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多数人都忍不住了,周智破口骂娘,张靖性子刚烈,又不顾忌什么,飞上去就给杨凤一脚:“畜生!”
还欲再打,赵云等将却是急忙上前拉住,周智也被徐晃等人拉住,一时厅中乱成一团。
“够了!”王旭早已是面色煞白,猛然一声怒吼,“砰”一声巨响,身前桌案也被拳头打成两段:“我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药被谁弄走了?杨凤,你一个人是拿不走府库东西的,谁拿的!告诉我!”(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幕后黑手
杨凤无颜面对怒发冲冠的王旭,更无法面对昔日生死兄弟带着责问的目光,对于周智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也不介意,颤抖着从地上爬起,又再次跪倒,痛哭流涕。头深深埋在地上,缓缓将所知之事全盘托出:“主公,其实末将亦不知详情,但以末将所知,偷盗府库药材主谋合计六人!
分别是主公族弟,非武器性物资库房总管事王明!金曹掾桓阶、簿曹从事桓纂之幼弟,武器库房总管事桓韬!仓曹掾刘先、长沙太守刘阖之族兄,末将麾下典农校尉刘虔!韩猛、韩将军亲弟,襄阳郡府守备校尉韩涛!还有……”
说到这里杨凤声音突然一顿。
面色阴沉不定的王旭顿时闭上了眼睛,冷冷吐出三个字:“说下去!”
杨凤也仅仅是一时迟疑,瞬间下定决心,似乎也豁出去了,坚决地开口道:“还有沮治中亲侄,户曹分管药物物资收集的掾吏沮翰!张辽、张将军亲弟,法曹分管物资集中与运输的掾吏张智!”
此话一处,身在场中的沮授和张辽瞬间面色煞白,沮授还要沉稳一些,身子一颤却没有急着发言,而张辽已是猛然站起,拳头握得啪啪作响,怒声吼道:“这个混账东西,我要亲自回去砍了他!”
位置在张辽之前的赵云心知其绝不可能与这事儿有关,但此刻仍是无奈起身,不动声色地拉住张辽。“文远息怒,暂且坐下吧!此事干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由主公定夺才好。”
位置紧挨着张辽的徐晃虽然沉默着不说话。也相信这个兄弟。可此刻还是不经意间站了起来,微微跨出一步,看似没什么举动,但实则已经挡住张辽离营的可能。这也怪不得他们,这种时候不得不防,若是张辽冲出去引得军中大乱,那才是大事,其余诸将也是尽皆沉默!
张辽武艺何等高强。观察力更是敏锐,当即觉察,脑袋瞬间冷静下来。他也没有怪赵云和徐晃,毕竟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事件太严重。当即“噗通”跪倒在地,对着高坐帅位的王旭拜道:“主公,此事张辽绝未参与,甘愿收押听后主公发落。”
这一刻王旭可没任何犹豫。若他不是后世之人可能还要先收押,可张辽是什么性子不但有历史为证。更是在这么些年的征战中久经考验,绝对不可能与此事有关。“文远!快快请起!”
说着已是起身上前,亲手将张辽扶起。“文远无需如此,我信得过你!”
“主公!”张辽内心本已苦闷愧疚至极,得到王旭这般对待,顿时虎目含泪,满脸羞愧之色。
王旭也是心情沉重,出言安慰:“文远,此事乃是你弟弟之过,虽是至亲,但与你何干?况且我族弟也参与其中,你莫要如此自责,你且安坐,商议如何解决才是当务之急!”
说着还对赵云与徐晃轻声道:“子龙、公明,退下吧!都是自家兄弟,信得过!”
“嗯!”两人其实也不相信张辽有问题,得到这话如蒙大赦,歉意地对着张辽一拱手,各自坐回。
亲手将张辽扶起坐回,王旭这才将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言的沮授。
沮授没有激动,只是缓缓起身伏跪于地:“主公,属下当真不知晓,若早知此事,必亲自绑缚此子请罪!”
