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人惊讶的倒是周智,这小子在这种时刻最没有抵抗能力,但却是死活不肯跪下!
面对王旭的怒声质问,为首一将当即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你等先下去吧!不过数位少年而已,如是被妖道蒙骗之人倒也无需如此。”
“诺!”随着一声整齐的应答,几位兵士立刻退了出去。
为首一将见兵士退下去后,这才转头斥责道:“你等少年,不思报效国家,为何反助叛贼?可知这是灭族之祸?”
王旭此时已几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当即面不改色的正视着端坐于帅案后的将领。装出怒极反笑地愤慨之意:“久闻皇甫嵩将军之英明大义,但今日所见,才知道都是妄言罢了。”
“大胆!”
王旭话音未落,位列两旁的数位将军顿时怒目而视,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剑柄上,眼见就要引发一场血案!
皇甫嵩却急急一挥手,制止道:“且慢!”
见众将愤愤地收手后,才又满脸平静地问道:“何出此言?”
其实王旭对于这皇甫嵩的举动是相当满意的,刚才那一切都是他高调出场的试探罢了!而且在话出口那瞬间,已经做好了随时反抗意外情况的准备。
“哼!”不过王旭表面上却是故作气极得怒哼一声,这才接道:“将军并未详细调查,却听信片面之言就认定我为黄巾贼寇,这也能说是英明吗?而有义士相投,将军却如此相待,这又怎么称得上大义之人?”
尽管帐中诸将都因为王旭的话而看出这几个少年似乎不是平凡之辈。但其中一将闻言,还是忍不住嗤笑道:“你们不过是一群少年罢了,也敢妄称自己是义士?实在可笑!”
“义士岂是凭年龄来判断的?卫将军霍去病在少年时就随大将军征伐塞外,他可是义士?王莽年龄虽大,却不过一叛贼尔!”王旭这番大义凛然的回话,顿时让两旁的众将语塞,惊讶地面面相觑。
皇甫嵩更是长笑一声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但这不过是逞口舌之利而已。你可能证明自己并非是黄巾贼子?”
见自己已经给这些将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王旭也不再拖延。当即说道:“我有山阳太守袁伯业的亲笔举荐信,上面还有太守大印,敢问如何作假?”
闻言,帐中众人的神色顿时一僵,刚才嗤笑王旭的年轻将领更是张口惊呼。“咦,你有兄长的举荐信?”
“就在内衣胸前,你可以自己看!”听到对方称呼袁遗为兄长,王旭立刻惊讶地望了他一眼。
不过对方并没有留意,急急冲了上来,抓住王旭铠甲的联结之处用力一掰。将铠甲脱下一个缝隙后便伸手摸了进去……
虽然被一个男人这样在胸前摸索让王旭极为不爽,但此刻也没办法,只能忍受一番了。
很快,年轻将领便扯出一张丝绢,在众人的注视中迅速阅读一番后,立刻惊愕地望向了王旭。随后便拱手一礼,歉意地说道:“刚才不知道你是王公之后,在下失礼了!”
“公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此人是王公,王畅的后人?”开口询问的是坐于大帐右侧的一员年轻将领。
而听到这人的称呼,王旭脑中也迅速反应过来,身旁这人称呼袁遗为兄长,又被唤作公路,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就是历史上声名赫赫的——袁术。
“嗯!”点了点头,袁术便急忙将丝绢递给了坐在帅案后面的皇甫嵩。
皇甫嵩也是面现惊色得迅速阅读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想不到竟是如此,你们为何不早拿出这信呢?”
说着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来亲自为王旭松绑。而帐内众将也没有迟疑,见此情景当即站起三个为王飞他们解开了身上捆绑的绳子!
“将军也知此信珍贵!我若是随意拿出,士卒很有可能见我们年少而认为是伪作的,甚至当场毁掉都有可能,到时候才真是欲哭无泪!”
