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问:“那天白天我跟段思琦走了之后彭辉就出宫了吗?”
心柔稍稍犹豫了下,道:“应该是吧,我们不敢再多做停留,各自都走开了。”
柳涵道:“可是他晚上又回了皇宫,难道他没有去找你?”
心柔吃了一惊:“他晚上又回来了?”
柳涵看着心柔,问道:“怎么,你竟然不知道?”
心柔点头说:“他没有来找我。我看见静波亭这边的响箭,猜想可能是他,可是等我赶来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有,紧跟着皇宫就封锁了,侍卫到处搜人,说是来了刺客。我还以为是他。。。。”
柳涵越想越奇怪,道:“彭辉去哪了?”
偏殿中。
段思琦养了数日,只觉身子不再像前两天那样沉重,在偏殿里转了两圈,精神更加好,干脆披件衣服走了出去。
柳涵和展昭远远的走了过来。
段思琦认出二人的身影,露出愉快的笑容。待他们走近了,段思琦带着些许委屈道:“终于想起来我了。”
柳涵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为了你的事情都快被折磨疯了!”
段思琦问:“还没有线索吗?”
柳涵无奈的点点头;“毫无头绪。”
段思琦打趣道:“我可听说你破案手段数一数二,现在是怎么了?”
现在不能跟柳涵提什么破案手段,一提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赵仕芸,想起孙莲。柳涵摇摇头,道:“也许以前只是误打误撞,算不上什么手段。”
段思琦看出柳涵心情不佳,也叹了口气,道:“不要破了。”
柳涵没听明白:“什么?”
段思琦道:“我说,如果很麻烦,就不要再管这个案子了。反正我还好好的,他们的目的也没有达成。”
柳涵没有说话,她也没有信心再去破这个案子,真正的凶手的头脑,势力都是她想象不到的。
段思琦道:“也许下毒的人也是出于无奈,也许是因为爱才去下毒。”
柳涵听的一震,抬头吃惊的看着段思琦:“你是说。。是彭辉?”
一旁的展昭闻言,也吃了一惊。
段思琦微微笑了笑:“我跟彭辉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送心柔进宫前,他曾找到我,求我不要拆散他们,可是心柔是皇兄亲自点送的人,我没有办法。。。。”
柳涵好像顷刻间都想明白了,道:“这就不难解释你身中剧毒了,是彭辉暗中捣鬼。”
段思琦点点头:“我虽然没见到彭辉的人,但是也清楚他暗中跟着我们。只是一直没有点破。”
展昭奇怪道;“可是都已经到皇宫了,他为什么还要下毒害你呢?”
段思琦道:“毒他早就下了,只是一直没有发作,直到那天吃了栗子糕才引发毒性。”
展昭道:“那夜行人是怎么回事?”
段思琦幽幽道:“也许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碰见夜行人只是个凑巧,章庸跟夜行人也没有联系,跟戏园的一干宫人更没有丝毫关系。只是因为彭辉爱之深,恨之深。”
展昭摇摇头,显然不赞成段思琦的说法:“那监牢里,那夜行人为什么要杀柳涵?又为什么要跟章庸作戏?”
三人正说着话,听闻身后传来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三人连忙回头看去,见若干宫人围着仁宗,仁宗笑容满面走到三人身边,三人连忙行礼,柳涵心里很是不忿,天天跪来跪去,她最后的一丝骄傲也给消磨在膝盖底下了。
仁宗笑着问段思琦道:“王爷身体无恙了?”
段思琦笑着,虽面色苍白,却难遮非凡的气质。他说:“谢皇上关心,好的差不多了。”
仁宗点点头,道;“这就好,寡人还一直担心会落下病根,现在见王爷神清气爽,放心了不少。”
段思琦礼貌道;“有劳皇上费心。”
仁宗转头向柳涵,问:“你案子破的怎么样了?”
柳涵瘪瘪嘴,道:“没有一点进展。”
仁宗问;“你放弃了?”
