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在门口沉着脸等着，没有早会、例会要开，没有同事们翻不尽的白眼……
牛小戈痴痴的看了一阵，觉得这大宋朝还真是可以呆的地方。你看那些普通百姓，走在路上，遇见读书人才微微鞠躬，发自心底尊敬读书人，尊敬知书达理的人。也不用学什么成功学，不讨论首富如何，富豪榜怎么样。心里没有那么多不安和焦虑。上街用手艺或是自己的劳动成果，换几个钱，就自在的坐在酒馆茶楼，逍遥上一阵。
做封建时代的男人，当然更爽。不需要听老婆唠叨谁谁挣了多少钱了，谁又买了豪车了……听话，就让她乖乖在家呆着，要是不听话，就再娶上一房两房的。做个财主也好，老百姓也好，自在是最主要的。
正在牛小戈遐想之际，大街上就走来了一队送葬的队伍。吹吹打打的，走在前面的是一群披麻戴孝的。
送葬队伍很长，仪仗也很气派，整个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个捧着灵位的小孩，约莫不过十岁，他身后被人搀扶着哭泣不已的，是个美貌的少妇。
那哭丧的少妇一身孝衣，哭得梨花带雨的，有种动人的凄美。
牛小戈再仔细看那牌位，上写的应该是：显考盛玉响大人之位。
什么？盛玉响挂了？就是那个到我牢里来，给我讲，要同我老婆一起荡秋千，一起飞起来那个盛玉响。
牛小戈想，这名字重合的可能太小了。这挂了的一定就是那个盛玉响，没想到他还走在了自己的前面。自己两次见他，一次是牢里，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一次是自己被押在街上时，他与一伙人站在酒楼居高临下的看热闹。
这人看上去也没什么毛病啊，怎么就挂了呢。是横死？还是病死呢？牛小戈莫名的有一种想知道盛玉响如何的冲动。
灵柩过来时，足足有八人抬棺，后面吹吹打打的道士和僧人，还有举幡招魂的，长长的队伍足足走了差不多好几分钟。
到花家兄弟回来时，牛小戈看两人垂头丧气的，知道可能没什么好消息。
“大官人家外面，县衙的捕快不少，还都在暗处等着，正想我们去自投罗网。幸亏昨晚我们没有悄悄进庄院，要不然可能就得回大牢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花子牛说：“要不这样，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等过几日后，官差都撤走了，再回去。”
牛小戈也没什么主意，就点点头。“可城里哪里又安全呢？”
“大官人跟我们走，我们有一个去处，绝对安全可靠。”
“那好，走吧。反正都是逃亡生活，有什么好挑剔的。就这样上街行不行呢？”
“没什么问题，我们两兄弟分开走，一个跟大官人一起，扮成行户。另一个接应一下。”
三人简单交代几句后，牛小戈就跟着花子牛，花午牛就走在后面。花子牛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推了一辆粪车，臭烘烘的就走前面，牛小戈紧随其后。一路上，路人都争相躲避，掩鼻快走，谁都没去注意推车的和牛小戈。
应该是往南走的，走了一阵就到了一个背街的小院子前。花子牛上前敲敲门，一个老汉开门后，就放三人进去了。
花家兄弟一介绍才知道，这个老汉原是城门楼子打更的，是个鳏夫，都喊牛大叔。牛大叔看见三人也是不冷不热的，招呼一声后，就安排牛小戈一间房，花家兄弟一间房先住下。然后就去鼓捣些吃的。
吃饭的时候，牛大叔也不言语，只埋头吃。花家兄弟频频给牛小戈递眼色，让他领会牛大叔就是如此的一个人，不用有多余的担心。
（本章完）
第37章 柳叶巷传说（）
