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楼仲丛伸直右手,在眼前划了个圈圈,一把剑立刻幻化为七把剑。每一把剑都对着一颗明珠,明珠攻击,剑便挡,那些幻化出来的剑竟如真剑一般坚不可摧。七把剑围成圆形,一剑移动,另外六把剑也跟着一起移动,却又像是不曾移动,奥妙无比,应证无极。而衣笑臣的七夜明珠似乎被剑吸附一般,剑动,明珠动,楼仲丛已由先前的被动变成了主动。
别应天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大开眼界,但心中却又疑惑连连。
楼仲丛使的分明就是乾坤剑法。
这是轩辕伢子自创的剑法,专门用来克制天地玄剑的。当时天地玄剑并未归于谢青花门下,曾一度为恶武林,轩辕伢子以“天地岂能对乾坤”为理念,自创了乾坤剑法,用以克制它。谢青花得到残阳剑后,将天地玄剑收为己用。她心存正义,天地玄剑在她的手中得到善用后,轩辕伢子就将乾坤剑法埋没心中。因此除了他的后人与谢青花的弟子传人,是没有人知道乾坤剑法的。楼仲丛是魔教中人,怎么会此剑法?而且,光一个御剑就很少有人能够练得成,更别说是将御剑和乾坤剑法融合在一起了。他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衣笑臣见楼仲丛使出了这一门绝学已完全占了上风,不由得急了。自己的七夜明珠已攻击了不下三十余招,均被他的这种奇妙剑法给挡回。若不转变招式,那剩下的十余招楼仲丛要接下也是易如反掌。他抖动红袍,一股真气从体内窜出,沿着引线流窜至七颗明珠之上。七根引线纠缠在了一起,七颗明珠也合为一颗,竟然威力大增,将楼仲丛幻化出来的剑一一击碎。而唯一的真剑依然被楼仲丛的御剑掌控着,但已渐渐支撑不住。
楼仲丛并不曾真正地练过剑法,因此,要施展御剑只能靠自身深厚的内力和天魔神功的感知力。天魔神功的感知力源于内心,只有心中平静,才能御剑不败。当衣笑臣的七夜明珠合为一颗攻击时,明显带着几分杀气。天魔杀气遇见外来的杀气时便会增强本身的杀气,杀气一旦增强,就无法让心平静。因此,楼仲丛就无法继续施展御剑了。他撤回右手,剑失去控制,插入地上。
见楼仲丛已落下风,衣笑臣便将全身的功力都灌注在夜明珠之上,蓦然发起最后一击。
杀气!
这一击包含了衣笑臣所有的怨恨,他竟然对楼仲丛起了杀心,他想置楼仲丛于死地。
楼仲丛一惊,向后跃开数十丈,立在一块山石之上。
山风吹过,花草树木舞动着,越来越强烈的杀气围绕着整个山头。
“不妙!”看的正起劲的别应天发觉了山头上的强烈气息,赶忙运功护体。一团紫色光圈将他和大石一起围住。
楼仲丛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头。他的眼睛变成了深蓝色,泛着妖异的光芒。这一刻,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张开双臂,一团蓝色气息从他的身体里慢慢散发,一道蓝色光波从他的脚下慢慢扩大。所到之处,山石碎裂,花草皆化为粉末,地面也裂开无数条缝,天地在这一瞬间巨变。
震惊江湖的天魔神功终於露面,威力竟是如此的惊人!
一阵山崩地裂之后,山峰上才恢复平静,楼仲丛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他似乎极为虚弱,缓缓地坐在了山石之上,抚着额头,默念心法。天魔杀气若是自行发功,便会耗费主人的大半功力,若不及时运念心法,便会晕厥,甚至会忘记自己之前的“恶行”。
别应天庆幸自己早早就运功护体了,否则就要与那些花草山石作伴了。他望着自己身下离地两尺的大石,唏嘘不已,收起护体神功,大石嘭的一声落地。
天魔神功的威力昭然若揭。除了两人身下的大石,整个山头无一物幸存,地面也因裂缝之故向下塌陷了两尺,而衣笑臣竟也不见踪迹。
别应天取下头上的花环,望着它喃喃道:“可惜了那些美丽的花儿!你是这山顶上留下来最美丽的东西了。”他朝楼仲丛叫道:“喂!别傻了,你的对手不见了!”