“呵呵!倒是我疏忽了。”淡淡一笑,皇甫嵩欣赏地将王旭打量一番后,才又感叹道:“不愧是王公后人,你如此年纪竟有这样的胆识和智慧。倒也真如你刚才所说,实在是羞煞我等啊!”
将铠甲重新穿戴好的王旭,闻言不由笑道:“皇甫将军言重了,王旭那不过是为了让你重视而说的情急之言。军营重地理当如此,在不知详情的情况下能像刚才那般礼待俘虏,将军胸襟已是远非常人啊!”
见王旭不骄不躁,进退有序,应对得体!帐内的众将不由暗自点了点头,心中对这群少年不由更为重视一些。
而这时,刚才最先询问袁术的那位年轻将领也走上前来,长笑着拱手道:“王袁两家本是世交,今日公路多有得罪,绍就在此先带弟赔罪了,还望你不要介怀才好。”
“我的失言,何须你来赔罪?我自己会择日解释!”显然,袁术与袁绍的关系并不好,见袁绍一副兄长的样子,顿时非常不满!
“哪里!王旭岂是斤斤计较之人,此等小事无足挂齿!”其实王旭哪里还记得刚才那些,心中正暗暗惊异。
不但袁术出现在这里,竟然连袁绍也在,而且两兄弟不合的事情也是事实。不过见多了两人后期那种形象,此刻面对他二人年轻时候的侠士之风,王旭倒也颇为惊奇!看来确如后世所言,两人前后差距很大。
第四十五章 军中立威
不过,王旭他们之所以能得到这些人的礼遇,也不完全是因为他的出生,刚才那一番表现同样是极为重要的。这也是刚才王旭接受成为俘虏的原因……
待众人在大帐两旁的凳子上重新落座后,皇甫嵩才笑着问道:“王旭,不知你下方三人如何称呼?”
“噢!对不起,忘了向诸位将军禀报了。”说着,王旭立刻转身依次指着三人介绍起来:“我身旁这位是叔父王谦的儿子,叫王飞。下面那位则是徐淑,是我家一家臣的儿子!而最后面那个……”
当介绍到满眼期待的周智时,王旭却有点头疼了,迟疑了片刻,才随口给他捏造了一个身份。“至于坐在末尾那个少年,名叫周智。是我在路上收留的孤儿,我碰见他的时候正被黄巾贼追杀,所以就顺手救了下来。”
说完,王旭迅速扫了一眼帐内众将,高调地接道:“我二哥王飞年方十八,却极为勇武,足可为帐前先锋,斩将夺旗!而徐淑虽然与我同样年少,却也足智多谋,说是少年英雄也不为过!”
“哼!”王旭话音未落,帐内一位至始至终都安坐的大汉却突然冷哼一声,语带不屑地讽刺道:“区区少年也敢说勇武?竟然还自荐为帐前先锋,这岂不是欺辱我军中无人?”
别看王飞平时挺老实,但那是在面对家人的时候。此刻有外人这样说他,当即眉毛一竖,猛得站了起来。“汝是何人?何故轻看于我?”
对面那将军显然也不是易于之辈,眉毛一挑,争锋相对地回道:“我乃屯骑校尉鲍鸿,轻看于你又如何。你若是有胆,可敢与我一战?”
“有何不敢!”见对方一再挑衅,王飞的火气也渐渐上来。
看两人怒目而视,帐内其它将领,包括袁绍和袁术两兄弟都没有说话。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一副没注意到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身为主将的皇甫嵩当然无法置身事外,见两人火药味极浓,当即训斥道:“诸位都是为国效力,贼寇还在前方逍遥法外,你等却在这里起了内讧,这算什么道理?”
说着,威严的双目一一扫过两人后,又怒声喝道:“鲍鸿!你身为国家重臣,北军五校之一的屯骑校尉,怎能无故挑衅前来相助的义士?若都像你这般,那还有谁愿意来协助我大军剿灭贼寇?”
