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呢!”
左丰闻言一愣,似乎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可抬头一见到王旭那淡然的模样,心中顿时又升起一股怒意,忍不住哼道:“还是等你有命活下来再说这种话吧!”
摇了摇头,王旭也懒得再与这目光短浅的小宦官计较,见双手已经戴好锁链,也不再多说,当即便率先向着洛阳走去。
没过多久,王旭便被“护送”着走进了这神秘地古都。有刘逸在前面“开路”,他一路畅行无阻地从人流中间穿过了那长长地城门通道。而进城地第一眼,便有一股繁华的气息铺面而来。
虽然这还只是瓮城,但已经有很多小摊小贩,商贾行人往来穿梭,热闹非凡。而位于瓮城两边的军营驻地也是旌旗招展,士卒训练的吼声此起彼伏!
带着一种历史的角度,王旭一路观察者这洛阳的风貌,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情绪。不过随着逐渐走进外城,他的震撼更大,很难想象这种原始的繁华竟然也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平整宽阔地青石大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两旁的店铺商家,吆喝不停,繁忙地推销着自己的货物……
可惜,王旭并没能继续悠闲地观察下去。随着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他们这群人,好奇的人们纷纷将目光移了过来。没过多久,王旭似乎就成了动物园里最受人瞩目的名宠,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议论纷纷。
尽管王旭很是看得开,但任谁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也是非常不爽的,特别是自己双手还带着铁锁链。倒是那宦官左丰似乎极为得意,坐在高头大马上不停地扫视着四周的百姓,感觉就像是在巡查一般。但实际上如果他能听到百姓中的窃窃私语,估计就会气得吐血了。
“诶!李兄,这人究竟是谁啊?竟然是五官中郎们押送?那可是皇帝身边的亲卫高手啊!”
“哎!不知道,你看那狗宦官得意的模样,想必又是哪位忠臣被陷害了吧!”
“不会吧!你看那被抓的人,年龄应该不大啊!是不是忠臣之后?”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给你们说,前些天内城已经出榜文了,这被羁押的可是王将军。”
“啊!王将军不是平定黄巾的少年英雄吗?怎么会这样?”
“哎!被陷害的呗,现在这世道,啧啧!”
“这群狗宦官,……”
周围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声,王旭当然听不到,不过看到四周人都双眼盯着左丰,嘴巴动个不停,隐隐间也知道这左丰很可能被他们“问候”了。心里笑了笑,也不再多想,缓步跟着刘逸的马走向了内城。
可刚进内城不久,本来要带王旭进皇宫的刘逸却突然收到了新的命令,让他直接将王旭带到延尉寺关起来。而且,传达命令的人随后又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一听到王旭直接下大狱,左丰已是大喜过望,狠狠地看了王旭一眼,“呸”声道:“王旭,看你这回还怎么威风!看你还能活多久!哼!”说完,胸脯一挺,得意地率先奔往了皇宫。
愤怒地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左丰,刘逸也是极为无奈望向了王旭:“王将军,你也听到了,这是陛下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哎!”
王旭此刻的脸色也是有些yin晴不定,心中有些担忧起来: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也没能面见皇帝,这情况实在有点不妙。那些大臣怎么搞的?可千万不要出差错啊,这可是xing命攸关的大事啊!
就当他迟疑的时候,那刘逸却是不动声色地给他递了个眼色,随即握住了他的手。王旭本来还很疑惑,但随即便感觉到掌心里多出了一张小字条,当即也明白过来,将纸条握到手心后,便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无妨,我相信陛下迟早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闻言,刘逸笑了笑,也不再多说,当即带着王旭赶往延尉寺……
晕头转向的在洛阳内城绕了半天,好不容易抵达了延尉寺,也没得到机会参观一下,王旭便被移交给了洛阳诏狱令。那人也没有和王旭多说,打量了一番便直接关进了牢房。
不过,王旭之所以能安心地被关进去,是因为他看到自己的那间牢房明显是“单门独院”,而且比路上见到的其它牢房要干净很多,条件也稍微好些,想来应该是得到了照顾。而且那陌生的洛阳诏狱令在走的时候也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字条。
当狱卒们全都离开,王旭立刻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刘逸那张字条,认真地看了起来。“王旭,不用惊慌,xing命无忧!但宦官势大,暂时还望你能忍耐,切记莫要和任何人谈论任何事情。”
读完这没有落款的字条,王旭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下了那么一点。叹了口气,又打开了刚才洛阳诏狱令的字条:王将军,一切事宜我已安排好,你可安心静养,如果外面有什么情况,我会字条与你联系!