楼仲丛蓦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望着自己的杰作,一脸的懊恼。
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天魔杀气遇杀则杀,倘若衣笑臣不是对自己起了杀心,天魔杀气是绝对不会自行发功的。而这一切,他无法控制。天魔杀气本由他的心法控制,只要自己不运功,便不会有杀气。但是,如果有外来的杀气达到极限时,天魔杀气便会自行发功护主,就算是用心法也是无法控制的。这便是所谓的身不由己。
楼仲丛无奈地叹了口气,四处张望,开始寻找衣笑臣的身影。他知道,衣笑臣恐怕凶多吉少,被天魔杀气全力攻击的人,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比武。他怎么也想不到衣笑臣竟会想要杀他,若是衣笑臣在此丢了性命,他又该如何向嫂夫人交待?自己可是亲口保证过要将他安全带回去的。
没有衣笑臣的身影,所有的碎石泥土之下他都翻了一遍,就是找不到。
楼仲丛静下心来开始思考着,找不到身体便有三种可能:一是他的身体已被天魔杀气撕碎;二是他掉进了缝隙之中,被埋在了两尺之下;三是在山崩地裂的瞬间随碎石一起滚落山下。
因为这周围没有任何血迹,所以他排除了第一种可能。他想了想,便运起天魔神功欲将地面掀开两尺。不管他有没有被埋在两尺之下,都要一看。
“你想清楚了?刚才的事已经让山下的人死伤无数,若再运功,又会伤及多少人命,你于心何忍?”别应天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让他停止了运功。
山崩地裂的瞬间,不少碎石滚落山下,那些欲上山的江湖客有不少人被这从天而降的碎石砸死砸伤。若楼仲丛再一次运起天魔杀气,恐怕山顶会再一次塌陷。到时,山下恐会无一人幸存。
楼仲丛一脸无助地看向别应天,此时他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别应天笑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只是成全了他。”
别应天的话已让楼仲丛知道该如何选择,他缓缓跪地,痛声道:“衣兄,安息吧!”他知道,自己这一跪就等于违背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他将愧疚一生。虽然衣笑臣未必就被埋在两尺之下,但从万丈之高的山顶滚落山下,必然粉身碎骨。衣笑臣必死无疑!
别应天看着楼仲丛,突然道:“我很好奇,你怎么会乾坤剑法?”
楼仲丛反问道:“你既然知道这是乾坤剑法,就一定练过。那么你究竟是神女传人还是轩辕之后?”
别应天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楼仲丛这一问将他所有的问题都憋了下去,要想知道答案,就要说破自己的身份,太不值了。
楼仲丛看了他一眼,笑道:“轩辕伢子传人满天下,未必没有魔教中人。”
楼仲丛这话似真似假,别应天只当他在开玩笑,灌了口酒,道:“百闻不如一见,你的天魔神功果然威力无穷。改天我也要讨教一二。”
楼仲丛苦笑道:“神女传人,自当奉陪;轩辕之后,不战也罢。”
别应天道:“为何?”