鲍鸿见皇甫嵩发怒,也不敢顶撞,当即拱手道:“皇甫将军,我并非挑衅,只是他们区区几个少年能有什么本事?竟然如此口出狂言!但这也罢了,有报国之心总是好事。可这王旭刚来军中,竟然就意欲谋求高职,想必是希望乘着这剿灭贼寇的机会来军中混功勋的吧!虽然他是功臣之后,但此等行径,末将心中实在不服!”说着还不屑地瞥了王旭一眼。
“鲍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也确实小看了他们,袁伯业在信中已经非常详尽地说了王旭的才能。”说着皇甫嵩微笑着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王旭,才又接道:“而且信中还说王旭曾率领三千义士在山阳郡内击退了两千黄巾贼众,而本身无一人阵亡。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这样看重呢?”
闻言,鲍鸿顿时一愣,但随后就满脸不信地说道:“这等战绩岂是他们这样的少年能做到的,说不定是袁太守碍于王家的情面才这样写的呢!”
随着他的话,皇甫嵩也沉默了下来,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了王旭。
王旭知道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对于这鲍鸿的一再挑衅,他本是不在意的。但很明显,像皇甫嵩这样的名将也不可能轻易相信片面之词,面子已经做出来,此刻的眼神明显是要他证明一番!
而且在座的其他将领虽然表面上对几人极为客气,但要真的让这些心高气傲之辈从心底认同,还是要拿出真本事才行!
想到这些,王旭不由微微笑道:“阁下想必就是人称扶风‘二鲍’之一的鲍鸿,鲍将军吧!既然你有如此雅兴,我等又怎能扫了你的兴呢?我看不如请诸位将军一起移驾帐外,也让我二哥向鲍将军讨教两招,可好?”
这些人谁又是傻子,本来还装作没看到的他们见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顿时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是啊!久闻鲍将军刀法了得,今日正好可以观摩一番。”
“嗯!就是,王家武艺也是颇有渊源,看一下也可以涨涨见识!”
见状,皇甫嵩眼睛不由一眯,深深地看了王旭一眼后,当即挥手笑道:“好吧!反正闲来无事,既然大家都有兴趣,不如就比试一番。我也好评定王飞的武艺,看看可以担当什么样的重任!”
说完也不拖沓,率先站起来快步向帐外走去。
众人见状,彼此对望一样后,也纷纷起身,紧随而出……
很快,皇甫嵩就命令士兵将王旭等人的武器送了回来,而鲍鸿的亲兵也在其嘱咐下拿来了一把长柄大刀。
站在众将前方的王飞和鲍鸿一拿到武器,便径自往前方空旷之处行去,但两人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了对方身上,眼神之间还在进行激烈交锋!
因为这边突然出现了这么多将领,周围的士兵也被吸引了过来,眼见王飞和鲍鸿的架势似乎是要比武,纷纷走过来围观。
见周遭士兵越聚越多,皇甫嵩不由眉头一皱,看场中两人都已准备完毕。立刻便说道:“两位开始吧!”
闻听此言,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王飞,顿时大喝一声!双手握枪随意地舞了几个枪花后,右脚一蹬,身子高高跃起,手中长枪带起阵阵破风声向着鲍鸿猛刺而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王飞这一枪看似平常,可实则凌厉之极。无论身法,还是出招的角度、速度都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目视这一切的众将也是暗暗点头。
鲍鸿的武艺倒也颇为不俗,虽然因为这一枪的威势而目露诧异,但反应却是丝毫不慢。
在枪头即将临身的前一刻,身子微侧,跨退两步后已避开长枪锋锐。手中大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侧向劈往王飞。
“哼!”面对劈来的大刀,王飞并没有硬接。冷哼一声后,右手猛然回缩,双手握住枪杆将对方刀势卸开!借着枪杆上传来的反作用力,迅速抽枪飞退。
双脚连蹬数次便腾跃到了鲍鸿左侧。乘着对方刀势未尽,长枪一抡,已猛劈而下。
“铛!”剧烈的金属撞击声想起,鲍鸿横刀于头,无法回避得用长长的刀柄接下了王飞这猛力一击。
一番打斗眨眼间便完成,随着激烈的兵器碰撞声,四周看得入迷的士兵才惊醒过来,大声叫好。
王旭见状也同样是松了口气,虽然对王飞很有自信,但这鲍鸿的武艺他并不了解。历史上并没有此人的过多记载,只说他是扶风人,曾任北军五校之一的屯骑校尉,因讨伐黄巾有功,后来又改任西园八校尉之下军校尉!与同乡,都官从事鲍恢并称“二鲍”。
第四十六章 皇甫嵩,朱儁
刚才几招试探xing的攻击,王旭已经对两人的武艺有了初步的判断。那鲍鸿尽管武艺不弱,但如果不出意外,却绝不是王飞的对手。
毕竟刚才面对王飞下劈那一枪,鲍鸿的手已是明显一颤。可刚刚那一下,王飞只用了七分力而已!