住了几日，花家兄弟每日都出外打探消息，看看西门庄院外官差是不是还在。不过几日下来都是坏消息，看来县衙还是很有耐心，似乎有不抓住西门邦，决不收兵的架势。
牛小戈不是整日躺着，就是对着天空发呆。有时前思后想，回忆自己最后的记忆，也是一无所获。
这一日，四人吃饭时，牛小戈就对花家兄弟讲，自己等得太愁闷，想去柳叶巷转转。语气里就是问问花家兄弟，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可行，会不会招惹什么不测。
牛小戈心里想的，是去找那个叫柳双的卖水果女子。这个他嘴上肯定不能明说。不过，他刻意说出柳叶巷，也是想看看牛大叔这种老人，能不能对柳叶巷，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花家兄弟一开始也楞了一下，就说是不是大官人闷得慌。如果真要出去走走，那天就陪着转转在周围，免得憋闷出毛病来了。牛小戈说道：“没事，我就是想去柳叶巷看看。我以前一直不敢去，我想可能那里官差也不会去，还安全一些吧。”
“大官人，真要去柳叶巷，那我们就陪着一起去好了。”
“不用，我装扮一番，自己过去就行。只是不知道去合不合适呢？”
“那我们兄弟怎么放心呢？大官人说的合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牛小戈见花家兄弟一脸的茫然，心想你们不知道柳叶巷是什么地方？还是蒙面大侠故意蒙我的？
“我听说柳叶巷的人可不简单……”
“大官人别怕，我们陪你去。柳叶巷不就是条街嘛，只要你乔装一番，官差认不出来，那有什么不行的。”
牛大叔终于开口了：“柳叶巷？你确定你要去那个地方？”
花子牛问道：“怎么了？大官人还不能去了？”
牛大叔：“这柳叶巷有个说法，是能进不能出。大官人恐怕也是听说过的吧？”
牛小戈看着花家兄弟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怪怪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又有无法再掩饰的尴尬。还假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牛小戈明白，花家兄弟并不是本地人，而且可能就不是什么来救自己和保护自己的人。这牛大叔嘛，打更的倒真是打更，但好像也不是他们一伙的。
他们没有极力的反对自己出门，只是极力的想要跟自己一起，这是个不好的兆头。牛小戈几乎可以肯定花家兄弟背后有猫腻。
自己还得继续装装，看能不能从牛大叔嘴里道出点柳叶巷的情况来。
他故意说道：“我就是听闻这柳叶巷非常诡异，所以，我就是估摸着那个地方最安全。牛大叔，你看我去得还是去不得？”
“大官人也应该知道，什么叫能进不能出。如果大官人执意要试一试，老夫只能劝你，你还不如回大牢去的好，好歹也是个全尸。”
牛小戈见他话说得如此骇人，想来这多少还是有几分真切。
“牛大叔别吓唬我，这也是朗朗乾坤，贵县也是人世间，不是阴曹地府，怎么会这样？难道去了就会被他们吃了？”
牛大叔嘿嘿冷笑几声，“大官人可能也听说过，这县城里，要说谁最清楚街头巷尾的好事歹事，那肚子里货最多的，绝不是什么说书人。而是我们这些打更的。”
牛小戈和花家兄弟也都点点头。
“柳叶巷从大宋朝开国，就有一个传说……”牛大叔看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等着下文，也来了兴致。
“这个传说说的是，当年黄巢的一个军士姓柳名邺。从黄巢起事开始追随他，从攻占长安到逃亡虎狼谷，一直是黄巢亲近侍卫中的‘控鹤’，深得黄巢的信任。”
牛大叔点点自己面前的酒碗，花午牛忙将酒碗斟满，继续聚精会神的听他讲。