随着其深深一磕头,再抬起来的时候已是老泪纵横,大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痛苦。
“公与,你怎么也跪下了!”王旭真是焦头烂额,怎么也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么多人来。如今正是两军鏖战,生死存亡之计,出现这等问题一旦没处理好,荆州根基都要动摇。
“起来吧!我也相信你。”王旭上前扶起沮授。
可沮授的文人脾气却上来了,犹自痛哭:“主公,属下虽未参与,可亦有责任,不敢再安坐,还望主公以绳相缚,方敢起身!此事不得查明,绝不解缚!”
两人争执半晌,沮授死活不起,王旭极为无奈。好在徐淑聪慧地找来一个绳子,王旭这才亲自为其捆绑,好让他安心坐回。
此刻的大帐反而安静下来,人人都沉默不语,只有沮授和张辽愧于见人,坐立不安。
良久,从始至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郭嘉才轻声一叹,打破沉寂:“主公,此事需深查,我荆州还是首次有高层官员合谋贪污,甚至导致我大军陷入进退两难之地,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可如今前线战事吃紧,我大军出征在外,后方若起变故如何是好?”王旭焦虑地问道。
郭嘉略一沉凝,已是回道:“彻查之事,主公势必要亲自回趟襄阳,而且速度要快,不然襄阳必乱!况且如今前线没有药物,军队伤亡将极其巨大,必须尽快处理。”
“可一旦揭穿此事,后方变动,我荆州的大军又该怎么办?南郑的攻防战怎么办?还有,没有药物,这么惨烈的攻防战怎么打下去?难道就这么放弃吗?”陈登出言道。
想想撤军的后果,想想南郑城下捡回的无数尸体,王旭顿时一颤,猛然摇头:“不可!南郑必须拿下!”
说着,将当前局势前后联系起来细细思量片刻,便果断地道:“连夜传令汉中各地兵士,让他们立刻从民间征集药物,无论从哪儿收集到多少,全数记录在案,并给予百姓欠条,先解燃眉之急。同时通令治下各郡太守,务必以最快的速度给我筹集药材,急速运来前线。”
话音刚落,安坐的王凯就有些忧虑地接道:“这……通报汉中各地强制征集怕有些不妥,若激起民愤,被米贼鬼卒所利用。恐生祸患!”
王旭也知道这样做不妥。但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不由摇头苦笑:“大哥!此乃不得已而为之,无论如何,先解燃眉之急吧!”
“哎!”
随着一声叹息,王旭咬咬牙,并未改变这一决定,转而唤道:“赵云、郭嘉!”
“末将(属下)在!”两人拱手应命。
静静注视两人片刻,王旭取下了腰间挂着的“干将”宝剑递给赵云,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子龙。军队安稳之事就交给你,我不在的时候务必要稳定军心,军中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视情形定夺。若是有动摇军心,图谋不轨之事,可先斩后奏,不过凡事要多与奉孝商议。”
赵云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王旭的爱剑,坚定道:“主公放心,末将定保军中安稳,必与军师通力协作。”
“好!”王旭也不罗嗦。转而看向了郭嘉。“奉孝,前线的指挥事宜就交给你了。该攻城攻城,该应对的应对,你可全权处置,凡是你与子龙多商议。”
“主公安心,嘉必不负所望!”郭嘉点头。
“有你们二人保证,我就可以安心回襄阳了。”王旭微微一笑,再次将目光投向其余众人。“诸公,我明晨便将带着典韦、文远与公与先赶回襄阳。我走之后,万望你们协助子龙与奉孝,凡事需听二人号令,不得有违!数万将士的性命和荆州安危可都交给你们了,万不可出错。还有,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分,若动摇军心,必严惩不贷。”
“我等领命!”