楼仲丛看向遥远的天际,缓缓道:“宿命。”
别应天不解地看着他。
“百年来一直无法更改的宿命。”
宿命无法更改,天意更加难违。谁也不会想到衣笑臣竟从裂缝中掉进了狼群野兽的山洞。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个墨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几天的相处之后,他知道了:正是这个善良的女子在虎口中救下了重伤昏迷,武功尽失的自己。
女子温柔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了很久,道:“孟凡尘。”
女子笑道:“如梦幻般的凡尘往事,好名字。我叫桑引言。”
是的,如梦幻般的凡尘往事,让它碎裂吧,他需要重新开始。
当一切都得到安定后,却一次次的被恶梦惊醒。仿佛天狼山上的那一战还没有结束,被那强烈的杀气压的喘不过气来;似乎记忆中的女子常在他的耳边低语:“你不懂爱!”每每想起,他都很不甘心。决心复仇的他费尽了多少力气,终於在神医的帮助下恢复了少许武功。然而,却再也达不到往日的境界,只得靠不断的闭关来提升自己的功力。
想得到的都还没有得到,失去的一切他都要讨回来。既然父亲不知所踪,那么,所有的债都由儿子来偿还吧!
孟凡尘越想越气,心道:且先让你得意几日,待我出关,定会让你痛不欲生!
灵渊阁内乱篇(一)神女传人()
神女传人,轩辕之后,这两方人士,是整个江湖的传奇。而唯一能够与这两方相提并论的门派,就是天魔教和浪子谷。四方称雄,各领千秋。
慧冠武林,智绝天下,雪花漫天,瀚海预言。这十六个字,概括了神女谢青花的所有本事。学会了这些,便可成为真正的神女传人,从此掌握天下人的命运。
神女传人,这个无限风光的称呼,最初指的是神女谢青花的后人和弟子。在这些人之中,谁最先学会雪花漫天和黯然销魂,谁便可洞悉天下人的命运,便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神女传人,继承灵渊阁的阁主之位。
谢青花离世后,百年间仅有两人真正学会了雪花漫天和黯然销魂,继承了神女的观星算命之能。而第三位,正是如今的灵渊阁少阁主,雪碧渊。她的能力,比前两位更出色。
灵渊阁是武林圣地,位于南方仙境乾坤邬,因此地红乌鸦居多,故又被称为红乌居。自小在这样的仙境长大,水连环少时的生活可谓是无忧无虑的。如她父亲一样,自小就对医术极度痴迷。平日里,除了钻研医术,就是跟着水柏苍修习武功。
雪沧桑,雪碧渊,庄伏楼,水连环,聂松胤,年少的几人,虽然年龄相差甚远,但关系一直很要好,互相玩耍照应,可谓青梅竹马。直到十年前,江才情带着重伤的夜未央来此求医,才让这个清幽的仙境变得罪恶起来。明争暗斗就此开始,众人的关系也因此恶化,继而造就了八年后的那场内乱。
二十八年前,灵渊阁也曾有过一次内乱,灵渊五才明争暗斗,最终留下来的只有雪皇和神医水柏苍。在那场内乱中,雪皇的妻子身受重伤,留下隐疾,导致她一双儿女自出生就无法修习内功,因此,水连环成为神女传人的最佳人选。除了学医之外,水连环更多的时间就是被父亲监督着,修习雪花漫天和黯然销魂。水柏苍也一直坚信,他的女儿会成为真正的神女传人。
十年前,江才情和夜未央的到来,点燃了导火线,水柏苍因此开始防备雪皇。和睦相处数十年的兄弟各自布下了心防,几经酝酿,终于在两年前爆发。
事情的起因是,雪沧桑吃了庄伏楼和水连环一同采的药草,暴毙身亡。雪皇大怒,一口咬定是水连环杀害了他的儿子,欲杀她为子报仇。水柏苍替女儿争辩与雪皇大打出手,两方弟子也彼此仇视,拔剑相向。早已无主的灵渊阁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雪沧桑的死,成了雪皇和水柏苍彻底决裂的导火线。那一年,庄伏楼十九岁,聂松胤十八岁,作为水柏苍和雪皇的得意弟子,他们也加入了这场战斗。战斗中,聂松胤被水柏苍毒害,晕倒在地,庄伏楼的佩剑被雪皇折断。为救水连环,他毅然拔出了那把长挂厅中的沥血剑,与雪皇相斗。最终因不敌雪皇,倒在了血泊之中。
水柏苍武毒双用,在最后关头重伤雪皇。他将惊恐的水连环拉向高高在上的神座,向众弟子宣布,他的女儿,是新一任的神女传人。然而,所有事情,并非如她所想那般顺利。
看着雪沧桑的尸体,水连环瞬间泪如雨下:“父亲,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做神女传人。早在六岁那年我就吃了药我一直都在欺骗你。”
水柏苍不敢相信,“为什么?”
