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没有,但正如张将军所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放弃。这样吧!主公再给臣两天,若两天内仍没有办法,再另作决断。”郭嘉沉静地说。
“好,就等你两天!”
其实王旭也不想放弃,实在是被形势逼得没办法,能有回旋的余地,当然更好。
接下来两日,大军按兵不动,倒是让曹军颇有些紧张,派出的哨骑多不胜数,不用出营,只需要眺望远方,就能看到隐隐绰绰的身影,两方势力的哨骑还因为活动空间的急剧缩小,碰撞出火花,不时就有小规模厮杀。
至于担下责任的郭嘉,更是整整两天没有出过营帐,就一个人独自苦思。
王旭前去看望的时候,其也没有过多搭理,只是埋头研究地图,各种情报和资料堆得满地都是。
谁都不知道,这些谋士看上去举止从容,可实际上,每做出一次谋划,他们都要研究很多的情报,思考很多的问题,大到天气地势,细到人的性格心理,都要一一分析,是很累也很繁重的工作。
时间不等人,两日光景眨眼即过,不管郭嘉有没有决策,终究是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一大清早,王旭就从睡梦中醒来,简洁地洗漱一番,就披上战甲,准备前往中军大帐。
可尚未踏出帐去,郭嘉却突然冲了进来,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激动地说:“主公,有办法了!虽然很险,但我计算过,若执行得力,就必然能成功!”
王旭笑了,看着蓬头垢面,流露出罕有激动之色的郭嘉良久,才悠然说道:“那就不用念给我听了,直接召集众将下令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一章 冲出重围
王旭没有等郭嘉说出计划,就直接决定遵循其谋略行事,除了因为郭嘉脸上流露的那种激动外,更因为他不敢听。
他对目前的形势很清楚,无论什么良策,风险都是非常大的,救张合从理智上来说,怎么都谈不上划算,如果能想出救张合的良策,那就必然能想到更好的破敌之计,只是那八万人肯定被坑死。
因此,他担心自己听了郭嘉的计策以后,反而陷入犹豫和迟疑之中,难以决断。
可以说,他内心里是倾向于救的,他忘不了在那个夜晚的海滩上,那个屈膝效忠的铮铮铁汉!他也忘不了,那八万热血的将士!
整整八万大军,兵分三路走了,离开堵阳这片战场,还带走了绝大部分的粮食和补给。
按照郭嘉的计划,这八万大军将战略转移,绕过曹军主力的西南大营,从南方的另外一条路赶赴博望,与张合的军队汇合。
因为他们带走了绝大部分补给,所以足以支撑较长一段时间,而博望的八万东方军团和增援而去的八万人,将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战略撤退,并回攻宛城,同时也要打通遏制住南方要道的小股曹军,直到襄阳那边的补给重新输送过来,真正解决大军的困局。
可这么一来,堵阳和舞阴两县的守军,就将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处于曹军合围之中。
舞阴驻守着两万兵马,起初是由蜀中名将冷苞、蔡瑁之弟蔡勋,以及刘表之侄刘虎三人留驻。在冷苞调到堵阳后。便是吴兰接任守将。那里还有着最后一批补给,足够他们留守很长时间。
然而,堵阳的四万人就麻烦大了,不但面临着曹军十余万人的主力,如果张合那边成功突围撤走,那么将还会被西边的曹军威胁,可以说,完全是支陷入死地的孤军。
至于堵阳的军队为什么不一起撤走。那是因为如果一起撤,根本就走不了,曹军若是围追堵截,衔尾追击,十多万人将后背都留给人家了,焉能有活路,这可是兵家大忌。
因此,堵阳这个点必须有人断后,留下的四万人,就是安在这里的钉子。
虽然人数不算太多。可只要在这儿钉住一天,曹军就不敢肆无忌惮地追过去。
可惜。王旭本人不能跟着大军撤,他就是一个标志物,如果他也撤走,那么这留下断后的四万大军,或许能凭借着一口勇气,暂时抵挡一阵,但绝对不超过三天,必陷入崩溃。一旦交战,溃败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然而,多达八万人的撤退,三天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因此,若不想以逃命为主,还想在南阳战局上翻盘,王旭就不能走。
若他没参与征伐,也就罢了,可既然挂帅,那就是主将。只要他在一天,这四万人就是难啃的骨头,将是兵的主心骨,骨头在,再怎么弱,也有一搏之力,骨头都没了,再强壮也与纸糊的没两样。
这四万人关系到接下来的战局,并不是用来断后的弃子,所以他必须留下。
郭嘉和陈登也走了,他们本来想留下,但遭到王旭的拒绝,因为他想着留一条后路,如果失败,几个心腹重臣全死在这儿,后果不堪设想,这样让他们走,至少也能有托孤之人。
徐庶、周智、张靖留下,他们将陪着王旭坚持下去,直到胜利,或者死亡!