看完这两张字条,王旭苦笑了一声,缓缓撕成了碎末,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发起呆来。反正现在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了,只能等着外面的情况,反正死不了就行,报仇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过,他在这监狱里的生活倒真过得不差,每日都好酒好菜地供着,隔三岔五还能洗个澡,换件衣服。但监狱这东西,没有人愿意呆的,无论再怎么好,也终究是个囚笼。
所以,对于王旭来说,最心急的还是外面的情况。而那个至今也不知道姓名的洛阳诏狱令也没有食言,隔几天便会给他传递一些信息进来。但也不出王旭最初的预料,形势虽然不坏,但也没好到哪儿去,这大狱还真不知道究竟要蹲多久。
而通过那洛阳诏狱令,王旭也才知道自己这件事情的全部始末,对那群太监也是升起了浓浓的恨意!因为,灵帝最初本来是不计较的,而且曾在朝堂上公开表示,他虽然对这事略有不满,但考虑到王家的贡献和他的功绩,黄巾又即将平定,所以不予追究。
可就是那死太监张让发了狠地要致他于死地,百般诬陷,进了一大通谗言,差点就真的被害死了。好在有现任的三公,太尉邓盛、司空张温,司徒袁隗为首的数十名大臣联名保奏,这才让灵帝犹豫不决。
但张让却仍没有死心,说动了赵忠等其他当权宦官帮忙。不过他们刚刚联名参奏王旭,这个事情就彻底夭折了。因为部分宦官通敌的罪证在这时候传到了灵帝的面前,让事情复杂了起来。
灵帝更是当场大怒,当天就将封谞、徐奉两个主谋给杀了,而且下令严查其余通敌之人。那些宦官们见事发,哪里还敢多言,纷纷战战兢兢地明哲保身。
按理说,王旭的事情本也应该就这么算了,可倒霉的是,那昏庸的灵帝怒火燃烧之下,连带着王旭这件小事也变成了大事,所以就无辜地遭受了池鱼之殃,被押回洛阳关起来,而且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上。既不定下罪名杀他,也不肯放,总之就是削去官职爵位,不再过问这件事情,也不准任何人提起。
也因此,在监狱里足足呆了三个多月的王旭,除了得到被关之前的情况以外,自己何去何从却是没有一点着落。倒是外面战场上的消息一大堆,什么皇甫嵩破张梁啊,战张宝于下曲阳啦,朱儁又在荆州破黄巾啊,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西北突然叛乱的事情外,其它的王旭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外面的那些大臣却是乐此不疲,老是将这些东西送进来。他们都把王旭当成了那种一心为国的铁杆忠臣了,搞到最后,王旭接到的字条已经全都成了战报!
这也让王旭哭笑不得,只能独自躺在监狱的床上唉声叹气:哎!忠臣良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还是打天下自在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金蚕脱壳
就这么在监狱里一关就是几个月,王旭都觉得自己就快被关成傻子了。最初的一个月还能勉强熬下来,可随着日子越来越长,外面又什么响动都没有,他真的快疯了。虽然当初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被关到灵帝死去,可熬到那时候起码还要四年多。尽管他的意志极为坚强,可一想到要浪费这么多宝贵的光yin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牢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就有种按耐不住的感觉,心中对张让等宦官的恨意也是到达了极点。
不过,12月初的时候,他这寂寞总算是有所缓解了。因为未来的司徒大人,现在的阶下囚王允也进来了,而且就在他的牢门对面。自上次西华一别,两人眨眼间也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此刻同为阶下囚更是感慨万千,特别是王旭是因为杀了张让的侄子,而王允又是因为举报不成,两人都是被张让嫉恨而迫害,所以也就更显亲切。
无事之下,王允倒也给王旭做了伴,谈天说地地混日子。不过王旭始终没有与王允谈论国事,反正就扯一些乱七八糟地风花雪月之类。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是好酒好rou,谈得兴起的话,两人就这么隔着铁栅栏,坐在自己的囚室里遥遥敬酒,往往让那些狱卒目瞪口呆。坐牢也能坐成这样?不过有上面的交代,反正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了!
但王允运气比王旭好。腊月二十九那天,汉灵帝因为今年黄巾之乱的缘故,所以为了辟邪,就将年号由光和改为中平,而这一年就是中平元年。并且由于黄巾平定,朝中叛逆也肃清,当然是他自以为肃清。所以在即将过年之际,突然宣布大赦天下!
当那个不知名的洛阳诏狱令拿着一张黄色绢帛出现,并在王旭和王允疑惑地目光中,念了一长串皇恩浩荡之类地说辞后,却是突然说出了一句:“因而大赦天下,钦此!”
王旭的心差点当场就闹**,硬要从胸腔跳出去。可惜他还没能有什么举动,那士卒后面的话就把什么都堵了回去。“按大汉律例,大赦天下的人中,凡是监禁年限超过十五年以及死刑之人不得赦免。因此,原豫州刺史王允赦免,官复原职!但王旭不再赦免之列!”
王旭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嘴唇动了动,但还是忍着没有骂出来。可心中却已经将灵帝与宦官全部都极为诚恳地“问候”了一遍!那位洛阳诏狱令也是念完之后,也是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和王旭多说,只是恭喜了王允两句,便让身后的狱卒们将手中托着的官府给王允换上。
不过王允倒是有点良心,临走之际,安慰了王旭好久,还说了一大通定要想方设法帮王旭雪冤云云……
可惜王旭并没有在意,因为他知道这王允过不了几天就会又进来的。果然,十天后,仅仅过了个除夕,连大年都没能熬过去的王允就满脸悲愤地又被带回来了,而且仍然在王旭对门,他那件牢房的被子貌似都还没有换过。而且这次更惨,竟然是被张让陷害了一个死罪,等着秋后问斩。
王旭虽然心里好笑,但脸上却装出了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搞得王允大诉忠肠,泪流满面地发泄了好一阵子。不过知道这王允死不了,他也不怎么担心。倒是抽空提起了前段时间望了问的小貂蝉!
