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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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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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让人不解的问题便是,大魏的皇后高常君并未出现,说起来也是身体不适。而耐人寻味的就是,皇帝身边带着的居然是刚刚调养好身体的平原公主元明月。

    长公主元玉英和骠骑将军宇文泰,六礼暨成,便真成了天作之合的佳偶。皇帝元修甚是满意。礼成便举爵畅饮,欢快之际有些得意,忍不住大声命道,“骠骑将军可当众挑开覆面,看看孤之长姊可称汝意否?”

    天子得意略忘形,所有人目光看向天子的时候,也都注意到了天子座侧高踞的世子高澄。高澄还是一语不发,面上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更让他神秘莫测。只是眼神颇有玩味。

    宇文泰遵天子之命挑开长公主元玉英覆面的玉毓。如同华光重彩集于一室之内,刹时便安静下来了。宇文泰与元玉英面面相对,盈尺之间更觉耀目。原来长公真是绝色至此,宇文泰方才明白皇帝元修命他当众挑开覆面的另一重含义。这是他的妻子,天子钦赐的新妇,不但倾国倾城,更兼身份贵重,似乎无一件不完美。元玉英含笑凝睇也注视着他,看得出来温柔、敦厚,甚是端庄大气。

第33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下)() 
良久,宇文泰方向天子一礼道,“臣谢天子厚赐。天子虽厚赐于臣,必是知臣乃大行台贺拔岳大将军部属,以此礼遇岳将军,岳将军必将感天子恩德。”行礼之际,他看到座上世子高澄还是刚才一幅玩味神情。

    见宇文泰感恩,元修心里真是痛快淋漓。

    一片祥和之中,唯有坐在皇帝元修另一侧的平原公主元明月面色萎顿,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她知道既便是坐在她身边的皇帝元修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这一段日子以来,尽管她已经移入宫内苑翠云阁,元修也从朱华阁移居翠云阁,与她同居一处,但是她从元修无微不致的关怀照顾处所能体会到的唯有他的内疚,已经没有丝毫的情意。只觉得如今她已身无长物,毫无牵挂。

    不禁看一眼忘情畅饮的元修,无意中看到元修另一侧而坐的高澄。忽然想起那个永宁寺山门外初相识的少年,恍如隔日,却已经很久很久了。时间久得好像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只存在于美好的想象中。她只看到当初的顽劣少年如今已胸有成府,他竟没有瞧过她一眼,只专注于眼前的场面。

    宇文泰谢过天子,一转身之际面前满是人影憧憧,个个举觞持爵而上寿,眼前尽是黑红浓艳。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之间,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忽然捕捉到远处的门口有个淡紫浅碧的人影一闪而出,浅淡宜人之间深深地将他震醒了过来。

    是谁???他恍惚了。眼前看到的不是人,好像一幅画,一幅江南秋景图。青山隐隐,明月高悬,湖水明净,衣袂飘飘

    “夫君”忽然听到有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迅速地收回神思,一看原来是长公主元玉英。“请夫君与皇帝和世子上寿。”元玉英含笑看着他。

    “贤妻所言极是。”宇文泰也微笑着捧觞而应。

    上寿之后,元修已经心愿圆满,笑道,“孤已大醉,且且回宫去休息。骠骑将军与长姊自得安乐。”说着又略一转身向也走下来相送的世子高澄笑道,“高侍中请留步,孤与你且待来日。”

    “陛下自便。”高澄也礼送道。

    元修说罢似有什么挂心的急事一般便龙驾回宫而去了。居然走的时候忘记了平原公主元明月,甚是匆匆。

    皇帝一离开,堂内立刻混作一片,人人乐极,只见觥筹交错。高澄立于一处瞧着眼前情景。唯有司马子如趁人不备行至高澄身后微语道,“陛下今日甚是得意。”

    高澄回身望着司马子如一笑道,“且待来日”又忍不住笑道,“且待来日。”收了笑,只低语道,“将军且先别急,司徒侯景一直独坐独饮,倒是该和他再共饮一卮。”说着,看了看堂内独坐,一直冷眼旁观的侯景。