随着众人轰然应诺,满身疲惫的王旭再不多说,带着徐淑和赵雨先一步离开。回主营路上,赵雨似乎知道王旭心情沉重,罕有地一句话没问,只是安安静静跟在身后,这丫头其实挺懂事的。
一进自己营帐,王旭便迅速卸去甲胃,疲软地跪坐在书案旁,伸手揉着自己太阳穴,他压力太大了。
赵雨很是乖巧,轻手轻脚走到其身后,用灵巧的双手为他按着双肩。徐淑也端来一杯热水放到桌案上,两人相对而坐,静默无语。
“老公,别想太多,有些事无法避免,先喝点热水吧!”徐淑温柔地道。
“哎!”轻叹一声,王旭声音略有些苦涩:“我知道随着家大业大、摊子越大,肯定无法再像最初那几兄弟一般团结,但真没想到这么快。今日杨凤说出的几个人可都是核心人员,而且是深得信任之辈。我现在还记得当年韩猛去北方把家人宗族带回的场景,那时候韩涛还年幼,但聪明活泼、心思机灵,虽然才华有限,但肯学习,心志也高,我很喜欢。他刚20的时候,我就亲自破格提拔他,还经常劝韩猛好好教导,哪想到……哎……”
“现在我荆州的地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繁荣,管理机构越来越多,人员越来越复杂,那王明也是我有意扶持的本宗族子弟,有些才华,但如今也让我这般失望。还有荆南刘家那个刘虔,我本是想培养起来,以后协助杨凤分管后勤及屯田事宜的,还有……哎!算了,不说了……”
王旭将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也稍微好受些,端起水杯轻轻啄了一口。
徐淑看着王旭焦虑也没办法,只能安慰道:“他们犯了错就得受惩罚,谁也无能为力,今后尽量杜绝这样的事便好了。”
“呵呵!”王旭苦笑摇头,双眼目光闪动,语气中突然露出浓浓的痛惜:“老婆,你没有深想,他们也还算了,我最痛心的是另外一人!”
“嗯?”徐淑疑惑。
“老婆,以他们几人的权利,若是想弄出药材确实可以。但我们为什么现在才知道,我相信既然杨凤都知道了这事儿,统管府库的人不知道?就算这几人之前偷偷押运,刚开始将大部分药材换成了杂草,留下表面上覆盖的药材掩住人耳目,可大军初征后,无数药材被调拨,他们还不知道,是不是不太对劲?”
“嘶!”徐淑瞬间领悟,倒抽一口冷气,惊愕道:“你认定桓纂和刘先?这可都是荆州开疆拓土的元老!”
“不,刘先不确定!”王旭摇头,肯定地道:“刘先新上任仓曹掾不久,不可能就参与其中,至于是否隐瞒倒是不确定。毕竟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杨凤之前不说就是怕得罪太多的人,受到迫害。今天他刻意报出所有主谋人的关系,也是在向我解释他隐瞒不报的原因。现在荆州家大业大,已经不是当初几兄弟几把刀南征北战的时候了,它形成了官场!”
“但是桓纂,他绝对逃不脱干系。他堂堂簿曹从事,统管荆州所有账务和府库物资,他会不知道?就算之前被下面瞒住,可如今出现这么大漏洞,大军药材调拨不出,他都不检查?不询问?不查点?即便他没有直接参与,但隐瞒不报就是大罪,我不管他什么理由,这次回去,我第一个拿下他!我要问问,当年那个与我把酒言欢,彻夜长谈,志在天下的桓纂究竟去哪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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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胆大包天
次日黎明时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晨曦尚未升起的时候,王旭已经领着徐淑、赵雨的女兵护卫队,带着典韦和二十余精锐近卫,以及张辽、沮授和杨凤踏上了回返襄阳的路途。出行前,沮授死活不肯解开绳索,王旭烦了,直接一剑割开,弄上战马便走。
为了赶时间,他们全是轻装快马,沿着大路向东边襄阳方向全速奔驰。只因不像杨凤赶至前线时一路换马骑乘,所以一日之间也只赶至上庸,在此歇下。
深夜,王旭悄悄唤出杨凤,来到了上庸城墙之上。
清凉的夜风消去了白日的灼热,远处黑压压的山岭恒古不变地沉寂,反视城中则是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城头执勤兵士的脸颊在火把照耀下,则显得悠远而坚毅。
缓步行走良久,跟随在后的杨凤更觉得压抑,他无法面对王旭,所以越是沉默他越害怕。好在王旭并没有为难他,没一会儿便悠悠地问道:“杨凤,你随我征战多少年了?”
