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看见他倒在血泊中,堂主已经回去了,正在施救。”
冉必之想了想,也往山上奔去。冉弄衣讶然,在后面追着,问:“大哥,你不走了啊?”冉必之却久久未答。
三人都离开之后,莫天都从山后窜出来,提着残阳剑下山而去。
劳桑心几人赶回糊涂堂的时候,夏星辰已经替夜未央包扎好了伤口,后者躺在床上,尚处在昏迷当中。江才情看着一脸的焦急,问夏星辰:“他怎么还没有醒?”
夏星辰道:“他的剑伤太深了,虽然血止住了,但似乎剑气还留在他体内。如果不驱逐剑气的话,就会扩散全身,毁经断脉,到时候恐怕。。。。。。”她暗自摇头,这种情况,任何一个习武的人都能发现,但江才情因为太过担心紧张,竟然忽视了。他,真的是太在乎夜未央了。
江才情听了夏星辰的话,脸色更加僵硬,上前将夜未央扶起,开始帮他驱逐剑气。他用自身的内力,想将夜未央体内的剑气逼出来,然而都被夜未央体内的一股力量给撞击回来。三番五次的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重伤初愈的他,对于那股力量,竟然无可奈何。他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不禁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劳桑心瞧见了江才情的表情,有些担心,上前问道:“领主怎么样了?他。。。。。。要不要紧?”她拳头紧握,心中暗暗将自己骂了数遍:真蠢!向来剑不离身的她,为什么要将残阳剑留在悬崖上,才给天都造就了这样的机会。
江才情将双手搭在夜未央的胸口,以真气慢慢疏导诊断,半晌,猛然撤手,讶异道:“是母亲留在他体内的力量。。。。。。”
当初,夜未央武功被神无赦所废,青璃夫人于心不忍,便将自己的一股内力打入夜未央体内,以便他将来有更多的机会恢复武功。没想到,这股力量如今会成为江才情给夜未央疗伤的阻力,在这股力量的阻隔之下,江才情根本无法将夜未央体内的剑气逼出来。
“夫人。。。。。。”劳桑心几人听后,都有些吃惊。夫人的功力远比江才情还有高深,难怪堂主如此棘手。
“啊!”这时,夜未央忽然清醒过来,捂着胸口,不停地哼哼,他额头冒着冷汗,疼痛难忍,在床上打着滚。随着他的动作,刚刚止住的血,又从伤口流了出来。劳桑心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止血药,洒在夜未央胸前的伤口上。她一如既往,身上总是带着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剑气开始扩散了!”江才情眼睛一瞪,推开劳桑心,出手封住夜未央的穴道,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夜未央体内,以此来克制剑气的扩散。不出片刻,夜未央就安静了下来,意识模模糊糊的,看了几人一眼,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江才情片刻也不敢离开夜未央,一直守在他的床前。他输入夜未央体内的真气,克制着剑气,一日来,一直保夜未央相安无事。半夜里,夜未央体内的真气散尽,剑气又开始扩散,江才情急忙再次输入真气。
夜未央在半梦半醒之间,瞧见江才情拼尽全力为自己续命,抬起手掌推了推他,声音嘶哑无力:“小白。。。。。。你不要为我浪费真气。。。。。。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江才情眼神坚定,依旧专心地将真气输入夜未央体内。夜未央还想阻止,身体却不争气,张了张口,再次昏了过去。待他第三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毫不意外,江才情依然守在他身边,为他输送真气。
“小白。。。。。。”夜未央不愿江才情救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反抗着,伸手握住他运功的胳膊,有气无力道:“别再消耗内力了”
江才情停止了运功,盯着夜未央,眼神慢慢变幻,生出了一股戾气,呼吸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夜未央瞧着,连忙松手,道:“好,让你救。”江才情听了这话,气息又慢慢平稳下来,重新给夜未央传输真气。
夜未央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暗叹:如今,就算我想死,小白也不可能给我机会。方才,若是不让江才情救治,只怕他会因为激动而犯病,到时,又是一场麻烦。
劳桑心瞧着江才情拼尽全力救治夜未央,一颗悬着的心渐渐地平稳下来,她相信,只要堂主不放弃,领主就一定不会死的。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她悄悄退出了房中。冉必之一直在大门边守着,见她走了出来,问道:“去哪?”
劳桑心微微一愣,“你还没走?”从昨日到现在,她一颗心始终装着夜未央,倒忘了这个一直站在她身边,同样担心领主伤势的人,原本是要离开的。
冉必之反问:“怎么,要赶我走吗?”
