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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吗?久闻将军文武双全,文可安邦,武可定国,怎能说是一介武夫?”荀攸笑容不改,步步逼近道。
闻言,王旭顿时做作地叹了口气,也是继续装疯卖傻。“那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在下如果真有那般本事,又岂会陷入现在这等尴尬的境地?阁下的来意,在下已经得知,也同样有心匡扶天下,但却实在无能为力啊!让我镇守边关,剿寇杀敌还行,可在朝中这般争斗,实在非我所长啊!想我十四岁不到就从军,至今也未能读多少书,身在书香门第,却无能匡扶朝廷,现在想来实在后悔,哎!”
尽管王旭已经说得极为诚恳,但是荀攸却仍然不为所动,深深地看了王旭一眼,笑道:“在下听闻,将军三岁便已识得万字,七岁便能通晓诗经,十二岁已是饱读战阵兵法,为何却如此妄自菲薄呢?”
“哎!公达应该知晓,这些不过是基本的东西而已,况且时日有限,终究未能成就大器。而且我年少时,更最新与兵法战阵,真正的大义礼仪,却甚少涉及,现在虽然已经开始后补,但却非一朝一夕之功。在下虽然愚鲁,可却也有自知之明,对于目前的形势,也是真的有心无力啊!”王旭叹气道。
听完这话,荀攸眼中的精光却是陡然一闪,没等王旭发现,却已经迅速消失,语气也逐渐低沉了下去。“哎!既如此,那倒也不能勉强,将军既只善于兵事,当是良将,适合镇守边关、保国平寇。如果硬是被卷入朝中,那反而倒是害了将军。”
闻言,王旭心中一喜,脸上却是悲叹道:“其实我幼年曾有大志,定要匡扶汉室,像卫青、霍去病两位将军一样,辅佐圣上,兴我大汉。可现今这副模样,实在是……哎!真是愧对国家,愧对我王家列祖列宗啊!”
“诶!将军这话可就欠妥,将军现在正当青年,顿悟得正是时候啊!只要今后能勤勉上进,必定可以实现心中抱负!”荀攸微微笑道。
而王旭却是故意思索了片刻,才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多谢公达点拨!”
“呵呵!将军聪慧过人,只是过于年轻而已,在下也仅仅只是一些经验之谈。”说着,荀攸顿了顿,却是热心地道:“将军,既然你有此志,那是否知道当如何寻得成长的方向呢?阁下觉得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拯救汉室?”
“按最近所读古人之言,应该是明于兵事,通晓内政,精于权略,善于谋划之人才行。”王旭顿时回道。
但随着王旭话音落下,荀攸却是陡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将军此言不错,正当如此。明于兵事,就应该像将军一样,攻无不克!通晓内政,也应该像将军一样,短短数月便让零陵郡十三县,噢!不,现在是十六县,通通治理的井井有条,政令清明,百姓富足!而精于权略也应该像将军一样,恩威并济,收服蛮族,稳定局势!至于善于谋划,在下觉得也可以从将军身上借鉴,比如将军对付无能刺史王睿的办法……”
说着,荀攸双目已经陡然充满了戏谑,微笑着道:“不知在下此言对否?”
“这个……”荀攸的话一出,王旭已是哑口无言,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心中实在是震撼不已。好个荀攸,到底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先是故作失望,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引诱自己把话说出来,最后就借着自己的话来反驳。此等急智,真不愧是顶级谋士!
一向是自己绕别人,这回却被别人绕了一回,王旭终究心有不甘,当即忍不住狡辩道:“这话不假,可是那些事情并非我做出来的。我只负责行军打仗,而那些治政之法、平蛮之策全都是田丰、田元皓想出来的,我不过是听取了他的建议而已,哪里有那等本事!说句真心话,对于元皓,我才真是倾心佩服。”
此刻荀攸已是占尽了上风,静静听完王旭的话后,根本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便摇头道:“将军此言可就有诡辩的嫌疑了,元皓我也曾与其相交,知其为人,如若将军没有大才,又岂肯出仕?况且,那些政令和措施也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王旭这下是再也找不到借口了,再狡辩下去已经彻底没有意义,毕竟对方心里已经明白。当即不由笑了笑,叹服道:“公达之才,真是天下少有。我虽然年少,但在言语上被彻底击败,这还是第一次。”
见王旭终于坦然承认,荀攸这才微笑着锊了锊自己的胡须,大笑道:“将军也很是不凡,我刚开始也被蒙混过去了,如若不是突然想起荆南的情况,可能还真就小看了将军呢!而且,将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能坦然笑赞于我,这等气度,也是天下少有。”
“算了,公达就别再夸奖于我了,既然已经阁下识破,那干脆就直言吧!”王旭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闻言,荀攸也是微微一笑,转回了正事上:“不知将军为何执意隐瞒自己,莫非别有他图?”