    轮番上寿,宇文泰已是微醺,托辞更衣便出来清醒一下。此时已至午后,正是一天里最明媚、最宁静也最引人遐思的时候。暖风吹拂,说不出来的惬意。再闻身后屋内传来的高呼低喝,想想宴上之肥甘厚腻,但再也不想进去了。于是信步便向庭院里走去。

    里面的长公主元玉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夫君。一直侍奉在身侧的侍女南乔附耳低语,“公主,骠骑将军似乎有什么心事。可否让奴婢跟去瞧一瞧,也许将军有什么事要支使,奴婢也好回来禀报公主。”

    元玉英却果断地回绝道,“不必了。这是骠骑将军府,我是将军新妇。若是将军有忧思愿与我共同分担,必定会直言于我。若是将军不愿说,便当无事,将军自有决断。”

    宇文泰的背影已消失不见,元玉英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南乔,“主上的用意你也明白,为君为国我自然责无旁贷。但骠骑将军既已是我夫君,便当以诚相待。以后不必庸人自扰,多生事端。”

    南乔俯首应命。

    宇文泰走出这个典仪的庭院,顺着连廊向后面清静处走去,只想略微清醒一下再回来,不想让元玉英只身在此应付。这个庭院在骠骑将军府中轴路上,入府门往里面不久便是,想来也是正堂,凡有重要典仪,要客来访,必是在此庭院中行事。

    往后面去,渐渐地曲径通幽,一个个院落都小巧精致起来。其实宇文泰自己对这座皇帝新赐的将军府也并不熟知内外。正觉无趣想要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丛竹林后面有个小木门半开半掩,甚是清幽。忍不住走过去,推门而入。

    眼前豁然一亮。这里面竟然是个意趣盎然的花园。花园不大,中心是一片清澈澄透的小湖,亭台轩馆疏朗有致地点缀在周围湖岸边。时值春日,园中修竹新碧,桃杏纷繁,真是处处蓬勃生机。宇文泰顿觉心中清爽极了。可是再仔细一看,心中便是一震颤。

    湖岸的另一边,与他隔湖相望处,岩石上正坐着一位女郎。淡紫浅碧,不正是刚才他在堂内无意中看到的那个身影吗?能把他带回江南,带回建康的一瞬间又重现了。那个女郎只顾着低头看湖里的红鱼,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也逃席至此。这里已是将军府极深极幽处,况前面堂上正热闹非凡,谁会想到和她一样避至此处呢?

    月娥自打今日出了王府便心神不宁。原也见不惯这种热闹场面,只是天子有旨意,不能随便不到,所以勉强忍着等时间。看也差不多了,天子离席回宫,她便也逃遁而出,只等着与南阳王元宝炬一同回府。

    宇文泰眼睛盯着月娥不能移开,却已经沿着湖岸处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后。脚步轻且慢,似乎生怕惊醒一场梦。越走近,他心颤动得越厉害。这侧影,这背影越走近,越怕真是一场梦。可是越走近,又越觉得是真的,绝不会是一场梦。

    忍不住脱口问道,“真的是你吗?”眼睛已经绝不能再移开。

    月娥猛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吓得几乎魂魄飞散,立刻站起来转回身,一瞧居然是骠骑将军宇文泰正牢牢地盯着她,顿时脑子里空白一片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见她惊吓,转身,抬头,宇文泰只觉得似乎连天与地都不存在了,更别提什么将军府,长公主。她不是在建康吗?她不是与他分别了吗?她怎么会在这儿?这究竟是怎么会事?他不由分说,便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了,生怕一松手就又不见。

    忍不住喃喃低语,“卿也如我一般思念至极否?”她没有在建康守约等他,只身到了洛阳,人神不知便出现在他的府内,定然是和他一样思念至极。

    月娥惊得拼命挣脱,手足并用地推拒。宇文泰却容不得她如此,力大无穷地抱紧了月娥,低头便吻了下来。月娥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只觉得酒气浓重。她情急之下用足狠踢,宇文泰痛极而不由得松了手。月娥方挣脱出来。两个人都瞪着对方,相对无语。

    宇文泰又惊又怒地看着她,她为何要如此?难道她不是因为思他、念他才只身从建康赴洛阳,出现在他的骠骑将军府里吗?目中怒火尽燃,暗自咬牙忍痛。良久方才问道,“你来洛阳究竟是念我还是念他?”