劳桑心听了这说话的语气,莫名的有些欣喜,“你不走了?”看来,必之对领主还是有些情义的。
冉必之道:“我还没想好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暂时留在这里也无妨。”
劳桑心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如此甚好。”她握紧拳头,咬牙道:“我要去找天都追回残阳剑,那是领主赐给我的东西,不能就这么让他拿了去,而且,他刺伤领主的这笔账,也必须要算清楚。”她看向冉必之,眼中充满了信任,“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冉必之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劳桑心想了想,道:“天都想必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才会刺伤领主的,那他一定会回自己曾经的家,临海农家或者是白河村。我总能找到他的!”
冉必之瞧着劳桑心离开,心中一阵叹息:这笔账,岂是那么容易算清楚的?当年的事他虽知晓的不多,却也知道,领主和堂主二人杀害了天都的妻儿,如今天都刺伤领主,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谁也不欠谁。可劳桑心,她还欠着莫天都父母的两条命呢,只怕这一去,又是一场纠葛。
劳桑心离开糊涂堂一去就是三日,第三日午时,她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握着残阳剑一步一步登上悬崖,脸上的表情凝重又带着些许悲伤。众人迎了出来,冉弄衣最先奔向她,问:“天都呢?”
劳桑心声音有些低沉,“他,在他父母的坟前自刎了。”她赶到临海农家的时候,莫天都已经自杀了。当初,她杀害农家两老时,并未给他们收尸,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尸体早已被山中动物啃食,仅留下一座破烂荒废的房子。
莫天都在房后给他父母立了坟,跪在坟前用残阳剑割颈自杀了,残阳剑插在地上摇摇晃晃,似是一直在等着主人的到来。劳桑心将莫天都埋了,一番跪拜后,又带着残阳剑返回了糊涂堂。
“天都”毕竟共事多年,猛一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领主怎么样了?”劳桑心心里还是挂牵着夜未央。
冉必之道:“有那个人守着,你大可放心。”
劳桑心沉默着,话虽如此,但“放心”二字岂是那么容易做得到的?她的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挂牵着那个人,无论何时何地。
“哎!好像有人上来了!”这时,夏星辰突然惊呼道。
众人扭头看向山下,只见一个白影缓缓上山而来,身形有些熟悉,几人皆是一脸惊讶,“怎么是她?”
来人正是孟传心,她一路上摆脱了不少纠纷,最后凭借依稀的印象才来到这骊山山腰。
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我要见江才情。”
第185章 命悬一线()
劳桑心和冉必之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些不解。堂主对孟传心有份特殊的感情,每次见她,都会强行将其留在身边,如今她不请自来,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劳桑心斟酌片刻,道:“堂主现在没空见你,有什么话我们可以代为转告。”
劳桑心脸色不善,道:“我要亲自见面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要打伤传情?”
劳桑心一愣,“堂主打伤小孟?这话从何说起?”
孟传心道:“你们不要装傻了,我相信,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能够将传情伤的那么重。有什么他完全可以冲着我来,何苦要针对我弟弟?”
劳桑心道:“虽然我不知道小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肯定,这件事跟堂主无半点关系。堂主他一直待在这里,未曾离开过半步,而小孟也未曾来过这个地方,何以你会认为是堂主重伤了小孟?”
孟传心听后,也是微微一愣,“你说的是真的?”
冉必之接口道:“堂主前段时间受了伤,一直在养伤,根本就没有机会走出去的。你说令弟被人打伤是怎么回事?”
孟传心语气轻缓了许多,“传情几日前不知道被谁重伤,还偷偷送回了武林庄,他伤势太重,我以为能将他伤成这样的只有江才情。”
“你倒是看得起堂主,这江湖上的高手还是有很多的。”冉必之道。
孟传心道:“但我还是想见江才情一面,传情的伤我们都无可奈何,我想请他帮我去救”
话未说完,就被劳桑心冷声打断:“这更不可能!堂主连领主都救不过来,怎么可能再有精力去救孟传情。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孟传心讶异,“你这话什么意思?夜未央他怎么了吗?”
“这与你无关,总之堂主是不会见你的,你走吧!”
孟传心语气突然转变:“你二人都未曾通报,何以认定江才情不会见我!今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他,否则我是不会走的!”向前逼近几步,“我自己进去找他。”
劳桑心将残阳剑横于胸前,挡住孟传心的去路,“你若再上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孟传心不甘示弱,掏出袖剑,欲强行前闯。这时,夏星辰看不下去了,插口道:“你们也真是的,跟她说清楚就行了,非要动手。”看向孟传心,“孟小姐,领主几日前被一个叛徒刺伤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堂主正在全力施救,确实无暇再帮你救小孟了。你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还不如去别处找人求救。”
“怎么会这么巧?”孟传心有些不敢相信。
劳桑心道:“你应该发现了,我们这里少了一个人,你见过他的,就是他背叛了领主。领主一直对孟传情似兄弟知己,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如今他自身难保,请恕他无法相帮。”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求与他。”孟传心信了几人的话,转身告辞。
冉必之一直盯着孟传心的背影看,劳桑心很是不解,“必之,怎么呢?”