见荀攸终究还是不敢明言,没有直接提大将军的事情,王旭不由摇了摇头。知道荀攸不是小人,当即便主动说道:“公达,直接说吧!我暂时不愿意卷入朝廷纷争,虽然我也想诛杀宦官,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荀攸既然已经识破,如果再继续隐瞒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反倒不如说出实话,毕竟自己没有危害国家,又是有功的能臣,以荀攸刚正的xing格,反倒不会害自己。
果然,王旭话音刚落,荀攸已是大惊失色,看了看门外,却是转过了头来:“将军,当心祸从口出啊!”
“无妨,外面有典韦在,这话只有你我才知道。”王旭微微笑了笑道。
闻言,荀攸却是皱起了眉头,奇怪地道:“那将军为何如此信任于我?”
“公达之名我早有耳闻,在下知道你不是那种小人,我相信你绝不会投靠那群阉人。”王旭道。
这话一出,倒是令荀攸倒是有些感慨王旭的大胆,当即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将军为何要隐瞒自己,不欲协助大将军呢?”
“宦官当道,蒙蔽陛下,祸乱朝纲,要想振兴我大汉,就必须诛杀。大将军何进虽然在抗衡,但就当前的局势看来,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太大进展。而我现在身处风口浪尖,一个不注意很可能身首异处,只能退而保得一方平安,以待匡扶汉室的机会。”说着,王旭却是望了望荀攸,缓缓接道:“公达,事关身家xing命,还望阁下念在荀家与我王家祖上有旧,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哎!将军既然如此信任于我,你我两家祖上又有旧,我怎会害你,放心吧,这种事我不会宣扬!”知道王旭说的是事实,荀攸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就多谢了。”王旭当即拱手道。
“哎!谢倒不用,只是将军打算如何应对大将军的恩情呢?”荀攸问道。
这次王旭倒是沉默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就麻烦阁下用原话回复大将军:我心里支持将军,但现在不敢站出来,当年之事,将军也知晓,事关宗族xing命,不得不慎重,还望见谅。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本职事务,如果真的到了关键时候,绝对站在将军这一边。”
“事关宗族xing命?”荀攸顿时惊呼道。
知道荀攸不了解当年的事情,王旭也不多解释,缓缓道:“公达,你就原话告知大将军就行。”
“好吧!”荀攸倒也不是那种乱打听的人,当即点了点头。但也隐隐知道,王旭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宦官手里。
就在这时,门外却陡然传来了仆人的大喝声:“小黄门蹇硕,蹇将军到。”
随着这声叫喊,王旭和荀攸皆是脸色一变,但随即便恢复过来。而与此同时,门外也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王旭立刻就辨认出那是身着铠甲的士兵,才能踏出的声音。看来这蹇硕倒是很喜欢摆场面。
当即和荀攸对望了一眼,便同时站起了身来,快步迎了出去。
“蹇将军来访,王旭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见到在众士卒的簇拥下,大步走进别院的中年人,王旭立刻便拱手笑道。不用想,这人就是蹇硕,只不过与王旭想象中那瘦小、猥琐的样子不同。恰恰相反,这人身形高大,体态壮硕,看上去很有男子气概,只不过面白无须,却证明了他是宦官的事实。
而一旁的荀攸也是紧跟着行礼道:“下官见过蹇将军。”
这蹇硕虽无正式的军职,可目前已经得到皇帝授命,参天下军事,并统管禁军。所以除了大将军和三公以外,其它的任何官员见到他都需要行礼。
“呵呵!免礼,免礼!”脸上还挂着笑意,但这蹇硕的眼睛却是微微一眯,看向了荀攸道:“荀侍郎,本将军来看望王旭,没想到竟然能碰到你,还真是巧啊!”
闻言,荀攸面不改色,微笑着回道:“是啊!久闻王将军大名,一直都想结交一番,没想到蹇将军也来了。”
说着,便故作识趣地看了看王旭,又看了看蹇硕,拱手道:“既然蹇将军也来了,那想必是有话要谈,在下就先行告退。”说完,还转过身来看着王旭客套道:“王将军,今日与阁下探讨战阵之道,颇有所得,改日定要再来拜访!”
王旭也是配合着笑了笑,拱手回道:“哪里,公达的才智也是极为不凡,今后在下倒还要多多请教。”
“呵呵!那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今天,在下就先行告辞了!”随着话音,荀攸对着两人微微一礼,便转身离开。
蹇硕在看着荀攸走后,却是有些轻蔑地撇了撇嘴:“这荀侍郎也懂得兵事?”
王旭笑了笑,倒是顺着蹇硕的话道:“略懂一些。”
说着,也不等蹇硕接话,便已经客气地转开了话题:“蹇将军屋里请吧!”
“呵呵!王将军不用客气。”蹇硕倒也不是太骄横,客气地回了一句,只不过那声音越听越不是个味,很是别扭。
第二百二十章 祸事连连
进屋之后,那蹇硕却是快步越过了王旭,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上首。
王旭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坐到了之前荀攸的位置,微微笑道:“蹇将军今日亲自来访,实在让末将受宠若惊啊!”