大军撤走后不久,曹军发动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王旭率兵依托着城池,成功将其击退,随后将营帐设立在城东高地,与堵阳县城彼此呼应,形成如牛角般的犄角之势,死死遏制曹军。
黄昏时分,王旭找来周智、张靖,一起去往营外打探曹军动向。
三人策马登上一处土坡,遥望着曹军位于北方和东方的两座大营。
“老大,观曹军营内人头涌动,必然是在为明日做准备,向来今后必是连番恶战,我们究竟要坚守堵阳多少天?”
郭嘉走的时候,并没有对所有人讲明计策,因此周智方有此问。
“至少七日!”
“七日?”张靖皱着眉头,分析道:“如果只是守七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可七日后我们哪儿来的援军?”
“援军?”
王旭咧嘴一笑,摇摇头说:“没有援军!”
“没援军?”周智惊讶地与张靖对望一眼,随即苦笑道:“那我们不是死定了?哪怕是撤到舞阴去,也撑不了多久吧!”
“不,我们不能撤,如果撤到舞阴,曹军尾随而来,那才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王旭保持着淡然地气度。
“可这样岂非死的更快!”张靖质疑说。
“我们可以突围!”王旭高深莫测地笑着。
“突围,往哪儿突?”周智莫名其妙,以目前的形势看来,除非拿下宛城,不然即便突围也没落脚点。
王旭看也没看,径自抬起手来,用马鞭遥遥一指。
周智顺着方向看去,惊呼:“西北?”
“不错,西北!”王旭肯定地点头,没有再吓唬两人,接着解释说:“我们从西北方向突围往衡山,曹军绝对想不到,只要略施小计便可成,然后再从衡山隘口转道往北,经叶县往东去汝南,那时候见机行事,抄曹军的腹地!”
“嘶……”张靖当场倒抽口凉气,为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得呆住。
周智向来喜爱此道,虽有些惊讶,但那双眼睛很快便滴溜溜地转动,片刻后便忍不住拍掌笑赞:“好计策,汝南北部的曹军早已经被抽调一空,只要能过去,那可就任我们宰割。曹军若是回救,则南阳危局解除,若曹军不救,咱就在汝南做好“三光”政策,拖上些时日,曹军多面受敌,必撤。”
“恩!”王旭认同了他的看法,接着说:“此战关键就在我们必须能够突围,同时张合与郭嘉等人能顺利撤军,并打通与襄阳的联系,然后再围攻宛城。只要两者都能成功,那么战局就能扭转,况且北方的白虎军团亦大有作为,三管齐下,便是一线生机。”
“好是好,就是险了点!”张靖听完两人的话,仍是有些不放心地说。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多想也没用,走吧!回营!”