冉必之道:“她真的很在乎那个孩子呢。”
“孩子?”
“看来她是真的想将它生下来,刚才拔剑的时候,她一只手一直护着肚子,习惯性的动作。”
“她和孟传情的孩子?”劳桑心问。
冉必之道:“是啊,也难怪她会千里迢迢地赶来这里求救,孟传情不仅是她的弟弟,也是她孩子的爹。”
劳桑心不解,“她为什么要生下来?值吗?”
“值不值,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冉必之叹道:“想不到,孟传情竟然也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
劳桑心道:“我只关心领主能不能熬过去,其他的人与我无关。”表情淡然,转身进屋。
夏星辰望着山下的路,喃喃道:“孟传情的孩子?”充满了幻想。
屋中,江才情连续几日给夜未央输送真气,耗损过多,精神明显有些不济。天道再看不下去了,冒死上前,劝道:“少主,您不能再消耗内力了,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
“滚!”江才情看也没看他。谁阻止他救人,他都不会给予好脸色,没动手是因为他不想节外生枝。
天道膝身半跪于地,继续谏言:“少主,我并不是阻止您救他,只是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很难支撑下去。到时您不仅救不了他,也会跟着他一起殒命,得不偿失。您,去求求阁主吧。”
江才情听了这话,扭头看向他,“姐姐?求她做什么?”
天道道:“阁主的功力在你之上,一定有办法化解公子体内的剑气。虽然您与她闹翻了,但我相信只要你说几句好话,她一定会帮你救公子的。”
江才情眼睛一亮,“对!你说得对!姐姐她可以救未央”
夜未央一直醒着,听了这话,很不赞同:“小白,别傻了。神无赦她恨不得一掌拍死我,怎么可能救我?”
“不!阁主自小就非常疼爱少主,对于少主,她是有求必应。只要少主不再仇视她,就一定有希望。”天道斩钉截铁地道。
“好,我们这就去天涯阁。”江才情的愁容渐渐淡去,看着夜未央,“未央,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姐姐救你的,你一定不会死。”
夜未央气色比之前好多了,说话不再那么断断续续,但对于去天涯阁一事,还是有些信心不足,“小白,不是我打击你,我真的不想走这一趟神无赦她是个倔脾气,打从十年前第一次见面,她就没给过我一次好脸色。我这条薄命,经不起这么来回折腾,你还是让我安安心心地在这里躺着吧,熬不过去了见阎王也好”
“不行!”江才情眼睛一瞪,盯着夜未央,好像要喷火。
夜未央被盯着发毛,翻了个身,嚷道:“好好好,去去去去去!”背对着江才情,暗自捂着胸口,强忍疼痛。
得知夜未央要去天涯阁,一众属下都有些不放心,劳桑心更是坚定地表示要一同前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夜未央甚是头疼。“别吵了,一个也不许跟着!”
劳桑心愕然:“可是您之前去一趟,莫名其妙的武功就被废了,这一次若是”她没有再说下去,心中担忧之情显而易见。
夜未央叹了口气,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们跟着,你们若去了,只怕比我更危险。神无赦能杀我,也一样能杀你们,小白能护我周全,却未必能护得了你们。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
劳桑心还想再说什么,又听夜未央道:“若你们实在不放心,就让天道跟着吧。否则我就不去了。”
众人拗不过夜未央,只能随他的意让天道跟着。劳桑心想的周到,准备了一辆大马车,车里铺满了棉花,夜未央躺在里面既舒服,又不会因为路程颠簸而扯动伤口。天道驾着马车,离开了糊涂堂。
孟传心回到武林庄时,家里多了两位客人,霍春秋和庄伏楼。猛一看见庄伏楼,她整个人就僵立在了当场,盯着对方,睫毛闪动,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众人看着这两人,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桑引言正欲开口说什么,孟传心却扭头看向另一方的霍春秋,语气淡定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只是瞬间,她就转换了心情,仿佛从未发生过那件事。
霍春秋道:“我们听你说小孟受伤了,便来看看他”
“所以,那天他也在场吧?”孟传心打断霍春秋,语气冷冽。那日,她被几个土匪纠缠,幸得霍春秋相救,虽距离遥远,她还是能感受得到树后有人藏身。现在想想,幸亏当时她因为急于离开而没有揭穿,否则,他们双方都会不知所措吧。
她冷笑,看向庄伏楼,道:“既然就没打算相见,又何必来这里?自你弃我而去,我们之间就再无任何瓜葛,武林庄也不欢迎你。”
庄伏楼面色难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虽说他来武林庄之前已经做好了面对孟传心的准备,然而真见了她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他抛弃孟传心不假,但孟传心欺瞒他也是事实,这场纠纷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但在双方的心里,仿佛都是对方的错,谁也没有考虑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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