闻言,那蹇硕却是不紧不慢地瞥了王旭一眼,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本将军参天下军事,而你又是平南将军,现在回京述职,前来看望乃是本将军分内之事,你觉得呢?”说话的时候,这蹇硕还加重了分内一词的语调,若有深意地望了过来。
这蹇硕倒是比荀攸直接多了,根本就没有和王旭客套,张口就是直奔主题而去。他这话说得隐晦,但王旭哪里听不出来其中韵味。参天下军事听起来很吓人,可事实上参军这东西,根本就没什么实权。这蹇硕之所以嚣张,不外乎就是因为受到灵帝宠幸,并且获得了南军各部,也就是禁军的指挥权。最多也就是监察、限制何进而已。
真正说来,他和各地将领根本没有统属关系。所以,能够说是分内之事的,只有统领权下兵马的大将军和总管天下兵事的太尉。而他硬要把这说成分内之事,实际上就是借此来让王旭表态罢了。
不过他有张良计,王旭也有过墙梯。考虑到这句话本身没什么含义,将来也可以推脱,王旭立刻便微笑着附和道:“嗯!蹇将军言之有理。将军既然参天下军事,和所有将领交流也再正常不过了。”
听到前半截,蹇硕还比较开心,但后半截可就有点揪心了。这话模凌两可,根本就没有达到他预定的目的。只不过王旭一脸奉承的样子,也让他找不出什么破绽来。想了想,却又转而问道:“对了,西北之事已经拖了数年,一直未能平定。此事朝中已经商议多时,但却未曾有结果。最近我思来想去,却觉得唯有何大将军亲自带兵出征,方有胜算,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王旭却是瞬间做出了诚惶诚恐地摸样,满脸感动地道:“蹇将军如此信任末将,竟然将此军国大事告知,末将实在太荣幸了!”
说到这里,又突然迟疑起来,装出没有听懂其中的真正含义:“只是这等大事,末将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就我个人观点,大将军亲征,那士气定然大振,配以勇将谋臣相辅佐,西凉倒是可定。而战术上,最好是将粮草辎重屯驻在陈仓,然后分兵三路,一路从……”
随着王旭侃侃而谈,将自己出兵的见解说得淋漓尽致,蹇硕却被气得睁大了眼睛,胸口起伏不定。其实他的意思,根本就是要把何进调离京师,然后由他来掌权,看王旭支不支持。只要简单的一句好,或者不好就行。可王旭直接给扯到了战略战术上,让他这番话完全失去了效用,怎能不气?
可是看王旭那模样,不像作假,确实是没有听懂。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句匹夫,当即打断道:“好了,你的想法我已经清楚,以后会当作参考。”
说着,不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情绪。同时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满脸疑惑的王旭,想看出究竟是装傻还是真傻。可王旭始终战战兢兢的坐在布褥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让他变得非常烦躁。
脑中飞速思考了半晌,却是陡然心生一计,当即便开口笑道:“王旭,此次你升任平南将军,乃是大将军裁定功勋而保举的!但我觉得以你的功劳,完全可以再升上一级,为你特置安南将军一职也不为过。而且只要你接受我的好意,那么镇南将军也不是难事。如何?”
这蹇硕还真是不死心,探不出个所以然,竟然就开始利诱了。不过王旭哪里可能上当,脑中迅速思量一番,已有定计。立刻装出喜悦的模样,激动地道:“蹇将军如此器重末将,末将必定更加努力,报效国家,绝对不负陛下和将军之望。”
这话一出,蹇硕险些当场气得喷血。回想起当初蹇荣的回报,顿时对王旭的观感低到了极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便站了起来:“王旭,你究竟是装傻还是真傻,我好意待你,你竟然如此装疯,究竟是何道理?你和荆州刺史王睿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犯傻?”
“将军何故动怒啊?”王旭顿时满脸焦急,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将军说我和王睿斗?这话从何说起?王睿是刺史,他要我退兵,我就立刻退兵。因为贼寇势大,所以我这才又出兵,没有做过任何事情啊?若说唯一的拒绝,那就是他向我要粮,当时我零陵经过匪患,自己的军队尚没得吃,哪里来给他?我们自己都还是靠着各家族出钱出粮,四处筹集才能勉强度日啊!”
说着,王旭顿时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恶狠狠地道:“这个王睿,肯定是在将军面前诬告于我,实在可恨!将军,你可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啊!实情是这样的,他先是想要单独平贼,独占功劳,我就依了他。后来他打不过,我才又出兵剿灭,其间没有做过任何其它事情,哪有相争一说?更何况他要粮草我也确实没有,他这根本因为嫉妒,而**裸的陷害。”
这些话,除了粮草来源,全都是真的,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破绽。再加上王旭那悲愤的模样,蹇硕也不由怀疑起来。联想到王睿报告的前后情况,也隐隐觉得很有可能。当即不由将语气略为放缓:“王旭,这样的委屈确实很难受。放心吧,只要你诚心支持我,替我拉拢各方官员,那今后就绝不会再受这种委屈。”
这话一出,王旭顿时大为惊讶,这蹇硕可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什么都不管,直接提出了要求。不过王旭也不傻,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