柳涵道:“虽然不像开始那样劲头十足,但是也还没有放弃。”
仁宗哈哈笑起来,赞赏的点点头:“好啊,好极了。今天晚上寡人安排了一些歌舞,在戏园,大家都去看。”
柳涵和展昭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晚上没有一个大臣来看歌舞,只有仁宗和段思琦柳涵展昭几人。
歌舞自然还是少不了段思琦进献的歌舞姬,段思琦也又为仁宗奏了一曲箜篌曲。乐声依旧如泣如诉,舞姿依旧轻盈曼妙,只是这一切在柳涵眼里都变了味。她看到的不是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只是心柔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忧伤哀婉,等不到心中的爱人,圈禁在皇宫这个华丽的牢笼,这一辈子都只是个玲珑的玩物。
看到一半,柳涵心里闷的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她给展昭使个眼色,展昭明白,她准是又看得无聊了。见展昭不太支持的模样,柳涵气得哼了一声。
仁宗眼观八方,没遗漏柳涵不佳的脸色,笑吟吟的问;“柳姑娘怎么了,这舞不好看吗?”
柳涵听仁宗问起,干脆起身道:“倒也不是歌舞不好,只是我肚子不舒服。”
仁宗闻言笑道:“那就去解决一下嘛,寡人不是那么刁钻的人。”
柳涵也笑了小,道:“那我去了啊。”
说着,柳涵不顾众人的目光,自己拍拍屁股离了席,装着看不见拼命朝她使眼色的展昭。
出了戏园,柳涵像是卸下了全身的包袱,尽情享受着夜晚的凉风。她一个人在宫中慢慢的走,思绪千变万化,一会儿想着在现代时听的歌曲,一会儿又想着初来北宋的情景,她低着头,数着步子,一路走到静波亭。
一群宫女提着灯笼走过去,见到柳涵欠身行了个礼。柳涵在宫里这些日子,案子没有丝毫进展,倒是混了个脸熟。
宫女走后,柳涵走进亭子。突然听见“啾”的一声,她一惊,忙走出亭子往天上看去,看见响箭落下去时留在夜空里的尾巴。
柳涵立刻来了精神。她摸黑来到静波亭的背后,脚下的落叶咔咔作响。柳涵独自在夜幕中,还未站定,猛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接着听见低沉的男声道:“心柔,你可好?”
柳涵跺了他一脚,小声骂道:“你眼睛瞎的,心柔在前面给皇上跳舞,怎么会来这!”
男子大惊,问道;“你是谁?”
柳涵悠然道:“你尽管大声好了,反正我是不怕把护卫引来。”
男子这才微微镇定下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认出柳涵来:“是你?”
柳涵点头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男子歉疚的低下头,又赶忙抬头道:“对不起柳姑娘,在下不是有意冒犯。”
柳涵摆摆手,道:“得了,抱一下死不了。我问你彭辉,你去哪了?”
这男子正是彭辉,他听柳涵不怪罪,自是松了一口气,又听她问起自己的行踪,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柳涵虽然看不真切他的脸,但是也能察觉到他的心虚。她更加相信段思琦的话:“你知不知道为了查这个案子,我都快忙疯了!我也能明白你这样做的原因,可是你不绝得太对不起段思琦了吗?他还让我不要再调查了。”
彭辉吃了一惊,问道:“王爷知道了?”
柳涵哼了一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彭辉低下头,没有说话。
柳涵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跟那天的夜行人有什么关系?”
彭辉微微愣了愣,语气有些结巴,道:“你不是。。。不是。。。”
柳涵道:“我不是什么?我就问你,你认不认识章庸?”
彭辉茫然道:“章庸是谁?”
柳涵道;“你不认识章庸?那那天晚上你没有被抓吗?”
彭辉愣了一下,点点头道:“我跑掉了。”
柳涵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我多想了,事情本来很简单。”
彭辉沉默了。
柳涵问:“你找心柔?”
彭辉点点头,问道:“她在戏园里?”