郭嘉的计策进行得很顺利,有王旭亲自率军在堵阳拖住曹军主力,他带着八万兵马从南方绕道,前部很快抵达夕阳聚,发力猛攻驻扎的曹军。早已得到传令的张合,当然不慢,迅速率兵南下,放弃了博望城,往夕阳聚转移。
困守在博望的张合,本来面临着四方敌人。
东北百里外是堵阳的曹军主力三大营之一。
北方是雉县张绣的曹军。
西边是西鄂县曹军。
西南便是宛城门户夕阳聚。
北方、西方和西南的曹军并不多,可尽皆是据险以守,他们的目的,只是活活困死张合那东方军团八万人,毕竟没粮食补给,要不了多久就得溃散,那时候几面包围,不死也难。
张合更是不敢妄动,因为他一动,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势必引来几方围攻,即便他兵力占优,可战场又不是比人数,在这种不利局面下,曹军根本不需要多少人,就能迅速将其击溃。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郭嘉率兵回救,前部猛攻夕阳聚一带,不论是否能迅速拿下,但等于是撕开了曹军包围圈的缺口。
当夕阳聚曹军奋勇抵抗的第二天上午,张合已经带着大军,分成四股,先后抵达。
凭借已经夺取的几处小路缺口,大军迅速撤往夕阳聚以南,摆脱了包围圈。
宛城的夏侯渊当然没有愣着不动,亲率五千铁骑早早驰援夕阳聚,却在半途被李严率部挡住,两军在短短几十里路上打打停停,足足纠缠了半日一夜,虽然死伤惨重,可却没让夏侯渊前进一步,为夕阳聚大战的胜利奠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次日午时,东方军团负责殿后的王凌侥幸杀出重围,在几路曹军的追击下,险险赶至夕阳聚,只是殿后的五千精锐骑兵,却是十不存一,其本人更是伤痕累累,血染战袍。
冷苞和陈到率领精兵接应,抬着昏迷的他撤走。
待活着的东方军团将士全数撤到夕阳聚以南,郭嘉并没有缠战,放弃了继续攻打夕阳聚,只是命冷苞率领三万人扼守各处要道断后,阻挡曹军脚步,为大军撤走争取时间。
此时汇合的大军,虽然遭到重大损失,但也仍有十二万余人,扣除冷苞留下断后的三万,也还有九万多,郭嘉为保险起见,下令诸军分别从三条路撤往宛城,同时还让陈到率领一万人先行一步。
夏侯渊正与李严在沿途缠战,当遥遥看到陈到率领的楚国大军前部赶至,心知对方已成功突围,当机立断,迅速退回宛城。
陈到率领的前部一路尾随至宛城,却并没有片刻停息,在李严的列阵掩护下,越城而过,直取宛城南方的南就聚、野牛沟等重要战略通路。因为只有打破这几处通路,前线的大军才能与襄阳再度取得联系,后方的补给也才能送过来。
夏侯渊在城头看到他的意图,心急如焚,不愿大好形势遭到逆转,随即又立刻亲率一万将士出城,正面迎击李严。(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 逃出牢笼
李严所率的一万多人,早在之前缠战的时候已遭到重大折损,且士卒疲惫,面对此时含怒而出的夏侯渊,再也没能敌住,就连李严本人也被迫与其交战,仅过二十合,人困马乏的他,连人带枪被一刀劈飞,险些命丧夏侯渊刀下,幸好其亲兵奋死相护,这才逃脱。
列阵掩护的李严部全线溃败,不得不往南就聚撤退。
本来他也可以选择逃往主力军赶来的方向,可那样会给主力军带来灾难性后果,道路本就狭窄,已经被冲散的逃兵争先恐后,必然给本方主力军带来混乱,夏侯渊咬着尾巴突进,就是虎入羊群,有多少杀多少。
李严再如何惜命,也绝对不敢范这种低级错误,因此只能带着溃兵撤往南就聚。
夏侯渊身负宛城安危,不敢追太远,冲杀了一阵,就整顿兵马埋伏在路口等待。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楚国大军中路军率先抵达宛城附近,队伍排成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灰尘漫天。
夏侯渊迅速做出反应,紧急下令士卒上马,严阵以待。
当楚国大军的前排士卒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旌旗迎风飞扬之时,夏侯渊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冲!”