“什么叫控鹤，就是武艺高强的侍卫。黄巢号称冲天将军，他围陈州时，因为军粮不够用，就把俘获的唐军斩杀了，制成肉糜，充作军粮。那个时候，人人都得吃人肉糜，包括控鹤们。围陈州围了三四个月，就吃了数月的肉糜。后来黄巢兵败，四十万大军都被围剿了，也就剩下黄巢和几个家人，以及唯一的控鹤柳邺。”
“在山东府的虎狼谷，一行人实在不想走了，他的外甥林言就说，这样逃亡也不是办法，唐军里也有好多以前大齐的将领，他们不追杀到大王您，肯定不会撤军的。我看这柳邺跟你有几分相像，不如就以他的首级冒充您的首级，我拿去唐军中领赏，您也保全了性命。”
“黄巢心想，这个计策好。如果不然，后面的追兵是不会善甘罢休的。可有一个问题，就是这唐军中的大齐将领都认得我，这柳邺几分相像还难以哄骗过。林言就说，这首级只要搁上几天，有些变形后再拿给唐军，就一定认不出来了。黄巢说，嗯此计甚妙。于是，把柳邺叫来，说了这个计策。柳邺当然也无话可说，就答应自刎。林言取了他的首级后，他们就在虎狼谷等着唐军来。等到唐军赶到时，唐军并未直接冲杀过来，而是把他们重重包围起来。几日后，黄巢突然才想起，自己的脚底板有一印记，这个事大齐将领有几个是知道的。可现在柳邺的尸身是没有这个印记的，这可怎么办？”
“黄巢想了想说，反正我们也被围困了几日，饥饿得很了。就把柳邺的尸身剁成肉糜吃了。只是这柳邺的尸身都已有些腐败，好多人都难以下咽。唯只有黄巢吃了个干净。”
“后来，黄巢就被几人活埋好后，躲过了此劫。事后，黄巢来到了贵县，就以柳邺的名义，在这柳叶巷安家……”
牛小戈问道：“那食腐的传说难道是真的？”
“这个嘛，在我们这些更夫中有人是见识过的。”牛大叔看看三人惊愕的表情，说道：“前面虽然是个传说，有几分真假不分。不过柳叶巷的人食腐一说，倒是真的。这柳叶巷的人，不知是不是真因为是黄巢的后代，所以有食腐的嗜好。往小的说，食腐肉腐鱼，往大的说，就有人口常常在柳叶巷失踪。而且那边打更的人中，就有人在深更半夜，听到柳叶巷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声和剁肉糜的声音……”
“难道官府就不管吗？”牛小戈问道。
“官府怎么管，官府一查又什么事都没有。而且这柳叶巷都是姓柳的人家，谁也不说啥，官府怎么查。”
（本章完）
第38章 来盘肉（）
“那大官人是不是还要去呢？”
牛小戈觉得这故事听起来吓人，不过好像很多都是世人的猜测。
食腐一说，其实在中华菜系中，就有徽菜臭菜一说。有些东西闻起来臭不可闻，吃起来却香的不得了，比如臭豆腐，就是吴二妹的最爱。
黄巢吃人的事好像听说过，不过就此说柳叶巷的人也爱吃腐烂的肉，还是黄巢的后代，牛小戈不太相信。主要是他很难把这个跟柳双画上等号。
而且，花家兄弟也是自己要摆脱的目标，去柳叶巷也是摆脱他俩的一个好方法。
得去，牛小戈打定主意后，就假意有些被牛大叔的故事惊吓住了，连称不去了。
晚上都睡下后，牛小戈就想着明日怎么趁花家兄弟出门之际，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去柳叶巷。
他瞪着眼睛也没睡着，就听到牛大叔准备出门的声音。打更的人就是这样，昼伏夜出，跟常人不一样。
可牛大叔并未往外走，牛小戈听到他脚步很轻的走向了自己这边来了。他很奇怪，牛大叔是要找我什么事吗？
牛大叔走到自己房门前，然后停住了脚步。也没敲门，也没有喊叫牛小戈，只站了一小会，然后就走了。
这什么意思啊？牛小戈想，他是想告诉我啥？又觉得不方便？还是怎么回事啊？
会不会他是暗示我什么？牛小戈翻身而起，轻轻的打开了房门，牛大叔已经走了。借着月光，就看见塞进来一张纸条。牛小戈忙捡拾起来，轻轻的闭上门，听听花家兄弟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就站在门边，借着月光细看纸条。