随着场中两人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围观士兵的欢叫声也是此起彼伏。渐渐的,这些加油的人还分成了两拨,声嘶力竭得为各自的支持者加油!
而这边静静观看的高级将领也纷纷窃窃私语,偶尔看向王旭的目光亦更为不同。
位于众将中央的皇甫嵩倒明显更具大将风范,对眼前的比武一言未发,也没有表露出任何自己的心意。反而在见到军营里此起彼伏的呼叫和越围越多的士兵时,淡淡一笑:“想不到这样一场比试,竟然激起了士卒心中的热血之气!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可惜,这样的事情只管用一次。如果能通过这种手段让所有士兵都将士气一直保持在这样的状态就好了。”话虽然这么说,但王旭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由遗憾地摇了摇头。
闻言,皇甫嵩才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望着身旁这个连自己都看不透的少年半晌,转而问道:“就你看来,王飞与鲍鸿的武艺谁更强些?”
“当然是……嗯?”皇甫嵩这话一出,王旭的第一反应是实话实说,但很快就打住了。
皇甫嵩这样的名将又怎会看不出两人之间明显的差距呢?他这样问,摆明是有其它目的。
认真思考片刻后,王旭嘴角缓缓拉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弧线,话音一转,便将问题推了回去。“以皇甫将军的眼力,心中想必已有定夺,在下岂敢妄言!”
皇甫嵩似乎没有料到王旭会这么回答,微一愣神,但随即便笑骂道:“好你个王旭,年纪不大,却如此狡猾!”
“嘿嘿!”干笑了两声,王旭却并没有再多说了。
其实,只要是对武艺有深厚了解的人,都能看出场中孰优孰劣。所以刚才皇甫嵩的问话,实际是有很多含义。
如果王旭说鲍鸿弱一些,那就是指朝廷亲自任命的屯骑校尉,被盛赞的武猛之人却还不如一个初涉疆场的少年。这无疑是扇了朝廷一个耳光,用人不当!而且,当前又是在讨伐军中,王旭等人身为相助的豪门子弟,如果一来就压下了军中的带兵将领,那会使得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脸面无光。军中也会因此而产生分歧,这是皇甫嵩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况且,王旭无兵无卒,无官无职,一来就盛气凌人,那么势必会让军中将领忌惮与排斥。所以皇甫嵩实际的用意是想试探王旭是否想到了这些方面,同时也希望他做个表态!
但王旭也不是笨蛋,如果故意示弱,那并不是他希望的。参加黄巾之战本就是为了奠定赫赫威名,如果因为这些就止步的话那还来这里拼死拼活干什么?
所以他用了非常聪明的回答,暗藏的意思其实是说:我们有多少能力你知道就行了,该怎么用你就怎么用,我不在乎争这一时之气。想来以你的英明也不会大才小用的!
以皇甫嵩这等名将的胸襟,当然不会计较这点小心思,所以他才会笑骂王旭狡猾,但其实也是赞同了王旭的回答!
果然不出所料,随着鲍鸿越来越处于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