一声暴喝,夏侯渊飞驰而出,战马狂奔,高高跃起,向着大路杀去。
“杀啊!!!”
“杀!杀!杀!!!”
曹军士兵蜂拥而动,十余骑为一列,彼此错位。铺天盖地杀了出去。
“糟了。压阵的李严呢?”
跟着中路军行进的陈登心急如焚。此时士卒还没有展开,遭到骑兵突击,怎有抵抗之力。
轰鸣的蹄声犹如重锤击打在楚国将士的心中,明显可以看到兵士握着利刃的手都有些颤抖,神色惶恐。
夏侯渊身先士卒,带着铁骑凶戾地冲击楚国大军。
只是顷刻间,前排兵士就成片倒下,随之四散奔逃。对于完全无法抵抗的强力,人的本能就是跑。
陈登与中路军的将领们竭力喝止,意欲稳住阵脚,形成阵列,可惜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
夏侯渊太猛了,锋利的大刀左劈右砍,无人可挡,连斩数员将校,让军势已乱的将士们无不胆寒,四处散开。满山遍野都是躲避的兵士。这种时候,哪怕有半刻钟的时间。也能组成密集的盾阵和枪阵,从而抵挡曹军冲锋,可惜没人能挡住夏侯渊半刻钟。
至于骑兵,更是因为步卒的混乱,进退不得,犹如陷入泥沼一般,根本冲不起来。
曹军则完全不一样,因为他们不怕踩踏,只管像战车那般碾压过去就成,死越多越好。
“太快了!真是太快了!”
陈登眼见中路军三万多人即将溃败,拔出利剑,奋力嘶吼:“军中将校立刻组织撤退,立刻撤退!”
可惜他的嘶吼无济于事,乱象已现,士卒四散奔逃,编制都散了,哪里还能有效指挥,哪怕是他吼破了嗓子,身后传令大旗摇得滴溜儿乱转,也没人去理会。
“完了!”
这是陈登和随行中高层将领心中唯一的想法。
王凌此时就躺在陈登旁边不远的担架上,观察到此刻的局势,心急如焚,大吼大叫:“快扶我起来,拿我兵器来,我挡住夏侯渊,只有我能挡住他,你们撤!”
身旁的亲兵死死将其摁住,可不敢让他起身,其伤势不容许再交战,何况是夏侯渊这等猛将,必死无疑。
即便是刚刚这番挣扎,也是让其伤口崩裂,身上的干净衣物再次被鲜血染红,面色苍白。
“王将军,你就别添乱了!”
陈登愤然吼了一声,也不管王凌,径自下令:“尔等护送王将军和医官等后勤人员先撤离,丢弃一切辎重,轻身而去!”
“领命!”
亲卫们面色沉重,应声而去,他们都明白,手里的时间并不多。
就在这危机万分之地,陈登都快绝望的时候,突然,一声暴喝传便山野,隆隆作响。
“夏侯渊,休要逞凶!张合来也!!!”
只见东方有一员雄壮的战将策马狂奔,手提战枪,沿着那条土坡,犹如下山的猛虎,狂啸而来,轰鸣的马蹄声随之从其身后传出,当其奔至坡下的时候,一列列骑兵的身影闪现,如决堤的洪流,倾泻而下。
原来竟是奉命带领右路军的张合及时赶至,他刚才听到两里外的惊天喊杀声,心知有变,就点齐自己的亲卫火速赶来援救。
“张合!!”
看见那雄壮的身影,夏侯渊怒火冲天,一双眼睛通红,牙都快咬碎了。
他知道张合的厉害,此时赶来,绝对是一颗绊脚石,还是很大的绊脚石。
须知,这张合哪怕再晚来两刻钟,那他就能彻底击溃这支中路军。
张合也早就憋着一团火,自受困以来,夏侯渊的部下日日挑衅、辱骂,让他整个人都快炸了,尽管在部下眼里,他总是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