上面写着：“不测时，一三茶馆。”
哦，原来他是好心来提醒自己的。他怎么知道我要去柳叶巷呢？而且，他还刻意悄悄的告诉我，瞒着花家兄弟。看来，这人表面上看上去不声不响，心底里跟明镜似的。这点牛小戈很喜欢，他觉得自己有时就是这种人。
其实自己张扬的时候很少的，虽然自己只要一张扬就显得很白，也会暴露出短处，可自己多数时候，还是很沉默。这给了别人一种假象，好像自己的智力短板，早已暴露无遗。
等到天明后，花家兄弟磨磨蹭蹭的，没有准备出门的意思。牛小戈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些不同的意味，似乎兄弟俩听牛小戈讲了要出门后，就怕他一个人真的出门了。
牛小戈后悔昨天不该问去柳叶巷的事，现在倒有些麻烦了。牛小戈也故意问过兄弟俩怎么不出门，他们说呆会花午牛出去看看就行了。牛小戈也不好再提了。
这可不是个办法，这两兄弟要是真的另有所图，那自己更应该早点摆脱才行。吃了午饭，牛小戈回房躺着，不大一会功夫，他就翻身起来偷看院子里的动静，就发现花子牛蹲坐在院子里。
他心里想，不妙啊，这就是在守着自己啊。那既然如此，就只有从这里逃出去再说了。如果花家兄弟一直有一个人这么守着，可怎么逃出去呢？
到了下午，牛小戈到院子里跟两兄弟打招呼，坐一起闲聊。
许是不想引起牛小戈的怀疑，花午牛就坐了一会后，出门去了。临出门时，牛小戈还叮嘱了一句，让他把昨日买回来的炊饼，再买两个，还砸吧着嘴说，那炊饼真是好吃。
花子牛也笑着让花午牛多买几个。
花午牛走后，花子牛就在院子呆坐着，牛小戈看牛大叔还没回来，觉得牛大叔是不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啊？
他起身说去灶房烧点水去。进了灶房就打火烧水，然后眼看水烧的差不多了，就将灶里的火引了些出来，见灶前的一些干菜引燃。然后大叫着：“不好起火了！快来灭火……”就冲出了灶房。
花子牛见门洞里浓烟滚滚，赶忙过来。“怎么啦？怎么啦？”
“快！火燃起来了，快灭火！”
牛小戈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花子牛一个箭步就冲进了灶房，忙着从水缸里舀水去浇，那火势原本也不是很大，没浇几下也就灭了。也还是弄得一屋子的水。
他走出灶房一看，院子里早不见了牛小戈的影子。
牛小戈此时早跑出门，已经跑了好几条巷子了。
在他确定自己身后没有人追来后，他才躲在一个巷子里喘匀了气。他也怕花家兄弟在柳叶巷之前截住自己，就问了路后，急急的往柳叶巷赶去。
还好，一路上也没人注意自己，也没有碰上官差，牛小戈很顺利的到了柳叶巷巷口。这条巷子跟其他巷子也没什么区别，青石板铺就，都能过一辆马车。只是巷子看不到头，也几乎没有人出入。巷子口连摆摊的人都几乎没有。
牛小戈心里怦怦直跳，大胆地迈步踏进了巷子口，就往巷子深处走。
巷子两边几乎没有商铺，各家各户都是大门紧闭，也没有人在巷子里走动。
越往里走，就觉两边的墙也越来越高，静谧的气氛里，似乎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牛小戈尽量不去想，这是不是腐肉的气味，可是这种固执的气味还是萦绕不散。
走到后来，牛小戈心里开始发虚，心跳也加快起来。他好希望现在有一个走出来，哪怕是个不可知的什么人，或是一条小狗。总比这样死寂阴森又说钠蘸谩�
这样硬着头皮走了几分钟，牛小戈能感觉走了好久好久，他才看见了一个人走出家门。
这人挑了一副担子，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