的男子有点可怜。

大半夜来给土地公洗雪梨吃,不对,这土祠是在河边,应该是洗给河伯吃,不管洗给谁吃,反正都有点渗人的。

林小花拿手一方手帕,便要走过去。

驼背感到身后来了人,面色一凶,便掏出了袖中的匕首。

林小花将手帕递给他,对着他的背影说道:“河水太脏,给河伯吃了会拉肚子的,借给你擦擦。”

驼背闪电一般转过身来,挥手便将林小花的手帕打到河里,将匕首低着她的脖子怒目喝道:“知不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林小花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怪自己真是犯傻活该,才上前自寻烦恼,便和气道:“先前不知道,这会儿便知道了……”

驼背目光狠狠的,呈着漠漠的冷光,他用足了劲,甩手便将林小花摔到河里,啪的一声,湖面溅起了水波,迎着月光,开成了惨白色的浪花。

林小花都没来得及吭叽一声,便在污水间喝了几口黑水,手舞足蹈了几下,便沉了下去。

“你怎的这么糊涂?”

伴随着一声审问,只见一个布衣女子蹬蹬地跑来,她显然是一路飞奔,此时喘着气说道:“快快将她捞出来!今日那位白衣客,定不是泛泛之辈,我看他们悬着三清山腰牌,怕他们呆得久了,看出你的猫腻,还特特变相逐客……现下,你,你倒是好,竟然害了他的同伴,偏去引火上身啊?”

说话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美丑参半的掌柜,她一脸怒容,在暗夜里犹如夜叉,只有会说话的眼睛闪着光芒。

“我心里烦。”

驼背不看她,兀自蹲在土祠前,用袖子擦拭着枯梨。

“你又烦?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掌柜说着便要下水救人。

驼背哑着嗓子,声音凄凄道:“公孙颖的锁……你不想给我一个交代么……”

掌柜又羞又怒却冷笑道:“那只是我的一个卑微念想,一个人可以克制自己不做不该做的事,却管不住自己去想不该想的人。”

“那我在你心里算的了什么?你对我,到底,有感情么?”

片刻的沉默,终是被掌柜打破了,她道:“你是我夫君,我是你的人,你多想了。”

驼背颤声道:“好,好……”

说着便抬起身子朝掌柜扑去,掌柜嗔笑道:“我这么难看,你还吃我的醋,我是不是该高兴呢?”

说着,美丽的眼睛里却渗出浅浅的泪来。

驼背吻上她的眼,喃喃地说着什么,却消散在风中,听不清了。

转眼间,两人便坦诚相待,在地上热情地翻滚了起来,只是驼背的腰滚起来难度大了一点,像一只虾米。

正在这时,水面上哗哗一声,只见林小花一身黑水从水里爬出,喃喃道:“没想到这污水河里,还有水草缠人脚啊。”

她甩了甩头,擦了擦睫毛上的污泥,却惊得合不拢嘴,眼见一副活脱脱的激/情/戏在眼前上演,她浑身一抖,又摔进了污水去。

待她再次爬出来,河畔的人已经走了,除了小土祠前的一只梨,这里仿佛不曾有人来过。

此刻一身臭水,她气得不行,顺手拿起梨来摔了个稀烂。

恍惚间,安笑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花?”

这声音似乎近在咫尺,林小花四下转了转,却找不到人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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