“若从黄巾时算起,已是近十一年了!”杨凤忐忑回答,抬起头来看了看王旭的侧脸,有些不明所以。
“是啊!十一年,整整十一年,人生有多少个十一年啊!我十三四岁时,你就跟随我了,是最早的人之一。”王旭感叹,想起了往昔平黄巾的岁月,又想起了当年在荆南艰苦发展的岁月。
王旭的目光投到遥远的地方,也不知在看什么。“杨凤,好多当初一同征战的故人各奔东西。征战在这大汉的各个角落。但如今。很多人都死了。但我们活下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杨凤忐忑,不知该如何作答。
王旭莞尔一笑:“不用如此拘束,我现在是以兄弟的身份与你谈话。”
杨凤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想了想,答道:“应该是因为主公的英明领导和决策!”
“不,你错了,所以你才会犯今次的错误。”
王旭摇头。收回了远望的目光,看着杨凤那带着风霜的脸颊,轻声道:“领导和决策很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众多兄弟上下齐心,彼此信任,团结奋战,我们凝聚在一起形成了无坚不摧的力量,攻无不破、战无不胜,哪怕再最艰难的时刻,我们都坚信着胜利。我们都为身边的人杀出一条血路,这才是我们一步步艰辛走过来。走到今日的原因。
荆州这片繁荣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们团结在一起的功劳,这片土地是我们一起用血与汗浇灌的成果,所以它才能这般坚固,这般繁茂!”
杨凤瞳孔一缩,被这番话镇住了,已经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去想过这些问题,没有去思考这些问题。
“可现在……”王旭眼神渐渐凌厉,与杨凤正视着,一字一顿地道:“你是怎么守护这片无数弟兄用血与汗来浇灌的土地的?”
杨凤久久无语,泪水再次湿润了眼眶,往昔征战的岁月历历在目,仿似又看见了一个个好部下,好兄弟倒下时鲜血流满土地的场景。
王旭的声音仍然没有停止,持续喝问:“你说,你顾忌什么?顾忌权势?顾忌势力?明哲保身?可这片土地上的权势、财富和势力都是我们一起创造的,你还顾忌什么?你该顾忌的怕应当是九泉之下的弟兄们吧,让他们的命值得,让荆州富饶,让他们的家人今后有饭吃、有衣穿,不受战火之苦,让他们的孩子能健康成长,让更多的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让国家富强,这好像才是你该顾忌的,而且是为之奋斗终身的吧!”
说着,王旭深深一叹,痛心地道:“即便这些暂且不说,可你随我多年,你我是尸山血海里一起打着滚、手挽手走过来的。我信任你,可你呢,信任我吗?你觉得我就是那么不明智?你觉得我那么容易被蒙骗?你觉得我就那么不在意你?我很少过问你的事务,你以为是疏远?所以你怕?你怕那些小辈、所谓的后起之秀来迫害你?你怕荆州文武众臣都全是贪恋权势、争权夺利之辈?你这究竟是置我们于何地啊!”
“不过问,是因为我信任你,相信你!每次大军初征,我从不多问你负责的事务,为什么?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长期就像个傻子一样说:有杨凤在,我不担心,根本不用考虑,他会办好!但现在呢?我在伤兵营,面对我们浴血奋战的战士,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说?”
杨凤痛哭失声,“噗通”一声跪倒。“主公,罪臣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