柳涵道:“是啊,她本来就是歌舞姬嘛,皇上要她跳舞,她有什么办法。”
彭辉无奈的笑了起来,道:“是啊,别人是九五之尊。”
柳涵能理解彭辉的难过,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彭辉对柳涵说:“行了,我得走了。”
说着,彭辉转身就要走,柳涵叫住他,道:“我如果想要找你要去哪?”
彭辉道:“你找我做什么?”
柳涵莞尔一笑,道:“说不定我有办法成全有情人。”
彭辉眼前一亮,惊喜道;“真的?”
柳涵笑着道:“我也不敢保证。但是心柔只是个歌舞姬,就算是生病发烧翘辫子了,应该也不会有人追究吧?”
彭辉仿佛看到了希望,对柳涵跪下道:“如果姑娘真能帮我救心柔出宫,彭辉这条命就是姑娘的!”
柳涵摇头道:“你还是留着你的命好好照顾心柔吧,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第32章
“什么!”柳涵从床上跳下来,大声问展昭。
展昭有些诧异的看着柳涵,道:“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又不是立你做妃子。”
柳涵眼珠几乎快要瞪出来:“你说皇上要立心柔为妃?”
展昭道:“最多封个才人,妃子还谈不上。”
柳涵分不清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拼命的打自己的脑袋。展昭赶忙拦着她,一脸奇怪的问;“你就这么难过皇上立别的女人为妃?瞧你这是什么反应。”
柳涵着急了,道:“你不懂!一旦心柔被立为妃子,她这辈子就完蛋了!”
展昭这才明白柳涵担忧的是什么,耸耸肩道;“没办法。心柔太出众,特别是她跳舞的时候,就像从天上落下来的,一点凡气都不沾。皇上很难不注意到她。如果不是因为出身不好,她也不可能只封为才人。”
柳涵抱着头坐下来,极其苦恼道:“早知道我就不夸下海口了。”
展昭坐在她身边,问:“什么海口?”
柳涵道;“昨天夜里我碰见彭辉了,答应他要帮他和心柔在一起。”
展昭对柳涵说的爆炸性新闻简直有些接应不暇了:“你看。。。看见彭辉了?还答应帮他?。。。你要怎么帮?”
柳涵苦恼道;“我本想就算宫里少一个小小的舞姬,皇上也不会在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被皇上看上了。”
展昭脸色严肃下来,对柳涵说:“我可警告你,别瞎闹,这种忙帮不得。”
柳涵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我现在不是想着怎么跟彭辉解释嘛。”
展昭厉声道:“有什么好解释的,心柔是皇上看上的,谁敢跟皇上抢?”
柳涵道:“心柔肯定不愿意嫁给皇上。”
展昭淡淡一笑,道;“当然不愿意,可是又能怎样,她自己都不懂得遮掩自己的光芒。”
柳涵不甘心道:“可是皇上都能当她爹了!”
展昭吓了一跳,连忙去捂柳涵的嘴,柳涵烦躁的打开他的手,不满的嚷道;“你干什么!”
展昭道;“你小声点,就不怕被别人听见!”
柳涵坐着发了会呆,对展昭说;“我想出宫去。”
展昭白了她一眼,道:“你还真把皇宫当菜市场了,说出去就出去。”
柳涵起身理直气壮的说:“我又不是这宫里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说着,柳涵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展昭不敢由着她自己胡闹,连忙跟了出去。
柳涵去仁宗上朝的宫殿去找,可是别人都已经退朝了。问了好多人才知道皇上在偏殿里。于是她又马不停蹄的往偏殿跑。
偏殿门口守着两个太监,正是平时跟着服侍的公公。柳涵大喜,连通传这重要的规矩都忘了,直直的冲了进去,展昭暗叫了声苦,也只得跟进去。
老太监守在外间,一见柳涵冲进来,吓了一跳,忙拦住她,道:“哎呦,我说小姑奶奶,你怎么不通传一声就进来了?”