“因为我想沧桑哥哥做神女传人,所以,我想医好他,让他可以修习内功。我吃了失去内力的药,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给沧桑哥哥配了药,可是”水连环泣不成声,“我却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差,是我害死了他”
“原来竟是你医好了他?难怪他突然就练成了雪花漫天。”水柏苍喃喃自语,突然掐着水连环的肩膀,怒吼道:“你振作点!他死了更好,现在,你才是唯一的神女传人。”
“不,我不是。”水连环早已虚脱,有气无力,“我已经不能练武了。”
水柏苍笑得阴险:“这不是问题以我的医术,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你恢复武功。你还那么年轻,有的是时间。相信我,你一定可以成为真正的神女传人!”
“哈哈哈”躺在地上的雪皇闻言大笑:“师弟,你别做梦了。别忘了,我还有一个女儿。她也是神女的后人。”
“碧渊是么?我怎么可能忘了她?可惜,她和沧桑一样,自出娘胎就不能修习内功,早已是废人一个!”
“师弟”雪皇叹息:“你输了。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水柏苍阴狠一笑,“我是不会输的。现在,我就让你们一家团聚。”他一拍手,两名弟子将雪碧渊押了进来。
十七岁的雪碧渊,清纯,美丽,纵使被擒,也不显一丝狼狈。看着满地伤员,不露一丝害怕,沉稳,淡定。她豁然开口:“师叔,这是何意?”
“碧渊,你是无辜的,这场斗争本不该扯上你,但为了连环,我必须杀了你,以绝后患!”水柏苍靠近雪碧渊,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父亲!”“师父!”水连环和庄伏楼双双求情。
“父亲,如果你杀了师姐,我就死在你面前!”水连环离开神座,奔向父亲,语气坚决。
“师妹是无辜的,师父,请放过她。”庄伏楼重伤在身,眼见雪碧渊受制,突然来的力量让他冲上前去阻拦。
“连环,如果你不想我杀她,就答应我,重新练功,做神女传人。”水柏苍一掌推开庄伏楼,并借机要挟女儿。
庄伏楼满脸的祈求,和对雪沧桑的愧疚,最终让水连环点头妥协。
“来人!”水柏苍放手,吩咐弟子,“将这父女二人关进密室!”数名弟子涌进大厅。
这时,雪碧渊突然笑了:“师叔,你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水柏苍不明白她话中之意,扭头询问,却见雪碧渊双手一舞,押着她的两名弟子立刻松了手,齐齐半跪于地。
在水柏苍惊讶的同时,雪碧渊黄影一闪,越过众人的头顶,慢慢飞向神座。黄色的身影如轻蝶飘舞,游于半空,距离神座也不过几米之远,却仿佛千里之遥。那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水连环豁然扭头,望着飞向神座的雪碧渊,眼中充满了疑惑。如果没有内力,如何练就这一身绝顶的轻功,可是自己并不曾医过雪碧渊,她是如何恢复内力的?
雪碧渊长袖飞舞,旋身入座,眉目一闪,英气尽现。高坐神座的她,如真神降世,素颜容端,尽显万般风华。她居高临下,在众人的惊讶中缓缓开口:“师叔,神女传人乃天命所定,师妹注定坐不了这个位子,何苦强求?”
“这不可能!”水柏苍脸色大变,眼珠一鼓,蓦然冲向神座,一掌劈向雪碧渊。
雪碧渊抬手,迎向水柏苍的毒掌,暗运内力,拂袖一挥,对方一声惊呼,摔向了大厅。
水柏苍拥有数十年的功力,却被年纪轻轻的雪碧渊轻易打退,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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