不过话一出口,王允就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谨慎地跑到铁栅栏前打量了半晌,确定周围没有狱卒才给王旭说起来。原来任红昌的事情果然是被瞒了下来,而且已经依托给了司徒袁隗,被其按照王允早先的打算送入宫中,做了照看朝臣顶戴“貂蝉冠”的小女官,而且更名为貂蝉。只不过两人谈论中想起当初还商议的定亲之事,就有些悲剧了,彼此对望了一眼,却是叹了口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那些大臣也不是吃干饭的,王允的死刑很快就被大将军何进,以及袁隗和杨赐三人给想办法减免了一等,后世俗称无期徒刑!这下,王旭总算有一个稳定的患难“兄弟”了,倒是缓解了不少寂寞。至于他的事,也仍然是那样,什么都没有。
不过,随着风头渐渐过去,那个洛阳诏狱令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小心了,开始逐渐和王旭交谈。没事的时候也经常过来坐坐,和王允以及王旭论文讲武。而这时候,王旭才发现,这个洛阳诏狱令还真是屈才了,那胸中可是真的藏有丘壑啊!刚开始还以为对方只是生了一张智者相,可没想到却真的是一个智者。可惜百般询问之下,对方也没有告知姓名,往往只是淡淡一笑,就带过去了。
直到二月份的时候,他因为被三公征辟,即将连升数级迁任侍御史时,才对一直疑惑的王旭和王允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王允只是笑着给了一些祝福,但王旭却是沉默了好久。因为,这个人叫——田丰,字元皓。
尽管此刻的王旭还身在狱中,但面对自己眼前突然冒出的又一个著名谋士,也是打起了主意来。再加上本来就无所事事,除了练功,便是吃了睡,睡了吃,再不然就是找王允胡侃。所以,怎么拐骗田丰倒成了他又一个消遣方式。
只可惜,他的“大计”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彻底夭折了,三月初三的深夜,半年都无人问津地牢房,突然来了几个陌生的客人……
“王将军!王将军!”
一阵呼唤声传来,正睡得香的王旭迷迷糊糊地看到是田丰在叫自己,不由翻过身去嘟哝道:“元皓,什么事啊!现在应该是晚上吧,今晚和王刺史多喝了几杯,正睡得香呢,莫要吵我啊!”
“哎呀!还睡什么,我有事要和你说!”见王旭这模样,田丰顿时急了起来。
“就算你想到了我那个战阵的破法,也明天再来找我啊!有的是时间,这么晚了还商量什么?”尽管很困,但王旭还是勉强地回了田丰一句,毕竟他很在乎这人。
可此刻情势紧急,田丰哪里有功夫听王旭胡言乱语,当即猛地一拍王旭脑门,压着声音喝道:“你不想出去了?”
“出去?出哪儿去啊……我哪儿都不去,我要睡……”不过话没说完,王旭却是陡然清醒过来,一个纵身便从床上跃起,睡意全消。“元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田丰也不多做解释,直接急道:“哎呀!不要多说了,快,我这儿有套衣服,你赶快换上!”
虽然不明所以,但王旭还是二话不说,立刻就脱起了身上昨天才换的囚服。紧张当中,瞥眼看到对面的王允也是匆忙地换着衣服,而且注意到王旭的目光,还遥遥地点头示意,只不过其手上的动作却不比王旭慢多少。
当王旭悉悉索索地换好,田丰看了一眼,又是顺手一挥,将其扎起来的长发给弄散,把整个头都遮掩起来。“王将军,你记住,待会儿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只管跟着那个黑衣人走。出了监狱,跟着他们从延尉寺侧面一道小门出去,会有两辆马车,你和子师一人上一辆。”
听到这话,王旭陡然一顿,惊愕地呼道:“越狱?”
“小声点!”田丰瞪了王旭一眼,随即看了看铁栅栏外面,这才回头急道:“这监狱之中有几个管事是宦官的人,可千万莫要让他们听到了。好不容易等到那群宦官失去兴趣,没有再盯着你和子师,可千万不要再出纰漏!”
“噢!”王旭也是明白过来,轻轻应了一声,也是不敢再多话。
“好了!你在这儿等会儿,等下我来接你!”说着,田丰也不拖拉,转身便快步离开。
王旭与对面牢房的王允对望了半晌,却始终无法平静,坐立不安地在牢房里走来走去。
好在没等多久,田丰便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皆是穿着囚服,而且衣衫褴褛,面貌也被散乱的长发遮住。根本没有多说,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那两个不知名的囚犯也是自觉地各自走进了一间牢房。而田丰则是示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