柳涵不耐道:“哪儿那么多规矩,我要见皇上。”
展昭拉住她,不让她就这样进去。老太监知道仁宗喜爱柳涵,自然不敢像对别人对待她,只能好生安抚道:“你等会子,就等一会,我进去通传一声。”
老太监刚说完,就听里间仁宗的声音道:“别通传了,放她进来吧。”
柳涵一喜,大步走了进去。
仁宗正跟段思琦商讨云南少数民族的政事,见柳涵进来,仁宗面上露出些许不悦,段思琦不安的看看仁宗又看看柳涵。
仁宗声音不大,却流露着天生的威严,道;“你倒是一点规矩都不懂,见寡人之前要通传你都不懂吗?”
展昭忙跪下替柳涵求情,道:“皇上恕罪,柳涵刚进宫不久,对宫里的规矩难免生疏。。。。”
“你别说话。”仁宗打断展昭的话,直直的看向柳涵:“让她说。”
柳涵眉头微微皱起,嘀咕道:“奇怪,明明是你让我进来的。”
仁宗只见她嘴唇动,却听不见声音,于是大声问;“你说什么?”
柳涵道:“我不敢说。”
仁宗哼了一声,道:“你还会有不敢的时候,说!”
柳涵撇撇嘴道:“虽然是皇上您让我说的,可是万一我说错了话惹怒了您,您翻脸不认帐,我就百口莫辩了。”
仁宗提高了声音道:“寡人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自然是认的。”
柳涵道:“可是您刚才说过的话,现在就不认了。”
这下把仁宗绕糊涂了,奇怪的问:“我刚才说了什么话?”
柳涵道:“刚才是您说‘别通传了,放她进来吧’,结果我听话进来了,您又说我不懂规矩。”
仁宗微微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寡人本想装作生气吓唬吓唬你,省的你以后都这么没规矩,没想到还被你将了一军。好好好,是寡人说话不算话了。”
柳涵笑道:“没有以后啦,以后就算我没规矩您也看不见啦!”
仁宗奇道:“哦?为什么?”
柳涵道:“我要出宫去。”
仁宗闻言,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在宫里不习惯吗?”
柳涵摇头道:“不是不习惯,只是我想念干爹了,想回去陪伴他。”
仁宗听闻,脸上露出些许羡慕,道:“包爱卿真是好福气啊,有姑娘这样的女儿。”
柳涵洋洋得意道:“那是,干爹对我好,我得报恩啊,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展昭险些笑出了声,还报恩,别给包大人惹祸就万事大吉了!
仁宗点点头,道:“回去也可以,可是你的案子查完了吗?”
柳涵道:“我回去看看他,在家里待一两天再回来嘛。”
仁宗道:“好吧,去吧。寡人也不能总是拆散你们父女。”
柳涵大喜,笑眯眯的问段思琦道:“王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大名鼎鼎的开封府啊?”
不等段思琦答话,仁宗笑道:“这鬼丫头,什么想干爹了,准是在宫里待腻了,想出去玩两天!”
柳涵嘻嘻一笑,冲段思琦眨眨眼。段思琦回头带着些许期待看向仁宗。仁宗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寡人要不是国事在身,也真想随你们出去看看走走。”
您可千万别去!柳涵暗暗想,表面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柳涵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像被放出牢笼的小鸟,展昭和段思琦跟在后面,只笑着看她。柳涵沐浴着宫外多彩的阳光,心情明朗起来。她只在宫里待了短短数十天,就已经觉得闷得快不行了,她倒是真的佩服仁宗,能在里面待一辈子。
段思琦浅浅的笑着,问展昭道;“你看她像什么?”
展昭愣了愣,随即笑道:“像个小孩子。”
段思琦摇摇头,说:“不,像头小鹿。”
展昭微微有些吃惊:“小鹿?”
段思琦点头:“而且是头野鹿。野性难驯,天生的洒脱精灵。”
展昭笑着说:“倒是有那么几分相像。”
段思琦道:“所有的动物里面,就数鹿最活泼了,看着好像对谁都有好,其实谁都有可能被她作弄,连皇上也不例外。”
说道这,段思琦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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