    月娥衣衫微皱,发丝微乱,喘息未定,惊恐不已。她想不到这位引得朝野震惊,让天子和大丞相都倾心拉拢的骠骑将军私下竟是如此。但毕竟生性温柔,还是摒了怒气道,“南阳王妃乙弗氏恭贺骠骑将军与长公主新喜。”

    “你”宇文泰一怔,欲言又止。她竟然不是羊舜华,是南阳王妃?南阳王?他忽然想起了代天子联络大行台贺拔岳的不正是南阳王?元宝炬。眼前这人竟然是他的王妃?南阳王元宝炬的书信他也看过,此人有气概而谋略深重,他深以为不俗。

    原来是一场误会。但毕竟尴尬。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结束。

    “月娥。”

    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两个人心里都是一松,遁声望去,竟然是南阳王元宝炬不见了妻子,亲自寻找来了。

    月娥急忙奔了过去,元宝炬也加快了脚步迎上来。一扶之间便觉月娥身上颤得厉害,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月娥没说话。宇文泰倒是震定自若地踱来几步道,“我与王妃俱是逃席,在此相逢。”

    元宝炬这才心里松了口气,想着月娥必是初次见这位骠骑将军,又是逃席,所以心里慌乱。便笑道,“原来如此。”

    宇文泰笑道,“王妃似有不适,南阳王不妨先携王妃回府休息。”

    元宝炬也想起月娥这段日子以来总是伤春悲秋,常常无故落泪,此时更感宇文泰大度,便笑道,“如此甚好,将军见谅,就此别过。”说罢便别了宇文泰,携月娥一同回府了。

第34章 :相逢意气为君饮(上)() 
堂下歌舞,堂上飞盏,侯景只觉得都与自己无关,他早就出来在院子一侧环廊里坐着,好落得个坐壁上观。

    “将军怎么在此独坐?”

    侯景正出神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头一瞧,原来是高澄,赶紧站起来笑道:“侍中怎么也出来了?”

    高澄笑道:“附马都尉不也是更衣而去,久久不归吗?”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侯景又笑道:“将军和驸马都尉看起来甚是相熟,想必有所交往的时日不浅吧?”

    侯景却面无愧色,一点没有停顿地看着高澄笑道,“世子真是爱戏谑。如附马都尉这般得大行台贺拔岳将军器重,如今又是天子至亲的人,谁不想交往?世子恐怕心里也不是没这个心思吧?”

    高澄没在意他语气,又笑道,“将军说的极是,公与贺拔岳将军也是六镇时的同袍吧?”

    侯景针锋相对,又笑道,“那自然。何止是我,就连汝父大丞相彼时也一样与岳将军交好。”

    高澄笑道,“将军想必知道,家君掌控洛阳,心里最忌讳的就是关西岳将军。岳将军既然命宇文泰来探看,想必也深为忌讳家君。这样不好,甚是不好,毕竟社稷为重。汝既与岳将军如此交好,不防居中调停,使家君与岳将军好同心辅助天子。只是不知道将军与岳将军交好是公自己认为,还是岳将军也一并认同?”

    侯景被问得一怔,半天没说话。这个问题似乎也从来没想过。他拉拢宇文泰,一是为了宇文泰其人可用,二当然也是为了亲近贺拔岳。可是高澄说的很对,究竟是他对贺拔岳有意,还是贺拔岳也看重他呢?想着便心里一冷。宇文泰不用说了,对他总是半真半假,几乎没有实话。贺拔岳就更没有过直接或间接的任何交往。宇文泰既是贺拔岳心腹,难道宇文泰的态度还不是贺拔岳的态度吗?

    高澄看侯景半天怔怔,一语未发,也不急于再说话。这时方转头向堂内又瞧了瞧。似乎宇文泰还未归来。只是宴未尽,酒未停,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场面,并且载歌载舞。这时听起来方觉得演奏的曲子甚是别致。

    再回头来瞧了瞧侯景,又笑道,“贺拔岳其人”他一顿,似有极微的一声叹息,又咳了几声,方才道,“濮阳公深知其人吧?不比家君,胸怀广阔,容纳四方。还不知道这宇文泰回去如何交待。”

    侯景这时已缓过来,不动声色地问道,“交待什么?”

    高澄笑道,“公恐怕有所不知。家君与岳将军是真正的同衣同袍之泽,识于六镇之镇兵时。对于岳将军,家君知之甚深。岳将军察人至清,看重宇文泰不只是得力,重要的是因其忠直。如今宇文泰私相结交家君,若是让岳将军知道了,必然再不得亲近。”高澄说着又看看侯景,笑道,“不只对宇文泰,岳将军生性如此,不入眼的人无须再多说,越是想结交越是不入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侯景心里一冷。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他在贺拔岳处自然是从来不是好人。只是没想到贺拔岳性格如此,软硬不吃。如此看来,自己越是想倾心结交,越是触了他的忌讳。可是如此想来,如今贺拔岳与大丞相高欢争斗,若是贺拔岳剪除了高欢,将来他也未必再有好结局。如此看来,至少高欢比贺拔岳更安全一点,至少还能容得下他。

    高澄又叹道,“贺拔岳也不未太过如此,既便现在重权在握,究竟未来难测。不说别的,单是侯莫陈悦与曹泥便同在关中而不与其同心。侯莫陈悦其人,还有何事是他不能做的?”

    侯景听到这儿方始精神一震,走上一步,看着高澄低语道,“世子所言极是。若是世子肯许以好处,不怕侯莫陈悦除不了贺拔岳。”

    高澄心里一寒,不想侯景狠毒至此,即刻便有了铲除贺拔岳之心。收了笑,心里飞快筹谋,不觉蹙了眉。低语道,“此计甚妙。只要除了贺拔岳,余者皆可余者皆可”他抬起头来看着侯景,“若除了贺拔岳,公与家君都好安卧了。如此,便仰仗公。”

    说罢,高澄举步便走,沿环廊又向堂内走去。堂内丝竹悦耳,舞姿翩翩,他面上沉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侯景看着高澄背影走远了,方恨恨脱口道,“鲜卑小儿”

    高澄回到堂内时,又已经是完全另一番情景。此时添酒加膳,宴席重开,但是显然所有人的注意力已不集中在此。

    清商舞曲动人心魄,琵琶、琴、瑟相协而奏。高澄忽然觉得恍惚了,眼前若隐若现浮起南梁公主萧琼琚鼓琴时的样子,曲声婉转,一样动人。恍惚间眼前尽是清丽、冷艳的衣袂、裙裾飘舞,又似是羊舜华时而冷若冰霜地擒他,时而又是以命相救。

    兀地一下脸上有点痛,觉得那白色纱帛真实地拂在脸上,猛然醒来,原来竟是一舞姬在跳白纻舞。轻云薄雾般衣衫,艳丽如花般容颜,长袖飘飞往来,而云雾中的人却时而翩若惊鸿,时而宛若游龙。迅疾时体迅飞凫、飘忽若神;恬静处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高澄仔细看此舞姬,年纪尚小,似乎比冯翊公主元仲华稍微年长而已。但是风神妩媚比起元仲华之懵懂可爱却完全不同。舞姬轻盈舞动之际似乎频频回眸,目光如风流云转,总在他身上徘徊不去。

    满堂欢欣鼓舞之际,听到有人赞道,“此孙腾将军家妓真是舞姿卓绝。”

    高澄听到“孙腾”二字便不耐烦地一转身又向门口处踱去。

    舞姬见高澄转身而去也目中憾憾颇为不乐。

    高澄忽然发现冯翊公主元仲华正立于门口不远处看着他,忙走了过去,问道,“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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